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葡萄醋

蘇玉看到方慎的時候還是很高興的，不過，發現方慎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帶了一個人過來，那個跟他長得有五分相似，不過氣質卻跟他完全不同，那人氣質冷清，不說話的時候有一種淡淡一的疏離。

方慎也是剛進門，他看到蘇玉抱著小狗崽回來了，笑了起來：“你們回來了。”

蘇玉卻笑著說道：“是啊，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吃飯了嗎？”

方慎嘆道：“這可是出來的時間，只能待三天呢，我們在路上吃過了，咦，蘇大哥不在嗎？”

蘇玉點頭道：“大哥去了鎮上，還沒回呢。”

蘇玉說完，又看著方慎邊的那人問道：“這位是……”

方慎忙介紹道：“這位是我二哥，方策，剛從外地回來，你記得上次吧，就是我二哥回來了，我才匆匆的走了呢。”

蘇玉笑著打招呼道：“方二哥好。”

方策淡淡的衝蘇玉點了點頭，同時，還將蘇玉打量了一番，小丫頭生得不錯，但是年紀太小，都沒有長開，所以也談不上有多吸引人。

方策打量蘇玉的時候很淡定，不過，當他看到蘇玉手中的小狗崽的時候，他的眼睛微微閃爍起來。

蘇玉微微挑眉，想不到這個冷淡的方二哥竟然喜歡小狗，於是，大方的將小狗遞了過去，說道：“方二哥，要不你幫我抱會，我帶方慎進去給小寶診診脈。”

方慎聽到蘇玉這樣說，正要阻止，因爲他二哥不喜歡別人的東西，是個特別講究的人。

“好。”方策一口應道，角還可疑的往上翹了翹。

蘇玉將乎乎的小狗崽遞了過去，方策小心的接過，然後張的抱著。

方慎一臉呆滯的看著他二哥，說好的高冷呢？他可記得他二哥連平時說話都是‘嗯’‘哦’‘好’之類，字得可憐，而且特別不喜歡親近人，那這是怎麼回事？

蘇玉拉著方慎去找小寶了，見方慎還呆呆的，於是小聲的說道：“可能你二哥平日喜歡小。”

是，是嗎？

方慎這才恍過神來，原來是這樣麼，他扭頭看了他二哥一眼，只見他二哥正在輕輕的小狗崽呢。

方慎暗暗想著，等回家再問問他哥是不是真的喜歡小，這好，他竟藏得這麼深！難道說，是因爲娘對的過敏，所以二哥才一直忍著不說？

蘇玉直接將方慎帶到了東屋，蘇阿孃正在屋裡喂小寶喝藥呢，小寶喝了一半，他擡頭看到方慎，他一下子將剩下的半碗全部喝進了肚子，好燙好燙！小寶吐了吐舌頭，好燙！

小寶飛快的竄到方慎的邊，眼睛亮亮的問道：“方哥哥，你可不可以教我認字啊？”

方慎笑道：“那你要乖乖的。”

小寶一臉認真的點著頭。

方慎又說道：“因爲這次我只能在這裡留三天，所以，只能教你認三天的字，等下次那邊的事解決了，我再好好的教你認字。”

小寶高興的拍手道：“方哥哥你能教我認字，我就很開心了！”這一口一個哥哥，得可真甜啊。

方慎幫小寶診了診脈，他沉思片刻，說道：“再吃上五天的藥就可以了，他的以後不會像以前那樣再生病了。”

蘇阿孃激的問道：“真的嗎？”

方慎微笑：“自然是真的，我難道還會說假話哄嬸子不？”

蘇阿孃都笑開了，半天都沒合攏，還是蘇玉捅了捅蘇阿孃，說道：“娘，你去村裡的屠戶家看看還有沒有好一點的豬，稱兩斤回來，方慎跟方二哥都在呢，怎麼著也得做頓好的吧。”

方慎忙擺手道：“不用，不用，家常菜就可以了。”

