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買婆子

張二舅娘聽到馬蹄聲，出頭來一瞧，見是張二舅，眼中迸出驚喜的芒，忙解下上帶著油污的圍，還拍了拍上的灰，然後才從廚房走了出來。

“你可回來了！”張二舅娘笑盈盈的走了過去。

張二舅生疏的下了馬，他將馬遞給張二舅娘，叮囑道：“你讓小桃去田埂邊割些新鮮的野草餵馬，對了，你也別閒著，幫我收些，我天黑之前還得回鎮上，晚上還有當差呢。”

張二舅娘聽到這話，眉頭一皺：“咋晚上還要當差呢，這不要是累死人嗎！”

張二舅說道：“累就累點，也就這幾天的事，等這次的事一過，以後還不是輕輕鬆鬆的當差，好了，快去做事，這馬還是王捕快幫我借的，我還得快些回去還他。”

張二舅娘又追問道：“那你以後就住在鎮上了？那我跟孩子咋辦啊？”

張二舅盯著說道：“當然是跟我一起去鎮上啊，等過段時間我在鎮上安頓好了，再把你們接過去。”

張二舅娘聽到這話，臉上的張一下子就沒了，道：“好，我現在就小桃去割草，哎呀，你還沒吃吧，廚房裡的飯還熱乎著，那菜我再幫你熱一熱，你先回去休息會，等會我把飯端給你。”

張二舅：“我去正屋跟我爹說點事，等會你就把飯端到正屋吧。”

張二舅娘點頭道：“好。”

張二舅去了正屋，張二舅娘後盯著他的常服死瞧，直到張二舅進了屋，張二舅娘這才喜滋滋的收回目，這服都穿上了，這捕快的是千真萬確，啊，都了半個太太了，多好啊。

張二舅娘將馬繫到牛棚之後，又去將趴在牀上不肯的懶小桃給拉了起來，擰著小桃的耳朵道：“這個小懶豬，吃完就睡，難怪長的，快，去外面割些野草回來，記得，一定要的。”

張小桃一臉苦相的爬了起來：“娘，我累了，你自己去不就行了嗎，你就讓我躺會唄。”剛纔瞇了一會，差點都睡著了，都是娘，一下子將給拍醒了。

張二舅娘豎著眉說道：“你爹回來了，我得給你爹熱飯，你這個懶丫頭，要不你去廚房熱飯，我去割草。”

張小桃一聽說爹回來了，立刻就坐了起來：“娘，爹啥時候回來的，剛回來的嗎？我咋沒聽到呢，爹在哪呢，我去瞧瞧。”

張小桃是一個靈活的胖子，說完就一下子站了起來。

張二舅娘見要跑，忙拎住了，說道：“好了，快去割草，你爹騎馬回來的，那馬是借來的，可得給人家把馬餵飽了，快去，這一去一回，要不了半個時辰，你咋這麼懶呢，再這樣，那家裡的活我都扔給你。”

張小桃看著娘，深深的嘆了口氣：“我去，我去還不行嗎。”娘好討厭，總是幹活。

張小桃提著竹籃跟鐮刀出了門。

張二舅娘看著慢吞吞的背影，在後喊道：“快些，別磨磨蹭蹭的。”

張小桃扭頭道：“我走得很快，別催了。”

張二舅娘搖著頭去了廚房，心道，小桃太胖了，還是得讓瘦下來，要不，幹活都不利索，以後誰肯娶啊，愁死了。

——

張二舅才進正屋，張老頭跟張老太就看到他了，張老頭幾步走過去，拉著張二舅左瞧右瞧，眼睛都捨不得從他那捕快服上移開，張老太也是坐在牀上催道：“大天，你快過來讓我也瞧瞧。”

張二舅大步走了過去，張老太坐到牀邊，拉著張二舅從上到下的打量起來，看了會，的老淚都流出來了，激道：“好，好，你有出息啦，有出息啦。”

張二舅笑著說道：“這纔到哪啊，爹，大哥呢？”

張老頭聽到這話，臉微沉，他說道：“你大哥又去尋鄧家人的蹤影了，當票還沒找著啊。”

張二舅一驚：“鄧家人跑了？”

張老頭點頭道：“是啊，鄧家屋子是空的，他們也不在鄧家村，也不知去哪了。”他停了下，又說道：“三天，怕是很難找出他們啊。”

張二舅沉默了片刻，這纔開口道：“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唉，只能等以後賺了銀子再去贖了，或者，乾脆不要了，等咱有了銀子再去買新的。”

張二舅說完，看著張老太道：“娘，你放心，就算我媳婦的嫁妝拿不回來，你那金豆子我肯定會掙錢給你贖回來的。”

張老太聽到這話，心裡一熱，可是，眼下家裡正是拮據的時候，不是那樣只顧自己的人，說道：“這個以後再說，你大哥得了衙門十五兩銀子你知道吧。”

張二舅點點頭。

張老太咬咬牙，說道：“等你哥回來，我們跟他商量商量，看能不能給一個半你，反正啊，家裡的銀子是他媳婦給作沒的，總不能不補償你。”

