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有九分》第57章
吳通走后,兩人都沒說話了,逢寧靜靜地盯著面前的人,不知道他又在什麼心思。
頂著寒風往前走。
江問不慌不忙地跟在后。
覺腳被什麼東西地撞了一下,逢寧低頭。
小黃狗汪汪兩聲,漉著眼睛看。
一下子就心了。
蹲下,逢寧重新把它撈起來。這次小黃狗沒再掙扎,估計是認出了。
逢寧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轉頭問:“你帶狗去檢查了嗎?”
江問嗯了一聲。
“疫苗呢?”
“打了。”
逢寧決定原諒他剛剛稚的行為,向他道謝,“行,謝謝你了。”
“不用謝。”江問淡淡地說:“我幫你找狗,你欠我個人。”
逢寧眉頭微微皺攏。
看這個表,江問眉一揚,“怎麼,想賴賬?”
逢寧:“你想怎麼樣?”
“我還沒想好,等考慮好了告訴你。”
逢寧猶豫半晌,還是答應他:“好吧。”
江問滿意地笑了。
逢寧顛了顛手上的小狗,替它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那我把狗帶上去了。”
“我也去。”
逢寧停止了作。
“狗是我撿來的,我需要接一下。”
說:“你最好適可而止。”
江問:“幫它洗個澡我就走。”
逢寧陷沉默。
江問不要起臉來,居然還真的拿他沒什麼辦法。
僵持一會,為了小黃狗,逢寧還是妥協了。
兩人坐電梯上樓。到了家,進門。
稍微看了一眼,昨天晚上打掃過,家里有點點凌,也無傷大雅。
用遙控開空調,去臥室換了一出來,看到江問還杵在門口。
逢寧一邊挽袖子,疑地說:“你進來啊,站那兒干什麼,來給我當門神?”
江問掀了掀眼皮,“你沒給我拖鞋,我怎麼進去?”
“……”
逢寧看著他半天沒言語。
四找了找,“我家里沒你能穿的拖鞋,鞋套也沒了,你直接穿鞋進來吧。”
江問蹙眉,表示不愿,“會把家里的地板弄臟。”還有教養。
逢寧建議:“那你就穿子算了?我昨天拖過地。”
“我不要。”江問義正言辭拒絕,“這樣不雅觀。”
“……”
沒遇過比江問還難纏的人,逢寧有點不耐,往門口隨意一指:“那你走吧。”
江問無聲地看著。
小黃狗不知道兩人在干什麼,在逢寧腳邊蹲了一會,就去咬江問的腳。
往浴室走。
江問轉,到門把手擰開,說了句:“那我走了。”
逢寧有點詫異,回頭。
門被撞上,發出砰地響聲。
探頭看了眼,玄關那已經空,江問真的走了。
這人脾氣也是…夠晴不定的。
逢寧發了幾秒的呆。說不清是松了口氣,還是別的什麼。
到臺上往下看了一會,沒看到什麼。
逢寧去浴室放水,覺水溫慢慢從冰到熱,正準備把狗抱進來。
門鈴聲被按響,逢寧了手,走到門口,“誰啊?”
悉的聲音傳來:“除了我還有誰。”
逢寧把門打開,著去而復返的人,“怎麼了?你不是走了嗎。”
江問:“我不能回來?”
逢寧:“……”
一眼就看見他手上拿的東西,逢寧反應過來:“你專門去買了雙拖鞋?”
江問把臨時買的謝丟地上,嗯了一聲。
逢寧徹底無言了。
江大爺終于如愿換上了拖鞋。像領導視察一樣,在客廳環視了一圈。
兩個人進了浴室,逢寧找出個盆。江問把袖子挽起來,半蹲半跪。他長,在這個小地方有點展不開。
小黃狗有點抗拒洗澡,嗚咽掙扎著。
兩人一狗較著勁。逢寧單手固定住它的,拿著香皂泡沫。小黃犟著,另一只蹄子,甩了滿臉的水。
逢寧都氣笑了,擺了下頭,用手背臉。明晃晃的照燈下,眼睛亮亮的,還有水。偶然一抬眼,江問也在回看。
一愣,有點尷尬。
兩個人都同時停了下來,不太自然地把臉撇開。
花了半個小時,把狗洗干凈。逢寧找來吹風機,把給它吹干。完了用一塊大浴巾把狗包起來。
站起的時候,忽然聽到咕咕的一聲。
逢寧作一頓。
他們對視一下,說:“你沒吃飯?”
江問也不尷尬,聲音低低的帶點抱怨,“沒吃啊,一直在等你。”
可能是錯覺,逢寧從他這句話里,居然聽出了點委屈的意味。
看了看客廳的掛表,說:“那你去吃飯吧,這里差不多忙完了。”
江問:“吃什麼?”
