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回收

王捕快略有些猶豫，不過最後還是堅定的說道：“就算是這樣，咱們也得去一趟衙門，放不放人，咱捕頭說了算，帶走。”

鄧四指就這樣被帶到了衙門，一同去的，還有那小半車未賣完的死豬。

去了衙門，王捕快便將鄧四指跟那三白眼的傢伙都給了張捕頭，並將事簡單的說了一遍，之後又指著鄧四指說道：“這人是買了那一攤子豬，之後便在街上賣了起來。”王捕快說完，又低聲加了一句：“說是跟杜家還有些關係。”

張捕快眼皮一掀，往鄧四指那看了過去。

鄧四指看到那位捕頭看了過來，著笑臉道：“大人，大人，小人是無辜的，您就放了小人吧！”

張捕頭慢慢道：“等事查清楚，再放人。”

鄧四指肩膀一塌。

此時，張二舅跟趙捕快回了衙門，趙捕快道：“頭，那西街的鋪子已經有七被買下了，聽牙行的人說，是同一個買主。”

張捕頭問：“那街道全給拆了，查清楚是要做什麼了嗎？”

趙捕快捅了捅張二舅，張二舅說道：“那主家的人不在，那下人嚴得很，只說是想重建鋪子，將街道建得好些，其他的，就不問出來了。”

張捕頭皺眉道：“那些人將街道一拆，又不賣東西，那整條西街的都沒法稅了，縣太爺……唉，那今年的稅收可不如往年啊。”稅收不上來，那賬面不好看，這事不僅跟常知縣的業績有關，還有他們這些衙門人員的薪水有關，這稅收一，那過年的紅包肯定是沒了。

做了一兩年的捕快都知道這事，都在嘆氣，張二舅倒是不懂，不過他想好了，等會私下問問王捕快是咋回事。

張捕頭道：“好了，你們查了一天，想必也累了，去休息吧。”

張二舅正準備跟趙捕快一齊離開，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張老二！”張二舅聽到聲音，回頭去，他這纔看清那人，竟然是鄧四指。

那鄧四指開始嚎了起來：“咱們是姻親啊，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他見拿出杜家的招牌都沒有用，於是開始想別的法子了。

張捕頭跟那幾個捕快聽到這話，都朝張二舅看了過去，張二舅忙說道：“他妹子是我以前的大嫂，不過他妹子犯了七出，被我大哥給休了，他跟我算不得姻親，最多跟我那幾個侄兒有些關係。”

原來是這樣，那些捕快點了點頭，算是瞭解了。

張捕頭咳了一聲，道：“好了，言歸正轉，你，還有你，給我過來，說說這死豬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指的是那個三白眼跟鄧四指。

鄧四指指著那三白眼道：“小人冤枉啊，小人本就不認識他。”

那三白眼沒理他，只與張捕頭說道：“這豬是南邊的運來的，因爲澇災，那天氣涼得很，那些運豬的人又用冰鎮，所以這豬一路也沒壞，就是來的時候邦邦的，而後我們就水將豬泡著，化冰，然後就拿來賣了。大人，我可是全說了，您就從輕發落吧。”

他說完便開始求饒。

張捕頭道：“這事我可做不得主，對了，你又是怎麼回事？”他問鄧四指。

鄧四指直喊道：“大人，小人不過是早上花了三兩買了一車豬啊，今個我出門就看到那街排著長隊，便好奇看了一眼，之後看到那屠戶將豬賤賣，我尋思這是一個掙銀子的機會，便搶了先，大人啊，我就賣了些豬，真沒犯事啊！”

張捕頭朝王捕快看了過去，王捕快道：“之前賣的確實不是他，不過，他賣的豬也不。”

張捕頭點頭道：“好，你們在這看著，我去衙將這事告訴大人。”

