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活膩了》第25章 嘿嘿 “好耐冇見。聽日去拍拖?仿狒我…… (1)

高二(3)班這周又雙叒沒拿到流紅旗, 班會課上胡發了半節課的牢

說自己心,說白了頭明天要去買染發膏,說你們這群兔崽子能不能給我爭點氣。

數學老師上堂課留下的三角尺被他往講臺上重重一拍, 無數塵連同他噴薄而出的口水一齊灑向了前排幾位同學。

四組一號越斯伯沒防備, 迎面接了洗禮,將他同桌五組一號擋在腦門上的書給扯了下來, 在胡眼皮子底下說:“這有福同, 雨均沾。”

同桌:沾你

最后, 胡來了句許多老師常說的臺詞作為結語:“上輩子殺豬,這輩子教書。

“教你們還不如回家養豬!”

“噗——”底下有同學聽了直笑。

“啪——”三角板又砸向了講臺,“我看看誰還在笑!誰還有臉笑!”

“跑缺席給我扣分, 包干區打掃不干凈給我扣分,上課睡覺給我扣分……”

來了來了又來了。

第二波攻勢發起。

倪鳶最懼胡的長篇大論, 班會課上一般把書本摞高 * , 壘一堵墻,人埋頭在下面看書刷題或者偶爾個魚。

叢嘉跟后排幾個男生學了新法子,字典中間挖個, 長方形,正好放下一部手機, 藍牙耳機藏在長發里。

字典豎起,叢嘉表面上著字典發愣,在聆聽老班教誨, 實際盯著手機看綜藝。

憋笑快要憋不住的時候,趴在桌上埋頭笑個片刻再抬頭。

不知坐窗邊的哪位同學突然打了個噴嚏,恰逢胡停了的罅隙,教室里安靜,顯得那聲音格外響亮。

倪鳶抬頭, 教學樓遠的銀杏樹葉子黃了。

深秋就這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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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麟讓帶來伏安的服沒幾件厚的,不足以寒。

諶年那點兒看似八百年才發酵一次的母發作了,提出晚上帶他去商場買服。

諶年自己不逛街,嫌麻煩,嫌累。

櫥里的華,模特上展示的當季新款對沒有吸引力。

人各有所好。

當年周承柏能把娶回家靠的不是萬貫家財。珠寶金銀,裳首飾,不中諶年的心窩。

諶年天生不怕疼,力氣大,一拳能打好幾個,年輕時守擂臺像個西楚霸王,但卻又天真純粹。

周承柏確確實實是靠捧著一顆真心,外加那麼一副好皮囊,把人追到手的。

可惜真心生變,好皮囊浸染變了臭皮囊。

諶年再多看他一眼都嫌臟。

不同于給自己買服的倉促敷衍,諶年從導購員手中接過每一件覺得合適的服,在周麟讓上比劃。

耐心無限。

周麟讓耐著子,“媽,你差不多得了。”

諶年把服給他,“你去試間試試。”

周麟讓長得高,材比例也好,行走的架子不挑,除了倪鳶的小碼T穿他上辣眼睛,其余的件件好看。

諶年刷卡刷得非常爽快。

“你不用買冬?”周麟讓問諶年。

“我去裁店里買。”諶年說。

六中外的洋槐巷里住著個老裁,年紀大了,一雙長滿繭子的手卻實在是巧。

諶年夏天穿的斜襟褂子,冬天穿的夾棉小襖,老裁都能做,手工制,只此一件,看著樸實無華的服,其實價錢不便宜。

“能抵我這兩件了吧?”周麟讓說。

“店里只做裝,不然就給你去定做一件了。”諶年說。

母子倆從商場出來,周麟讓手上拎滿了購袋。

外面廣場上有個流浪歌手在秋夜里唱《往事只能回味》。許是某網站上的網/紅/歌手,現場聚集了不他的

年輕男們手中拿著熒棒。從遠看,像深夜叢林中飄浮的螢火。

諶年駐足聽了兩分鐘歌,臨走前從旁邊的小攤子上也買了棒,跟周麟讓說:“ * 拿回去給鳶兒。”

