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

行出太乙大殿，莫求遲疑了一下，回問道：

“不知這大殿之中漫天星辰是何來歷，爲何有能助人蔘悟功法之妙？”

他只是隨口一問，並未指回答。

不曾想。

“周天星辰，本就蘊有三千大道，據聞乃某位道主證道之基。”

靈真人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真仙道有記載，天變之年，大道崩解，星辰移位，有至寶散做數片，其中一角落在太乙宗先祖手中。”

“後來……”

“就有了此殿。”

“天變之年？”莫求皺眉，張口言。

“上古之事，杳不可聞，無需理會太多。”靈真人打斷他的問話：

“回去吧！”

“是。”莫求拱手：

“晚輩告辭。”

遁一起，直奔全真道。

冥冥中，他有種覺，太乙大殿裡面的東西，與自己識海中的漫天星應該有某種聯繫。

“咦？”

剛剛回到住，白犬上的變化就吸引了莫求的注意力。

“撲啦啦……”

白犬從水塘中一躍而出，搖晃著子，甩出大片水花，口中則叼著條不知名的靈魚。

與上次分開相比，它的型大了一圈。

不再幹瘦，髮也變的順許多。

更重要的是，

白犬額頭正中，出現了一道裂，能夠看到一個眼眸要張開，竟像極了大羅法眼。

但，

這怎麼可能？

大羅法眼的本已然超過元嬰，乃上古異，莫說雲夢川，就算是此方修行界也沒有第二頭。

莫求瞇眼，突然道：

“你應該可以說話了吧？”

白犬與他氣息相合，對方上的變化，他都能有所察覺，此即就覺到一靈智初生。

下意識，他就有所猜測。

果不其然。

“嗯。”識海中，響起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前幾日剛剛可以，應該是你太乙大殿這段時間上的變化，導致我也跟著發生變化。”

“你到底是什麼？”莫求皺眉：

“爲何會跟著我發生變化？”

“我……”白犬擡頭，眼中盡是茫然：

“我也不知自己是什麼，曾經的記憶一片空白，不過我記得……自己當是一頭先天靈。”

“先天靈？”莫求面不解。

“不要問我先天靈是什麼。”白犬搖頭，聲音依舊在莫求腦海裡響起：

“現今我的一切都是因你而來，包括記憶，你不知道的東西我也不知，你上的變化，在我上也會有所顯現。”

“就如這隻眼睛。”

它擡起前爪，拂過額頭：

“不過也許是因爲質的不同，我這隻眼睛與你並不一樣，並不能看天地氣機變化。”

“倒是……”

“能看虛幻真假。”

“哦？”莫求挑眉。

看虛幻，似乎是加強版的靈法眼，就不知與元蜃訣或者雲夢水界的蜃有沒有關係。

點了點頭，再次問道：

“你的實力也有提升？”

“不錯。”白犬點頭：

“應該堪比初金丹的修士，我的進步都是因主上而起，看樣子主上這幾日收穫不小。”

“嗯。”

莫求收回眼神。

他的收穫，確實不小。

雖然修爲、實力未有增加，但徹底統合了畢生所學，上的氣息也從散化爲凝聚。

金丹，也變的純粹。

這是一種本上的變化，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都通許多。

…………

時間飛逝，不已人心而移。

晃眼間。

三十年已過。

全真道。

“嗡……”

伴隨著靈閃，一方大陣型，大陣與太乙宗六宮、外兩峰相連，匯一個整。

如今。

再有外人敢在此地手，無需莫求出面，道場主陣之人就可藉助大陣之力，徹底鎮。

即使是蟲魔獨孤無明那般高手，也難逃一劫。

這是全真道數十年忙碌的果。

“唰！”

“唰！”

數道遁繞山飛行，落大殿。

其中一人朝上抱拳拱手，面欣喜：

“回道主，陣法經由驗證，已然功，全真道徹底融太乙宗，此後再不必擔心宵小鬧事。”

“嗯。”

大殿正中，莫求緩緩點頭：

“甚好。”

掃眼場中衆人，他面上的威嚴也略有舒緩。

六位道基！

三十年過去，全真道從一開始的招收新人，到現如今終於有了些基，出現了六位道基。

雖然都是道基初期修士，遠不能與純宮等相比，但已經有了開始。

“這幾日，我重新整理了一下全真道所傳法門。”

略作沉，莫求取出幾枚玉簡拋了過去，道：

“從凡人開始，至煉氣修士，共十八門煉氣之法，道基境界則有六種傳承，可一脈相承。”

“金丹境界，有三大法門，皆可有元嬰。”

“諸多法門一以貫之，爾等可據自所學改修其他法門，不過一旦更改此後再不能變。”

幾人接過玉簡，神念朝一掃，面上就是狂喜。

其中一人更是大聲高喝：

“道主法力無邊！”

