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天下》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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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氣溫居高不下,玉荷池中重重荷蓮在微風的吹送下,疊浪起伏。

我慵懶的倚在涼亭的欄桿上,星眸微瞇,吹拂在臉上的風帶著點溼潤的水氣,知了呱噪的聲離我時遠時近……

“格格……”邊有個聲音小小的說,“睏的話便回房歇歇吧,這裡風大……”

“不礙事。”我彈開眼,睏乏的了個懶腰。

葛戴乖覺的站在我邊,雙手錯擱在前,纖長的手指間拈了柄玉織團扇,扇面上巧的繡著三隻翩然繞牡丹的蝴蝶——一看就知是明朝漢家的東西。

近來漢風在城中頗盛,不時有通貨買賣之人出邊境在兩地淘換商品,漢家子的巧小飾尤爲子的歡喜。

我也算是跟風族中的一員,追求流行新時尚本就是我的一項喜好,還在現代生活時,每個週末我都會逛商場拼,把辛苦賺來的人民幣大把大把的砸在這些華麗的奢侈品上。

其實比起滿人華貴雍容的服裝和首飾,我更偏好漢家子那種輕盈婉約,飄然若仙的霓裳羅……那個啊。

“格格!”葛戴嗔怪的瞥了我一眼,已逐漸氣息的小臉,雖濃淡適宜的搽著一層薄薄的胭脂,卻無法掩蓋住原本的蒼白。

自從那年捱了孟格布祿踹心窩子的一腳,子雖然養得大好了,卻落下個時常心絞痛的病,臉也不復從前那般紅蘋果般的健康澤,總是面無的,吃再多的名貴補藥也總調養不好。

就因爲這,我對平添了幾分歉疚之意,在不知不覺中已無法將視同一個尋常的丫頭看待。

“真是越大越羅嗦了,小心將來嫁不出去啊!”我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先前吃飽了飯,我原就想爬上牀去睡午覺,偏多事,怕我吃完就睡胃裡會積食不消化,死活要拖我出來散步。

散步?!

那可真是件超級恐怖的事

六月的酷暑高溫,人坐在擱著冰塊的屋裡,即使不都覺得熱汗滲得慌,更別說出門直接到大太底下烤曬了!

我怕曬黑炭,又怕聽葛戴繼續囉嗦,只得跑到玉荷池畔來吹風。至在湖中亭,有涼亭遮日。

風雖然不大,還黏黏糊糊的,不過還能勉強湊合。待久了,也覺得在屋外看風景好過在屋對牆發呆,真懷念以前那種坐辦公室吹空調的日子!

於是在坐了一個多小時後,又賴著不肯走。葛戴自然拿我沒轍,只是苦了那些隨從的奴僕,一個個頂著大太,站得筆直,怎麼趕也趕不走。

“格格!”葛戴跺腳,神憨態中帶著一抹

我嘻嘻一笑,覺自己臉上火辣辣的,雖然沒直接站在太底下曝曬,但夏季裡的熱風吹多後,到底還是將我的皮灼傷了。正考慮要不要回去做個黃瓜牛來調理一下曬傷的皮,忽聽隔湖岸邊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聽到有子在城如此肆無忌憚的大笑,袞代一班福晉們自恃份,平時連講話都很小聲,更說是笑了。剩下的眷中,東果格格心高氣傲,氣質俗,會大聲斥責人,卻絕不會大聲說笑;哲格格是個水晶人,長得就跟額娘似的,說話做事都冷冷淡淡的,我極笑;莽古濟格格……

我眼珠轉了下,也只有了,小子,驕橫,就跟一頭繮難馴的小野馬似的,打從小就仗著自己是嫡出的份,自視高人一等。整個費阿拉,除了還有誰會如此招搖誇張的大笑,絕對非莫屬。

只是……聽說前陣子努爾哈赤把下嫁給武爾古岱,很不樂意,還當衆扯爛了嫁,結果被老子甩了一個耳刮子,才哭哭啼啼,委委屈屈的上了花轎。

怎麼纔不過一兩個月就全變了?難道是武爾古岱滋潤功夫了得,把這位難纏的小妻侍弄得笑逐開?

長了脖子,好奇的往對岸看。

逶迤得老長的一條隊伍,除卻清一綴在後面的奴才下人,約莫有四五個穿紅著綠的子夾在人堆裡,分外鮮豔奪目。

我踮起腳尖,好奇的問:“葛戴,你瞧那對面可是有個穿漢裝的姑娘?難道是霽月或是欣月到園子裡來了?”

“不是的,格格,奴婢瞧著那段不像是霽月郡主和欣月郡主!”

