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棋有片刻的發愣，隨即點頭，恭敬道：“好的，老板。”

說完，快步走了出去。

晚上，譚棋將一張票送進了辦公室，位置很好，能很清楚的看清臺上，又不顯眼，能躲避旁人的視線。

而七中預定的酒店里現在也正在開會。

帶隊老師站著，拔高著聲音鼓勵：“同學們明天加油！對你們而言是新的比拼方式，對其他參賽學生也是！所以大家不要擔心！只要是公平公正的，大家就要相信自己的實力！”

老師頓了一下，又補充：“大家千萬不要張！”

雪茭的視線看向旁邊高三的一位學長，果然，對方更加張了。

那老師又說了幾句，這才讓學生趕回房間休息了。

“茭茭……”程明澤的房間在雪茭旁邊。

“嗯？”雪茭抬頭。

程明澤突然齒一笑：“加油。”

“好的！”雪茭回了一個微笑，“你也加油。”

——

3月28號，數學競賽總決賽。

藺之華等到幾乎所有人都進去了，才從小門走了進去，快步在一個視野很好的角落坐下。

他今天穿著一件長長的黑風，毫不引人注意，只要沒人直接看見他好看的臉，就不會注意到這個位置坐了怎樣的一個人。

雪茭穿著七中校服坐在位置上，五十多個人全部坐著的，一排八個，一共七排。

的位置在第三排第五個，雪茭抬頭看了眼，臺下最前面坐著邀請的教授，再后面就是三百名觀眾，三百人說起來不多，但放眼過去，也是黑的一片。

大部分沒有舞臺經驗的學生都忍不住張起來，在他們以往的經驗中，考試都是相對安靜的獨立教室中，被這麼多人圍觀著，頓時手腳發。

雪茭也忍不住張起來，畢竟兩輩子都沒有在這麼多人的視線下做題的經驗。

真正毫不張的，大概只有坐在前排的湛了。

像七中高三的那位學長，題都還沒有出來，已經冷汗淋漓。

雪茭微微閉眼，深深呼吸：雪茭，不要怕，下面都白菜！

再睜開眼睛，眼神清明堅定了很多。

主辦方老師上臺，站在側面宣布比賽規則，分為三，第一是考試，一共兩道題，一題十分，共二十分，時間四十分鐘。

等試卷拿到手上的時候，雪茭才覺得原來和考試也沒什麼區別，只不過多了一些人觀？

兩道題，第一題就是個計算量很大的計算題，第二題則是一道幾何。

之前雪茭和藺之華互相談論的時候也有說到相類似的題，雖然完全不一樣，但有些解題思路還是一樣的。

時間很，雪茭見卷子沒問題，桌子右上角的時間開始倒計時，立刻就開始拼命計算。

他們不知道在他們“筆疾書”的時候，后面的背景開始播放他們的答題況。

格子很小，藺之華幾乎很快就在幾十份中發現了雪茭的卷子。

他看不清楚怎麼解題的，也看不清題，但藺之華看的節奏和表就知道這兩道題穩了。

角微微上揚，藺之華笑得有些驕傲。

雪茭不覺得自己有哪一步是浪費時間的，但是在第三十一分鐘的時候才寫完，而湛，那個天才在大概二十分鐘的時候就寫完了。還有一個高一的天才鄭銘瑄，也就比湛晚了一分鐘。

把卷子給走過來的工作人員后，輕輕呼出一口氣。

果然，天才就是天才，到底要怎麼樣的速度和腦速才能那麼快就順利完？

工作人員走后，所有學生都安靜的坐在上面，全場的觀眾也沒有講話的。

十分鐘后，工作人員重新上來。

“晉級下一的學生有——”

雪茭呼吸一滯，大部分人都把心揪起。

這麼快就要淘汰人了？

“湛、鄭銘瑄、李磊……程明澤……顧雪茭……”

雪茭深深吐出一口氣，站起來走到一邊，角微微往上了，使過于張的臉輕松了一些。

留在場上起碼還有一半，這題其實并不難，這些人能走到今天按理來說不可能出問題。大概是因為太張，題沒做完，或者說太張導致大腦跟不上。

留下的人鞠躬后，被工作人員引著從側面下臺，在觀眾席坐下。

剩下的還有三十二個人，重新坐回去。

第二，卷子發了下來。

雪茭微微一愣，只掃了一眼，立刻筆疾書。

三道題！一共三十分。

還是四十分鐘！竟然有三道題！

難免的，雪茭有片刻張，手指微微抖了一下。

【現場答題也不要擔心，考核應變能力和綜合素質，但歸結底還是數學。再怎麼也不可能在數學競賽中考英語，只要你把自己知道的東西答出來，就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藺之華的話再次在腦袋中出現，雪茭深深吸氣，開始快速寫了起來。

