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磕嘮

“你在鎮上買了宅子，啥時買的？之前不是說租的鋪子嗎，咋變宅子了？你那蘇家村的屋子呢，不住了？不修了？”張老太連著問了一串話。

蘇阿孃道：“前陣子不是一直下雨嗎，我們蘇家村那條河水直往上漲，眼看著地勢低一些的人家那牆角都泡在水裡了，後來雨一直不停，娘你也知道，我那屋子是舊屋，雨得厲害，之前說要修，可阿走得急，事一忙，就沒顧得上，之後下著大雨，想修也晚了。於是啊，我就帶著孩子去了鎮上。”

張二舅娘問：“可是這鎮上的宅子不便宜啊，你哪有銀子去買啊？上面發下的賞銀也不過十五兩，這、這恐怕不夠吧？”若是真便宜，也想置個宅子，就算是借點銀子也是好的，不過，這幾天肯定是走不得的，這事得等那水庫修好，要不，張老太可沒人照顧。

那清兒媳婦照顧那不省事的小都不夠，小桃雖說也在家，可是得洗啥的，照顧老太太這事，還是得落在頭上。

蘇阿孃道聽到這話，便將鋪子的事，還有那違約的銀子的事都說了，最後說道，“那宅子花了大幾十兩呢，不過是個二進的宅子，跟捕頭家挨著，近得很。對了，二嫂，二哥現在正跟我們住在一起呢，也互相有個照應。”

張二舅娘聽到這話，便笑了起來：“原來你哥跟你們住一塊啊，那可好，我正擔心他白天辦差，回家沒人給做飯呢，這下可好了，與你們一家住到一塊，我就放心了。”

張老太聽到這話，很是欣的說道：“那是，他們是親兄妹，那自然得幫忙的。”

三人在屋裡說了會話，外面，張小被張大舅勸了兩句，心倒是好上不，不過啊，張大舅晚上還得去水庫，現在得去補眠，他就進來跟張老太們說了一聲，然後便去東屋休息去了。

不過，回屋之前，他還去了小桃，讓小桃跟小一塊玩，他是真怕小悶出病了，他覺得小現在這狀況都不些不太對。

張小桃喜歡吃東西，並不太紅，跟張小的興趣不太一樣。而且，張小桃自小就胖，總是被娘拉著跟小比，小桃心裡自然不樂意，這時間一久，那心裡的疙瘩越來越大，兩個雖說沒啥矛盾，可終究不如別家的姐妹和睦。

小桃聽到大伯說讓跟小去屋裡玩，這上長輩的話，沒法子，只能去了。

張小看到小桃進來，擡頭說道：“你有啥事啊？”

張小桃道：“大伯讓我進來陪你說會話，小姐，你最近是不是有啥心事啊，跟我說說，我幫你想法子。”

張小突然擡起頭，直直的看著張小桃，開口道：“你真想幫我？”

張小桃道：“你說啥事吧，你也知道我能力有限，若是在能力範圍之，我說不定是能幫的。”

張小道：“那你能讓我娘回來嗎？”

張小桃了胖臉，似乎沒聽清楚，又問了一遍：“啥？”

張小慢慢說道：“不是喜歡你嗎，你能讓他們把我娘接回來嗎，我娘說了，只要我們願意去接，就回來。”

張小桃都傻眼了，這是啥話，接大伯孃回來？不是因爲犯錯休了嗎？還接回來？這小姐是傻了嗎。

張小突然手拉住張小桃：“你不是說會幫我的嗎？”

張小桃站了起來，說道：“這事你自個家的事，我自個都幫不上忙，我能幫上啥忙？小姐，這事啊，以後你甭跟我說，我幫不上忙。”

張小也站了起來，拉著張小桃不讓走，道：“小桃，你若是幫我這個忙，等我娘回了家，我們肯定會報答你的，我姥姥家有銀子，你想要多，一兩，二兩，五兩……？小桃啊，你想想，你若是得了銀子，就能買吃了，這可是好事啊。”

張小桃的弱點就是吃的，不過，喜歡歸喜歡，可還是有原則的，這大伯家的事，一個小輩可不想瞎摻和，轉就要走。

張小卻了起來：“小桃，我跟你說話你聽不見啊，你眼底到底有沒有我這個姐姐？”

張小桃扭頭看道：“你這個姐姐哪有半分姐姐的樣子，長輩的事咱咋手啊，而且，你娘還傷了呢，都不說求著原諒，還指低聲下氣的去接，你就別作白日夢了，你要是再說，我就告訴我娘。”

