《不可抗力》7

不可抗力(下) 7 都市言 大衆 網

屋子裡安靜了很久,兩個人就這麼不對峙著,莫測的寂靜裡舒念心跳得越來越厲害,鼻尖開始泌出細細的汗珠,額頭蒼白的皮下淡管更明顯了一些。

“小念。”

聽謝炎的語氣他就知道謝炎要對他命令些什麼,,睜開眼睛。旁邊坐著的男人正把手指進他剛弄乾的頭髮裡,似地理順著他的黑髮。

“你回來吧。”

……

“明天就搬回來。”

爺?”

“不,今晚就住在這裡,明天也不要走了。東西我人去幫你收拾。”

舒念沉默了一會兒,並沒有出他意料中的忠犬般的興,反而偏過頭去,躲開他的手,悶聲道:“算了吧,爺。”

“特意我回來幹什麼呢?不到一個月又會趕我出去。”

“你每次都是這樣。總這麼讓我來來回回瞎跑,我也會累的,”自嘲地苦笑了一聲,“爺,你也大了,別再這麼玩了,我這種歲數,也不合適。”

“你從八歲開始,就會把東西丟出去再我去撿回來,還在旁邊掐秒錶,不能在規定的時間裡跑回來就得再撿一次,你記不記得你常用的那把弓?你力氣可真大,總那麼遠……”舒念回憶似地苦笑著,睫有點溼,“真是任爺呢……我還每次都跑得那麼賣力,唉……”

“年紀小的時候真是傻,你怎麼短時間我都會拼命去跑,明明知道我那點速度再怎麼賣命也不能讓你滿意,還是一聽到聲音就往前衝。年輕的時候……真是有活力……可是我現在,已經跑不了。”

冷不防被他這麼直截了當提起以前的劣跡,謝炎有些狼狽地咳嗽一聲:“啊,那,那是好久之前的事了,現在不一樣……”

舒念好象還想說什麼,結升降了幾回,才嘆了口氣:“一樣的,爺。一樣的。”

“我是那種人,我只喜歡男人,”他說得吃力,但口齒又慢又清晰,只有徹底的絕纔給了他把這些話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的勇氣,“而且一直都對你……”頓了一下,終於還是難以啓齒似的,“你知道的,爺。所以我搬回來不合適。我這樣的人留在你邊做事,用不了幾天你就會覺得不自在,還是一樣要趕我走的。”

“所以也不用費力氣搬回來了,爺。”他像認命又像難爲地笑了一下,往上拉了拉被子,“今晚真是謝謝你了。我明天一早就走。”

臉突然被捧住,舒念沒反應過來,遲疑又茫然地著男人近的臉。

“不是的……”

“不是的,這次不一樣……我……”

乾燥溫暖的東西他的脣,舒念只覺得慢慢變僵,變得機械。

脣重疊在一起,輕輕吮吸的作讓他整個人都僵了,難以置信地睜著眼睛想看清楚面前的人和他的表,可是靠得太近了,再怎麼努力也只能看見一片模糊,而且越來越模糊,混沌一團。

“小念……”

心臟都快從口腔裡跳出來了,手腳微微發抖著不聽使喚,嚨一陣陣發

“小念……”

這是什麼?在和他……接吻嗎?

“我喜歡你。”

又在做夢了嗎?到現在還是會不知廉恥地做這種夢……醒過來的時候總覺得愧。妄想什麼呢?別再傻了……

“小念,搬回來吧,我喜歡你。”

……

臉已經往後稍微移開到能讓他看得清楚的距離,舒念一遍一遍反反覆覆努力確認著面前男人的面孔,是謝炎,真的是謝炎,怎麼看都是謝炎。

可他怎麼樣都不敢相信。

“我們在一起吧。”

手指扭曲地抓著男人前的襯衫,想推開他,把自己從荒謬的夢境裡解救出來,卻又生怕一眨眼他就真的會憑空消失似的不敢放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不好?”

爺……”

“嗯?”

他吃力地:“別再耍我了,爺,別開我玩笑……別拿我尋開心……爺……”

謝炎一聲不吭湊過去又吻了他一下,然後用力把他抱在懷裡,勒得他脊背一陣陣發痛:“傻瓜,哭什麼呢?因爲討厭我嗎?”