逢寧莫名:“我怎麼知道?”
他理所當然反問:“我帶著狗在寒風里等了你幾個小時,難道你一頓飯都不給我做?”
逢寧無話可說。
把狗安置好,去廚房洗了個手。早上出門前下了幾個餃子當早餐,鍋碗還泡在水池子。
簡單地收拾了一下。
江問在外面打了個電話,進了衛生間。
“逢寧。”
江大又開始喊。
“又怎麼了。”
逢寧舉著個鍋鏟出去,看見他的瞬間,聲音戛然而止。
江問赤.著上半,單手撐在門框上:“你把剛剛的吹風機收哪去了?”
逢寧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用鍋鏟指著他:“你這是在做什麼?”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一點都不覺害臊:“我服都了,不能穿了啊,冒了怎麼辦?”
江問見不理自己,又說,“你就想讓我難對嗎?”
逢寧沒見過這麼大還這麼氣的男人,“在一個單人家里服,這種是很危險的行為你知道嗎。”
江問:“?”
他說,“那你克制一下你自己,別對我有什麼想法就行。”
“……”
臉皮這種東西就是鍛煉出來的,豁出去一次,剩下的就簡單多了。有生之年,逢寧居然也能被他噎的沒話說。
定定看了江問一會,從口袋出手機。
“你不如把子也了。”
江問:“?”
逢寧冷笑一聲,舉起手機,咔嚓咔嚓,對著江問上上下下拍了幾張。
他一個機靈,下意識捂住口。江問故作鎮定:“你干什麼?”
“你不是能的嗎?”
逢寧前后搖了搖手機,“你啊,最好。我正好拍個全套,把你的.照和聯系方式一起發到黃.網站上去,還能多幾個人欣賞,你覺得怎麼樣?”
江問呆若木。
“吹風機在客廳茶幾上。”
扔下這句,逢寧轉回廚房。
十分鐘之后,江問穿好服出來,“你是我見過心腸最歹毒的人。”
逢寧沒理他,矮下,從冰箱里拿出來幾袋速凍食品。
江問說:“我不吃這個。”
逢寧抬頭看一眼,把東西放回去,“餃子呢,吃不吃?”
“不吃。”
暗暗翻了個白眼,沒什麼好氣,“那您想吃什麼?”
“吃面條吧。”
“我家沒面條了。”
江問指揮,“你用了麼APP,現在買,有超市外送。”
他吃面條還有諸多要求,不能太,也不能太。
逢寧耐著子給他煮。
江大爺靠在旁邊,神清氣爽地指揮,“鹽和醋都別放太多,比例控制在2:1吧。還有,我不吃姜蒜…”
終于,不耐煩了,緩緩開口:“你再說一句?”
江問噤聲。
過了會,他小聲道:“你兇什麼兇。”
鍋里的水煮沸了,算了算時間,逢寧用筷子撈面條:“你念經念的我腦子疼。”
“我昨天幫你找狗,差點被車撞了。多說兩句話你就煩了?你就是這麼恩的嗎?”
他重復上次的賣慘戰,這次,逢寧毫不為所,“說實話,你往道德制高點一站,我還真沒什麼話能反駁你。但是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從出就待在道德盆地。道德綁架對我沒有用,你要是識相點,就現在出去,干嘛干嘛,要是再像個蒼蠅在我耳邊嗡嗡嗡,別怪我不客氣。”
江問氣笑了。
逢寧慢吞吞補充一句:“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學過武。”
江問:“……”
…
…
出于禮貌,江問吃東西的時候,逢寧就坐在對面陪他說話。
洗了澡的小黃狗懶懶地在四周逡巡著,走走趴趴。這個時刻,有些微妙。客廳的電視機正在放綜藝,餐廳的燈是溫馨的暖黃的,窗外下著細細的夜雨。
曾經的點滴,好像從記憶里慢慢蘇醒。有幾秒鐘,久違的,陌生的溫暖侵襲上逢寧的心頭。
冷不丁,江問出聲,“你也想吃?”
逢寧回神,“啊?”
“你盯著我筷子發呆干什麼?”