張二舅不說話，他確實急得用銀子，鎮上租房要錢，跟衙門裡的捕快打道也要錢，他媳婦存下的銀子被鄧枝弄到鄧家去了，鄧家又跑了，他們手頭空空，缺銀子缺得厲害。

過了會，張二舅才說道：“娘，不要說給了，這當是我借大哥的吧，至於那被捲走的銀子，等找著鄧家人，我再去要。”

他們都心知肚明，這銀了啊，是要不回的，那鄧家還在還債，都窮死了，哪還有銀了還他們，張二舅不過是上一說，真要讓他拿大哥的銀子，他丟不起那人。

張二舅又問：“那賭坊的人是咋回事，爹，我在路上靠著阿了，他說你將小虎他娘捉了，要是送到衙門嗎？”

張老頭一聽這話，臉就冷了：“是，一定要將捉去關起來，那婆娘心太黑了，還想讓我們張家幫還賭債，還想拿兒抵債，怎麼不去死啊，我們家到底是作了什麼孽，娶了這麼個東西回來！”

張二舅問道：“大哥啥意思，還有清兒他們呢，就沒幫他娘說話？”

張老頭冷笑一聲，然後將那賭坊的人來了的事仔仔細細的說了出來，張老頭說完，還總結道：“要不是村人幫忙，那賭坊的人還真敢將咱家的人捆了拿去還債！那臭婆娘還跟賭坊的人說沒被休，還說咱家沒捕快，哼，走，我們去里正家讓那人瞧瞧，看還有啥話可說。”

正說著，張二舅娘將飯端了進來，笑呵呵的將飯遞給了張二舅，並同張家老兩口說道：“爹，娘，有啥事等大天吃飯再說吧。”

張二舅端著飯吃了起來。

張二舅娘也沒閒著，去西屋給張二舅收拾服去了，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都得帶著，想著，過兩天還是等回孃家一趟，跟哥借點銀子，先把這一陣緩過去再說。

至於大哥從衙門得的十五兩銀子，是惦記，可是大天沒說話，哪裡敢提這事，算了，不是自家的東西，不眼熱。

反正老兩口心裡有數，就算現在吃了虧，以後養老人的時候，大不了他們出點。

張小桃提著草回來了，張二舅娘接過竹籃，讓小桃去休息，自個餵馬去了，張小桃直奔正屋，“爹，你可算回來了，我娘老是讓我幹活，可累死我了。”抱怨道。

張二舅將碗放下，笑道：“現在又不是農忙，哪有啥活。”

張小桃看著張二舅的捕快服，眼睛亮亮的，“爹，給我。”說完那胖爪子就上了，邊邊嘆道：“這料子可真好。”

張小桃又問：“爹，以後咱們就是鎮上的人了吧！”

張二舅說道：“哪有那麼快，先將這活幹著再說，到時候再看是啥況，就算我當了捕快，農忙的時候咱家還是回來幫忙，田地是不能丟下的。”

張小桃嘀咕道：“我知道。”

張二舅吃完飯，又想起蘇對他說過那賭坊的人藏在村口的事，他與張老頭說道：“那賭坊的人可能沒走，藏在村口呢，指不定晚上會打啥壞主意。”

張老頭聞言一驚，“還沒走，那可咋辦？”

張二舅道：“就算我們知道他們在村口，也不好抓人啊，他們現在可沒犯啥事，爹，要不這樣，天黑之前，你上村裡人一起在咱家藏著，到時候那賭坊的人若是真來了，咱們就捉他一個措手不及，等人贓並獲，他們就跑不了了。”

“好！”張老頭一口應道。

張二舅說完，卻又嘆了口氣：“可惜天黑之前我要趕回去，要不，我也能幫著一塊抓人了。”

張老太失聲道：“大天，你要走啊？這麼快？”

張二舅點頭道：“衙門有事，不回去不行啊。”張二舅說完，看向張老頭道：“爹，這樣吧，里正總不是要送小虎他娘去衙門嗎，不過我讓他們跟我一塊去。”

張老頭站起來說道：“好，我去把證據拿上，到時候給你，你就帶著他們去，大天，你放心，你大哥等會就會回來了，到時候上村人，那賭坊的人就算有啥壞主意咱也不怕。”

張老頭將之前收好的證據拿出來，給了張二舅，之後，張二舅牽著馬與張老頭一塊去了里正那，那鄧枝被堵了關在房了。

柴房的門被打開的時候，鄧枝往後退了退，看到捕快服的時候，驚恐的在牆角，後來等看清是張二舅，眼底不可置信，大喊大，可是因爲被堵了，本就發不出聲音。

卻說那裡正現在都還盯著張二舅的服呢，到鎮上當捕快，多好的差事啊。

他想到鎮上的命案，咬咬牙，不行，這可是好差事，可不能就這麼過了，於是，里正一臉知意的看著張二舅：“大天，你們衙裡還招捕快嗎？”

張二舅道：“還有三個名額。”

里正眼睛一亮，他小心的問道：“你看你實哥咋樣？”

張二舅笑道：“這事捕頭說了算，我們可說不話，不過想當捕快的話，得去衙門才行，上說是沒用的。”

