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五第五

數百份的考卷批改並不是難事，尤其這不像是王城之中那些參加京考的人兒，需要長篇大論，先陳述一遍前賢那些被人引用得爛語句與觀點，這便已是兩三千字，接著便要抒發自己心的想，對時局和一些政策的看法……最後在自己暢快淋漓，對著江山社稷一番指手畫腳之後，還得晦又不失機敏地將上級都誇贊一遍。

等到兩個時辰過去，他們手中的長卷，已是洋洋灑灑，好長一片文章。

曳劍山的考試相對而言，簡直不能再簡潔。

簡潔到考隻需要一眼就能看出哪些人有留下的必要，哪些人沒有留下的必要。

所以這一場文試武試，結果當天便可以出來。

對於大部分不知的考生，自然心底是充滿忐忑的，甚至麵對曳劍山為他們準備的盛午宴都失去了胃口。

北照世坐在丹青池邊，一邊欣賞著池中的經久不散的墨痕和遊魚，一邊吃著門大廚特製的芙蓉凝花糕，這些散發著一子莫名花香氣息的糕點一口便融化開來，完全不粘，稍微裹幾下即可下肚，細膩的末如同花瓣，甜度適中，口一流。

最重要的是，有酒喝。

雖然這酒的味道遠遠不如海棠千黎，不過至下肚之後，北照世覺著暖和。

第五來到了北照世的旁，步伐優雅，手上還自己提著一壺酒，拿著半隻燒。

“小弟弟在想什麼？”

“哥哥我陪你喝喝酒，說不定一會兒你就要被遣送回家了。”

他也覺得北照世有些意思，但是北照世卻覺得他很無聊，這位人一看便是富貴子弟，世顯赫，氣度，步伐，語氣……還有天生便有的傲氣。

他的傲氣並不是因為自己心過度膨脹，而是因為一種與生俱來便高人一等的份所逐漸影響形的。

唯一讓北照世刮目相看的地方，或許是第五沒有看人低的一雙狗眼。

這的確不容易，尤其是在這個有明顯階級分佈的世界裡麵。

至，北照世能夠確定第五的家教很不錯。

謙虛的人，總歸不至於引起他人的厭惡。

“我們打個賭吧。”北照世偏頭，笑地看著第五。

第五將燒放在了北照世麵前的餐碟上方，而後拿了北照世一塊芙蓉凝花糕放中品嘗，眼中出驚訝又興的目。

曳劍山的廚子這手藝，便是放在王城，也是絕對頂級的。

從小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他，口味要比正常人刁許多，但此時仍然覺得這芙蓉凝花糕味潤口，吞嚥下去之後，縈繞在口腔的花香還會點點彌散鼻中，混合酒裡的兩三分醉意，也算是難得的了。

“好啊……賭什麼？”第五角略過淡淡笑意，似乎對自己非常自信。

“賭我能不能留下來。”北照世說道。

而後他拿著燒啃了一口，質一點兒也不，沒有末的磨砂，而是潤，油脂與鹹淡恰到好。

第五偏頭看著閉房門批卷的棠，眼底閃過一抹異，而後回頭笑道：“賭注呢？”

北照世掰下了屁放在盤中，就呈現在第五的麵前。

“我賭自己能夠留下來，誰輸了誰就把它吃下去。”

沉默了片刻，第五答應下來。

他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北照世，對他的自信到十分好奇，似乎從一開始的時候，眼前這個年紀最小的孩子，就表現出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淡定。

這樣的淡定是裝不出來的，它圓又無跡可尋，細細卻又無不在，就這麼由而外散發出來。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第五第五……從王城來。”

北照世優雅地啃著手中的燒，作細膩，裡還嚼著，含糊不清道：“北照世。”

第五皺眉，他記得自己依稀在什麼地方聽過這個名字，但是讓他回憶的時候他卻又想不起來，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藏在記憶深的某件事。

那是他還很小。

不過他並沒有繼續追問，常年在王城見慣了槍舌劍，爾虞我詐，第五養了一種非常良好的習慣，但凡和自己不牽扯的事，他不會主去刨究底。

一些們圍在周圍，安靜地吃著糕點，有些則二三群，嘰嘰喳喳地興地講述著什麼，還有不上來找北照世和第五搭訕的大膽孩，互相聊談著一些家常小事。

不可否認，第五上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很吸引這些們，他自己則對誰都保持著優雅的禮貌，無論醜，無論胖瘦，也都麵帶微笑地聊上幾句。

北照世則注意到了另外一名。

那是一名很胖的。

要比正常的孩子圓一圈，此時正盤坐在原地，也沒有吃東西，注視著丹青池中。

很安靜。

略顯黝黑的臉上出了某種堅毅的彩，北照世好奇上前，從第五的旁離開，走到胖胖麵前坐下，對著笑道：“我北照世，可以與姐姐個朋友嗎？”

那名胖胖的臉上的神微微出驚異，隨後點頭回道：“我姓公孫，名蓮。”

北照世沒有像尋常人那樣為了搭訕而搭訕，這樣的形下，興許他應該先借用虛偽但優的措辭仔細誇贊的名字一番，再將話題引向其他地方。

不過北照世則是很直接，他問道：“姐姐參加的文試，在紙上麵寫了什麼？”

公孫蓮回道：“竹。”

北照世愣住，隨後重新打量了公孫蓮許久，不聲地問道：“公孫姐看見什麼了？”

“我什麼也沒看見，我隻是在石頭上麵聞到了竹子的香味，雖然很微弱，但是我也不知道該寫什麼，索就寫了一個‘竹’字。”

非常真摯的回答，北照世心頓覺得慨，這裡麵卻也有點點失落。

他以為遇見了一個和自己一樣有特殊能力的人。

或許這樣……江湖才會更加有趣？

不過至北照世能夠確定，公孫蓮會留在曳劍山，縱然這可能是考題的一個微小，但即便這樣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抓住的。

公孫蓮得益於的純粹。

如果寫著：因為石頭上麵有竹子的氣味，所以這石頭是在一片竹林裡撿來的。

那麼很可能會被淘汰。

但隻寫了一個‘竹’字。

這就夠了。

第11章 第五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