普普通通一小,沒什麼特殊,發著淡淡的,也沒有很漂亮。

只是看其他孩們手里搖著這玩意兒聽歌,很快樂的樣子,就也想買回去給家里的小孩。

周麟讓忽而想起小時候跟在諶年邊生活的日子,出了門,總喜歡帶點東西回來給他。

哪怕是路邊摘的野花,河邊撿的鵝卵石,小區外接到的傳單隨手折一只千紙鶴。

收到禮的人永遠覺得欣喜。

夜里倪鳶伏案刷題,眼睛累了,看窗外的景。

公寓外的路燈亮著,樹影幢幢,頭頂天空云層厚重,遮擋了月亮星

沒多久,又重新埋頭苦干。

在數學嚴重拖后況下還能在年級排行榜上到現在這個名次,不是靠運氣。

自認為不是天生聰慧的類型,便得下功夫。

天道酬勤是真的,這次月考連數學也進了一截。

倪鳶寫完兩張卷子,門被敲響了。

往貓眼里一瞅,周麟讓杵在外面。

門打開,一只手進來,手里拿著熒棒和茶。

“給我的嗎?”倪鳶慢半拍地問,眼里裝著微不可察的驚喜。

“不然給誰?”周麟讓說。

倪鳶接過來,手溫熱,看著穿上了新年,格外甜:“麟麟,你今天好帥。”

畢竟吃人短。

周麟讓站在門外燈鋪就的暗的黑襯得他脖頸修長,干凈溫暖。

他好笑地看著倪鳶吸溜著茶里的珍珠,勾了勾:“馬屁。”

倪鳶頓時改口:“你今天好丑。”

周麟讓:“???”

倪鳶:“夸也不行,罵也不行,做人好難啊。”

周麟讓:“你是人嗎?”

周麟讓懟完,也不給倪鳶反駁的機會就走了。

倪鳶回房把熒在筆筒里,看著看著,莫名有點兒開心。

手機響,是叢嘉發來了視頻。

“鳶兒,看咱們班群里的消息了嗎?”倪鳶點了接通,穿著睡的叢嘉出現在鏡頭前。

“還沒有,”倪鳶說,“怎麼了?”

“元旦啊!元旦晚會啊!”叢嘉還沒跟聊兩句,臥室外傳來腳步聲,做賊似的,“我媽來了,我先掛了,明天回教室再跟你詳細說。”

班上的同學在討論今年的元旦文藝晚會要準備什麼節目。

下了早讀,倪鳶咬著熱乎乎的紅豆餅說:“離元旦還遠著呢,用這麼早準備嗎?”

“當然要,像他們排舞的,耗時長,要想跳得好早點準備肯定沒錯。”叢嘉說。

上次和高一(6)班打籃球賽,禮虞和班上幾個生組隊跳了啦啦,現在原班人馬想重新排一支街舞。

昨天們在群里喊人,說有興趣想加的可以來。

“要不咱們也準備個節目?”紅豆餡很燙,叢嘉小心吹了吹。

對表演其實沒興趣,只不過眼饞節目選了后期排練 * 時可以翹掉那些雜課,落個逍遙自在。

叢嘉喜歡亮晶晶金燦燦的東西,喜歡隨心所,喜歡由著子來。

興致來了,想做什麼便去做。

“鳶兒,你想啊,來年到了高三,你學習忙,就更不會參加了,再說咱們學校還不準高三表演節目呢,哪年不是隨便兩個班搞搞大合唱就完事了。

“今年不試,高中三年就沒機會試了,你真的不想去臺上玩玩嗎?”叢嘉慫恿道。

不就是玩玩,慫什麼,怕什麼?

“聽你這麼一說,”倪鳶說,“好像有點想了。”

“對嘛,”叢嘉吞下最后一口餅,“你就當是去富人生經驗的,老了都是回憶。”

“但咱們倆……能表演什麼呢?”倪鳶問。

就會拉二胡,叢嘉會彈鋼琴,中西能結合,但好像也不太搭,估計初選就會被刷。

叢嘉想想說:“要不排個雙簧?”

“不好吧?”上臺講雙簧,倪鳶還是放不太開,再說雙簧得抹扮丑。

剛才敢說想去玩玩,現在人又蔫了。

“把臉涂白,頭上扎個小揪揪,”叢嘉捧過倪鳶的臉,端詳,“你這張臉能丑到哪里去啊,頂多有點兒喜劇效果。”

倪鳶:“我在舞臺上面癱怎麼辦?”

