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節那天阮映做的杯子并不能當天就拿到手。

一般這種手工制作的杯子都是集中燒制, 用時較久，到顧客手中的話輾轉估計要好幾天的時間。

制作完杯子之后，本來霍修廷是想請大家一起吃個飯, 不過被馴然拒絕。

馴然已經忍霍修廷很久了，再也忍不住：“老子這個圣誕節沒想跟你過, 你快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吧。”

既然馴然都這麼說了，霍修廷也沒有強求。幾個人也就各自散去。

向凝安這會兒著急著要去找嚴，難得的圣誕節, 也想一起度過。嚴現在正在打工，估計今天的工作也要結束了。

阮映是打算回家的，不過的后面不知不覺多出了兩個尾。

一個是馴然, 另外一個是周樂怡。

知道周樂怡是馴然的妹妹，阮映對于自己之前冷落的行為有些過意不去, 頗有點補償的心態想要跟親近一點。

一個下午周樂怡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沒有了往日里的活潑好，阮映自然也看得出來心不好。

阮映走過去挽住周樂怡的手, 問：“怎麼了呀？心不好嗎？”

周樂怡點點頭, “很不好，糟糕了。”

阮映安：“你要跟我說說看嗎？我幫你排解排解。”

周樂怡聞言，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起來：“映映……”

阮映也是見不得孩子哭，連忙手拍怕周樂怡, 輕聲細語的：“你別哭啊，有話好好說。”

周樂怡一把抱住阮映，宣泄多日以來未能完的心愿：“我想要抱抱，嗚嗚嗚。”

一旁的馴然看不下去，手扯周樂怡的胳膊：“你夠了沒？都沒有抱過我呢，還得到你嗎？”

周樂怡哇哇哇地大：“馴然, 你是個人嗎！你沒有看到我那麼難過嗎！”

阮映連忙抱著周樂怡像哄孩子似的拍拍的背，一并給了馴然一個眼。

馴然那一個不爽，手拉阮映：“你別管，我這兩天沒安，聽得進去就有鬼了。”

阮映說：“到底怎麼了？”

周樂怡說：“嗚嗚嗚，我失了。”

“失？”阮映說著又看一眼馴然，想從他那里尋求一些答案。

馴然懶懶地說：“暗霍修廷。”

阮映瞬間了然，回想起不久前還和霍修廷和謝妤茼一起在陶瓷館里的場景，驚訝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能安周樂怡：“哭吧，哭一會兒心里應該會好一些。”

于是周樂怡放聲大哭：“我暗霍修廷，霍修廷卻當著我的面和謝妤茼你儂我儂……我好痛苦啊……”

馴然冷不丁說了句：“我不是讓你自己回家去的？你自己非要留下來。”

周樂怡哭得更大聲了。

阮映也終于想起來，原來那天在涼亭的時候，周樂怡就是因為霍修廷才哭的啊。

更加過意不去了。

最后馴然到底還是不了周樂怡，喊來了周家的司機，讓他把這個大小姐帶回家去。

周樂怡雖然心不甘不愿的，但也清楚圣誕節這個日子，不適合再留下來當個電燈泡。于是周樂怡在離開前用力地抱了一下阮映，朝馴然挑釁道：“略略略。”

馴然氣得牙的，只能干干看著阮映的懷抱給了周樂怡，無可奈何。

周樂怡走后，天也黑了。

因為是圣誕節，到張燈結彩，很有過節的氛圍。去年這個圣誕節，馴然是獨自一個人渡過的。那天周樂怡倒是給他打了個電話，但是他沒有接。

這會兒，馴然也打了輛車，準備送阮映回去。

只是在等待專車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阮映，圣誕節快樂。”

他今天一大早就給發了消息，只不過一直沒有回復。

阮映這會兒正好也拿著手機，于是點來了馴然的對話框，回了一句：【馴然，圣誕節快樂。】

發完，特地提醒他：“看手機。”

馴然雖然一頭霧水，但也聽話地拿起手機。

看到阮映給自己的發的消息，他角勾起笑意，又說：“平安夜的呢？”

阮映說：“平安夜都過去了。”

“不管啊，你補上。”

阮映無奈，不過也滿足了他，低頭給他發了消息：【遲到的平安夜快樂。】

馴然心滿意足地看著手機點點頭，笑得像個無害的大男孩。

阮映看著他笑，也笑了。

兩人彼此對看一眼，笑得更傻。

“我送你的平安果吃了嗎？”他問。

搖頭：“還放在屜里，不知道爛了沒有。”

“別浪費好不好？”

“嗯，知道了。”

“你怎麼不送我一個平安果？”

“家里很多啊，你隨便挑一個。”

“那能一樣嗎？”

“怎麼不一樣？那我晚上回去送你一個。”

馴然輕哼：“沒誠意，明年再送我吧。”

“哦。”

“以后每年都送我一個吧。”

“……嗯。”

平安夜誰送的蘋果都一樣甜，圣誕節和誰在一起都一樣。

但是和你，即便是漫無目的地站在這個街頭，也是雙倍的浪漫。

有時候馴然也會慨：阮映，你可以選擇喜歡或者不喜歡我，可是我好像只會越來越喜歡你。

是不是怪他有點不自量力了呢，妄想徒手摘星。但這顆星星好像跟他眨了眨眼睛，他就覺得這一切都值得。

后來，馴然塞給阮映一個包裝的小盒子，說是圣誕節禮。

阮映有些意外，強調說明：“馴然，我沒有給準備禮。”

馴然說：“怎麼沒有？今天你做的那個手工陶瓷杯就送我了。”

