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欺生

張大舅娘真的跟狗皮膏藥似的，甩都甩不掉。

張大舅一開始是在外面哭，後來張家人不理，就開始鬧，將自個嫁到張家這些年來養兒育的功勞苦勞什麼的跟倒苦水倒的侄了出來，說自個對張家有功，又說張家人無無義。

張家的鄰居聽到這話卻是笑了起來：“鄧氏啊，這生兒育都是婦該做的，你瞧誰家不是這樣，再說了，這次的事村裡都知道是咋回事，張大明要是還留著你，他在這村裡那就沒法做人了。”

張大舅娘不服氣道：“憑啥啊，我不過就是在氣頭上輕輕的敲了一下，也沒使上勁，老太太現在活蹦跳的，也沒啥病啊。”

那鄰居聽張大舅娘這樣說，覺得是個糊塗蟲，打人本就不對，連平輩都打不得，更何況那還是長輩，還是張大明的親孃，覺得吧，這張大舅娘以前的日子過得太好了，有些分不清好賴。

懶得多說了，還有自個的事忙著呢，不過，若是外人問起來，肯定要將張大舅孃的這一番話傳出去的。

院。

張老頭正在跟張大舅說道：“你去鎮上，先給你娘抓藥，抓完藥再去找寫文的先生將休書寫了，不，你去先寫休書，寫完之後就去衙門，將休書備案，等事完了，你再拿著這樣。”

張老頭悄的從兜裡出了一兩半兩銀子，那半兩是個大一些的，另一兩卻是碎銀子，他遞給張大舅說道：“你拿著這個，一部分用來買藥，另一部分銀子拿著去打首飾的地方，讓他們打個鍍金的豆子，到時候用來哄你老孃。”

張大舅驚道：“爹，假的娘會看出來，那一咬就知道真假了啊。”

張老頭面無表的說道：“那還能咋辦，還是說，你要將清兒他娘捆到衙門，讓出東西？”

張大舅一愣。

張老頭冷聲道：“既然沒那個本事，就不要再說這事。”

張大舅解釋道：“我總不能讓孩子有個蹲牢房的娘吧。”

張老頭怒道：“要不是這樣，我早就讓你你捆了那婆娘送到到里正那去了！之前拿銀子孃家的時候你還悶不吭聲的，以致於弄現在這個樣子！”

張大舅沒說放顧。

張老頭盯著他的眼睛說道：“我可告訴你，那婆娘從咱家拿走的東西一定得還，你可別手了，也不許讓孩子求，那婆娘若是非要昧下那筆銀子，那咱就去鄧家村理論去，要是不還銀子，咱可不能罷休。”

張大舅點了點頭：“我知道。”

張老頭又說道：“你趕去鎮上，將休書寫了，將事辦了。”

正說著，張二舅卻是進來了，他對張老頭說道：“爹，哥是要去鎮上嗎？”

張老頭看著他問道：“咋的，你有事？”

張二舅點點頭道：“我也一起去，我去當鋪瞧瞧，看沒有當了咱家東西的，若是有，咱們可以問問那當鋪的人當東西那人的模樣，若真是鄧家的人，咱們可以找上去討說法，若不是他們，咱們也可以問問將那東西來贖回來需要多銀子，反正啊，總得去看的。”

張老頭嘆道：“就算在當鋪，怕是贖不回來啊。”

張二舅道：“怕什麼，若真是鄧家人出當的，他們就找他們去，他們若是不還，咱們就去報，那些東西加在起都值近二十兩了，這可不是小錢。”

張老頭跟張大舅都驚訝的看了張二舅一眼，他們還真沒想到老二媳婦的嫁妝有這麼多，當然，還得除去張老太的那幾兩銀子，可是就算除了，也有十幾兩啊，還是很多啊。

張二舅拍拍張大舅的肩，說道：“哥，我去收拾點水帶著，娘有大春照顧著，不會有事的。”

張大舅與張二舅一道出了門。s173言小說吧

才踏出門，守在門外的張大舅娘就衝了過來，直往院門裡衝，張二舅一把抓住。

張大舅娘掙扎起來，怒瞪著張二舅：“二弟，這我幹啥，這不清不白的，大明，你瞧你弟弟，哪有他這樣的！”

張二舅一臉正經的說道：“哥，咱帶一塊去鎮上吧，順便送到衙門，讓把東西吐出來。”

張大舅娘瞳孔一，開始結起來：“你，你……不！”

張二舅揪著的領子，說道：“哥，你去屋裡拿繩子，咱們將捆了帶到鎮上。”他是特意這麼說的，他想著，這婆娘非賴在他家不走，那他就真的捆了帶到衙門，這婆娘若是識相點，那他們張家說不定會放一馬，若是乖乖的將去的銀子還了，他們就將休書給。

反正啊，去衙門蓋了大印之後，那休妻的事就是板上訂丁的，對他哥來說沒什麼，若是另娶也是無礙，可是，若是張大舅娘沒有拿到休書，就算想另嫁，別家見到休書也是不敢娶的。

張大舅娘看張二舅死揪著，沒有一點放手的意思，心裡一沉，真以爲張二舅要抓去衙門，嚇得脣都白了。

大聲喊道：“大明，大明，你快幫幫我，我不能見啊！孩子們……”