叢嘉:“沒事啊,沒表都可以,只要張張就好了。我躲你椅子后面講故事。”

叢嘉思來想去:“普通話沒意思,我用粵語來說,聽著有趣,肯定能加分。”

倪鳶:“你會粵語?”

叢嘉:“臨時學啊,用百度翻譯。說不標準也不要吧,咱們學校能有幾個懂粵語的,就聽個樂子。”

叢嘉之前學過幾句,張口就來:“雷猴。”

“好耐冇見。”

“聽日去拍拖?”

“仿狒我嚟出。”

倪鳶聽著有那味兒了,跟著叢嘉學:“雷猴……”

初次接,覺得粵語好難,下了課不由自主多念一念。

課間跑,倪鳶在教學樓前遇到周麟讓,張口就來:“麟麟,雷猴。”

“好耐冇見。聽日去拍拖?仿狒我嚟出。”

翻譯過來即是:麟麟,你好,好久不見,明天去約會嗎?房費我來出。

邊人來人往。

周麟讓腳步停滯,看了半晌,“臭流氓。”

倪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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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集合,越斯伯在統計人數。

看看有沒有跑前溜掉的,班上統計完,偶爾學生會還要來查第二遍。

叢嘉站在隊伍里笑得東倒西歪,聽倪鳶口述,一想那畫面,一想周麟讓的表,就樂到不行。

倪鳶將叢嘉扶穩,“我本來就是想找個人檢驗一下學習果,看我說的粵語他能不能聽懂。”

叢嘉:“哈哈哈哈哈……”

“倪鳶。”有道悉的聲音穿叢嘉的笑聲,傳到倪鳶耳邊。

轉過頭,周麟讓就到了跟前。

“ * 麟麟,你怎麼來了?”他們兩個班的隊伍離得老遠,雖然在同一場上,卻宛如隔著太平洋。

眺眼,中間烏泱泱全是人。

周麟讓從兜里掏出兩百塊錢,遞給倪鳶。

倪鳶微愣,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接,萬般糾結地、猶豫著問:“……仿狒你嚟出?”

房費你來出?

周麟讓:“……”

有時候真想撬開腦袋看看里面裝著些什麼。

方才兩人在教學樓前狹路相逢,說了幾句話。周麟讓低頭在倪鳶站過的地方撿了兩百塊錢,以為是掉的,拿來還給

兩張半舊不新的紅票子,疊在一起,折個四角板。

倪鳶校服口袋,揪出十塊,“不是我的,我沒掉錢,上總共也就十塊。”

在校用校園卡,一般不帶多余的現金在上。

“不是那算了。”

趕在跑開始前,周麟讓回了自己班。

等他走了,倪鳶才開始懊悔。

早將周麟讓如叢嘉般劃分進了自己人那一列,說話時便不怎麼過腦子,葷素不忌,言無忌。

跟叢嘉私底下就是這副模樣。

從兩人Studing的自習室名稱,什麼“平姐姐”,什麼“翹妹妹”,什麼“高清夜聊”中,就可窺見一二。

“嘉嘉,他會不會以為我不是個正經人?”倪鳶擔心。

叢嘉還沉浸在看戲的喜悅里,覺得他們兩人相起來真逗,不由地揭人老底:“你原來是個正經人嗎?”

“私底下不就跟我一樣是個控狗,老批嗎。”

倪鳶:“被你帶壞的。”

叢嘉:“以類聚人以群分,你能跟我混這麼,說明你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倪鳶:倒也不用這麼罵自己。

高一高二兩個年級組長站在升旗臺前拿著話筒整頓紀律,然后從最左側的班級開始出,跑起來。

每跑一圈,打卡似的齊喊班級口號。

有的班喊起來斗志昂揚,聲音洪亮。

有的班開嗓稀稀拉拉一片,要死不死。

一有空,就要守著,跟著(3)班隊伍側邊陪跑。

喊口號時,哪個不張口,他要看見就得揪出來,訓一番,說人沒有集榮譽

叢嘉長得老大,但倪鳶跑旁邊,從來聽不見聲。

每次都對口型。

“你們啊,就得多出來跑跑,曬曬太,看看能不能把腦子里進的水蒸發掉。”這話說得多損啊。

可胡就是故意要損他們,流紅旗拿不到,月考班級平均分排名還退了。

他心里堵著氣,是一節班會課抒發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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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麟讓把撿到的兩百塊錢上