我正興高采烈的衝出涼亭,準備迎上去,聽了這話,轉頭又看了看,果然覺著不像。那高偏矮了些,倒像是個小孩子似的。

“格格,他們往這邊來了……”

能通往湖心亭的只有九曲橋這一條道,眼瞅著他們那幫人浩浩的已經上了橋面,我知道避是避不了了,只得整了整妝容,在原地靜候著等他們過來。

那羣人裡頭果然有莽古濟格格,只見穿了一件大紅緞繡雲鶴紋袷便袍,外罩同繫馬褂,往日的小孩妝扮已改把子頭,髮髻上著金燦燦的流雲雙翔,歡聲笑語間雙靨泛著紅潤潤的澤。

我嘖嘖稱奇,果然人是要男人來滋潤的,瞧男人把滋潤得多好!

莽古濟終於看到了我,笑容僵在脣邊,目只在我上逗留了三秒鐘,隨即匆匆瞥開。

我知道跟我不對盤,自從第一次見面鬧得不愉快後,都避著我不見面,是以的婚禮我也未去參加,只是託代善替我送了一份厚禮。

莽古濟不自覺的停下腳步,後有人走近,低聲說了幾句。

我只瞧見莽古濟回頭也講了幾句話,然後兩個湊在一塊的腦袋分開,我分明到一道爍爍閃耀的目直剌剌的朝我來。

下意識的搜尋到這道目的主人,才到那如水般熠熠的明眸,我心裡便先打了個咯噔。

臉若銀月,眉若遠黛,靨笑春桃,脣錠櫻顆,好一個天生的人胚子!一襲月牙腰薄紗羅,勒出潤阿娜的姿,更兼在茫茫荷葉連碧,波粼粼之映襯下,越發顯得仙袂飄然,宛若九天玄頃刻間便將迎空飛去。

我吃驚的張了張,不自覺的展一抹驚豔。這樣的絕世,果然養眼得!我猛盯著又仔仔細細的瞧了兩眼,只覺當前,似乎永遠也瞧不膩一般。

“咳。”也不知是誰悶咳了聲,率先打破了這靜膩的氛圍。

我輕輕籲口氣,有點不捨的收回目

“布喜婭瑪拉格格!”莽古濟經過我時,略爲頷首,表冷冷的,算是打了招呼。

我亦淺笑迴應。

那漢裝子卻沒有跟上莽古濟的腳步,反而在離我一米遠的距離停下了腳步,半側著凝視著我,忽問:“你可就是真族第一東哥?”

的聲音清脆利落,與婉約的長相一點都不吻合,我眨眨眼,竟沒反應過來是在跟我說話。

忽然莞爾一笑,笑容如花般綻放:“我很小的時候便聽過你的名字,你果然很!”雖然是在讚我,可我卻一點也聽不出話裡有稱讚的味道,相反,咄咄人,纖細的腰桿在說話時更是倨傲的

從外型看,發育得已是極好,高聳,翹,但是眼眉間仍舊著稚高也只及我視平線,看年歲應該不會比莽古濟大多

我稍稍偏轉頭,餘掃了眼莽古濟,這才發覺與方纔第一眼的印象相比,已被這位貶得變一片灰暗的底

我不由暗想,傻妞一個啊,跟這種超級比肩而行,也真虧了有這個勇氣,這種綠葉可不是人人都能當得的。上天保佑,希這位三格格還沒有腦袋豆腐渣到把小朋友領回家去……

“阿亥格格是烏拉滿泰貝勒的兒……”莽古濟忽然折了回來,攀住小的肩膀,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微微噘起的角略帶出譏諷的興味。

再看前的阿亥格格,熠熠生輝的目無時無刻不鎖在我臉上,似乎正在打量我,評估我的實力。這是一種大膽的挑釁目,只有在給對手打分時纔會出現。

我興得全都在沸騰,這種目我已經太久沒有到了,那是隻有在二十一世紀,白領競爭力超大的況下,纔會在辦公室裡頻頻出現的懾人目

於是,我別有用意的給予肯定的答案,極盡所能的出一抹我最有自信,對著鏡子練了無數次的超級無敵笑。

果然,阿亥臉微沉,角掛著的笑容微微出現抖。但隨即,已含笑說道:“唉,我不知道該喊你姐姐,還是喊你姑姑……我很小的時候便聽過你的名了,如今想來,你年歲應該比我大了許多……更何況你還曾經一度許給了我的額其克……”

“你……”葛戴子急,竟忍不住衝上前。

我猛地拽住的胳膊,將拉到後,無視於阿亥格格帶刺的話語,輕笑說:“也是呢,要是早知道布佔泰有你這麼一位漂亮可的侄,我一定……”

無心一掠,意外發現九曲橋頭一抹悉的影,於是心忽然大好,底下的刻薄話隨即收回,角不自的勾起一脈溫馨的笑意。

“阿亥方纔給我阿瑪獻舞去了,阿瑪看了不知有多歡喜……”莽古濟存心想氣我,只可惜卻不知那些話本就刺激不到我。

我微微哂笑,腳下錯,已飛快的向橋頭迎了上去。

“怎麼來這了?”

