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失去意識的萊因哈特因為力支，雙眸閉，他潤的臉頰宛若倒映著星的海中白瓷。

看樣子，他是睡著了，他將毫無防備地枕靠著吉爾菲艾斯，下意識將那里當做了自己可以依靠的避風港。

萊因哈特還在發燒，他糅雜著高余韻和高熱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斷斷續續噴到吉爾菲艾斯的膛上。即使是在安睡，他的眉眼之間依然出苦的病容。

吉爾菲艾斯將他摟在懷里，憐地他那潔的臉頰。

從現在開始，他們之間的紐帶又發生了變化。像締結完某種無形的契約，在種下不可磨滅的印記的圣里，吉爾菲艾斯再一次確認，今后自己的生命和人生已經全部和萊因哈特聯結在了一起。

吉爾菲艾斯將萊因哈特輕輕地放回床褥上后，去浴室放好洗澡水，才將萊因哈特抱起放到浴缸里。他仔細地幫萊因哈特清洗被和汗水濡的金發和，清理被紅白弄臟的部位。他的作極盡溫，如同對待珍貴的易碎品。

過量飲酒和縱帶來的后果是萊因哈特現在的溫燙得驚人，一直于昏睡中。除了偶爾從齒間泄的些許外，在吉爾菲艾斯照料他的過程中，他都未曾醒來。

幫萊因哈特吹干頭發，換上新的睡，上退熱后，吉爾菲艾斯才去洗澡。他重新戴上彩的形眼鏡，染好頭發，略微化妝，將自己變另一個人。等到做完這一切，他才再次回到了萊因哈特的邊。

似乎是用直覺到他的溫，萊因哈特整個人了過來。吉爾菲艾斯出手臂將他抱在自己的臂彎里，他金的頭發就在他的鼻尖，撥起一陣陣。

吉爾菲艾斯不斷地親吻他的金發，漸漸意識模糊，在他長發的幽香里沉沉睡去。

當第一道晨曦的芒讓緞窗簾向室投出繽紛彩時，吉爾菲艾斯睜開了眼睛。

他看到萊因哈特明亮的雙眸睜得大大的，像一只小鹿，靜靜地側躺在他邊盯著他看，也不知他究竟看了多久。

那目是如此坦然、毫無掩飾，吉爾菲艾斯突然就因里面飽含的而心跳加劇。

在萊因哈特清醒的時候，再對他產生念，是否算在他？吉爾菲艾斯微不可察地移右手，按在劇烈跳的心臟上，刻意不去想那旖旎的眼神。

他抑住自的，努力將心思放在眼前人的健康上。他仔細觀察萊因哈特臉頰的澤，裝作不經意地了他手背的，覺到他已經退燒才放下心來。

察覺到吉爾菲艾斯已經醒來，并且被他發現自己一直注視著他，萊因哈特雪白的臉上倏地泛起了朝一般的紅暈。

“你醒了？”萊因哈特眨了眨眼睛，掩飾心的慌。

“嗯……萊因哈特大人您醒了多久了？”對于萊因哈特孩子氣慌張又刻意的掩飾，吉爾菲艾斯不知為何充滿了喜悅。

“就一會兒......”

像是忽然想到什麼，又像是在轉移話題，萊因哈特出手在吉爾菲艾斯的頸側來回，“地球教的醫真夠高明的，傷痕完全沒有留下痕跡，這里，現在還疼嗎？”

吉爾菲艾斯握住萊因哈特的手，笑眼彎彎，“很久以前就不疼了……萊因哈特大人......”

“對不起......”不知為何，吉爾菲艾斯微笑的表反而讓萊因哈特很難過，他微微低下了頭，眼里漾起瀲滟水。

“萊因哈特大人，別因為我而自責，”吉爾菲艾斯輕輕地萊因哈特耷拉到肩頭的長發。

“您看，現在我一切都很好，更何況還能這樣躺在您的邊......”說著，他突然想起昨晚對萊因哈特做了怎樣放肆的事，愧讓他稍稍移開了眼睛，“......倒是您，覺怎樣，萊因哈特大人？”

“還有點鈍痛，”萊因哈特抬起頭，向吉爾菲艾斯綻開微笑。那笑容和在政務室里公式化的完全不同，宛如春花，映襯得他雙眸里未干的水汽，猶如清晨花瓣上的泫然滴的晨，“......不過看著你我就不覺得怎麼難了。”

“萊因哈特大人的意思是我比任何良藥都要管用嗎？”

“是的，吉爾菲艾斯，你真該做醫生。你還記得我以前說過嗎？你很適合做老師......”萊因哈特著他，不自覺地出手開始弄他額前已經不再是紅的頭發，“現在我想收回以前的話，也許你做醫生，比做老師更加適合，這樣，你的病人就不需要心理疏導，也不需要麻醉劑，只要看見你，自然就會覺得疼痛減半呢。”

“原來我還有這樣的魔力嗎？”您確定不是您對我的濾鏡太深？吉爾菲艾斯為此笑出聲來，但他馬上又變得很沮喪，“不過對不起，萊因哈特大人......這些我都不記得了。”

“傻瓜，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呢？”萊因哈特不滿地扯了扯吉爾菲艾斯的前發，“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沒有遇到我......我常常暢想，如果你沒有遇到我，出生在和平時代，也許你將會有完全不一樣的幸福人生......”