高一(6)班的班主任現在瞧他,已經不再是當初跟諶年談話時控訴他是“不良年”的心態 * 。

主要由于前陣子發生了一件事。

越往秋冬走,太落山早。六中走讀生眾多,倘若留校補了課,或是值日走得晚,出校門時必定天黑了。

校外曲曲折折的巷弄,樹木繁雜,竹林掩映,連續幾個月黑風高夜有六中學生被堵,四五個花臂青年將他們上的生活費搜刮走。

有同學還被了名牌球鞋和外套,手腕上稍貴重一點的電子表自然也不能幸免。

被搶的人了威脅,大多不敢啃聲,不敢向外界求助。

多數自己默默承

諶年不知怎麼聽到了風聲,但未調查,不知道事真假。

晚間一場切磋完,周麟讓輸了,諶年照例吩咐他干活兒。

便委托他去校外巡邏站崗。

那一晚,劫匪們遭遇了職業生涯中的鐵盧。

一分錢還沒到手,正拎著四眼仔打算搜他,背后突然冒出個手拿長/槍的年,在寒風中將他們擒獲。

一網打盡,一個沒落。

所謂長/槍,其實是諶年擱臺上的廢棄晾桿。周麟讓用著順手,就拿來當了武

他聯系當地警方來理這件事。

(6)班班主任的老婆在派出所上班,班主任聽說與六中學生有關,很擔心,便要一起過來,趕到時堪堪瞧見年轉離去的側臉,覺得有點兒眼

他們他,他反倒健步如飛,溜得賊快。

擺明了后續的事與他無關,不想摻和。

第二天班主任在走廊上瞧見周麟讓,看形,看穿著,看側臉,怎麼看,怎麼像他。

已有八把握推測是他。

但他要問,周麟讓不會認的。

今天又趕上他拾金不昧,班主任頗,有種看著“不良年”回頭是岸的,改明兒想去向諶老師取取經,請教《育兒心經》。

學校正在評“新時代好年”,每個班一個名額。

(6)班的名額,班主任決定給周麟讓。

“就因為我撿了回錢?”周麟讓問。

“對啊,你看你學習好,是咱們班第一,還拾金不昧,上有很多閃點……”班主任將周麟讓夸了一通,把他夸懵了。

給他一張表格。

“盡快按上面的要求填好,最遲明天中午給我。”

周麟讓一看,忒麻煩,中間有欄自我介紹要求八百字。

把姓名、年齡、所在班級往上一湊,算上標點符號不過才十來個字。

他還能怎麼介紹自己?

回了家,申請表就擱茶幾上。

倪鳶去301給諶年送歷史作業時,正好看見。

“這個表不是催得很急嗎,老班說馬上要。”倪鳶班上的“新時代好年”評的是越斯伯,他作為班長,眾所歸。

周麟讓聞言,問:“會寫嗎?”

倪鳶搖頭。

周麟 * 讓回房,拿了錢包出來,了小小一疊百元大鈔在茶幾上,“千字千元,一個字一塊錢,會寫嗎?”

付費勞

倪鳶:“我會,我可以。”

想了想,拿筆“唰唰唰”飛快寫起來。

不就是自我介紹麼,簡單呀。

姓名周麟讓。

別男。

年齡16歲。

伏安六中高一(6)班學生。

擅長吃喝玩樂,吃吃吃……吃完兩百字,喝喝喝……喝完兩百字,玩玩玩……玩了兩百字,樂樂樂……再樂兩百字。

加起來可還超字數了。

“搞定了。”倪鳶稿給面前的小老板。

每天都在挨打的邊緣瘋狂試探。

周麟讓審視著表格,目如把殺人刀在倪鳶上刮來刮去。

倪鳶:“老板,不行嗎?”

周麟讓:“你說呢?”

