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會寫字的劍客

夜，星月皎潔。

中年人坐在一間竹館裡麵，借著油燈的輝，寫著一封信，他咬著自己的，手有些抖。

每一次落筆都十分認真。

一位婦人正坐在他邊，懷裡還抱著睡的嬰孩，小心地拭著從嬰孩角流出的晶瑩，而後為他拉上了厚厚地裹巾，隻留下鼻孔在出氣。

這人便是左護法李荼，同時也是掌門夫人。

“這麼些年了，你還是害怕寫字。”

李荼笑著打趣中年人一句，對方的腦門上麵已經滲出了細的汗珠，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任誰也想不到，眼前的這個中年男人是曳劍山的第六代掌門人劉柯縱。

這個名字在江湖上麵算不上出名，甚至有很多人都不認識劉柯縱。

他當年與曳劍山歷代掌門人一樣行走天下時候，用的是化名，基本沒有以真名示人，並且為人十分低調，很去湊不必要的熱鬧。

與曾經的掌門人相比，劉柯縱就顯得有些平庸無奇。

中年人了額頭的汗珠，苦笑一聲，悵然道：“荼荼又不是不知道，我這雙手練劍倒還有幾分模樣，寫字卻是真的遭罪……有苦難言，有苦難言啊……”

“你來帶孩子，我幫你寫。”

李荼無奈，自己這夫君練劍疾，握住筆就像是握住劍一樣，不得把薄薄的一張紙捅個對穿，若非得在上麵寫字，如履薄冰。

長長呼了口氣，從李荼懷裡接過了孩子，劉柯縱滿麵笑意，看著嬰孩白皙鮮的，目流出慈。

他想手自己孩子的臉，又怕將他弄醒，最後隻得作罷，安心地跪坐在墊子上，看著自己的夫人寫信。

“這信寄給星海山，他們想要絕世好劍，五年後讓年輕弟子來拿。”

聽到劉柯縱的話，李荼臉上流出許疑。

很聽見自己丈夫用這麼強的語氣和別人說話。

或許在其他人看來，這不過是一句簡單的幾個字，但常年和劉柯縱生活的李荼知曉劉柯縱雖然練劍，卻是非常溫的一個人，大部分的時間裡麵，他不會用這種沒有任何商量口吻的語氣說話。

除非涉及到了原則的問題。

“若是五年後，星海山的弟子拿回了絕世好劍，又當如何？”

五年，不多不，正值曳劍門和星海山約定的十年一次的門派會武。

劉柯縱想將絕世好劍作為年輕弟子比試的籌碼。

李荼現在心裡頭的想法是：為什麼劉柯縱這麼確定五年之後的門派會武，曳劍山一定能勝過星海山？

劉柯縱微微一笑。

“這不重要，從來都不重要。”

“我們是劍客，不該為了依存劍而活著，青雲祖師消失七百年，這期間曳劍山出了多縱橫天下的天才劍客？他們無不驚才艷艷，劍出神化……可是到了最後，誰真正參了絕世好劍上麵所謂的？”

“這玩意兒留著是個禍害，不如藉此機會丟擲去。”

李荼聞言恍然，隨後對著劉柯縱投去復雜又敬佩的目。

自己這丈夫看似愚鈍，實則聰慧；看似優，實則果斷。

絕世好劍了曳劍門的心病，限製了很多人才的長，一個劍客，最重要的便是劍心通明，如果上麵有了雜質，日後在這一條路上也會到極大影響。

劉柯縱這樣的理，恰到好。

既沒有折損門派的麵，也能激勵門派長老弟子們的好勝心。

贏了皆大歡喜，輸了正好拋掉絕世好劍。

如此，星海山拿走了絕世好劍，也不會有人怪罪劉柯縱和星海山，門的人隻會反思自己的問題，這依然是一種非常好的現象。

有反思，意味著就會有進步。

“年輕人的事，咱們不管，隨他們去吧……後人罵我也好，誇我也罷，我哪裡又聽得見。”

劉柯縱語氣平淡，似乎並未將這件大事放在心上。

李荼素手執筆，另一隻手則輕輕拉著自己寬大的袖袍，秀氣的字跡靈躍然紙上，待到終於寫完，放下了墨筆，輕揮袂，墨跡便乾了。

“這信我明兒讓人去送，順便通知一下長老們關於五年後比試的事。”

“夫君你在家要好好帶孩子。”

劉柯縱笑道：“妥。”

慟來江邊緣，有人蹲在河邊洗手。

是個年輕人，背著一柄奇怪的劍。

他手上很乾凈，但是他依舊洗的非常認真，從指甲到指尖，從指尖到指節，最後再從指節洗到手掌，手臂。

白皙的在日下麵竟然顯現的有些刺眼。

“你的手很乾凈，不用洗了。”

江岸後方的蘆葦叢中，搖曳著的枯草旁，躺著一個人，渾是。

他的聲音很虛弱，口著一柄劍。

“這是我的習慣。”年輕人淡淡說道。

“每次殺完人，我都會洗手。”

“我還沒死。”那人虛弱地笑道。

年輕人不聞不言，繼續認真清洗著自己的雙手，最後他走到了那人的麵前，看著因為不斷失而逐漸虛弱的他，開口道：“這是魚的意思。”

“魚不怕冥府的報復。”

“他不得你們出現，然後把你們一鍋端了。”

雜草裡渾失的男人眼神逐漸枯槁，到後麵出氣多，進氣，眼見是活不了。

年輕人緩緩出了他口的劍，他才徹底嚥了氣。

轉走到江邊，年輕人將劍投江水裡麵，劍很快就沉江水之中，消失無影。

與此同時，他又從上出一個木盒，裡麵放著四十把木簽削出來的劍，隨意從中間拿出一柄，輕輕放在已經死去的那人口，年輕人淡淡說道：“你是第四十個。”

清風拂過江畔，蘆葦叢中一陣搖曳，微微晃之間，年輕人的影已經消失不見，空留下一麵容安詳的人躺在這裡，他的口傷口著一柄木簽削的劍。

瓊樓玉宇，即便是在寒山群中，曳劍門的修建也非常的豪華氣派，經歷了幾百年前賢的心力運營，如今的曳劍山早已不是當年寒山群中的一個破舊地方，遠遠去，一座座的樓房亭臺矗立，匠心獨運，緻之不亞於王城王公貴族居住的場所。

壯觀，典雅，籠罩在雲山霧海之中的閣樓，甚至會讓人有一種置仙境的錯覺。

山門的寬敞演武臺上，許多穿著各異，男混雜的年們排著隊站好，安靜等待著門考覈的開始。

一眼去，大約有七八百人。

最後能夠留在曳劍山深造的不過十之一二。

演武臺上，有一位老者著布佇立，軀立的筆直，開口說道：“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9章 不會寫字的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