四十分鐘很快過去，雪茭幾乎在時鐘進倒計時才合上筆，了額頭的汗。

很快，工作人員上來收走了所有的卷子。

雪茭做題的時候神高度集中還沒什麼覺，等合上筆，才發現自己不只是額頭出汗，背也已經全部了。

顯然，這種況不是一個人，一抬頭，看見好些人都手提著背部的服。

雪茭的心跳還是平穩不下來，剛剛張過度，以至于這會兒依舊心跳如雷。

的視線忍不住放在這次公認最強的湛，只見對方也用手背抹著額頭。

雪茭吐出一口氣，心又平復了不。

原來就連最厲害的湛也能覺到這次的力，三道大難題四十分鐘，幾乎是沒有任何時間修改，只能拼命筆疾書，就怕做不完。

第一已經可以看出來了，這必須拿到滿分才能進下一。

滿分，等于必須做完并且不能錯。

雪茭回頭往程明澤的方向看了一眼，對方像是應到的視線，抬起了頭。

兩人視線匯，程明澤出一個鼓勵又安的笑容。

雪茭下意識回了他一個微笑，然后收回視線，輕輕閉眼休息了一會兒大腦。

下面，藺之華微微皺眉，看了程明澤一眼。

這個時候除了考試的學生休息一下，教授和觀眾也難得放松的低聲議論起來。

那幾個教授不知道在說什麼，一會兒點頭一會兒笑的。

尤其是中科院的教授臉都笑開花了，那位出彩到被各大高校悉的天才湛，可是在去年被收中科院！

所以說起來，湛已經是中科院的學生了。

觀眾們其實并不是隨便找的，這些都是數學組的老師，這會兒看見了后面屏幕上出現的題。

“這題有點難的。”

“哪年競賽題不難？”

“李老師，你會做嗎？”

那個男老師推了推眼鏡說：“會倒是會，四十分鐘做不完。”

“現在這些學生可真不得了。”

“可不是，我覺這一屆就特別強。”

“這一屆的考核也是特別。”

當然，也有八卦的年輕一些的老師——

“這一屆的值也很不錯。”

“哈哈，這倒是，湛和后面那個程明澤，都可以靠臉吃飯了。”

“你們看第三排那個同學……”

“對對對，我剛剛一眼就看見了，眼睛就沒有移開過了。”

沒有移開眼睛的不止一個人，還有一個坐在他們后面角落不引人注意的男人——藺之華。

他的眼睛的確從來沒有離開過雪茭，角帶著笑，看著。

他和討論過無數題，也時常收到拍過來的解題過程。

但他從未想過，認真做題的時候可以這麼，眉頭時而微微皺起，時而輕快的松開。

這些簡單、不引人注意的小表，全部被藺之華收眼中。

這一次批改的時候長了一些，但很快，主辦方的老師拿著一張名單上來。

“通過第二的學生有——”

呼吸又是一窒，盯著他。

“湛、鄭銘瑄、白久、程明澤、顧雪茭。”

頓時，所有人愣住，李磊的臉眼可見的變得蒼白。

這位為了競賽準備這麼多年的男生臉白得嚇人，顯然，他沒想到自己會被淘汰。

不止是他，好幾個學生都是一樣的表。

進第三的就五個人，剩下的二十七個全部被淘汰了！

有些學生看著主辦方的老師，手微，顯然想舉起來。

主辦方的老師沒等他們舉手，自己就說：“有異議的同學待會兒可以去查卷子，有扣分的都不能進下一。下面我宣布六名及以后的名次——”

他的視線看向場上的人：“第六名李磊，第七名……”

李磊送了口氣，對著站起來走到一邊的程明澤和雪茭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他第六名，是冬令營的一等獎，不出意外的話，回去就會有名牌大學會愿意招收他。

保送一個名牌大學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他給程明澤和雪茭加油，因為他們畢竟穿著同一個的校服。

雪茭的視線也微微看向程明澤，真的很可惜，原文中的程明澤被關了起來。

程朔要幫顧雪茭解決麻煩，沒能陪著程明澤去，以至于他被關到考完試。

那一次以后，他和程朔的關系也談了很多。

自己的親生父親為了給繼解決問題，連自己親兒子最需要的時候都沒在邊。

他的實力是能夠走到今天的，雪茭有些為原文中的程明澤憾，原本的劇或許只是男主更好的節，但對于學生而言，錯過的可能是永生難忘的經歷。

就是因為嫉妒，那個男生將程明澤關了起來。

程明澤沒能參與這次競賽，因此原文并沒有這次競賽的相關信息。

明明能拿到輝煌的程明澤就因為別人的嫉妒，什麼也沒有了。

雪茭突然想到程明，自從過年以后，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雪茭，不管今天什麼績，不管以后邊出現了多優秀的人，都不許嫉妒別人。