倪鳶訕笑兩聲,“好像是不太行哈,那我再改改。”

拿修正帶一路劃過,倪鳶重新提筆。

最后翻出了《伏安六中學生行為準則》,把“尊重老師,團結同學”之類的詞匯往上堆砌,抄了幾百個四字短語。

“這次真的沒問題了,這麼正能量,上去一定能過關的。”倪鳶說。

里頭的臥室時不時傳出柜門開合的聲音,是諶年改完了作業,在收拾行李。

倪鳶:“老師今天上課的時候說,后天要走。”

“嗯,”周麟讓點頭,“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諶年作為高二年級歷史組的組長,過兩天要去外省幾所學校流學習,為期一周。

原本定的人選是副組長,但副組長家中有老人昨晚過世了,走不開,只能臨時換了諶年。

這些年諶年越發不出遠門,這次是沒辦法,趕鴨子上架。

走前特地代家中倆小孩:“不要吵架。”

倪鳶說:“放心吧老師。”

“一日三餐準時去食堂吃。”諶年又說。

不放心地停滯在周麟讓上,“麟麟不要欺負勾勾。”

周麟讓表示:“不折騰我就謝天謝地了。”

隔天天微亮時,諶年就拎著簡單的行李袋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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諶年不在,歷史課由其他班的老師代上,作業方面,純靠倪鳶監督。

比平常忙了些。

周末倪鳶留校,秦惠心送了箱牛和其他營養品過來。

天氣好,倪鳶領著秦惠心在校園里走了走,本想陪散步到公站,秦惠心說不用送。

倪鳶回了302,打開袋子,發現秦惠心給買了柿子。

大個頭,柿皮橙黃,覆著層白霜,已經了。

倪鳶拿了兩個給周麟讓送去。JSG

因倪鳶經常301和302兩邊躥,周麟讓白天一般只將門虛掩,并不落鎖。

倪鳶一推就開。

“麟麟?”倪鳶沒在客廳看見人,以為周麟讓在自己房間,結果房間 * 里也沒個人影。

書桌被樂高和兩架飛機模型占滿,再放不下任何東西。

倪鳶看了看,扯過幾張紙巾墊在床尾,把柿子放在上面。

周麟讓拿了外賣上樓,掀開塑料蓋,里頭片湯湯滾燙,下不了,要等晾一晾再吃。

他眼睛看著手機,想回房間拿個充電到床沿,放松往后一仰,咸魚躺。

當他的后腰接到床板卻被什麼東西硌住的時候,心里“咯噔”了一下。

先是稍,隨后是冰涼的綿,像雨天里的一團泥糊在他的背上、腰上、屁上。

周麟讓不敢置信地扭頭看,看到了金燦燦的明黃,的柿子被了翔。

天際宛如淡藍一片海,層云飄散,是海中游走的魚。

下午的穿風,斜斜灑進來。

周麟讓在臺上洗床單的時候,倪鳶在隔壁讀英語。

讀了一段課文,抬頭看到周麟讓,問:“麟麟,我給你的柿子吃了嗎?放你床上了,我用紙巾墊著的,不會弄臟床單。”

周麟讓剛將床單上的糊狀掉,學諶年的方法,打算放盆里踩一遍,再放進洗機。

他挽起腳,小上粘著綿的泡沫,層層疊疊,在下折出淡淡的彩

他對上倪鳶誠摯的眼睛。

邊踩著床單,邊發自肺腑地問:“你生下來是為了克我的嗎?”

倪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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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往后走,離元旦越來越近。

文娛委員統計班上打算表演的節目,街舞,合唱,還有叢嘉和倪鳶報上去的雙簧。

大家都開始排練,等待學校初選,最終能不能通過各憑本事。

不愿意他們為此耗費太多力,三令五申不許耽誤了學習時間。

雙簧劇本是倪鳶和叢嘉自己寫的,不長,但要換粵語來背臺詞,難度加倍。

倪鳶每每要被叢嘉半吊子的粵語笑岔氣。

自己也學,要對口型,但重擔落在叢嘉上。

兩人每天在教室里一見面,就是“走傘(早上好)。”

“嘞食佐走參沒(你吃了早餐沒)?”

“係咩(是嘛)?”

倪鳶突然好奇:“嘉嘉用粵語怎麼說呢?”

叢嘉:“嘎嘎。”

倪鳶磕磕絆絆,非常艱難地說出完整的句子:“嘎嘎,英文堂……嘞要嘿……黑板上……磨嘰,再烏,你就要……死梗架喇。”

叢嘉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倪鳶:“嘉嘉,英語課你要去黑板上默單詞,再不記,你就死定了。”

叢嘉:“……艸。”