張捕頭去了衙，另兩個捕快將死豬送到了關押髒的地方，趙捕快沒事，也去後面休息去了，屋裡只剩王捕快跟張二舅了。

鄧四指看張二舅沒有一點相幫的意思，心裡是埋怨的，可是因爲王捕快在這，他又不敢罵出來，便將這氣憋在了心裡。

他暗暗告訴自己，閨有出息了，攀上了杜家，他肯定不會有事的。

王捕快對張二舅道：“頭不是讓你去休息嗎，你怎麼還不去啊，趙哥都去了。”

張二舅想了想，低聲道：“我跟鄧四指畢竟認識一場，他進了衙門，我想著，還是將這事告訴他的家人爲好。”

王捕快搖頭道：“別，千萬別，這事還沒定呢，等會看縣太爺怎麼理，若是罰些銀子，當場放人，那你通知鄧家，不是白忙活一場嗎，還是等等吧。”

張二舅點了點頭。

王捕快道：“這事肯定得好一會，你還得去休息吧，等會有了消息，我再將結果告訴你。”

張二舅恭手道：“多謝。”

王捕快笑：“咱們之間還客氣什麼。”

張二舅笑了笑，低聲音道：“以後有空記得來我家吃飯。”

王捕快眼睛一亮：“我是不會客氣的。”

“好，好。”張二舅笑著走了。他心道，看來侄兒侄的份上，就幫鄧四指一回吧，畢竟鄧四指是他們的親舅舅。

就在張二舅離開不久，常知縣黑著臉過來了，張捕頭的臉也是極爲難看，常知縣慢慢的走到三白眼的眼前，問道：“那豬是怎麼死的？”

那三白角看到縣太爺，趴在地上磕頭，這可是縣太爺啊，他怕啊，這事竟驚了縣太爺麼，他不過就是買了些死豬，有這麼嚴重嗎？

常知縣見這三白眼竟然開始神遊起來，便厲聲喝道：“說，那豬是怎麼死的？”

三白眼被嚇了一步，哆嗦道：“小的，小的不知道啊。”

常知縣臉一下子沉了下來：“不知道？不知道你是怎麼買的？找誰買的？”

三白眼聲音有些抖：“這死豬是從南邊過來的商販手上買的，我只知那人姓鄒，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他說這豬是……淹死的！”

淹死的？

常知縣的皺著眉，死豬，若是引發災病可就完了，他就這半年的任期了，若是在這節骨眼上出了事，返京時別說當了，說不得還會獲罪，所以，常知縣極爲重視這事。

常知縣低頭看著三白眼道：“擡起頭來，看著本的眼睛，說實話。”

那三白眼慢慢的將頭擡了起來，卻不敢與常知縣對視。

常知縣面一寒，冷聲道：“你這是何意，莫非心虛？來人，將他押下去，大刑伺候。”

三白眼一聽這話，臉刷的一下全白了，他張道：“大人，小的說，小的說！這豬一半是淹死的，還有一半是病死的！”

“病死？病死的豬你們也敢拿來賣，好大的膽子！若是百姓吃了你賣的豬染了病，你擔待得起嗎？”常知縣的臉黑如鍋底。

老百姓若是因爲這事死了，那是他這個知縣監管不利，想想都糟心，最後半年，就不能讓他省點心嗎！

先是兇殺案，再是拐賣的案子，現在又是這死豬，一件接著一件，沒完沒了。

三白眼小心的說道：“咱們鎮以前也有病死的豬啊，吃了不過是拉兩回肚子，不會死人的。”他心裡嘀咕道，那些百姓若是不貪這便宜，不買這豬，就算豬有問題，那扯不上那些人啊，說到底，還是貪心惹的禍。

常知縣聽到這話，在屋裡走來走去，過了會，他突然看向鄧四指，問道：“他是怎麼回事？他們是一夥的嗎？”

鄧四指看到縣太爺，話都不會說了，他趴在地上不敢，最後還是王捕快說的：“不是，後面那個是鄧四指，在貪便宜將豬全買下了，後來又倒賣，跟這人沒什麼關係，不過，之前賣豬的屠戶倒是跟這人是同夥，還是外縣的，只是，讓人給跑了。”王捕快說到這裡，的看了常知縣一眼。

