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棗原敏銳地知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凝重。

明明昨天通電話的時候，宋曦西還非常興，在電話里滔滔不絕地講了半小時，暢想著以后一起去食堂搶飯放學一起回家的好生活。

然而才過了一個晚上，就擺出了這副形同陌路的冷漠模樣。

緒變化非常突兀，毫無征兆。

紀棗原當然不是那種會糾結于每一個小細節胡思想的人。

但宋曦西的反應真的驚到了。

不跟打招呼不奇怪，畢竟現在還上著課。

全程沒看自顧自整理書桌也可以理解，畢竟才剛從外地旅游回來。

但

紀棗原站在講臺上，輕輕松松俯瞰整個教室，正好看見宋曦西一腳把自己的鑰匙扣給踢了出去。

那串鑰匙本來是放在桌子上面的，可能是剛才走的時候不小心掉下來了，落在了過道中央。

宋曦西路過時，面無表盯著它看了兩秒，而后抿住，抬腳直接往旁邊一踢。

過了大概得有三四分鐘吧，還是的新同桌謝夏諺察覺到了腳邊有異，彎腰撿了起來。

紀棗原遙遙著自己桌子上的絨小貓咪，陷沉默。

這個鑰匙扣，是暑假前和宋曦西一起訂的。

G家的聯名限量款，價格不便宜，紀棗原辯論比賽贏來的獎金一大半都花在這上面了。

為此還被媽媽說了一頓。

一中并不是什麼富二代滿地跑的貴族學校，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從其他同學上看見過同款。

而且鑰匙扣掉的位置就在座位旁邊，宋曦西不可能判斷不出來主人是誰。

不可能的。

紀棗原確信。

生站在講臺旁，幫班主任分發練習冊，一瞬間腦子里閃過很多念頭。

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不知道的誤會？

如果是這樣的話，宋曦西不是一個氣大的人，也藏不住事，過不了多久就會找說清楚的。

但如果，如果是因為許林鹿的話……

算了，那更沒什麼好說的了。

在這個問題上，已經跟宋曦西吵了千百次。

問心無愧。

.….

2009年的9月1日，在紀棗原的日記本里，是一個值得被大肆渲染永恒銘記的日子。

因為這一天，手機了，同桌變了校園男神，閨和反目仇。

時隔好多年，紀棗原回想起這一天，都會嘆命運無常，世事玄幻。

但是現在，09年的小紀并不知道自己往后會經歷怎麼樣波瀾壯闊的人生。

只是很單純地跟自己的學霸同桌咨詢：“小謝啊，你說，衛星被投放到宇宙之后，有沒有可能產生電磁波錯位？”

學霸同桌平靜地回復道：“我姓謝，不姓小。”

“我當然知道你姓謝啦，但是謝夏諺謝夏諺的起來多生疏，你要是想，也可以喊我小紀。”

生彎彎眉，完全沒把他的話放心上。

經過短暫的一個早上的相，紀棗原發現，學神的脾氣并沒有傳說中那麼可怕。

頂多只是面部不發達，表變化了一點而已。

從他幫忙撿鑰匙這件事就可以看出來——年雖然悶，但本質上還是一個樂于助人的熱心好年。

只要你不對他表現出什麼非分之想和骯臟企圖，他就完全能和你正常流。

按照以往的規矩，班里座位要每次大考后才會換。

而大考一個半月才考一次。

整整一個半月的時間，對于紀棗原這種社達人來說，不容許自己和同桌的關系不好。

所以從三十分鐘前，小紀同學就開始在危險的邊緣反復跳躍，試探大神的容忍底線。

漂亮的杏眼里滿是對知識的：“或者說，電磁波這種東西，它有沒有可能通過蟲來回穿梭？”

“……”

男生垂著眼眸，側臉冷若冰霜。

沒回答。

“okk，”

紀棗原知知趣，“謝夏諺，你說，衛星被投放到宇宙之后，有沒有可能產生電磁波錯位？”

.….

“謝哥。”

謝夏諺抬起一只眼皮。

“……謝哥，你說，衛星被投放到宇宙之后，有沒有可能產生電磁波錯位？”

“有可能。”

嗯？！

小紀同學瞬間來了神。

把整個子都側過來，眼睛瞪的老大，仿佛在探聽什麼國土安全報機：“真的嗎？是已經有理論支持了是嗎？有論文嗎？有沒有什麼實驗果？”

“沒聽說過。”

紀棗原瞬間郁悶：“……那你怎麼就知道有可能。”

“宇宙很大。”

男生還在很有秩序地寫他的數學試卷，“萬事皆有可能。”

.……噢。

行吧。

紀棗原看他在題干旁正兒八經地列等式，忍不住提醒道：“暑假作業老師不會這麼認真檢查的，你要是只是為了趕進度的話，隨便填上去就好了。”

謝夏諺輕勾了下：“我倒是想。”

啊？這不就是想不想的問題嗎。

難不他還是一個特別有道德素養的人，所以無法說服自己做這種事？

紀棗原被他搞得云里霧里。

直到下午上數學課，數學老師進教室后直接走謝夏諺的數學卷，開始對照著講題的時候，才明白是為什麼。

不嘆學神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當然，此時此刻的，更關心的問題還是電磁波穿越。

所以沉默半分鐘后，小紀同學卷土重來，就像個被洗腦了的神：“你說，有沒有可能已經有科研團隊開始做這種研究了？”

“有可能。”

“那有沒有可能他們研究到一定程度后，會抓幾個活人類去做試驗？”

“你說志愿者？”

“不是志愿者，就是本人也不知的，被科研團隊采集什麼基因啊組織啊之類的那種試驗。”

“不太可能。”

謝夏諺頭也沒抬，“不簽合同的實驗志愿者是犯法的。”

“那說不定，唔，說不定這世上就是有一些特別瘋狂的科研組織呢，就像名偵探柯南里面……”

“你畫片看多了。”

男生的語氣平淡的就像是在嘲諷，“該長大了。”

“……”

紀棗原還是不甘心：“那有沒有可能是宇宙發生了什麼磁場變化，所以電磁波竄，自己走錯了路，結果未來的訊息傳到過去，過去的信息傳到……”

“你接收到未來電磁波傳遞的訊息了？”

“……”

紀棗原一瞬間靜默。

瞪大眼睛，震驚地看著他。

一副“天，你怎麼會知道”的呆愣表。

直接把謝夏諺給看笑了。

他難得流出幾分興致：“未來的電磁波都給你傳達了什麼訊息？”

“……”

“嗯？”

“電磁波說，”

紀棗原斟酌了一下用詞，“說，謝夏諺不是一個好東西，我不要跟他談。”

.….

這下沉默的變了謝夏諺。

“怎麼了？”

“沒什麼。但是你該長大了。”

男生平靜地著，“該學會自己分辨詐騙短信了，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