或許是因為水逆,叢嘉這一陣被各科老師點名起來回答問題的幾率極高,上節課英語老師拿著花名冊點了五個人名,說下次上課讓他們上黑板默寫單詞。

點的都是些平日里讀書不怎麼用心的學生,英語老師是想給他們些力,督促他們上進。

好的,但不上進的還是不上進。

當初 * 把叢嘉放在倪鳶旁邊,想的是倪鳶囊螢映雪刻苦上進的樣兒能刺激刺激叢嘉,結果倪鳶卷子刷完一張,叢嘉就加油翻完一本漫畫。

孩子們啊,還沒收心。

英語課的單詞默寫,除了叢嘉勉強寫出了十來個,其余四人筆下不了手。

英語老師笑話他們:“默的是單詞還是你家祖傳方?半天舍不得寫出來。”

底下哄笑,英語老師說:“老規矩,默不出就唱首英文歌吧。”

叢嘉還算五人里得分率最高的,僥幸逃過一劫,幸災樂禍回到座位上聽歌。

《Happy Birthday to You》和《Jingle Bell》在(6)班算是最熱門歌曲,畢竟生日歌和圣誕歌誰張口都能來兩句。

但前面的同學唱過之后,不能再重復。

于是繼《Two tigers》之后,又出現了一首神曲。

“You like a fish in my……”

“In my ……”荷塘怎麼說呢,學渣想了想,“In my water。”

“Just waiting for white moon……”

(6)班教室里一片掀屜蓋拍桌子的聲音,英語老師捂著去,笑得直,平復了心才轉過來說:“出去千萬別說你的英語是我教的。”

笑聲中,有人忽然說了句:“下雪了。”

其他人不約而同朝窗外看去——

細細的雪粒,云團上有個仙人撒海鹽般,窸窸窣窣往下掉,聽著分外靜。

倪鳶豎起耳朵。

恰逢下課鈴響,將寂靜打破,教學樓里不知哪班哪位壯士拼命吼了一嗓子,響徹云霄,蓋過了廣播里的分貝:“同學們——下雪啦——”

叢嘉吃著葡萄干,跟倪鳶說:“這位兄臺不去合唱團真是可惜了。”

倪鳶笑。

這是今年伏安的第一場雪,來得格外早。

伏安地南方,有的年份從頭到尾不見一雪影子,因而看見一場大雪就能讓孩子們快樂。

也是湊巧,高一(6)班家委會里的幾位家長早兩天在群里說,看著天冷了,要買些吃食來學校探探班,犒勞犒勞老師和學生。

他們訂的是湯圓,從酒店廚房出了鍋放進保溫箱里,裹得特嚴實。

到了學校,還是熱氣騰騰的。

班干部給每個人發一份,結果發現還多出十幾份,班主任說給班上幾個胃口大的男生多發,別浪費。

周麟讓平白得了兩份。

在長的年紀,他飯量算大,但不好甜口,兩顆湯圓下肚就覺得齁了。

再來一碗,他真吃不下。

班里的置架上有個小籃,里面裝了幾盒備用筆。周麟讓將小籃拿下來,問旁邊 * 男生,“有繩子嗎?”

對方懵:“什麼繩?”

“讓哥,跳繩行嗎?”

班上有跳繩,花班費買來讓大家鍛煉的,結果沒人練,幾跳繩現在還是嶄新的。

“行。”

周麟讓把幾繩頭尾打結,連起來,一頭鎖在籃子提手上,沒過的那份湯圓被他放在籃子里。

他打開窗,就這樣把籃子送了下去。

高一(6)班在五樓,高二(3)在樓三樓,但兩個班的上下位置是一樣。

(3)班八組靠窗的同學正賞雪呢,一個小籃從天而降,停在了面前。

猶豫著取出里面的餐盒,發現上面黏著張便利,筆畫勾連,潦草卻有幾分流暢飄逸,只寫了三個字——“給倪鳶”。

“倪鳶,有你的東西。”

湯圓就這麼到了倪鳶手上。

倪鳶默默接下,懷疑送錯了,但看便利上,白紙黑字寫著確確實實是給的沒錯。

“哪兒來的啊?”倪鳶問。

“天上掉的。”生指了指自己座位臨靠的窗口,笑著說。

倪鳶探出頭去看,籃子早就拉上去了。

高一(6)班就在頭頂的頭頂,倪鳶大致能猜到。

叢嘉毫不客氣,“先吃先吃,還熱著呢,天化日的,總不可能是來投毒的。?”