“萊因哈特大人，不是這樣的。”吉爾菲艾斯急切地搖頭否認，“......所謂的幸福人生，只有和您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有。甚至我可以斷定，如果沒有您，也許我早已不再是現在這個您所喜歡的齊格飛·吉爾菲艾斯......”

“可是，如果不是我......”萊因哈特仍然有些猶豫。

吉爾菲艾斯抱了他的金腦袋，吻了吻他的額頭，“沒有如果。雖然我不記得從前，但是我想，一直以來想要守護您的心，不管什麼時候都是一樣的......”

“是這樣嗎？”萊因哈特躑躅著，他為之前一直瞞著吉爾菲艾斯到十分抱歉，“而且，我明知莫里西醫生就是你，卻沒有選擇告訴你......短時間也沒有與你相認......你會怪我嗎？”

吉爾菲艾斯依然是那副淺笑的模樣，他海藍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萊因哈特，莫名予人安心的力量。“還有人比我更了解您嗎？您的每一步選擇，一定有您不得已的理由。”他握了萊因哈特的手，其實不止是您，現在的我也還有必須瞞您的事。

“......如果就這樣貿然與你相認，我怕地球教對你不利，我不能將你置于危險中，一一毫都不能。”萊因哈特努力地進一步向吉爾菲艾斯解釋。“當我知道我的吉爾菲艾斯竟然被他們訓練為殺手的時候，我簡直恨不得將他們悉數剿滅。當然萬幸的是，因為他們，你現在還站在我的邊……”

“答應我，吉爾菲艾斯，不要再去地球教的那個地方！”萊因哈特說得異常堅決，他的聲音因為激有些發，但他絕不會允許自己輕易落下淚來。

“如果我再一次失去了你，吉爾菲艾斯，我不知道我會怎麼樣......”他抬起頭，著吉爾菲艾斯的雙眼里驟然放出決絕的芒，“我想，這世界上將不會再有萊因哈特·馮·羅嚴克拉姆這個人！”

“......！”吉爾菲艾斯驚慌失措，他下意識地將萊因哈特異常瘦削的摟進懷里，將手指進他鍛般的長發里，不住地親吻他的頭心。

這世上不再有萊因哈特這種事，他連聽都不敢聽。

“萊因哈特大人，請您千萬別這麼說，您一定要活得好好的，我答應你......絕對不會先您而去......”

萊因哈特被他在懷里，他靠在吉爾菲艾斯的肩窩，吐息宛如清風徐來，輕拂過吉爾菲艾斯的。

他很是委屈，“雖然你不記得了，但那一年我們在伊謝爾倫要塞，你因為保護我而了重傷，當你醒來后，我任地請求你，不要先我而去，你也是這麼說的......”

“非常抱歉，萊因哈特大人，看來以前的我沒有做到……”吉爾菲艾斯認真地注視著萊因哈特仿佛凍結的湖水一般清澈的眼眸，“但請您相信我，如果是您的愿的話，我一定會努力實現。相信我，不管經歷了什麼，一想到您還在等我，我就一定會回到您的邊。”

“......當然！”萊因哈特抬起頭，著吉爾菲艾斯的臉頰，“沒有人比我更加懂得我的吉爾菲艾斯，言出必行，一諾千金。”

金的晨曦愈發明亮，暗示著短暫相的時即將結束。

他倆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僅僅只是親地靠在一。

萊因哈特貪婪地一直近吉爾菲艾斯的肩窩，汲取他的氣味。吉爾菲艾斯的肩膀有一點酸，但卻舍不得挪一點。

萊因哈特幾次言又止，吉爾菲艾斯察覺到了他的異樣，他有些放肆地掰過萊因哈特的臉追問，“萊因哈特大人想和我說什麼？您在猶豫什麼，還有什麼不能對我說的呢？”

萊因哈特被看穿了心事，他斟酌著字句，終于開口，“吉爾菲艾斯，”他的臉突然被晨曦鑲上一道緋的帶，“我們這算是發生了那種關系嗎？”

吉爾菲艾斯笑起來，“我想是的，萊因哈特大人。”

“那麼，等一切解決以后，如果我的病能夠好起來，”萊因哈特咬著，鼓足了勇氣努力編織語言，“到時候我會帶上鮮花和鉆戒，向你正式求婚。吉爾菲艾斯，你愿意和我結婚嗎？”