里正一拍大道：“好，正好這次讓你大實哥跟你一塊去，押著去。”里正指了指鄧枝。

他心裡喜道，將這鄧枝給衙門，也算是他兒子立了一小功，這肯定給他兒子當上捕快有幫助。

兩人說完話，里正就將他兒子了過來，他兒子張大實，是個悶不吭聲的老實人，跟他爹完全是兩樣。

之後，張二舅就跟張大實一起，又帶了村裡的幾個小夥一道去了鎮上，張二舅騎著馬，那些人則是架著驢車，鄧枝則是被捆著扔在了驢車裡，不過，飯啊水啊都喂了，是小虎的娘，也不會苛待。

張二舅帶著他們趕到了鎮上。

——

蘇回家的時候，蘇玉正在給冬筍切片，的腳下放了一大筐子，全是去山上摘回來的，雖說沒摘葡萄，但是回來之後，想起山上冬筍還可以製乾貨，不僅家裡能吃，還能讓蘇帶走，這東西曬乾貨之後也不會壞，又輕便，非常方便。

蘇盯著蘇玉手中的冬筍片問道：“你摘這麼多幹啥，咱家可吃不完啊。”

蘇玉擡擡下，低聲說道：“那金元寶不是不頂事了嗎，咱家總得換個生計啊，對了，哥，那兔子也了，你捉兩隻去酒樓問問啥價錢。”

蘇皺眉道：“冬天沒啥吃食，不如把兔子留著吧，到時候燒吃。”

蘇玉搖搖頭：“小寶肯定不樂意，他自個養大的兔子，他肯定不會吃的，若是賣到別那還好些。”

蘇玉說完，又問蘇：“哥，那驢呢，牽回來了嗎？”

蘇點頭道：“已經還了，對了，小虎他娘被姥爺抓了，說要送到衙門去，讓坐牢。”

蘇玉震驚道：“爲啥啊，他們不是不管小虎他孃的事了嗎？”

蘇又將張家村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蘇玉角微：“小虎他娘臉可真大，這樣都幹得出來，是咋想的啊！”活抓被關到牢裡，換是張老頭，也會那樣做，小虎他娘真是太不要臉了！

蘇又按著眉心說道：“舅家忙得很，咱家這宅子是建不了，不過，我跟栓叔都說好了請村人來幫忙，要不咱回了他們吧。”

蘇玉嘆氣道：“這可真是一團啊。”

蘇玉說完，又擡頭看向蘇道：“哥，你不是說那隔壁村的磚都弄好了嗎，這樣吧，還是一樣的建，你不在家，還有我跟大姐呢，娘也在，還有栓叔他們幫忙，不會有事的，再說了，二舅現在是捕快，等村人都知道了，他們不敢欺負我們的。”

蘇低聲道：“若是真要建屋子，那咱們鋪子旁邊的鋪子可就盤不下了。”

蘇玉堅定道：“那咱就不盤了，反正都有一個了，村裡可是知道咱家得了十五兩銀子的，對了，哥，這事你知道吧。”

蘇點頭道：“鎮上的時候到王捕快，他說過了。”

蘇玉說道：“這錢我們得在明面上花完，要不，村裡說不準會有人來借銀子呢。”蘇玉想的是蘇老婆子那一家，突然想到，大伯孃家的桂花就在出嫁了，若是知道手上有銀子，肯定會厚著臉皮過來的，以大伯孃的德，就算是斷了關係，大伯孃也不會在乎的。

蘇臉微變：“不至於，咱只能栓叔他們家關係比較好。”

蘇玉小聲道：“哥，你走之後，咱們家就對外稱你去府州賺錢去了，就不說你去找爹了，免得沒找回爹，有些人還看笑話。”

“我也是這麼想的。”蘇低聲說道，“二妞，要不咱家買個下人吧，到時候我不家，也好有個頂事的人。”

買人？

說實話，蘇玉一開始還沒想過這事，在的意識裡，並沒有買奴才這種事，可是現在聽蘇這麼一說，有些心，畢竟等蘇走了，家裡就剩蘇阿孃一個大人了，到時候若是出了啥事，就算跟蘇大妞再頂用，也是個半大的孩子，不管用。

蘇玉認真想了想，說道：“哥，買個婆子吧，最好是六親都不在的，這樣的人才用得放心。”

“我也是這樣想的，男僕肯定是不能買的，一家子也不行，咱們家都是弱質流，降不住，等以後我回來，家裡條件好了一些，到是可以考考慮看看。”蘇慢慢說道。

蘇玉慨道：“短短幾個月，咱家都可以買婆子了，若是擱在以前，還真是不敢想呢。”

蘇笑了笑。

蘇玉嘆完，又加了一句：“得買個死契的。”

蘇道：“當然。”

蘇玉看了看邊的一大堆冬筍，一下子站了起來，對蘇說道：“既然早晚要買，你還是早些買回來吧，你看這冬筍，還有那山上的野葡萄，不僅得采摘，還得洗，還得裝，娘他們又忙著你的裳，沒空幫我，我可忙不來啊。”還得制白醋呢，這個得慢慢試，月底就要跟白家人面，時間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