張大舅偏過頭不理，他算是瞧出來了，鄧枝這人窩裡橫。

張二舅看大哥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心裡一喜，這下好了，既然大哥不管，那他就好生跟這婆娘說道說道。

張二舅看著張大舅娘冷笑了一聲：“幫你，你以爲誰會幫你？連清兒他們都恨不得沒你這個老孃，還幫你，呸，你不是想賴在我家嗎，你不是以爲我張家人好欺負嗎，你就讓你瞧瞧張家人到底好不好欺負！”

的東西被人搶了，哪有東西可還！

說道：“我，我的東西被人搶了，本就沒東西可還啊！東西真不在我上，你就相信我吧！”

張二舅見不思悔改，語氣更冷了：“那好，這話你去跟衙門說，若是捕快查出來這事屬實，那我們就不追究了，你覺得呢？”

張大舅娘心慌得厲害，這事怎麼查，怎麼查！東西是的，若是讓府介，到時候想賴都賴不掉了！

張大舅娘見張家人是來真的，是真的怕了起來，衙門，府……

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子掙開了張二舅的手，拿著自個的小包袱頭也沒回的跑了！

不想去衙門。

竟然跑了。

張二舅搖了搖頭，他對張大舅說道：“哥，跑了，這幾天肯定是不會再來了，咱們走吧。”他知道家人都因爲孩子纔會對那婆娘那麼心，畢竟是侄兒侄的親孃，做得太絕，以後咋面對孩子啊。

他想的是，寫了休書，讓那婆良將東西還了，以後再不來往，這事就算過了。

張大舅這纔將頭扭了回來：“走吧。”

張二舅又去將之前還掉的驢車借了過來，上面還有車架，他們兩人坐在驢車上，趕著驢去了鎮上。

——

蘇大妞在村裡借了驢車，然後穿著一破去了鎮上，等到了鎮上才遲鈍的發現：不知道大哥住哪啊，那怎麼找人啊？

咋辦，咋辦？

蘇大妞急得不行，忽然想到慈善堂，方慎不是在那嗎，可以去那找方慎，對，去慈善堂。

慈善堂是個醫館，找人稍稍一問就問出在哪了，蘇大妞知道路後就牽著驢去了，走得很急，很快，就到了慈善堂的門口，這是第一次自個來鎮上，以前都跟著大哥或者娘一起來的，還從沒有自己過來。

牽著驢在慈善堂的門口轉悠，過了好一會，才探頭探腦的喊裡面的藥：“小師傅，我想問你件事。”

那藥看蘇大妞穿著一破，他看不出這人是來買藥還是來求醫的，於是道：“什麼事？”

蘇大妞膽怯的問道：“請問方小大夫在嗎？”

那藥一聽，以爲是來看病的，他搖頭道：“方小大夫不在，不過還有別的大夫，你要找別的大夫看看嗎？”

蘇大妞聽到藥這樣說，就知道是他誤會了，於是解釋道：“我不是來看病的，我是來找人的。”

藥見不是來求醫也不是來買藥的，只隨口說了一句：“方大夫不在，你還是明天再來吧。”

他說完就進了醫館裡面，還將蘇大妞的事與其他人說了，其他人瞧了門外一眼，便沒再提這事了。

他們爲什麼會是這樣的態度，可能是覺得蘇大妞上服上的補丁太多，跟個乞丐似的吧。

蘇大妞急死了，可是又不能牽著驢進裡面去，看到醫館旁邊的樹，眼睛一轉，便將驢牽了過去，的系在了樹上，還特意跟那賣糖人的攤主說了一句：“大叔，麻煩您幫我看著這驢。”

那攤主擡了擡眼皮。

蘇大妞見他沒拒絕，心裡喜道：“謝謝大叔了。”以爲鎮上跟鄉下一樣，遇著事大夥能幫幫忙，呵。

蘇大妞手上沒了驢，自然是自個進了醫迎，這次學乖了，沒去藥，直接去找了掌櫃，藥鋪的掌笑臉迎人，和氣得很。

蘇大妞見他這副和氣的模樣，便大方的問道：“掌櫃的，方慎方小大夫在嗎？”

掌櫃笑呵呵的說道：“你是來看病的？”

蘇大妞搖頭道：“不是，我是來找方小大夫有事的，我哥跟我妹子昨個來了鎮上，我不知道他們住哪，方大夫在鎮上，又跟我家，肯定知道他們住哪。”

掌櫃的臉上還是笑呵呵的，心裡卻是嘀咕：這還真是奇了怪了，自個親哥親妹子住哪都不知道，還要問一個外人，這話能信嗎，當然不能。

正說著話，那藥突然走出來，他拍了拍蘇大妞的肩，然後指著外面說道：“那頭驢好像是你牽來的，你看那人是不是在你的驢。”這藥不太熱，但是心卻不壞。

蘇大妞聽到這話，扭頭看去，有人將的驢牽走了！這可不行！

蘇大妞轉就衝了過去，大喊道：“站住，你這個小，你給我站住。”

