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江丹橘的錯劍

風聲徐徐，外麵的飛雪似乎大了些，窗戶裡吹進來的風就像是刀子一樣劃過木窗的邊沿，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北照世安靜地待在屋子裡麵取暖，也火爐旁邊逐漸暖和起來，火映照著他的臉，稚緻，目裡麵卻著一種說不出的與平靜。

倘若是個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這不是一個十歲小孩子該有的眼神。

北照世就在屋子裡麵坐了會兒，火爐裡麵傳來的暖意，讓他病痛的似乎好了很多，木屋外麵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響，他細細一聽，確認這是人的腳步聲。

這個時候來這裡的人也就隻有江丹橘了。

不過並沒有進屋子，而是留在屋外，兀自在外麵被積雪鋪滿的石臺之上練起了劍。

這石臺大，寬敞，方正，由於邊緣沒有圍欄，所以其實覆蓋的積雪隻要輕輕一掃就能清理。

北照世移著自己的子，走到了床邊，將厚厚的棉被裹在上，然後緩步移到木窗，站在椅子上麵，他便隔著窗戶間的隙看著舞劍。

翩然雪紛紛，江丹橘原本白皙的，裡麵出健康的紅潤，不斷在雪中練習舞劍，作與招式到後麵就愈發的連貫，行雲流水，晶瑩的汗珠從鬢間揮灑，反而有一種異樣的。

北照世麵安詳，記憶之中那白世界之中，彷彿天上仙的紅子浮現眼前，他對比了二人舞劍的作，隨後微微搖頭。

他說不上來這種覺，但是總覺得紅子的舞姿裡麵十分玄妙，與劍上的某種意融為一，不分彼此。

江丹橘的舞姿雖然看著養眼，但若是用一句專業點的話來講，這就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於是北照世又記起了自己在夢境之中與黑影過招的時候，最後出的那一劍。

裡麵已經蘊含著一若有若無的‘意’。

他出劍萬次，方纔有所收獲。

不過北照世能夠看出來，的力氣很大，出劍的勁道夠足，這讓原本稀鬆的招式，有了基本的威力。

江丹橘練劍很刻苦，不得不刻苦，此次門派比試很快就要開始了，時間不足倆月，雖是跟隨著章修來學醫，但畢竟在曳劍山，自然也希自己的劍道沒有落下。

不斷演練著門派裡麵最基本的劍招，不經意眼角瞥過了窗邊，看見了一張稚的臉，一雙的眼睛。

江丹橘心頭一驚，收回了自己練劍的作，氣籲籲地朝著木屋跑來，而後推開門，看見北照世裹著被子平靜地看著。

“你這小屁孩！你現在重傷未愈，怎麼就下床了……章長老將你托付給我，要是你出了什麼事，姐姐我可就遭殃啦！”

江丹橘上責罵，語氣卻很溫，一把抱起被棉被裹住的北照世，朝著床邊走去。

二人離得近，北照世能看見纖細白凈脖頸的集汗珠，汗味裡麵夾雜著的幽香，聞著很舒服。

北照世忍不住狠狠嗅了兩口，江丹橘偏頭看著北照世，以為北照世是不適，卻見了一雙明亮的眼睛。

“照世，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麵對江丹橘的擔憂，北照世微微搖頭，隨後笑道：“是姐姐太香了。”

江丹橘一怔，隨後俏臉出古怪的神。

將北照世放在床上，隔著被子輕輕拍了拍北照世的屁，笑罵道：“小小年紀就不學好，長大了還得了？”

北照世眼睛裡很乾凈，就看著江丹橘，說道：“姐姐，你劍錯了。”

江丹橘心頭微，疑地看著北照世。

“姐姐似乎因為什麼事，心躁了……我雖未練過劍，卻聽師父說過，心躁是練劍的大忌。”

眸微瞪，江丹橘不可思議地著北照世，又仔細打量了他兩眼。

無法想象，一個十歲的孩子因為隔著窗戶的隙看自己練劍，就能看出自己的心很焦躁。

這種事太過匪夷所思！

“而且姐姐出劍不對。”北照世繼續說道，兩小手指並在一起輕輕從麵前劃過，像一陣風。

“這是姐姐的劍。”

“這是錯的。”

被北照世指出錯誤，江丹橘忍不住翻白眼笑道：“照世不過十歲年紀，沒有練過劍，怎麼就說姐姐是錯的？”

如果換作從前，隻當這是北照世開的玩笑，十歲小孩子的戲言而已。

然而就在前不久，章修來確跟說過同樣的一句話。

“你的劍錯了。”

劍哪裡有什麼對錯？

不懂。

“我再做一次，姐姐看能不能握住我的手。”

北照世並指如劍，從脖頸揮過，卻被輕鬆握住。

他抬頭著江丹橘，說道：“這就是姐姐的劍。”

“我再做一次，姐姐再試試。”

北照世做出了和方纔同樣的作，速度亦是沒有增加，江丹橘麵容上麵布滿疑，不清楚北照世在搞什麼名堂。

甚至覺得有些荒誕。

自己一個練劍數年的人，居然會讓眼前一位年紀不過十歲的小孩子指點迷津。

不過，接下來的事卻讓江丹橘的心陷深深的震撼之中。

北照世並指如劍，連揮三次，竟然一次也沒有抓住！

“這是正確的劍，如果照世手裡的劍足夠鋒利，姐姐你現在已經死了。”

“姐姐或許沒懂，不過這不要……至姐姐要明白自己是錯的，否則這樣埋頭苦練，隻會在歧途上越走越遠。”

北照世就像是一個小大人，不斷教誨著。

他本不想開口，隻是江丹橘照顧他很用心，這種關心不是來自於害怕長老責罰，而是天善良。

見慣了爾虞我詐，這份善良帶給北照世的是巨大的，於是便想幫助江丹橘一次。

江丹橘出神許久，忽然抬起頭，目熱切又好奇地打量著北照世，問道：“這是照世的師父教給照世的嗎？”

北照世點點頭。

“我沒有練過劍，但是看師父練過，是山外天的高手，跟我講解過一些劍道方麵的知識。”

他開口胡扯，反正他師父死了，死無對證，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沉默片刻，江丹橘麵殷紅，又有些難以啟齒地開口道：“照世可以教教姐姐嗎？”

這句話在這樣的形下可謂是十分恥了，一個練劍數年的曳劍山正式弟子，卻要一個年不過十歲，沒有過劍的小孩子教練劍。

“不教……”北照世開口道，回答得格外乾脆。

的眼神微微黯淡，不過想來這也不是什麼讓人難以接的事，至今天意識到了自己是真的錯了，這在的學劍生涯，也算是不小的進步。

北照世出袖子像個小大人一樣幫江丹橘了汗，又笑道：“姐姐對照世這般好，不教姐姐教誰呢？”

江丹橘微微愣住，隨後立刻意識到自己被北照世忽悠了，一時間哭笑不得。

總有種荒謬的覺，自己眼前這不是一個小孩子，還是一個比年紀還大的人。

“不過照世所學的不多，能教給姐姐的也不多……還有，姐姐記得為照世保，除非不得已，不能將今天的事說與別人聽。”

江丹橘聞言立刻點點頭。

第3章 江丹橘的錯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