阮映還能說什麼呢。

只不過一個杯子的含義，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也不好意思特地說明。

馴然霸道地把禮塞到阮映的手里，說：“打開看看。”

阮映當著馴然的面打開，里面是一條十分致的手鏈。細細的一條，還鑲嵌了幾顆圓形明亮式切割鉆石，十分襯白皙的。

這禮也是馴然挑細選。

他第一次送人禮，還是自己喜歡的孩子，難免會更加小心謹慎。想送的東西很多，挑來挑去，最后才相中了這條。馴然在看到這條手鏈的時候，腦子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阮映。他想到握著雨傘的手，出一截凝白細小的手腕，戴上這麼一條手鏈一定特別好看。

付款的錢是馴然自己的，每年家里人都會給他不的歲錢，他一直存著沒用，拿來當老婆本。這錢算是花對地方。

“喜歡嗎？”他看著問，深怕不喜歡。

阮映點點頭，“很好看。”

那時候的阮映不懂名牌，況且這種手鏈上也沒有什麼logo，所以并不知道這條手鏈的價格。但阮映也知道，這條手鏈的價格應該不菲，不好收下。

馴然卻說：“你要是不收就直接扔掉吧，我送出去的東西沒有要回來的道理。”

阮映現在對馴然的脾氣也算是了然，知道他肯定會做得出來這種事，只能收下。

學生不能佩戴首飾，回到家之后阮映就把手鏈收起來了。也是很久以后知道了這條手鏈的價格，竟然比預期的還貴了二十倍不止，于是直指馴然的敗家行為。當然，后來馴然的敗家行為就不止這一件了，但凡是給阮映的東西，他只要給最好的。

元旦過后，高三的上學期只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新的一年來臨，多了一份憧憬和希。

世界上有無數種等待，最好的那種未來可期，一切都在朝著最好的那個方向在進行。

自從圣誕節過后，阮映和馴然之間的氛圍也變得更好一些。

于是，有事沒事的，馴然總要在阮映的面前晃一晃，刷一下存在。他現在仗著阮映心里有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含蓄，的。在校園路上見到了，他大大方方地朝喊一聲：“阮映！你未來男朋友在這兒！”

阮映得面紅耳赤，又無可奈何，心里莫名又會有一的甜泛濫。

私底下，阮映會用力扯著馴然的耳朵恐嚇：“你以后要是在學校里再那麼明目張膽，你信不信我不理你！”

馴然不怒反笑，還調侃：“輕點輕點，我怕你手疼。”

在阮映自己一個人默默在房間里寫作業的時候，馴然也會沒沒臉皮地故意上樓，然后敲敲的房門：“方便一起寫作業嗎？我有好多地方不會，特地讓我上來問問你的。”

房門本沒有關，馴然還裝模作樣地手上拿了一疊練習冊。

阮映一看，那些練習冊本都是全新的。這人真是想要寫作業嗎？嚴重懷疑他居心叵測。

“我桌子太小了，你自己在那個房間寫吧。”阮映說。

“沒事，我可以一下。”

不過無論阮映怎麼拒絕，馴然都會主上來：“你難道一點也不想跟我一起寫作業嗎？別等到以后回憶起來，年時沒跟我一起寫作業的時，到時候追悔莫及。”

阮映嘆氣：“你真有心思寫作業？”

馴然說：“那是當然，你沒看到我上次月考又進步了？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努力嗎？都是為了我們兩個人好的將來。”

阮映：“……”

馴然繼續：“總不能以后人家問起的時候，你說介紹自己男朋友是個學渣，這樣太沒面子了。再怎麼樣，我們也要肩并著肩，有共同的人生目標啊，你說對不對。”

阮映：“……”

馴然還越說越起勁：“咱們兩個考一個大學，要是你以后想考研，我也陪你……”

阮映打斷：“行了。”

面對馴然的各種自作多，阮映終于忍無可忍。

從屜里找出一疊試卷，“啪”的一下拍在桌上，對馴然說：“你把這一百張試卷做完再跟我說話，記住，要獨立完。”

馴然不敢置信：“一百張？我要做到猴年馬月？”

“你總不能說不做吧？”阮映無地潑上一盆冷水，“想法是很好的，但也要有切實的行力。這一百張試卷說起來很多，其實每一科也才二十五張，囊括了歷年的各種真題。”

這下，到馴然不說話了。

阮映朝他眨眨眼：“怎麼？這樣就把你難住了？”

馴然走過來，手拿起那厚厚的一疊試卷：“瞧不起誰呢？”

阮映笑地狡黠：“那期待你的完咯。”

馴然看著的笑容怔了一下，覺自己似乎有點要大發的意思。于是鼻子，說：“那我走了。”

阮映點點頭：“嗯，路上小心。”

他仍然不死心：“你都不留一下？”

阮映憋著笑，搖搖頭。

馴然終于走了，阮映終于松了一口氣。

一百張試卷，其實真的不多，但要把上面所有的題目全部獨立完，是要花上一點時間。

接下去的幾天，馴然倒是沒有再來煩阮映。他不僅沒來煩阮映，而且別人找他去玩他都是一臉不耐煩：“媳婦兒代的試卷老子還沒做完呢。”

隨著這幾次月考馴然的績一次一次地進步，4班的人現在算是知道了，馴然這兩年的學渣行為都是偽裝的。

一周時間悄然流走，就在阮映以為這個世界清凈了的時候。這天中午，馴然突然來到阮映的教室，當著眾人的面把一百張試卷放在的桌上，朝揚了一下眉：“吶，做好了。”

他還得意洋洋地加了一句話：“全部都是獨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