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衍紀》第二十三章 疑之夜

一片小小的空地當中,一堆篝火“劈裡啪啦”燒得正旺,大家都坐在火堆周圍安靜地休息。

一行人已經行進了一天,隨著夜幕緩緩降臨,沼澤樹林線變得昏暗無比。穿過瘴霧地帶之後,一路上既沒發現神子的行蹤,也沒看見其他人,同樣也沒到靈氣異。嚴落亭開始懷疑起天地靈寶訊息的真實,打起了退堂鼓。陸柏峰則非常信任獵言堂的報,決定繼續前行。嚴落亭不敢獨自一人回去,隻得跟著眾人。

雖然已是夏季,但沼澤的夜晚還有涼意。這一夜不同以往,竟然颳起了小風。天逍並沒有冥想,而是坐在一棵樹下,默默地沉思。每當回憶起小時候和弟弟天遙在雲暮山莊裡無憂無慮的生活,天逍就嘆息不已。神的仇家一夜之間屠戮全莊,直到現在都追查不著兇手是誰,著實讓人鬱悶。俗話說:“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也不知道該去找誰償還這筆債。

天遙走過來,坐在兄長旁。兄弟連心,心思契合,天遙看看天逍的表就知道,他又想起父母的事了。他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安道:“雲暮山莊慘案已經過去了五年,外公也盡力追查了,依然毫無線索,這種況下,我們再難過也是無濟於事。現在還是一心一意好好修行,練就本領,等將來查到仇家是誰之時,我們兄弟聯手將他們碎萬段!宗六年,我們隻修煉到和閤中期,還是遠遠不夠啊。”

“六年就和閤中期了,你們還不滿意?嗬。”蕭立英看出天逍有心事,走到兩人麵前坐了下來,“你們可是宗門其他弟子的榜樣呢,別在那兒妄自菲薄了,要不讓我們這些師兄、師姐的臉往哪兒擱?”說完,蕭立英像變戲法一樣,從後拿出兩個野果,一手一個遞給兩人:“喏,這野果還是好吃的。”然後又湊近兩人,悄悄地說:“是嚴師兄不知道從哪裡摘來的,送給我和呂師姐吃。他還說果子,就這麼幾個,不要讓別人知道,哼,那個自私的傢夥!好了,你們快吃吧。”

天逍和天遙也不客氣,接過果子啃了起來。沼澤的野果味道不錯。看著兩人大口吃著,蕭立英臉上出了溫的笑容,抱著膝蓋,著兩人出神。果子不大,天逍幾口就啃完了,抬起頭來想向蕭立英道謝,結果一看見春風化雨般溫的笑靨,天逍就呆住了。朦朧月、閃耀火襯托下的蕭立英,是那麼的。天遙這時也吃完了,留意到兩人的神都不太對勁,於是忍住笑,悄悄起走了。

天遙這一起,蕭立英回過神來,到了天逍火辣辣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的臉紅了,覺自己的心也跳得不安分起來,想要趕離開,但又有些捨不得,猶豫之間,就由著天逍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須臾,蕭立英的臉都紅到耳了,見天逍還是呆呆地沒反應,終於忍不住輕聲問:“喂!你還要看多久呀……”

天逍猛然一震,臉“唰”的一下紅了,撓著腦袋,不好意思地解釋:“對不起啊,蕭師姐,我……剛才走神了,你……你還好吧?”

蕭立英“撲哧”一樂:“憋了半天你就憋出這麼一句土得掉渣的話?我有什麼好不好的?還我‘蕭師姐’,要不……”說到這裡,蕭立英停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道,“要不以後你……你就我‘立英’吧……”話到最後,蕭立英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不可聞。

天逍先是一怔,然後嚇得連連擺手:“萬萬不可!太沒上沒下了,我哪裡好意思直呼師姐的名字呢?”