逢寧隨口說,“我困了。”
打了個哈欠,“你吃完沒,吃完了就走。我要洗澡睡覺了,明天還要上班。”
江問這次沒再作什麼妖,默不作聲地,解決完碗里剩下的一點東西。
外面雨還沒停,逢寧給他拿了一把傘,“你到家了給我發個消息。”
江問在玄關口換鞋,點了一下頭。
把人送走,門落鎖。
小黃狗一搖一晃,在腳底窩一團。
背靠著鞋柜,逢寧著前方的吊燈發了會呆,可能是又犯病了。
江問吵吵鬧鬧一晚上,煩的不行。現在他走了,房間終于恢復寧靜。
明明和平時沒什麼不同,卻讓逢寧覺得有點冷清。
夜深人靜。
好像太安靜了。
第二天是年夜。
明天是元旦,公司下午就給放了假。
逢寧被閔悅悅拉去吃了頓飯。
這位大小姐最近和柏宏逸里調油,沒空來擾逢寧。今天柏宏逸在國外出差,趕不回來,終于想起來逢寧。
閔悅悅的話還是一如既往地多,絮絮叨叨講著些廢話,從包包講到鞋,忽然想起什麼事,“哦對了,等會有個年趴,一起去玩唄。我哥哥還有他幾個朋友,里面有個中混,又高又帥,你要不要認識下?”
逢寧:“你上輩子是個婆嗎?有事沒事就想著給我介紹男人?我有這麼嗎。”
閔悅悅撅,眼看著,“你知道人家平時閑嘛,沒什麼好心的,就只能心你啦。”
是個金魚腦子,提起這茬,忽然想起江問,滿懷期待地說:“你們倆有什麼進展沒?”
逢寧沒回答。
吃完飯,閔悅悅拉著去逛附近的彩妝店。等閔悅悅刷卡的時候,忽然接到一通電話。
逢寧聽那邊說了兩句,皺了皺眉,“去哪?”
“我到了再告訴你,你人呢。”
看了閔悅悅一眼,“今天算了吧。”
他聲音低了一個度:“算了?”
“我跟我朋友在一起。”
“那你欠我的人,就今天還了吧。”
說完這句,也不給拒絕的余地,江問掛了電話。
手機跟著震了一下。
-61nfiawJ:地址發來。
……
……
們站在人來人往的商場門口。
江問來的很快。黑短發有點凌,他穿著很正統的單排扣絨長大,掐了一點腰,里面是碳灰的英式西裝,皮鞋干干凈凈。
他從遠走過來,引起旁邊孩回頭。閔悅悅花癡地贊嘆了一聲,“好帥啊。”
等人到跟前,閔悅悅卻不肯放開逢寧的手,故意為難他:“什麼呀,寧寧說好今晚要陪我的。”
江問站在那兒,先看了眼逢寧,才去看閔悅悅。他微瞇著細長的雙眼,笑了笑,“讓我個隊?”
“……”
本沒有抵抗,閔悅悅被他的笑容迷的原地投降,當即就把逢寧了出去,“行吧行吧,是你的了,我不打擾你們過二人世界了。”
…
閔悅悅走后,只剩下兩人面對面,有點冷場。
江問遞了個東西給。
盯著這張機票,反應了足有半分鐘,逢寧遲疑著,“你這是干什麼?”
他看著的眼睛,“我就要你陪我一個晚上。”
逢寧起先沒懂。
接過來,把飛機票翻個面,看到上面的地名。
懂了。
逢寧可能是中邪了。
在檢票的時候緩過神來,反思著,剛剛自己怎麼就頭腦一熱,答應了江問?
被他那麼看了幾眼,好像所有理智都沒了。
重逢以后,他們彼此靠近,遠離,再試探,又互相折磨。明知道兩人差不多就該到這了,明明心里早就做了決定。自詡有鋼鐵般的意志力,可是面對他時,卻一二三再而三地放任自己沉淪。
逢寧有點賭氣。
――跟自己。
從上海到南城,一個半小時的飛機,一句話都沒講。
直到機艙里開始播放,先生們、士們,我是本次航班的機長,我們即將在南城機場降落,請您收起小桌板。機場地面溫度為2攝氏度,相對度…
逢寧把小窗戶的推板推上去,著燈火通明的城市。溫的夜里,璀璨的燈像一條金的河流,貫穿了整個南城。
看著看著,心里的抵緒,突然全都消散了。
江問收起手邊的雜志。
飛機已經開始行。
大概十分鐘,機艙門打開。他們在最前面,下去的時候被風吹了滿臉。
冷空氣徹底籠罩下來,逢寧哆嗦了一下,原地跺跺腳,裹了外套。
沒問江問,他在今天訂了兩張回南城的機票要干什麼。
也不需要問。
他們彼此心知肚明,年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麼。
機場到市區大概半個小車的車程。
逢寧著窗外悉的風景,從口袋里掏出水果糖,遞給江問一顆,自己吃了一顆。
轉頭,“我們去哪?”
江問回答:“不知道。”
又是一路沉默。
和八年前相比,南城沒有多大的變化。有的舊樓拆了,又新的建筑矗立,繁華依舊。
街上到都放著歌,有賀新年的,有歌。林俊杰在一片喜氣洋洋里唱著,笑著說讓人瘋狂……哭著說讓人張……忘不了那個人就投降……
也不知走了多久。
“逢寧。”
正盯著馬路對面的一塊可的熊貓石看,反應慢了半拍,“啊?”