可以努力追趕，不可以被嫉妒蒙蔽雙眼。

那二十七個人的名次念完，他們對著教授和觀眾鞠躬，然后往下面觀眾席走去。

“那個白校服是我們學校的學霸，非常厲害，沒想到連第三都沒進去。”

“不是他們不會做，可能都只出了一點小問題就被扣分，今天這樣的比賽可沒有時間檢查！”

“他沒檢查別人也沒檢查啊。”

“對啊，你看上面的五個，這才是最厲害的幾個，又快又對。”

“其實到他們這個況，已經不只是實力問題了，都非常有實力，還有一分運氣。”

活躍一點的討論又圍繞著長相開始說話了——

“這一屆的前五也太還看了吧！”

“對啊，我們剛剛看的最好看的幾個人全部留在了上面哎！”

“現在的孩子啊，家長都是怎麼教的？又帥又聰明！”

“你看那個小姑娘，這可是留下來的唯一一個孩子。”

“我還沒見過這麼標致的姑娘！”

……

下面議論紛紛，上面工作人員把桌子拿走，搬上來五個帶著投影儀的桌子一字排開。

他們坐在座位上，座位的前面放上了名字，雪茭低頭看了一眼——七中顧雪茭。

“七中竟然就進來了兩個？這個七中是C市那個？”

“對，是那個，學校不錯。”

“京市很多著名高中都只有一個進來，七中竟然兩個？不得了不得了！”

“這個學校這次運氣不錯。”

“怕是他們的校長都笑開花了。”

“哈哈哈，是我也笑開花。”

……

聽著議論，坐在觀眾席上的帶隊老師笑了一朵花。

不用提了，他這次回去校長一定會對他大肆夸獎，獎金怕是也不啊！

笑著，帶隊老師激地了手。

——

“第三也是四十分鐘，三十分鐘答題，十分鐘評委提問。”

主辦方老師話落地，五人頓時一愣。

原來以為這些教授和觀眾一樣都是過來看看的，結果竟然是最后一的評委？

怎麼評價？

怎麼提問？

五個人都是一臉懵，不說雪茭，就是湛等人的表都傻了。

鈴聲響了一下，下面悄無聲息，這時候，工作人員拿著幾張卷子上來。

一一發放下去。

慣例，雪茭先掃一眼再開始做題。

只有一道題，卻嚇得雪茭臉都白了。

不止雪茭臉白了，其他人每一個臉都沒有好看的，高一的鄭銘瑄年級最小，一瞬間有些失態。

顯然不止是他們，就連下面的觀眾也愣住了。

題目在后面的屏幕出現，一時不自，觀眾席發出來意外的聲音——

“怎麼可能？！”

“這……”

“高中競賽怎麼會考這個？！”

“這群高中生能知道這些嗎？！”

“對啊！”

……

已經結束的學生坐在觀眾席，震驚的瞪大眼睛，還有人一臉茫然。

也有人慶幸自己已經下來了，不然鐵定是白卷。

高中組競賽怎麼會考這個？！

甚至評委席都不安靜——

“之前進場說這個的時候我就震驚……”

“我也是，我當時還說不應該考這個！”

“我也不同意！這不是為難人嘛。”

“對啊，高中生怎麼會考這個？”

“主辦方不是說不用他們答出來嗎？只是一個新的嘗試，反正這五個人現在基本上已經可以保送任何一個大學了！”

“都是一等獎，不過名次不一樣罷了。”

“這倒也是，這五個學生我們上數學系都愿意要！哈哈哈！”

“咦，我們也愿意要啊！”

“就當作附加題吧，做不做也都沒有什麼影響！”