蘇玉笑道：“沒事，我們家賣最近掙了錢，你不用擔心銀錢的問題，而且啊，你幫了我們家這麼大的忙，吃兩頓好的怎麼了，沒事。你再這樣客氣我可不高興了！”

方慎聽到蘇玉要不高興，忙閉了。

蘇阿孃拿了拿了三百文錢出去買了，豬十四文一斤，這些錢可能買不呢！當然，蘇阿孃可要不了那麼多，想著，稱個五斤豬，中午燒兩斤，剩下的三斤醃起來，明天吃。

蘇阿孃跟方慎他們說不到一塊去，索就出去買了，留著大妞二妞跟他們說話，反正都是年輕人，肯定能說到一塊去。

蘇阿孃去屠戶家的時候，到了正在稱的蘇大伯孃，蘇大伯孃看到蘇阿孃，眼睛一轉，卻是哼道：“可是聽說你家窮都得都快揭不開鍋了，咋的，過來買豬下水打牙祭，嘖，這人窮啊，就別想著吃。”

蘇大伯孃酸了蘇阿孃半天，可是足足稱了二斤呢，還提著在蘇阿孃面前臭顯擺。

蘇阿孃卻不跟嗆聲，只是讓到一邊，讓蘇大伯孃先過去。

蘇大伯孃又白了一眼：“分了家，連人都不會喊了，你這樣的人教得好孩子嗎？”

蘇阿孃擡頭看著蘇大伯孃說道：“咱可不是止分了家，還簽了斷契文書的，你這是啥意思，想反悔不？那好，你把欠我家的二畝水田還有地還有那銀子還給我，我就當那文書不作數。”

蘇大伯孃被這話一噎，臉一陣青一陣紅的。

半天，才扭頭哼的一聲走了，呸道：“我家桂花親你可千萬別上門！”

蘇阿孃心裡疑，桂花不是要嫁給張秀才的病兒子嗎，大嫂不是後悔結親了嗎，現在這臉咋這高興呢？

不過，蘇阿孃也不是多的子，也沒多問。

蘇屠戶還真以爲蘇阿孃是來稱豬下水的，這不，他都拿出來了，沒想到，蘇阿孃卻問張屠戶：“你這還剩多豬？”

蘇屠戶驚訝：“你是來稱豬？”這可見啊！

蘇阿孃笑了笑：“是啊，我想稱十斤豬，還有嗎？五斤五花的，再二斤的，三斤瘦的。”蘇家的都是蘇從鎮上帶回來的，蘇不在的時候，蘇阿孃可沒相過去村裡稱，所以啊，村裡人還真沒瞧見過蘇這一家子稱。

蘇屠戶一聽生意來了，還是筆大生意，立刻樂道：“有，當然有，我這就給你稱。”

蘇屠戶生得膀大腰的，天生就是幹這個的，再說，這殺豬也是他家祖傳的的，他十多歲的時候就開始殺豬了。

蘇屠戶手起刀落，嚓嚓嚓幾下，那十斤就切好了，而且啊，跟蘇阿孃的要求一模一樣，他將分三份，包好，遞給蘇阿孃。

蘇阿孃接過，問道：“多錢？”

蘇屠戶笑道：“你買得多，我算你便宜點，一起一百三十文。”純比較貴，因爲可以煉油，瘦就比較便宜，五花就是十四文不變，所以這一加一減，大約是一百三十多文錢的樣子，張屠戶見蘇阿孃買得多，所以只收一百三十文，可別小看這幾文錢，在農家，一文錢都是要的。

蘇阿孃笑著將錢遞了過去，這才提著走了。

蘇屠戶看著蘇阿孃的背影，卻是疑的很，不是都說蘇家窮都連件舊都捨不得扔嗎，這一稱就是十斤，也不像村人眼中窮的那樣啊？

回家的路上，正好到了栓嬸子，栓嬸子一臉神的將拉到一邊，悄聲說道：“阿他娘，你聽說了沒？”

蘇阿孃一臉不解：“聽說啥？”