“去你屋裡找你,值房的小丫頭說你出來散步消食。”代善含笑著我,“等了你一炷香,仍是不見你回來,可不就找來了麼?”

我臉上熱辣辣的,也不知是被太曬的,還是臉紅燒的。總之,我第一反應就是一把抓過他的手,到了自己臉上。

“噝——”冰涼的覺沁,我舒服的閉上了眼,著他手指帶來的涼爽覺。

“瞧你,都曬傷了!”淡淡的語氣中有責怪也有寵溺。

“莽古濟給二哥請安!”不知什麼時候,莽古濟走到了我後,怯生生的開口。

好奇怪,若說怕褚英那還說得過去,可是爲什麼面對代善竟也會如此拘束害怕?

我不由轉過去,好奇的打量。莽古濟始終把頭垂得低低的,手裡的真帕子迎風飄

“嗯。”代善輕輕應了聲,對待莽古濟的態度算不上冷漠,卻也談不上熱

擡起頭時,莽古濟的臉已是蒼白一片,手指絞著帕子,臉上明顯帶著張。

自莽古濟後,那羣人裡頭又跳出個小人來,脆生生的喊道:“穆庫什給二哥哥請安!”

我這才留意到,原來穆庫什格格也在,只見紅撲撲的圓臉上充滿崇敬之,代善略微彎下腰,衝微微一笑,說:“四妹妹也在啊,昨兒個阿瑪還誇你新學的字寫得不錯呢。”

穆庫什小臉漲得通紅,除了一雙大眼閃閃發外,竟是結結不知該如何應答了。

代善隨手從腰帶上解下一隻玉墜子,遞給:“二哥哥沒啥好東西給你,這個你且當獎勵拿去玩吧!”

穆庫什欣喜萬分,兩隻小手齊捧著接過。

我明顯看到一旁的莽古濟臉一黑,竟出又嫉又恨的神

“烏拉那拉氏阿亥請二阿哥安!”一道清麗的嗓音就這麼突兀的橫j□j來。

之前還不怎麼在意阿亥的我,此刻在代善面前忽然變得張起來。不知道,代善見了阿亥會是何種反應。

我悄悄擡起頭,只見阿亥先請了個滿人的禮,跟著子稍低,又學著漢的樣子福了福子,眉目,眸若秋水……

我心裡一跳,急急的去觀測代善的表。果然看到他在見到阿亥第一眼時,眼底閃過一抹驚訝。我突然覺像是有人勒住了我的脖子,讓我呼吸不暢,口悶熱得難

亥直直的盯著代善,然後竟飛快的垂下眼瞼,頰靨上飛起一抹人不易察覺的紅暈。雖然轉瞬即逝,但到底已讓我的心猛烈的被撞擊了下。

著代善的手指,用大拇指的指甲狠狠的掐他。代善終於側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眸底卻有一迷惘,我心裡一痛,像是被人拿針狠狠的刺了下。

他看了我一眼,又回過頭瞟了阿亥一眼,忽然蹙的劍眉舒展開,眸子也恢復了原有的清澈明亮:“怪道呢,我說怎麼瞧著有些眼……”他角淺淺勾出一道迷人的弧線,目凝注在我臉上,極盡溫,“方纔乍一看,原來竟是與你眉目間有三分的神似。”

我一怔,飛快扭過頭去,這時阿亥也正注目看過來,四目相對,我分明看到眼中一閃而過的恨意。

這不由讓我心裡一驚,一種不祥之油然升起。我使勁代善的手,直到他的手指被我手心滾燙的溫度給徹底捂暖。

我和阿亥四目膠著,但已然去一切失態之,輕快的笑起:“布喜婭瑪拉可是咱們真第一人,能和長得相似,我可真是三生有幸哪!”

“咱們回去吧!”代善似乎本沒去留心說了些什麼,只是牽著我的手,說,“瞧你曬的……回去還是我幫你上藥吧,否則你又會像去年那樣曬皮了。”

我嘻嘻一笑,滿不在乎的吐了吐舌頭,扮個鬼臉,然後任由他拖著我的手,將我領回家去。

可是,即使已經離開很遠的一段距離,我卻似乎仍能應到後那道分外清冷的目,正如影隨形般鎖定在我背上。

這讓我安定許久的心再次翻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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