倪鳶咬了第一個芝麻餡兒的,咬第二個,是花生餡兒。

味道都不錯。

“好吃。”叢嘉也說。

兩人把這份吃完,剛剛好。

“是弟弟送來的?”叢嘉也跟倪鳶想的一樣。

“我猜是他,除了學生會的干事,樓上我也不認識幾個人。”倪鳶說。

“你別說,下雪天配湯圓,還真浪漫的。”叢嘉站在走廊上看著外面飄落的雪花,朝倪鳶說了這麼一句。

倪鳶鼻頭被風吹得有點紅,臉頰也是,在厚厚的圍巾里點了點頭。

晚上趕完作業,倪鳶去301找周麟讓。

他人在房里,地板上放著許多大大小小的紙盒子和紙箱子。

“麟麟,白天的湯圓是你送的嗎?”倪鳶問。

周麟讓“嗯”了一聲,忙著裝電腦,前幾天桌上的大型樂高已經不見蹤影,被各種電腦零件取代。

“你為什麼會有湯圓吃?”倪鳶又問。

周麟讓把一個黑盒子拆開,取出里面的CPU裝到主板上,眼神專注,“班委會家長送的。”

“你怎麼不拿到班上來給我呢?”

“不想下樓。”

“你也太懶了。”

倪鳶不再打擾他,站在旁邊看著他忙,覺得新奇,是完全不懂的領域。

“幫我拿下存條。”周麟讓說。

“哪個是存條?”倪鳶目在桌上搜尋。

“算了,我自己來。”

沒過多久,周麟讓抬頭看了倪鳶一眼,人小小一只,后影子窄窄一道,投映在雪白的墻上。

“螺刀。”他看著說。

倪鳶反應過來,立即說:“這個我認識。”

說著將東西遞給他。

最終,組裝完

倪鳶覺得過程好漫長,“麟麟,你為什麼裝這個?”

“打游戲。”

“你不是有筆記本電腦嗎?”

“沒這個好。”

“哦。”

周麟讓開機,先裝了幾個件和游戲。

倪鳶看著他的機械鍵盤,按了一下,聲音清脆,炫酷的背景閃過,“你的鍵盤好漂亮!”

“吃來嗎?”周麟讓問。

倪鳶點頭。

可早有準備,自從上次在小荷洲的網吧吹過牛,回頭就問叢嘉要了游戲賬號。

跟著叢嘉屁后面打過幾局,至會跳傘了。

周麟讓把自己的筆記本拿來給,見似乎很喜歡桌上那把鍵盤,就說:“我玩筆記本,你用臺式。”

倪鳶高高興興坐在了桌前,登錄游戲。

看了一下,叢嘉給的這個號是鉆石段位,莫名心虛。

“麟麟,你水平怎麼樣?”

一張書桌分兩端。

周麟讓在另一端,輕點著鼠標,“放心,比你厲害。”說著,將倪鳶拉進了自己隊伍里。

他們四排,進游戲,隨機排到了海島圖。

兩人分別是1號和2號。

3號和4號貌似也是雙排,都沒有開麥。在飛機上,3號在機場標了點,這是要去鋼槍的意思。

“那就去機場。”周麟讓說。

“好。”倪鳶上答應著。

等再過幾秒,周麟讓又問:“你怎麼不跳?”

倪鳶這才發現除了自己,其他三個隊友都已經跳傘了。“我馬上來。”立即手忙腳地按著F鍵跳下去。

周麟讓落地撿槍,一把噴子秒了個落在他旁邊的人。

二級頭二級甲到手,搜走M762和98K,換下噴子,再一看地圖,問倪鳶:“你怎麼飄那兒去了?”

倪鳶沒掌控好方向,越飄越遠,掉到了河里。

突然再一次想起在小荷洲網吧里,周麟讓面無表懟隊友的模樣,戰戰兢兢,趕從水里爬上岸。

這時4號隊友名字旁出現了一個小喇叭,這表示他開麥了,聽聲音是個小學生,氣有點可,但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在嘲諷:“2號2號,你是人機嗎?”

倪鳶:“……”

沉默。

就這麼短短幾分鐘,周麟讓大概也知道究竟是個王者還是個菜了,“先茍著,我搜點東西再過來找你。”

倪鳶:“哦。”

躲在荒郊野外的小木屋里,周麟讓開了輛車來接

載到富的點搜東西。

3號和4號也在,隊友終于順利會師。

4號小學生圍著倪鳶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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