他也沒有想過要在他面前哭,只是不知不覺眼淚就往外淌,止都止不住,幸福來得太突然了,也太巨大了,就算沒有真實,就算也許只是在做夢,他也還是忍不住。

哪怕是虛假的幻象也好,讓他這樣被那個人抱著,躺在一起一個晚上,他也就夠了。

舒念按他的意思搬回謝家已經一段時間了,也繼續在謝氏上班,重新做著他的助手,可謝炎總覺得有些不對,明明一切都如他所願,卻又和他想要的不大一樣。

舒念和以前一樣溫順恭敬。不是人之間的依賴順從,而是比原先更謹慎猶豫的服從。

擁抱他,他不反抗,淺淺親吻他,他也不拒絕。會臉紅,會張,急促著氣的模樣也是正常反應,但是,連不怎麼不怎麼敏的謝炎也明顯覺到了,他不是在甜地迴應,而是小心翼翼配合。

雖然說算是在往,但並不完全是在

“唔……”想起今天早上在車裡吻他的時候,他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的僵,謝炎挫敗地丟開簽字筆,眉心。

我的技已經一落千丈到那種不堪的程度嗎?

還是他對我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呃,兩種差不多糟糕。

謝炎不甘心地抿了抿薄脣,按下線:“舒經理馬上過來。”

“這是你要的材料,”舒念微微著氣,把一疊文件夾遞過去。他還真的是“馬上”到,因爲跑得急,額頭上還有些出汗,臉頰上難得有了點淡淡的

“嗯。”微笑著出一隻手,不接文件,反而摟住他的腰猛然扯過來。

“嘩啦……”

舒念跌坐在他大上,文件跌落在地板上。

“啊,糟糕……”

謝炎還沒來得及用另一隻胳膊把他固定在懷裡,他已經迅速掙,半跪在地上張地收拾散得滿地都是的紙張。

“……”

謝炎維持著雙手出的尷尬姿勢,對著他認真的背影,臉上搐了兩下。

這傢伙,難道連半點“二人獨機會”的意識都沒有嗎?

好吧,一板一眼的循規蹈矩的確是他吸引人的特之一,但連這種時候也老實專心得不象話,就真讓謝大爺開始懷疑自的魅力了。

“小念……”撿完那些他現在本正眼都不想瞧一眼的文件,他終於功把舒念牢牢抓住,按在自己上,“下了班,我們出去走走吧。”

“哦,好。”舒念直著脊背,一副全不自在的模樣。

按常理,以他現在從背後抱著他,曖昧地磨蹭著他的脖頸的姿勢,熱中的人不是都該半推半就地轉過頭來,然後來一場脣舌纏的深吻嗎?可舒念偏偏就是逃避般地側著臉,讓他只能咬得到那微微發紅的耳垂。

謝炎吃不到,委屈地磨了磨牙,覺得有點傷。

“那要去哪裡呢?”在懷裡瘦削的男人背上撒

“隨便……哪裡都好。”舒唸完全是如芒在背如坐鍼氈,隨時都想逃跑似的不安地扭著。

打擊的謝炎把他抱得更了點,不讓他有下地溜走的機會,一手順勢從他襯衫的空隙裡探進去。

“啊……”一到他的手指,舒念果然張起來,卻因爲胳膊被困住而無法阻止,只能努力扭著,弓起背想避開,“別,別這樣……”

“怎麼?”謝炎還從來沒有過這麼好的耐來調戲別人,“我只是一下而已嘛,乖啦……”

“我,我沒什麼好的……”舒念因爲那在自己弄的手指而慚得脖子都紅了,拼命躲開。

謝炎只覺得他這種樣子可得要命,憾的是這是在公司裡,他們還沒到會在辦公室搞的地步,而再這麼逗弄下去的話,只怕自己呆會兒滿腔慾火沒得發泄,支著帳篷走路會很難看,只好勉強把手了回來。

“好啦,我不欺負你,下班以後我們先吃飯,然後去賓館。”

“啊?!”舒念又是大大一震,臉由紅變白,又由白變紅,“去……去賓館幹什麼?”

“你說呢?”故意笑得邪惡。

舒念當然說不出,只是薄薄的皮瞬間紅得幾乎要燒起來,尷尬了一陣子:“沒,沒必要去那種地方啊,家裡……”

“那裡比較有氣氛啦。”他也會想和喜歡的人嘗試一下普通在外歡的那種甜

“哦……那……”舒念在他的手不安份地往下去之前推開他站起來:“再,再說吧,我……先回去做事了。”

謝炎張口結舌目送他離去,失落不已地趴倒在桌子上,十十的棄夫相。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那天舒念分明還說“我一直對你……”,可他到現在連半點都沒到舒念還對他有什麼嘛。

在預約的餐廳用晚餐,舒念還是拘謹得很,越是快到吃完的時候,他的張就越明顯。

與其說是張,不如說還帶著畏懼。那種擔憂的神太刺眼了,讓謝炎也慢慢失去了胃口。

顯然他是在害怕接下去要發生的事

上牀對他來說,真有這麼不甘願?