什麼？沒有聽錯吧！他的萊因哈特大人竟然在向他求婚。

吉爾菲艾斯震驚得幾乎無法掩飾突然襲來的歡呼雀躍的心。

啊，他的萊因哈特大人太可了。但是為什麼不是自己向他求婚呢？難道他認為昨晚自己是被他強迫了嗎？或者他只是打算對一夜的溫存負責？

“萊因哈特大人，我樂意之至，能和您相伴一生是我無上的榮。”吉爾菲艾斯用敬語鄭重地回復萊因哈特，隨后又猶豫著補充，“但是，您真的了解您在說什麼嗎？從沒有過經驗的您，也許弄混了重要的摯友和愿意相伴一生的人也說不定。我不會因為一夜的關系而讓您負責，我只希您能得到幸福。”

“我當然清楚，我不是小孩子了，吉爾菲艾斯，你心的病真是一點也沒有變。”

萊因哈特嘀咕著，掙開吉爾菲艾斯的懷抱，起從床頭柜上拿起他那視若珍寶的銀質吊墜，打開了它的盒蓋。

映吉爾菲艾斯眼簾的是一束紅的頭發，那鮮艷如最熱堅貞的紅寶石的，是那麼悉，它的主人除了自己，再不會是別人。

“吉爾菲艾斯，你瞧，在你離開我.....之后，我一直將你的頭發帶在邊，形影不離。看見它我就會告訴自己你還在，只要有你在，我就能度過任何難關。”

萊因哈特用他那閃爍著星星芒的雙眼凝視著吉爾菲艾斯，極其認真地說，“所以請你不要懷疑我對你的，這些日子以來我想的很清楚，如果我的還能好起來，我希余下的人生都與你一起度過，你好好考慮一下，還有誰會比我更你呢？”

他停頓了下，艱難地吐出了余下的字，“但是如果我的不能......或者你不愿意的話......我不會束縛你，吉爾菲艾斯，到時候你走吧，離開我的邊，你值得比我更好的人。”

吉爾菲艾斯的心緒因為萊因哈特純粹，而不見一霾的表白而劇烈激，他無法掩飾心的狂喜與激，就算擁有了全宇宙，也不會比此刻更幸福。而這宇宙間也再沒有人能像眼前這個人一樣，更值得他去珍。

他拉起萊因哈特的手，不住地親吻，“我愿意，萊因哈特大人，我當然愿意！”

“這個宇宙雖然很遼闊，但是怎麼會有比您更好的人呢？......至，我確定我不會再對別人有這樣的。所以不管你的將來怎樣，都請不要讓我走。不管能不能和您結婚，我都愿意一直陪在您的邊。”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吉爾菲艾斯低頭堵上了萊因哈特的，與他齒纏，久久才將他放開。

“......謝謝您，萊因哈特大人。”吉爾菲艾斯用他湛藍的雙眸凝視著萊因哈特，極為認真地傳達他的，“您選擇的是我，而不是別人。”

“傻瓜。”萊因哈特輕輕笑起來，他用額頭著吉爾菲艾斯的額頭，蹭了又蹭，那是他們小時候時常會做的親舉。“對了，昨晚我夢見了小時候的你......”

“是嗎，小時候的我是怎樣呢？”

“小時候啊，你隔著花園的柵欄傻傻地看著我，眼睛一眨不眨，直到我走了過來向你出手......你才驚慌失措地和我握手......”

“誒？我想那一定是因為您太好看了，小時候的我一定以為自己看到了天使呢。”

“是這樣嗎？當時我還嫌棄你的名字，齊格飛，真的很俗氣，但是即使這樣，你也沒有反，還是愿意和我做朋友......吉爾菲艾斯，你真是個好人……”

原來，一切的開始是這樣嗎？那個最初就嫌棄自己名字的罪魁禍首，原來就在眼前。

“對不起......”吉爾菲艾斯按捺住笑意，“我是說，以前的事真有趣，但我都不記得了，您能給我再多說一點嗎？”

趁著還有時間，萊因哈特佯裝出別扭的模樣，但仍是順從地講了起來，“……有一次，我們一起打架，然后為了洗去沾上的，你提議我們一起跳進溫泉里......”

“有一次，我爬到了樹上，忘記告訴你，你急得到找我，還哭了出來，你都不知道你哭起來的樣子有多傻......”

“有一次，放學回家我們繞遠路去郊外玩耍，看到了臨時停泊在湖邊的帝國宇宙戰艦，它們可真大啊，你那震驚的表我現在還記得好清楚......”

“還有一次......”

......

那些流溢彩的碎片開始緩緩地運轉，在腦海里拼接，拼圖的一部分已經展現出了樣貌。但還需要更多更多的碎片才能構一幅完整的畫面，現在它們僅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已經無法完。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一直想不起來的話，有時間您愿意講給我聽嗎？”

“當然，”萊因哈特沒有毫猶豫，他湊上前，用他那玫瑰的瓣，親了又親吉爾菲艾斯的。“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我可以把每一件事都講給你聽。”

“是的，萊因哈特大人，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