……

“叮——”鈴聲響了一下，既是提醒觀眾不許出聲，也提醒考生開考了。

但還是沒有一個人下筆，五個人整齊劃一的作，皺著眉盯著卷子。

雪茭吐出一口氣，微微閉眼，在睜開，終于確定自己面前確實是那幾個字——

求證費馬大定理。

湛是第一個筆的，屏幕上立刻出現了他的寫書容。

先是解說了費馬大定理是什麼，接著，他筆下一個個公式開始寫了出來。

藺之華無聲地說：安德魯·懷爾斯。

湛用的是安德魯·懷爾斯的證明方法，不見得他能記清楚全部步驟，但藺之華知道，他絕對想寫關于安德魯·懷爾斯證明費馬大定理的方法。

藺之華的眉頭微微皺起來，他知道雪茭努力，但雪茭不是天才，就算雪茭知道費馬大定理，也不會記得住如湛這樣多的容。

中科院的老師笑瞇了眼，其他老師也是點點頭，一臉期待。

湛下筆五分鐘后，鄭銘瑄也下筆了，同一個方法。

但從他下筆開始，藺之華就知道這個人關于費馬大定理不如湛。

接著湛的是程明澤，他寫得很快，就連藺之華也不得不點頭。

邁克拉。

程明澤用的是邁克拉的方法。

三個人筆疾書，兩個人始終沒下筆。

白久沒下筆，滿臉蒼白，顯然他什麼都不知道。

雪茭也沒下筆，閉著眼睛，著筆，額頭有汗珠滾落。

的眼睛是閉著的，沒人知道在想什麼。

藺之華擔心的看著，心道——

你不是天才，沒必要為難自己。

藺之華猜想的沒錯，雪茭并不知道費馬大定理怎麼證明，也不知道已知的費馬大定理到底是什麼樣的。

但約約在上輩子的記憶中找到片段，高一的時候參加過一個大佬的講座。

那位大佬分了很多數學的趣事，雪茭也就是那個時候覺得，原來書本中枯燥的一個個帶著名字的定理，背后有那些可數學家們那麼有趣的故事。

費馬……

費馬大定理……

嘀嘀嘀——

時間一點點走過去，雪茭始終沒下筆。

二十五分鐘后，白久已經白著臉放下了筆。

他放棄了。

確實沒道理不放棄，在這樣的時候，大庭廣眾寫一通，倒不如什麼都不寫。

這并不丟人。

而這個時候，雪茭了，迅速寫下一句話。

費馬大定理指的是……他沒有留下關于他的證法，因此，我并不能確信費馬是不是真的有了清楚的證法，但我確信我在將來能用假設法證明清楚，可惜現在時間太，寫不完。

時間到，停筆。

藺之華笑了。

調皮。

不止是藺之華笑了，評委先是愣了片刻，清華大學的數學系教授首先笑了出來，還搖搖頭，但看雪茭的眼神卻帶著欣賞。

“下面是評委提問時間，第一個，湛。”

湛的提問時間，第一個開口的就是中科院的老師：“你很厲害，全場最佳，能在這麼短時間寫出安德魯·懷爾斯用的公式和證明，還提到了懷爾斯解決的辦法。我相信給你更多的時間，你一定會全部寫出來的。”

旁邊的教授點點頭，問：“你的知識面一直這麼寬嗎？”

湛點頭笑著回復：“我覺得書是這個世界最好的東西，幸好我腦子還算不錯，看過的大多都記得一些。”

“你很強。”北大的教授點頭，豎起大拇指。

接著是鄭銘瑄，他和湛差不多，不過比湛差了一些，寫下的公式了很多，還有些。

但對于一個高中生，這已經是很厲害的。

第三個是白久，沒人說他什麼，教授們鼓勵的夸獎了他一番。

“白久同學，你很厲害，是主辦方不道德！”

說完，全場哈哈大笑。

下一個，程明澤。

復旦的老師什麼都沒說，率先鼓掌。

雪茭往后看向程明澤的卷子，只想嘆一句——男主就是男主。

看看人家這個實力。

他和湛都簡易把思路寫完了，同樣因為時間不夠沒寫步驟，兩個人用了不同的方法，確實是今晚最強悍的兩個。

有幾個教授當場就出橄欖枝，恨不得迅速把這個學生收囊中。

最后，到了雪茭。

“顧雪茭同學……”清華大學教授咳嗽一聲，沒忍住，又笑了一下，“你很有意思。”

用費馬式解費馬式。

費馬說空白不夠，他就不寫了。

雪茭說時間不夠，就不證了。

“我看你一直沒筆，最后怎麼想到這樣寫的呢？”

雪茭咳嗽一聲，悅耳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并不知道怎麼證明，我前面在回憶腦袋里關于費馬大定理的記憶，但也只想起了有趣的故事，沒有想起任何證明相關的容，所以我本來也不準備寫了。”

“哦？那最后為什麼寫了這句話呢？”

雪茭笑了，眼神激：“我想到我的恩師，也是亦師亦友的朋友，他曾經說過，做不做的出來是你的能力，做不做是你的態度。謝謝他一直以來對我的教導，我能力或許還不夠，但態度還算不錯。很抱歉老師，我現在還不會，但將來，我會驗證我的假設法，能不能功。”

作者有話要說：藺.恩師.之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