蕭立英不又氣又惱,自己一個姑孃家,這麼點他他還不明所以,於是氣呼呼地嗔怪:“哎呀!你真是個大笨蛋!”說完就撅著扭過頭去。

天逍更迷糊了,一直和藹可親的師姐怎麼莫名其妙生氣了?哪裡還有師姐的樣子,反倒像個賭氣的小丫頭。

樹後的天遙急得想跺腳,剛才他起後並沒有走遠,而是繞到大樹的背麵。天逍和蕭立英的心思都在對方上,都沒發覺他藏在樹後。自從天遙懂事以來,除了蕭立英之外,他從未見過哥哥對其他任何一個姑娘出那麼癡心的表。要說是因為蕭立英貌,也不盡然,論相貌師姐唐君荷與師妹朱曉敏都是萬裡挑一,雖說天逍平時跟們二人接更多,但是他從來沒有這麼神地看過唐、朱二人。因此,天逍的心思,天遙早就猜到了八、九分。自從太清武會那次重逢開始,蕭立英就了竹園的常客。為人很不錯,對誰都一團和氣,天遙也十分欣賞這位貌如花、格溫的師姐,而且他總覺得蕭立英似乎也對天逍格外照顧。如果當真能鐘於天逍,他倆的事天遙肯定第一個贊

可是,哥哥是個榆木腦袋,天遙隻能乾著急。蕭立英坐在那兒扭頭生著悶氣,天逍則傻乎乎地蹲在旁邊,連手該往哪放都不知道。兩個人都不說話,這氣氛真是太尷尬了。

最終還是天逍忍不住了,開口怯怯地喊了一聲:“蕭師姐……”

“哼!”蕭立英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

“呃……立英……師姐,這裡涼的,我們還是回篝火旁吧!”天逍最終還是把“師姐”這兩個字加上去了。

不過好歹也比“蕭師姐”強多了,看著天逍窘迫的樣子,蕭立英忍俊不,應了一聲,站起來。

天逍剛挪了一步,忽然又站住不了。蕭立英納悶地問:“怎麼了?”

“噓……”天逍先是做了個噤聲的作,然後側耳仔細聽著什麼。蕭立英不解地著他,數息之後,他說:“好像有人朝這邊來了,我聽見了微弱的腳步聲。”

蕭立英瞪大了眼睛,除了稍遠篝火燃燒的“劈啪”聲,什麼都沒聽見。這時,天遙從樹後走了出來,十分肯定地說:“而且來的人還不隻一個。”

看著天逍和天遙嚴肅的神,又想起二人曾展現出過人的觀能力,蕭立英確信這是真的,剛想向打坐的幾人大聲提醒,就聽見陸柏峰用渾厚的嗓音大喝:“來者何人?”這一聲大喝響亮至極,聲音綿綿不絕,向遠方散播開去。

數息之後,從遠也傳回一個洪亮的聲音:“我等乃是赤日宗、冷月宗弟子。不知道友是何宗派?”聲音中氣如此充足,必定是修仙之人,喊話的雙方都很清楚。

陸柏峰淡笑一聲,喊道:“原來是赤日宗、冷月宗門下。我等乃太清宗、夜離宗弟子,如果無事,你們還是不要過來了。”

赤日宗、冷月宗和太清宗、夜離宗向來不合。赤日宗和冷月宗的創派祖師是師兄妹,也是雙修道。當年他們分別創下赤日宗和冷月宗後,立下規矩,赤日宗隻收男弟子,冷月宗隻收弟子,雖然兩個宗門分別位於騰龍郡與飛龍郡,但是關係一直很切。由於創派祖師本是道,傳下的功法有相輔相之妙,因此赤日宗弟子和冷月宗的弟子很擅長合擊之法。從古至今,大多赤日宗的男弟子都會在冷月宗尋一弟子結為道雙修。

陸柏峰說這番話,是不想見麵後尷尬,本是一番好意,偏偏被人曲解。

那聲音又回道:“嗬,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阻擋我們過去!”