張小聽到這話，急忙拉住：“別，別，別告訴二嬸，小桃，我話是說得急了，你若是不想幫，就別放在心上，可千萬別告訴二嬸，也別告訴，你不是不想幫嗎？”

張小桃沒說話。

張小說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張小桃出了屋子，張小站在門口一直盯著，見張小桃進了正屋，一下子急了起來，也跟了過去，可是走了兩步，卻又停了下來，跟進去又怎樣，能說啥，讓們知道了也好，反正啊，最多說兩句。

張小想完，折回了屋子，又將門死死的關住了，豎起耳朵開始聽外面的靜。

過了半天，也沒人過來找，不由得放下了心，卻又有些失落。

——

張小桃一進正屋，張老太就高興了起來，道：“我家小桃長得就是福態，看著就高興。”

蘇阿孃也笑著說道：“是啊，我就喜歡小桃這孩子，長得多好啊，我家大妞二妞就不如，二嫂，你可真是福氣。”

張二舅娘看著張小桃圓滾滾的樣子，角微，忽然，不知想到了什麼，說道：“大春，既然你這麼喜歡小桃，你看這小桃作你的兒媳婦咋樣？”閨胖得嫁不出去，實在是愁死了，可又瘦不下來，這福態的樣一看就不是幹活的料，嫁到鄉下是不了，不過，這小姑子在鎮上買了宅子，還是個二進的宅子，不得在鎮上久住啊，這小桃若是嫁了過去，以大春的子，肯定不會爲難孩子。

張二舅娘越想越覺得這主意好。

張小桃還在呢，聽到這話臉都紅了，“娘，你瞎說啥，我不跟你說了，我去村裡轉轉。”說完，就逃似的出了屋子。

兒媳婦？

那不是讓小桃嫁給阿嗎？

蘇阿孃想到這裡，腦子有些，阿是長子，以後要立門戶的，小桃的模們當長媳也不是不行，可是，這子有些啊。蘇阿孃也是好子，可二牛是才老二，這個媳婦啥子蘇家兩老並不是很在意，像大嫂，子就強些。

長子長孫的媳婦就得厲害些，因爲但凡家裡出個啥事，比如男人沒了，那就得靠人了，若是太，那以後的脈說不定就斷了，所以啊，太善啊太弱的人是不適合當大兒媳婦的。比如那高門大戶，嫡長子一般相看的都是嫡長之類，這戲文裡不都那樣說嗎，至於那跟野男人私奔的大戶小姐，要麼就是獨，要麼就是不寵的，都不是啥正經人。

張老太聽到張二舅孃的話之後，暗中瞧了蘇阿孃一眼，見蘇阿孃沒吭聲，於是也沒接這話。

張二舅娘見氣氛不對，轉了個話題，將這事帶過了。

蘇阿孃問張老太：“娘，之前下了那樣的大雨，咱們張家村沒事吧？我還想著你們要去鎮上躲一躲呢？”

張老太道：“唉，之前你爹想過讓我們走，可是啊，咱們張家村這地勢高，只要這水庫不出問題，總是沒事的，再說了，去了鎮上咱住哪啊，吃喝啥的都是買，也不如家裡自在。”

蘇阿孃皺眉道：“娘，這水庫真的不會出事呢，要不，您跟幾個孩子一般到鎮上得了，住我那，我管你，娘，你說呢？”

張老太笑著搖頭道：“你孝順我是知道的，可是哥都在呢，哪能讓你養我，這要是讓外人知道了，還不把你大哥二哥給說死。你這心意我領了，若真有那麼一天，我一定去你那。”

張二舅娘也道：“這天啊也晴了，地也幹了，只要不像上次那樣死下雨，咱們村就不會有事。”

蘇阿孃看著張二舅娘：“二嬸，二哥在鎮上辦差，你們啥時候去啊？”

張二舅娘道：“去啥啊，也沒個落腳的地，等這家裡弄好了，我再帶著孩子過去，看能不能租個好房子。”

蘇阿孃快的說道：“二嫂，我手裡還有些銀子，我看這租房不是長久的事，你若是哪天想買宅子，我倒是可以借你一點。”

張二舅娘臉上一喜，裡道：“大春，既然你樣說了，那二嫂以後可就不跟你客氣了，我也琢磨著回孃家借點銀子，再加上你二哥之前從前大嫂手裡拿回的一點銀子，也不知能湊多。”

張老太卻是皺眉道：“大春啊，你家二牛都阿都不在，好不容易得了些銀子，還好不好好的存著，我可跟你說，阿沒回來之前，你這銀子可沒要。”