“上一次,也是走的這條路。”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來的如此突然。
可是,幾乎一瞬間,逢寧就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江問聲音很淡,很輕:“那天下車以后,我一直跟著你。你踩了一下井蓋,我也跟著踩。”
“到最后,你都沒回頭。”
逢寧鎮定好心緒,出聲打斷他,“江問,這些都過去了。”
“對,早就結束了。”
逢寧心一,停住腳步。
他垂下漆黑的眼,重復一遍:“該結束了。”
互著彼此,逢寧說:“所以…這就是你今天帶我回南城的目的?”
江問的目直直鎖著。
就在逢寧以為他要說什麼的時候。
“你等我十分鐘。”
逢寧沒跟上他,“什麼?”
“你在這等我十分鐘。”
只說了這句話,江問轉走了。
…
…
寒風中等了十分鐘不到,心漸漸平穩的時候,他回來了。
逢寧雙手在袖子里取暖,看著江問一步一步走過來。
他走近了,發現他的臉有點紅暈。
逢寧聞到悉的味道,“你剛剛去干嘛了?喝酒?”
江問歪著頭,跟坦白,“我剛剛灌了一瓶茅臺。”
一小瓶的茅臺,他幾乎是一下子喝完。灌的太猛,太急。
從舌尖到管,辛辣發熱。
逢寧一愣,哭笑不得,有點無奈,“你是不是傻啊?喝酒干什麼?”
他帶著脾氣說了句:“壯膽啊。”
短暫的安靜。
江問沙啞著聲音:“我先緩緩…”
逢寧:“你這是喝了多,我需要送你去醫院嗎?”
江問搖頭。
陪著他在地上蹲了一會。
酒慢慢開始在蒸發,大腦開始慢慢沉重,江問有點虛晃。分不清是過去,還是現在。
逢寧四看看,準備去便利店給他買瓶水。正打算走,手被人拉住。
逢寧愣住。
他抓著的手,借了點力氣,站起來。
等人站穩,逢寧想把手回來。
江問沒放。
兩個人的手都出了汗,地糾纏著。
“你干什麼?”
逢寧清晰地覺到,江問看著,有一瞬間的猶豫。
然后,他扯了逢寧一下,把整個擁懷中。
逢寧掙扎著,“江問,你別借酒裝瘋。”
江問狀似小孩子耍脾氣,兇狠地說,“別。”
兇完,又委屈地呢喃,“難…”
喝多了的他,完全就像變了另一個人。沒見過江問有這麼脆弱的樣子。
逢寧不說話了,任他抱著。
仿佛得了某種默許。
兩個人就維持著這個姿勢擁抱著,靜止在熙攘的街頭。招來不路人好奇的窺視。
…
…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問忽然說,“逢寧,我說謊了。”
路旁傳來喧鬧,看著幾米遠的樹,沒說話,聽他說。
“我說,我記得以前的事,不代表我還在意。”
江問又說了一遍,“我說謊了。”
江問是真的喝多了。
逢寧想。
“去國外前幾年,我恨過你。我嘗試過去過新生活。我不敢讓自己停下,害怕又想起你,想起我們一起坐的公車、你做的菜、蛋糕,你送給我的禮,便利。任何一樣東西,我都不敢想起。我怕我會后悔,后悔跟你提了分手。”
“你喜歡尼采,我逛遍了紐黑文所有的書店。我每次想到你,希你過的好,也怕你過的太好。”
低到的聲音,有曖昧,有,還有摻雜了甜的憂傷。
逢寧嚨哽塞。
“以前,我因為得不到你的回應而到痛苦。那時候的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人可以這麼絕。你對我來說,放棄與否,都是折磨。”
那時,淺嘗輒止,在岸上一不。
可他的已兜底,泥足深陷,無法自拔。
江問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他故作輕松:“最后,我自作聰明,我慫了,所以我選擇了后退,我想忘了你。”
“別說了,江問。”
逢寧子微,心臟猛地收,不敢再聽下去。
害怕,可害怕,又。
“我花了八年,我才想通,就算你沒我那麼喜歡你又如何?”
逢寧看不見的地方,難以掩蓋的,在他眼里洶涌。
“和你分手以后,我覺得很輕松。但是往后的每分每秒,我再也沒快樂過。”
一句接著一句,江問醉到骨子里去了,呼吸沉重而灼熱。
逢寧撐著他的重量,快要不過氣來。
他說的每一個字,就像刀,一筆一筆,刻在心上。
江問眼眶赤紅,伏在耳畔,輕輕地說:“逢寧,我你。”
的心臟停了一下。
終于,搖搖墜的一滴淚,啪嗒一下,砸進的頸窩里,“從十六歲起,我就你。一直,一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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