栓嬸子睜大眼睛說道：“還不知道啊？張秀才家的病兒了，聽說好了！”

蘇阿孃驚訝道：“啊，不是說快要病死了嗎？這就好了？”

栓嬸子半掩著說：“你孃家不是在張家村的嗎，你就沒回去問問？我覺得吧，這事有些還是多打聽打聽的好。”

“我過幾天正要回孃家呢，到時候再問問吧。”蘇阿孃說道，過了一會，又想道，大嫂莫不是因爲這事才高興的，若是張秀才的兒子病真的好了，那還真算是一門好親事呢。

蘇阿孃想著想著，忽然記起家中還有貴客，於是哎呀一聲，對栓嬸說道：“嫂子，我家可來了貴客，我得快些回去，下次再跟你聊。”

栓嬸子驚訝的問道：“貴客，啥貴客啊？”

蘇阿孃急急忙忙道：“就是鎮上的方大夫，過來給小寶瞧病呢，他可厲害了，把小病的病都冶了，我能不謝人家嗎！這不，這纔出來稱了，準備好好招待方大夫呢。我不跟你說了，這天不早了，我可不能讓人挨著。”

栓嬸子忙點頭道：“是，是，那你快些回去。”

栓嬸子若有所思。

大夫？

厲害的大夫，婆婆可病了好些天了，一直咳著，要不，帶到阿家去讓方大夫瞧瞧？哎呀，那得快些，說不定方大夫吃過飯就走了！

——

蘇阿孃回到家的時候，方慎正在教小寶認字，他翻開三字經，一個字一個字的小寶念，蘇主也在一邊看著，也裝著學的樣子，好吧，是真學，有的繁字會認，但是不太會寫，趁著這會，好好的學一回吧。

方二哥則是在幫狗崽做狗窩，蘇大妞正在教他鋪草。

蘇阿孃一回來，蘇玉就看到了，還看到了蘇阿手裡提的，驚訝道：“娘，你咋買了這麼多啊？”

蘇阿孃笑道：“今天吃不了，明天吃啊。”

平日極吃的小寶今天聽到連頭都沒扭，他正在認真的學習認字呢。

蘇阿孃見二妞也在跟著方大夫認字，於是沒讓二妞幫忙幹活，直接喊蘇大妞道：“大妞，過來幫我摘菜。”

蘇大妞在蹲著做狗窩，聽到這話連忙站了起來，走之前，還問方二哥：“你學會了嗎？”

方策一臉高冷的說道：“嗯。”

蘇大妞卻是笑著走了，這怪人，說話特別短，比裝悶的時候還悶。

中午吃的是土豆燒，還有炒青菜，還加上一碗酸辣土豆和一碗清炒土豆片，還有一碗蛋羹跟湯，對蘇家人來說，這是極爲盛的一道菜了。

土豆燒跟酸辣土豆都加了葡萄醋，味道格外的好。

方策特別刁，他一起就吃出來這土豆燒的跟其他的味道不一樣，當然，土豆他是吃過的，方慎帶了一袋回家呢。

可是，這土豆的味跟他家的土豆也不一樣。

方策細細的嚐了起來，他擡頭問蘇玉：“這土豆裡面是不是加了什麼調料，跟平常的土豆吃起來不一樣。”

蘇玉笑了：“加了葡萄醋，只加了一點你就嚐出來了？你的味覺還真好呢。”

方策問：“葡萄醋，那是什麼？”用葡萄做出來的嗎，醋，這是什麼詞，他怎麼不知道。

蘇玉開心的說道：“那是好東西，等你吃完我可以帶去你看看。”

方慎忙說道：“我也要去看。”

蘇玉點頭：“好啊，好了，快點吃飯吧。”

不一會，衆人就吃完了飯，蘇玉將方策跟方慎帶到了廚房，直接從壇裡舀了半碗醋出來，遞給方策跟方慎，這醋又不能喝，只嚐嚐味，半碗是夠了。

方策用手指蘸著嚐了一下，他一臉震驚的看著蘇玉：“這是什麼味，酸中帶著一丁點甜。”