張老太又對張二舅娘說道：“小桃娘，我看這宅子你先別買，這買起來又得借外債，要不先租個一兩個，等老二幹上一兩年，總能存些銀子，那時，也不用人借，家裡沒有外債，心裡也踏實，所以啊，這買宅子的事先放著。”

張二舅娘笑了笑，並沒說話，心裡門清，若是不找大春借銀子，找孃家多借些銀子，把宅子置下來，這老太太肯定就不會說這話了，說到底，這老太太還是見不得找大春借銀了，這心眼，還真是偏得厲害。

同時，張二舅娘知道，這借銀子的事不能說，若是大天說這況肯定不同，就算是那幾個孩子說，也比說強，所以啊，就不多了，這事還是等大天回來再說。

蘇阿孃拉著張老太的手說道：“娘，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你放心，我心裡有著數呢，再說了，二哥他們又不是不會還。”

張老太板著臉道：“這事先緩緩，明年再說。”又加了一句：“等阿回來再說。”有一句話張老太始終不敢問，那就是，阿真的……回得來嗎？其實，從蘇二牛四年沒有消息之後，張老太幾乎忘了這人，現在就盼著阿能夠早些回來。

張老太想著，若是早些知道，肯定會勸大春別讓阿去的。

這男人沒了，還有兒子嘛，若是連兒子也沒了，那人這一輩子就沒指了，這日子也就沒了盼頭。

張老太將這話藏在了心裡，們又說了會話。

眼見著時間不早了，蘇阿孃站了起來，說道：“我也該回去了，家裡就幾個孩子，我總歸不太放心。對了，二嫂，小桃的事我記著呢，等阿我就回他說說，看他是啥主意，他若是不反對，咱們再談。”

蘇阿孃這最後的一句張二舅娘驚喜不已，高興道：“好，那這事暫且就這麼定了，大春，那這一年我就不給小桃挑人家了，就等著你的回覆了。”

張老太起了，角帶笑，卻是啥話都沒說，這事八字還沒一撇著，這事啊得看阿的意思。不過啊，這親上加親的事，是極爲高興的。

蘇阿孃跟張老太說完之後就走了，至於大哥，他睡得沉，就不去打擾他了，至於小，不過是個小輩，打不打招呼都無妨。

蘇阿孃走得還算早，所以啊，回到鎮上的時候天還亮著，回到家看到蘇玉，腦中突然憶起那小鋪子的事，於是對蘇玉說道：“二妞啊，你說怪不怪，咱們之前租的那個小鋪子周圍全被人買下了，還不讓人進去看，我買的時候往那轉了一會，就被人趕了出來，你說說，這買鋪子的人太霸道了，連看都不讓人看……”

蘇玉聽到這話，眉頭皺了起來，那鋪子周圍全被買了？

那周圍肯定是有什麼，果真被猜中了，瞧瞧這些人的架勢，可不小呢，還好沒有手這事，要不，肯定又得陷麻煩中。

想著想著，蘇玉的腦中突然冒出了那個奇怪的東西，就是藏在金元寶中的東西，那東西模樣怪得很，有三個，大哥帶走了兩個，還有一個在手上，難不，這就是鑰匙？

蘇玉覺得自己的腦有些大，甩了甩頭，算了，不干的事，不想了。

那邊，蘇阿孃還在說道：“我買糕的時候西街有一半的鋪子都關了門，聽說那人想買西街那一片全部買下呢，是個外商，有錢得很，你說說，那西街要是沒了，咱就只能去東街買東西了，那價錢可貴上不，唉。”

蘇大妞聽到這話，卻是急了起來：“哎呀，這可咋辦啊，本來咱家的銀子就不多了。”

“不多？”蘇阿孃有些吃驚，“咱家不是還有三十多兩銀子嗎，咋不多了，都買啥了？”

蘇大妞道：“娘，你今個就拿了半吊，那可是足足半兩呢，再加上這些日子的吃喝，你瞧瞧咱們家的糧，還有柴，那也花了不，現在剩的錢還不到三十兩呢，娘，這鎮上的花銷還真是有些大。”

蘇阿孃的臉一：“不足三十兩，那是多？我還跟二嫂說了，若是買宅子可以找我借銀子，我本想借個十兩給的。”

蘇玉推了推蘇大妞：“大姐，明天你要是有空，就帶著娘去鎮上的私孰看看，把束脩了，讓小寶早點進學堂也好，反正他也想認字，家裡的那兩本書都被翻了幾百遍了。”

蘇大妞一下子就明白了蘇玉的話，點頭道：“也好，將束脩了，讓小寶多學點東西也是好的，現在離過年還早呢，就是不知道現在送小寶去，那先生收不收。”