莫求掃了他一眼，緩緩搖頭。

此人本倒是不壞，但格大大咧咧，有時候出言無狀，倒是像極了早些年的王虎。

實則。

在全真道衆人眼中，莫求確實高深莫測。

神通、法、煉丹、劍、煉……，可謂無一不通、無一不曉，就連修爲也極其了得。

一所學，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止全真道……

偌大太乙宗，幾乎所有人都認爲，全真道道主莫求，當是太乙宗最有希證得元嬰的金丹宗師。

而若他真的證得元嬰，千年，有很大希能帶著全真道躋太乙宗六宮之中。

屆時。

太乙宗六宮也會化作七脈。

也是因此，這幾年全真道已經能招到天資不菲的弟子，五年前更是收了位先天玄**之人。

正自閉關的莫求，都因此出關。

“過段時間，你們師叔姬冰燕會從真仙道那邊趕來，屆時我可能不再，你們代我去迎。”

“遵法旨！”

“傳法殿後殿，我以法設了元蜃幻境，道基中期修爲可嘗試，藏數門法。”

“修爲不足，萬不可輕！”

“是！”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宗門事務皆有秦思蓉、王嬋理，待王虎回返，可由他們商議。”

“如若爾等不服，可去峰請宗門前輩前來。”

“我等不敢！”

“……”

莫求留下諸多代，起站起。

“師尊。”

側殿，一道倩影走了進來，正是秦思蓉。

幾十年過去，秦思蓉變的穩重許多，端莊華服，氣息沉穩，金丹之境徹底穩固。

就連理起宗門事，也已有條不紊。

“嗯。”

但不知爲何，莫求對待的態度卻越來越冷漠，甚至到了沒有必要，就不會與見面。

此即輕輕點頭，邁步遠離：

“接下來給你了。”

秦思蓉張了張，目送莫求離開，神複雜。

理完一天的事務，秦思蓉想要在莫求臨行前見上一面，卻未得允許，唯有垂首回返。

“秦師妹。”

王嬋正自立於斷崖之上遠眺，見狀相邀：

“有心事？”

“嗯。”

秦思蓉點頭，挪步近前，道：

“師尊不想見我。”

“哦……”王嬋點頭，笑意略微一僵。

是知道秦思蓉心意的，但更加明白這種事本沒有可能，所以表也顯得有些尷尬。

“師嫂。”王嬋是秦思蓉唯一能夠吐心思的人，此即忍不住低聲道：

“我是不是做的不對？”

“也不能說不對。”王嬋看了看周圍，輕輕搖頭：

“與前輩相比，宗門所謂的青年才俊、天之驕子都不值一提，你心儀前輩也理所當然。”

“但……”

“他是你師父。”

“是啊。”秦思蓉面呆滯，神迷茫：

“他偏偏是我師傅。”

“我知道不應該，但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裡一直想他，閉上眼，腦袋裡也全都是他的樣子。”

“師嫂，你當初是不是也這樣想師兄的？”

王嬋面尷尬。

都是好幾百年前的事了，現今提起，心中倒是有些彆扭。

“別想那麼多。”當下，緩聲勸：

“你修爲雖高，卻經歷太，等過上一二百年再回頭看，就會發現有些事並不值得那麼在意。”

“是嗎？”秦思蓉側首，雙目炯炯看來：

“我聽說，師嫂你本是師兄邊的丫鬟，兩人也不能在一起，後來師伯還讓你們結義兄妹，斷絕心思……”

“不還是在一起了？”

“這，這不一樣的。”即使活了數百年，王嬋也不由面泛燥熱，連連擺手。

“怎麼不一樣？”秦思蓉一臉執拗。

“我與王虎彼此……很好。”見對方不停追問，王嬋唯有輕嘆，道：

“而前輩心懷大道，曾經的人也已故去，心如死灰，師妹你沒必要太過執著於此。”

“不過是自尋煩惱而已！”

“是嗎？”

秦思蓉垂首。

良久，方慢聲開口：

“師嫂，我……我聽到一個傳聞？”

“什麼傳聞？”

“有人說，我……我這，就是師傅的妻子。”

“誰說的？”王嬋面大變，連連擺手：

“師妹，你別聽他們說。”

“是嗎？”秦思蓉擡頭，兩眼不知爲何突然泛紅，淚花若若現：

“師嫂你那麼張，所以，這是真的？”

“這……這……”王嬋不善撒謊，當即結結說不出話來。

“難怪。”秦思蓉咧，面苦笑：

“難怪師尊越來越不想見我，是不是因爲我用著他妻子的，所以他心中在惱我？”

“那他爲什麼讓我出生？”

悶聲哭泣，眼泛絕：

“我現在都已不清楚，自己記憶裡的東西，到底是我的，還是這的？”

“秦清蓉是吧？”

“思蓉……思蓉……，所以，我的名字就是這麼來的？”

王嬋軀一僵，看著秦思蓉哭泣落淚，心中突然浮現一個明悟，原來殭也會落淚。

良久。

方纔一嘆：

“師妹，別想那麼多，前輩此行前去上清玄幽天，兇險萬分，一切等他回來再說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