常知縣面無表。

過了半響，他對張捕頭說道：“去找大夫過來，驗驗這死豬是能吃還是不能吃，或者損害。”

“是。”張捕快應下之後，又問了一句：“大人，那這兩人怎麼辦？”

常知縣掃了那兩個人一眼，慢慢說道：“押下去，等豬的結果出來，依結果來判他們的罪名是輕還是重。”

張捕頭跟其他捕快低頭應道：“是。”

張捕頭對王捕快道：“去請大夫過來。”

“是。”王捕快退了下去。

張捕頭正準備押著犯人下去，常知縣突然住了他：“等等。”

張捕頭不解的看著常知縣：“大人，何事？”

常知縣道：“先不要押下去，你再多派幾個人，將這兩人賣出的豬贖回來，他們買了豬手中應該有銀子，就用那銀子贖。”

三白眼跟鄧四指一聽這話，齊齊的把口袋裡的銀子掏了出來，這兩人的銀子湊起來，也不足三兩啊！鄧四指是虧了，因爲他的豬還沒賣完就被生門收了，至於另一人，就不是他賣的豬，他還想找屠戶分銀子呢。

張捕頭將他們手上的銀子搜了出來，數了數，然後跟常知縣說道：“大人，他們手上的銀子還不足三兩，夠贖豬嗎？”

常知縣沉默片刻，從懷中掏出五兩銀子遞給張捕頭，說道：“將這個帶上，去吧，還有，記得將這兩人一道帶上，去認認臉，可不要放過一家，全部給我贖回來。”

張捕頭看著常知縣遞來的銀子，搖頭道：“大人，這是你自個的銀子，使不得啊！”

常知縣道：“人命關天，現在正也不早了，若是等百姓開始做飯，那說什麼都遲了，你多帶些人，務必將那些死豬全尋回來，不管是淹死還是病死，既然是從南邊過來的，肯定是吃不得的。”

張捕頭終於還是將那五兩銀子收下，那鄧四指兩人的銀子湊在一起，贖豬應該是夠了。

常知縣叮囑道：“務必要快，多帶些人。”

“是。”張捕頭說完，就去招了人手過來，他點了八個人，分兩組，一個人帶著鄧四指，一人帶著三白眼，四個捕快加一個犯人。

張捕頭說道：“你們去通知那些百姓，若是買了，就到衙門口來換，把提來，找我就。”

捕快道：“是。”

說好之後，捕快們就離開了衙門，挨戶通知去了，張二舅也在其中，趙捕快也是，除了王捕快去打大夫去了，之前跟著王捕快的那兩個捕快也在裡面，還有肖捕快等等，反正一共八個，不。

常知縣看著他們的背影，了鬍子，心中嘆息，就算是花點銀子也是值的，他可不敢拿人命開玩笑啊。

張捕頭在一邊安道：“大人放心，咱們發現得早，應該不會出問題的。”

常知縣走了兩步，來到門邊，他著外面的天空說道：“希如此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老天保佑。

捕快們各自散開，開始敲門，徇問。

“這位嫂子，你早上買了豬嗎？”

“買了，咋了？”

“是買的八文斤的豬嗎？”

“沒，我買的是十四文一斤的。”這嫂子失口否認。

“那就好，沒事了。”捕快說完就準備走。

那嫂子卻是好奇的問道：“那八文錢一斤的豬咋了？”

捕快說道：“哦，那是南邊的病死的豬，可不能吃，不過，既然你買的豬不是死豬，那就沒啥事。”

捕快說完就走了，那嫂子卻是急道：“哎呀，我這豬是那八文一斤的，這吃不得，可咋辦啊！”

捕快問道：“買了幾斤？”

那嫂子哭道：“整整十斤啊，這要是病死豬，這可咋吃啊！我這八十文錢，不是白花了嗎！”

這位捕快說道：“提著去衙門，衙門口我們捕頭在那，可以幫你將這銀子換回來，對了，這銀子可是縣太爺自個出的，你們可得記在心上，好好激人縣太爺。”