謝炎皺了皺眉頭,竭力維持自己那快要被敗壞的興致,故作輕鬆逗他:“接下來我們去哪裡呢?”

只要舒念埋怨一句“你不是定好了嗎?”或者甚至只要不大好意思地保持沉默,他都會好心地帶他去訂好的房間。

但舒念爲難了一會兒,居然遲疑地:“不知道。”

謝炎臉控制地有些發冷。

在這種接近抗拒的不願面前,他屈辱地覺得自己好象在扮演一個長期荒的狂。

很抱歉,他在這方面從來都沒有勉強別人的喜好。

“那就算了,”他一點也不打算掩飾自己驟然冷下來的態度,“回去吧。”

“啊?”鬆了口氣的放鬆神在舒念臉上一閃而過。

謝炎只覺得口發悶,憤怒又沮喪,一時又不知該如何發泄,一怨氣噎在嚨裡不上不下,臉難看得很,擡眼正好看到人,想也不想就招手:“hi,lizzy。”

“這麼巧,”芭比娃娃一般有著掌臉大眼睛的捲髮孩子驚喜一笑,款款邁著細高鞋跟襯出的長走過來坐下,“很久不見喲,最近忙什麼,都不來找我們。”

是他在舒念離職那段時間裡,一次展臺設計徵稿中認識的設計師,男友恰巧也是他生意上的夥伴,彼此不錯。

“啊,這位是?和你完全不同風格的喲,看起來好溫呢~~”

“我公司職員。”謝炎有點惡意地,特地看了他一眼。

舒念卻一點也不計較“公司職員”這樣毫不客氣的說法,和氣地笑著和打招呼,然後低頭表淡然地專心切盤子裡的東西。

好得很,連醋都不屑吃。

謝炎吸了口氣,一整天下來深重的挫折讓他連發火的力氣都沒有了。

把那個一心一意對付剩下晚餐的男人乾脆晾到一邊,賭著氣和孩熱絡地閒聊,時不時做點曖昧小作,惹得愕然不已,捂著發笑。舒念還是專心致志在吃他的晚餐,神安靜到不能再安靜。

等盤子裡沒東西可吃了,他就靜靜坐在一邊,臉上半波瀾都沒有,完全是事不關己的安然與和氣。謝炎覺得心臟一點點冷下來,這麼賣力想證實他在舒念心目中地位的自己簡直就像個小丑。自取其辱到這種地步,他何必。

“你吃飽了吧,那就自己先坐車回家,”厭煩地對他擡擡下,“我等會兒要開車跟出去。”

“是。”舒念站起來,微微向他彎了彎腰,真的轉走了。

連半句話都不多問,還真乾脆。謝炎僵地握著裝著紅酒的杯子,差點就把細的酒杯生生出裂痕。

“你怎麼了?”一隻手他,“和剛纔那個人吵架嗎?”

謝炎煩躁地搖搖頭,又點點頭,低罵一聲,真的“”一下就把玻璃給碎了。

看戲的人都不在了,那他也沒辛苦做戲的必要。在餐廳裡讓服務生忙了一番,就帶了兩個手指上的ok繃開車回家。

把車停進車庫,又狠踹了兩腳才著怒火進屋。

上樓徑自就推開舒念臥室虛掩的門,無論如何他都得拎著那傢伙的耳朵把話說清楚,不然以他的脾氣,要他若無其事憋到天亮,絕對會肝。

“你在幹嘛?!”

浴室裡嘩嘩的流水聲蓋過他走路的聲響,直到他站在背後發問,舒念才驚覺地從洗臉檯上微微擡起頭來。

“啊……我……在洗臉。”

“我有話跟你說。”口氣邦邦的。

“嗯……”舒念含糊著,卻沒有轉頭。

“轉過來。”謝炎愈發不舒服,“有什麼要洗的也等跟我把話說完了再洗。”

舒念還是不肯轉過臉來,腰彎得更厲害,模糊地說了聲“等一下……”,用力地往臉上潑著水胡,連了好幾次才猶豫著半低著頭手去拿細巾,謝炎已然不耐煩,抓住他的肩膀把他的扳轉向自己。

舒念滿臉水跡的樣子很是狼狽,躲閃似的低著頭,不肯對視。謝炎一把托住他下他擡高臉,遲疑了一下,用左手麼指婆娑著他發紅的眼角,聲音不自覺放了許多:“你怎麼了?”

“沒有……眼睛裡進了點東西,所以……洗一洗……”

微微下垂的眼角看起來更覺得可憐,謝炎嘆了口氣:“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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