那驢的人竟不跑，還慢悠悠的走著，他聽到蘇大妞的聲音便停了下來，他一臉驚訝的看著蘇大妞：“你在我？”

蘇大妞憤怒的說道：“當然是你。”

那驢的穿得一乾淨的新，大約三十多歲的模樣，生得普通。

那驢的卻是微笑道：“這是我的驢，何來之說，我看你是弄錯了吧。”

竟然想反咬一口。

蘇大妞瞪著他道：“這頭驢是我從村裡牽來的，剛剛系在了樹上，那位買糖人的大叔可是瞧見的，不信你問他！”

那驢的還真去問了那買糖人的攤主：“這位大哥，這丫頭說這驢是他系在樹上的，你瞧見了嗎？”

那賣糖人的眼皮都沒擡，他搖了搖頭。

蘇大妞聽他這樣說，驚呆了，委屈的說道：“大哥，我剛纔可是跟您說了要您幫著我看著這驢啊，且說你不看就罷了，爲什麼說這驢不是我的。”

那賣糖人的終於把頭擡了起來，他涼涼的看著蘇大妞：“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這黃丫頭看關就像乞丐，還幫看驢，以爲是誰，哼，什麼玩意，還敢指使人，也不照照顧鏡子。

那驢的聞言，輕輕一笑，他牽著驢就走。

嘿，這事他幹得多了，專挑鄉下人下手，尤其是那種穿得破爛手中有好東西的，穿得破爛的人手裡就真是有了好東西，別人也不會相信是他們的，所以，他才幹得這麼順手。

十次有八次都得了手。

蘇大妞急得眼睛都紅了，死死的牽著驢的繩子，吼道：“這是我的驢，我牽來的！”

那驢的冷冷的看著他：“這是我的驢，瞧你穿的這服，跟乞丐差不多，你別以爲聲音大就想把我這驢騙去，我告訴你，沒門。”

這鎮上的人怎麼這麼無恥！

以前跟大哥一起買東西的時候咋沒遇過這樣的事呢？

蘇大妞直接跳到驢的上，抱著驢的脖子說道：“這驢是我蘇家村的，我管別人借來的，到時候還得牽回家還呢，你這壞人，別想我的驢。”

那驢的聽到這話，心中更高興了，原來這驢還不是這小丫頭，這樣好，這樣最好！這驢跟這人沒，他更好糊弄周圍的人了，這驢他要定了。

蘇大妞被這事纏住了，早就忘了張老太的病，本就不敢離開這頭驢半步，這驢若是被人牽走了，這鎮上這麼大，怕是找都找不回來了。

——

張大舅娘被趕出來沒地方去，自然是回了孃家，可是等趕到鄧家的時候，卻是傻眼了，只見那鄧家的大門上掛著一把大大的鎖。

張大舅娘心裡慌了起來，爹呢，娘呢，他們去哪了？

張大舅娘便去去了鄧家的隔壁，敲了敲門，一個婆子開了門，張大舅娘見到那人，便問道：“嬸子，我娘我爹他們怎麼不在家啊，是下地了嗎？”

那婆子眉頭一挑，說道：“早走了，昨個我好像聽到了靜，像是半夜走的。”

張大舅娘又急問：“那您知不知道我爹孃去哪了？”

那婆子說道：“那是你爹孃，你都不知道他們去哪，我哪知道啊！”

那婆子說完，又打量了一下鄧枝，古怪的說道：“枝啊，你爲啥回來啊？我可記得昨個你被那些人帶走了啊，是逃回來了嗎？”

張大舅娘搖頭道：“哪裡算是上逃，我早就嫁了，不是鄧家的人了，我哥欠了賭債，與我可沒關係。”

那婆子有些詫異的看了張大舅娘一眼，這閨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可記得鄧老孃一直吹噓閨是如何如何補孃家的，現在瞧這閨的樣子，還拿著包袱，難道是被夫家趕回來了？

婆子問道：“枝啊，難不你因爲著賭債的事被夫家趕回來了？”

張大舅娘臉一白，慌忙解釋道：“哪有這樣的事，我只是回孃家看看，沒被趕回來。”

“這樣啊，”那婆子又說道：“我看你還是趁早離開宅子吧，那賭坊的人早上可是來過的，他們見門上了鎖，還翻牆進去了，好像還將裡面的東西砸了，你若是不想被那賭坊的人逮住，還是趁早回去吧，你孃家都沒人了，以後也不用回了。”

賭坊的人又來了？

張大舅娘心裡一沉，臉上苦笑道：“知道了，嬸子，我這就走。”

正說著，那婆子忽然一把將張大舅娘扯進了屋子，又將院門飛快的關上，那婆子扯著張大舅娘往屋裡跑，邊跑邊說道：“那賭坊的人又來了，你快些躲起來。”

張大舅娘嚇得都了，趕躲進了櫃子裡。

－－－－－－題外話－－－－－－

謝謝一簾幽夢623267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