蘇玉得意的笑：“這可是我親手製出來的葡萄醋，當然，還可以用大米制米醋，還可以用其他的東西制醋，這東西是無意中製出來的，調料可是很好的。”

方慎嚐了好幾口，他越嘗越覺得這東西怪不錯的。

方策思索片刻之後，看著蘇玉問道：“這東西怎麼賣？”

“你要買？”蘇玉問了之後又說道，“我現在只有一罈，你若是想帶回家試用的話，我可以送你半壇，買的話就不必了，方慎還幫我弟弟認字，這錢我們肯定不收。”

方策聽到這話，心裡對蘇玉的評價稍稍高了些，他臉上難得的出了冷清之外的表，他溫和的看著蘇玉說道：“好，那就給我們半壇。”

他要起東西來越真是一點都沒有客氣。

蘇玉不小氣，直接就將罈子裡醋倒了半壇出來，裝在廚房裡的大罐子裡，然後將剩下的半罈子葡萄醋遞給了方策。

方策淡定的收下。

方慎暗暗的捅方策，哥，你怎麼能這樣啊，怎麼能平白的收別人有東西？

方策完全不理他。

方慎氣得臉都綠了，可是在蘇家人面前，他又好跟他哥吵起來，這樣會傷他哥的面子，結果，方慎就氣了一下午，時不時的拿眼刀子招呼他哥。

方策非常淡定，鳥都不鳥他。

方策將醋在在了馬車上，然後又回了蘇家，又去逗弄小狗崽去了，他覺得還是小狗比較可一點。

這個下午，方慎依舊在教小寶跟蘇玉認字，蘇大妞不喜歡認字，跟蘇阿孃在房裡繡花。

時間過得極快，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下午，眼見著不早了，方策站了起來，對蘇家人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阿慎，該走了。”

方慎磨磨蹭蹭的，他覺得再回去，明天再來，這樣麻煩。

方策卻毫不留的說道：“蘇家沒個男主人在，你這樣留宿不方便，還是跟我一起回去吧。”

方慎這才悶聲同意了：“好。”

蘇玉覺得方策說得對，所以就沒留方慎，不過，在兩人走的時候，又給了他們小半袋土豆。

方慎不肯收：“你家總共就五袋，之前我就拿了一袋，你家肯定剩的也不多了。”

蘇玉笑道：“已經在菜園子裡種下了，等過些時候就能長出來了。”

方慎驚訝：“這不是快冬了嗎，天氣冷了，這東西能長得出來嗎？”

蘇玉神一笑：“我自然是有辦法的。”

方慎這才放心的收下了半袋土豆，爾後，他與二哥一道上了馬車，兩人趕著馬車離開了蘇家。

路上。

方慎氣鼓鼓的問方策：“二哥，你怎麼隨便拿他們家東西，不是跟你說了嗎，他們家又不算富裕，也就勉強過日子。”

方策輕輕的瞟了方慎一眼，說道：“這東西既是調料，酒樓的廚子自然是用得上的，這半壇到時候分一點給咱家酒樓的廚子，讓他試著做菜，若是客人覺得好，咱們就跟蘇家買這醋，到時候買起來可就不止這麼一點了，到時候他們自然能賺錢。”

方慎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方策嘆氣道：“你十五歲都過了，還像個孩子一樣，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

“我已經是大人了！要不然，這次去郊外爹怎麼會讓我去，還是幫大人冶病！”方慎說道。

方策聽到這話，神一變，他盯著方慎的眼睛說道：“這話以後可不能說，記住，把管住，但凡有人問病，你只說你是藥，其他一概不知，知道嗎？”

方慎這才驚覺失言，他鄭重的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方慎又突然出聲道：“哥，你可記得倒出一半的醋給酒樓用啊！”

“還用你說！”

方慎心虛的說道：“我不是怕你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