總是要花錢的，借也是花，用也是花，蘇玉並不是不想借二舅娘銀子，想的是，在蘇阿孃覺得家裡有銀子來之前，將家裡的銀子用在對的地方，到時候，就算蘇阿孃咋敗，也不管了。

至於手裡的銀子，那是們的本，不是蘇玉捨不得拿出來，實在是蘇阿孃跟大妞都不算很靠譜，若是大哥在，蘇玉肯定就不會瞞這事了。

蘇阿孃不敢置信道：“在村裡一兩銀子夠咱家花上一年，這一搬到鎮上，這花銷咋大這樣了呢？”

蘇大妞看著蘇阿孃問道：“娘，你不是拿了半吊銀了嗎，用完了嗎，買買點心應該是用不完的吧，剩下的還有多，幾百文？”

蘇阿孃訕訕道：“那幾百文我給你姥姥了，你姥姥不是病了嗎，那幾百文讓你姥姥買些補品吃吃。”

蘇玉扭頭看向別方，懶得說了，沒用。

蘇大妞氣得跺腳：“幾百文啊，咋說給就給了？咋不事先跟我們說呢，娘，以後可不能這樣了，那剩下的銀子咱就不花了，除了給小寶的束脩，其他的都贊著。”

蘇阿孃有些心虛，當時想的是家中銀子還有不，多給娘一點也沒事，想當初，在老蘇家的時候，家中的銀子都在蘇老婆子的手上，蘇阿孃能用的銀子有限，就沒想過往張家的上使。之後分了家，手裡又沒啥銀子，只能從孃家借，現在有了銀子，補一點給孃家，也不算啥，再說了，給的銀子並不多啊。

蘇大妞咬咬牙，狠心道：“娘，以後你想買啥東西帶我去，我去買，這錢啊就不過你手了。”省得這銀子跟流水似的。

次日一早，蘇大妞跟蘇阿孃帶著小寶去找私孰了，蘇玉則是帶著高玉跟小樂在屋外的那個不大的鋪子裡清掃起來，高平的已經好了，完全沒事了，他覺得現在的日子跟做夢似的，有吃有喝，還有住的，蘇家人待他們也好，不會打罵，這已經讓他跟高樂欣喜不已了。

蘇玉正在用石灰刷牆，高樂好奇道：“蘇姐姐，你要用這個鋪子做什麼？”

蘇玉笑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得掙銀子啊，這鋪子放著也是白放著，肯定得利用起來。

正在蘇玉想著開鋪子的時候，蘇家村倒是發生了一件讓餘婆子震驚的事。

那、那跟蘇寡婦有染的蘇南，竟然要親了！而且，那新嫁娘不是喬梅，是個臉生的姑娘，餘婆子以前可沒見過，不過啊，那姑娘生得俊的，白白的皮，不像是鄉下姑娘，倒像是鎮上的姑娘。

不過啊，說是五天後親，這喜宴還請了餘婆子，是趙大娘親自來說的，還笑道：“餘大姐，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家阿南跟你家那姓喬可沒關係，說了你又不信，瞧瞧，我家阿南都要親了。”

餘婆子眼睛一斜：“誰知道呢。”

餘婆子又問：“那姑娘白白淨淨的，不像是鄉下姑娘，哪裡的人啊？”嘀咕了一句：“長得倒是俏。”

趙大娘樂得合不擾：“哎呀，你說的是阿玲吧，還真不是鄉下姑娘，是從外地逃難來的，我家阿南救了，沒可去，就在阿南那住了幾天，沒曾想，這一來二去啊，這姑娘就瞧上了我家阿南，那姑娘可是黃花大閨呢，這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喜事啊，真是阿南他爹保佑。”

黃花大閨，故意說給餘婆子聽的，那喬寡婦可是嫁過人的，的意思是，他兒子哪有理由放著一個姑娘不娶，偏要娶一個寡婦的。

餘婆子眉頭皺了起來，心裡嘀咕：難不跟喬梅的夫真的另有其人？

算了算了，這事懶得再說了，反正啊，喬家的銀子也賠了，只要喬梅不到蘇家村來隔應，也就懶得再管，自家的事都不夠心的，哪還有功夫管一個休掉的喬梅呢。

趙大娘去了餘婆子之後，又得意的去了山腳下的蘇玉家，準備把這消息跟蘇阿孃說一說呢，顯擺顯擺。

可惜，這蘇家的大門前落了一把鎖。

就奇怪了，這蘇家人去哪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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