那嫂子激道：“縣太爺可真是好人。”

捕快點了點頭，說道：“既然是病死豬，那就趕去換，若是去晚了，可能就沒銀子了。”

那嫂子聽到這話，扭去了屋子，提著一個大籃子，裡面裝著，提著飛快的往衙門口跑去，可不能晚了，晚了就換不到銀子了！

病死的豬可不敢吃，家孩子還小，見了就饞，若是吃了這種壞豬，萬一娃沒了，誰賠？

其他捕快也是挨家挨戶的徇問著，速度慢得很啊。

張二舅問著問著就到了蘇玉家家門口，他被分到負責這一帶，他看到自家門口，本來不想問的，可是猶豫片刻，他還是回去了，門半掩著，並沒的栓。

張二舅進屋就看到蘇玉了，蘇玉正在洗小缸，這缸是上午買回來的，買了整整五個呢，主要是給白凡拿來練手的，白凡正跟著一塊洗缸呢，這缸洗乾淨之後，再放太底下曬一曬，等水乾了，再來制醋。

蘇玉看到張二舅也是驚訝：“舅，你咋回來了？”

張二舅略的將死豬的事說了一遍，蘇玉聽了，卻是笑了起來：“這事我們知道。”

張二舅問：“你們咋知道的？”

蘇玉道：“大姐貪便宜買了幾斤。”

張二舅大驚：“那可不能吃，你快提著去衙門口，那裡可以換銀子。”

“真的嗎？”蘇大妞驚喜的從屋裡竄了出來，不久前帶著蘇玉提著去了西街那邊，可是，去的時候人已經不多了，而且，他們正好瞧到那捕快將人帶走了，既然這樣，就沒法子退了，唉，還能怎麼辦，蘇大妞又將死豬帶來了。

蘇玉想扔，不肯，振振有詞的說道：“這死豬雖然不能吃，但是可以當料啊，等它爛了就能當料了。”

蘇玉想了想，卻是問道：“你準備怎麼當料，不會是等它生蟲吧？”

蘇大妞一哽。

蘇玉冷臉道：“這可不行，家裡的土就院中的這一塊，可不能將死豬放在上面，要不，這味道就難聞，而且，臭可是會生蛆的，你別來，我可不想一進院子看到一堆那東西，怪噁心的。”

蘇大妞突然一拍大道：“哎呀，這蛆是補啊，咱可以養了給咱家的吃啊！”

蘇玉一臉噁心：“大姐，這可是鎮上，不是村裡，你這樣做，那張捕頭能同意？單是那臭味大夥就不了吧！”

蘇大妞不死心，還準備跟蘇玉說，蘇玉卻是捂著耳朵不想聽了，之後，蘇大妞帶著回了屋，這不，剛回屋不久，張二舅就回來了，正好還說了用死豬換銀子的話。

蘇大妞樂得不行，提著豬就衝了出去，走的時候還衝家裡喊道：“我去換了。”

蘇玉搖著頭笑了笑。

不過，心裡卻是有疑問，問張二舅：“舅，這死豬衙門還給換嗎，那多虧啊？”

張二舅道：“是啊，可是若不換，那些人肯定捨不得將豬拿出來，到時候又生事端，縣太爺可是擔心得很啊，好了，我不跟你說了，我還得通知其他它呢。”

蘇玉驚道：“二舅，你不會就這樣一家一家的通知吧，這鎮上的人可不呢！”

張二舅嘆氣道：“有什麼法子，只能這樣了，不過，我們有八個人，應該能趕在大夥做飯之前弄好，好了好了，我趕時間，走了。”

蘇玉卻是突然喊住張大舅：“二舅，等等。”

張二舅回頭問：“咋了？”

蘇玉道：“二舅，你去拿個鑼鼓，敲一敲，喊一喊，大夥不就知道了嗎！”

張二舅聽到這話，一拍腦袋，懊悔不已，他真是笨啊，之前咋就沒想到呢！還好二妞提醒了他！對了，他得將這個法子告訴大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