陸柏峰搖頭輕嘆:“好個自以為是的傢夥。”說罷,他閉眼繼續冥想。以他虛後期的實力,不是長老級別的人是奈何不了他的。

過了片刻,果然從林中走出一行人,男的都穿紅長袍,口繡有一的太的都是一長袍,在下擺上繡著一彎皎潔的月牙。紅、藍道袍正是赤日宗和冷月宗弟子的標誌。

為首的一名男弟子,頭發白了不,但是麵容卻顯得很年輕。他眼神中滿是不屑,打量著冥想中的眾人,靈識散開,一個一個查探過來,元嬰,元嬰,甚至還有和合境界的,他越查探越得意,探查過大半的人之後,他剛想張口說點兒什麼,突然,又覺到了兩個虛前期的人。他趕將到了邊的話嚥下,心中納悶,怎麼太清宗和夜離宗派出的弟子實力如此不均?最低的才和合期,而且沒有空冥期的弟子,元嬰期之上就直接跳到虛期了。再查探下一個,虛中期的王若賓,他猜想剛才喊話的應該就是此人。他自己也才虛中期而已,料想應該不會再有更高境界的人了。

可是,他猜錯了。靈識查探的最後一個件是坐在最遠的陸柏峰,可是他覺不到陸柏峰的修為境界。他心中一沉,冷汗直冒,暗道:“糟糕,這麼倒黴,還真有超過我的高手。”

這人立馬鄭重地拱手行禮:“我乃赤日宗弟子夏東鳴,不知是太清宗長老在此,剛纔多有得罪,還海涵。”踏寂滅就有資格為長老,這是各大宗派都一樣的規矩。查探不到陸柏峰的境界,又看他一臉鬍子拉碴,夏東鳴錯把他當是長老了。

陸柏峰微微一笑,心道這人還真會見風使舵。

雖說宗門間不和,但也不到一見麵就非得鬥個你死我活的地步。看見連夏東鳴都這麼畢恭畢敬,他後的那些赤日宗和冷月宗的弟子連忙拱手作揖。

陸柏峰爽朗地大笑:“各位,還請免禮。我不是太清宗長老,隻是一個虛後期的弟子而已。”

看到陸柏峰這幅神態,夏東鳴心中的石頭落了地。畢竟剛纔是他出言不遜在先,陸柏峰要是不買他的帳,他也沒辦法。“這位是冷月宗弟子沈碧璿,也是我的雙修道。此行兩宗分別以我二人為首。”夏東鳴指著旁邊一位冷月宗弟子介紹道。

沈碧璿還算是漂亮的,隻是氣質稍嫌冰冷。在冷月宗修行了二十多年,如今已是空冥後期境界。點頭示意之後,眼睛掃過所有人,隻有陸柏峰、韓明飛他們四個的修為境界能的眼。

“既然大家在此相遇,也算是有緣。我看不如一起結伴同行吧,畢竟人多更安全。”嚴落亭笑容可掬地對赤日宗和冷月宗的弟子發出了邀請。他當然不是真的害怕危險,而是因為冷月宗的弟子都是漂亮的姑娘。

沈碧璿的聲音和的氣質一樣冷冰冰的:“多謝道友好意。隻是你我宗派不合,結伴而行甚是不便。我們還是另尋場所休息,打攪了。”沈碧璿一看嚴落亭向師妹們的熾熱眼神,就能大概猜出他的心思。像這樣的人,還是避開為妙。

“諸位道友,告辭了。”夏東鳴也一拱手,準備帶隊離去。

韓明飛突然住他們:“夏道友,先別急著走,我有一事請教。你們進沼澤之後,有沒有見到一位麵目猙獰的神子?”

夏東鳴回答:“沒有。我們一路走來什麼人都沒有看見。”忽而,他又想起了什麼,補充道:“不過有一事很蹊蹺。我們昨晚休息時,曾經聽到過非常幽森的聲,言語之意是勸我們離開沼澤。我想大概是無聊的人在裝神弄鬼,就沒有理睬。”說罷,一行人離開了。

天遙對韓明飛道:“大師兄,關於綠雲沼澤的種種奇怪跡象,我有一些想法。”

若有所思的韓明飛聞言,一揚眉:“哦?說來聽聽。”

天遙理了一下思路,然後開始分析:“首先,是那片奇怪的瘴霧地帶。大家想一想,為何這裡的瘴霧不同於其他地方?綠的瘴霧想必各位師兄、師姐也都從未見過吧?還有,如果是綠雲沼澤自行產生的瘴霧,為何會有明顯的界限?”

天逍眼睛一亮:“你是說,綠雲沼澤的瘴霧並非是天然形的?”

“沒錯!”

呂冥瑤納悶不已:“不是天然形的,那就是人為製造的咯?此人製造這片瘴霧是何目的?”

天遙深吸一口氣:“這恐怕就關繫到我們此番前來沼澤的原因了。我想,製造瘴霧之人的目的是利用瘴霧把修仙之人和普通人分開。”

“天遙師弟說得沒錯。要穿越瘴霧,沒有凝丹是不可能的。而凝丹,隻有修仙宗派纔有,對於尋常之人來說是很難弄到手的。換言之,能穿越那片瘴霧的人,隻可能是修仙宗派的弟子。”陸柏峰贊同道。

天逍恍然大悟,驚訝道:“我明白遙弟的意思了。難道這次天地靈寶出世,本就是一個大騙局?”

天遙點點頭:“不管製造瘴霧的人到底想做什麼,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必定對修仙弟子有所企圖。而且,我估計他的目標是青龍大陸七大宗派的弟子。雖說大多數修仙宗派都有凝丹,但隻有七大宗能一下子拿出許多粒來給弟子使用。靈寶出世的訊息傳出後,各個宗派都是派遣數名弟子前來尋寶,小宗派哪裡捨得給每名弟子都配一顆凝丹呢?”

韓明飛道:“此話有理。如此推斷,所謂的‘靈氣異’也可能是人為故意造的,以使我七大宗弟子前來尋找靈寶。”

天遙繼續分析:“其次,就是那個神子。如果我的第一個推斷是正確的,果真有人慾對我七大宗弟子不利,那麼,勸阻我們離開的神子應該是出於好意才對,盡管的方法有些奇怪。但是,這樣就出現了另一個疑點,為什麼要指使那頭追風雲豹來傷害我們呢?如果不是四位師兄及時出現,我們估計難逃一劫。”

“如果那個子當真是出於好意,那可以這麼想:並不打算讓追風雲豹傷害你們,而是想用它嚇唬你們離開沼澤。若是如此,當時即使我們沒有出現,相信你們也不會有命之憂的。”王若賓開口道。

天遙說:“這點我也想過。不過還是有說不通的地方。既然那子隻是指使追風雲豹嚇走修仙者們,那些碎塊又是從何來的?塊上的傷口,無疑是近期被野啃食所致。可綠雲沼澤裡除了追風雲豹,還沒見過其他的類。”

宋希航道:“按照何師弟的推測,能進瘴霧地帶的隻有七大宗的修仙弟子,我記得那些碎正是於瘴霧範圍之中的,也就是說,死掉的都是大宗派的修仙弟子。這樣就和第二個推斷互相矛盾了,那名子為什麼縱容追風雲豹傷害那些修仙弟子,而不是迫他們離開呢?”

天逍邊搖頭邊說:“‘隻有七大宗派的弟子可以進瘴霧地帶’這一說法並不絕對,不完全排除其他中小宗派弟子也有凝丹的可能,亦或有別的丹藥也能抵抗瘴霧之毒。另外,碎塊雖然在瘴霧地帶中,但不代表那些人就是在該喪命的,也有可能是先被殺死後再移到那裡的。這樣一來,無法斷定那些人就是修仙弟子,普通人也可能在別被追風雲豹所殺,又被拖到那裡去。”

天遙也表示贊同:“的確。還有一個問題,按理追風雲豹殺人之後,若是要吃,直接就可下口,本無須將塊。所以我想,殺人分的兇手恐怕另有其人。”

大家都沉默了,天遙的分析步步有據,但還是有幾個無法弄清的疑點。看來此次沼澤尋寶之行,並不是那麼簡單的。帶著種種疑,眾人都陷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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