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念當年約，亡妻祭日，若君不至，當助送酒人。今二子千裡送酒，其猶深，吾激涕零。其後，吾以收稻試其心，遇雨測其，暗喻修行道。二子天聰穎，頗有所悟，實為大才。恰逢梧祭典事，今其遠去都城，明為歷練，實為助吾也。觀其年之行，忽念往事幾許。待閑事畢，愚兄當啟程，與君一聚。甚好，勿念。——《眉雪答洪杭書·節選》

——胡不說?《過客傳?蘇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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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淩浪涯和胡虛二人視線所及，一匹瘦馬再有數丈，便可通過過主大道，消失在眼前。

馬上之人見狀，似乎心生興，更是用力揮鞭。忽而，他到後方傳來一陣破風聲，不由自主地往後瞄一眼，莫非他們已追上了？但那是不可能的事吧。

“啪！”

一聲強有力的撞擊，撞在那人的後背上。那人控製不住韁繩，子一歪，在距離主大道尚有半丈距離，狠狠地摔了下來。而那匹瘦馬慣之下，渾然不覺上之人摔落，它沖出了大道，轉眼消失在丘陵深。

人沒追上，追上的是一壺酒。

一濃鬱的酒香，在夜稻田間彌漫開來。

那是來自清風樓的醉清風。

淩浪涯和胡虛來到那人前，相繼跳下來馬。胡虛看著一地的酒葫蘆碎片，撇道：“浪子，雖然計策可行，但是回頭你要還我酒。這可是最後半壺的醉清風，就這樣浪費了，真可惜哎。”

淩浪涯雖知迫不得已，但也心疼這僅餘的半壺酒，那是他在那座小城裡為數不多的印記了。他彎腰撿起地上的葫蘆蓋，把它放在懷中，心想，既然酒沒了，留個葫蘆蓋，也好有一個念想吧。

胡虛見淩浪涯藏起葫蘆蓋，似乎猜到他的心思，擺手道：“罷了，不讓你還了。我們還是先把事解決吧。”說罷，兩人不約而同地看著地上渾醉清風酒味的人。

二人仔細一看，地上那人是一名穿破爛麻的中年農夫，瘦臉短須，而右額頭有一灘跡尚未乾涸。他見淩浪涯二人來到，顧不得後背疼痛，立刻雙手撐地，邊跪地求饒邊惶恐道：“不，不要殺我，求你們不要殺我！”

淩浪涯好奇道：“雖然你盜我們的馬，但也罪不至死。隻是我很好奇，你是何人？為何盜馬？倘若說出來，若無大錯，我們放你走又何妨。”

那中年農夫惶恐道：“我莫大膽，乃是稻莊上的一名農夫。我並非刻意盜馬，隻是害怕此地詭異，心急之下才如此做。我，我會還給你們的。”

二人聽到農夫的名字，不自地笑了起來。胡虛揶揄道：“莫大膽，看來你膽子確實不呢。那麼，既然你是莊上農夫，此地又有何詭異？而且莊民都去哪兒了呢？”

莫大膽痛苦地回憶道：“跑了，我們都跑了。四天前，有一名駐紮在此地的軍隊兵，渾是傷和地跑來告訴我們，稻莊有異來襲，讓我們立刻逃跑。話未說完，那名兵就死了。我們聽聞，立刻通知全莊人，匆忙收拾，逃到了距離都城更近的村莊去。想著靠近都城，也許會有人保護我們吧。不過，唉，我認識那名兵，還和他悉的，年紀輕輕就死了，連埋葬之地也沒有，也真可憐。”

莫大膽似乎仍沉浸在傷痛中，而淩浪涯和胡虛確實大吃一驚，想不到這裡竟發生如此恐怖之事。雖然七大王朝各地，也常有異出沒，但在靠近都城如此近的地方，竟然也有，可謂是非比尋常。

淩浪涯此刻知道他並非兇徒，便扶起他道：“莫大叔，那你又為何跑回來呢？莫非，你不害怕異嗎？”

“怕，我雖名為大膽，卻也怕死。”

“那為何回來送死？”

“因為我兒。”

莫大膽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一個製作拙劣的嶄新的木雕人偶，其上刻著一個笑盈盈的紮著麻花辮的小孩模樣。他低聲解釋道：“這是我為兒雕刻的木偶，是去年生辰我送的第一個玩，那天我們收拾得太匆忙，忘了帶走。因此難過了好幾天，哪怕我雕刻一個新的給，也不要。無奈之下，我隻好跑回來，想找回這個木偶，哄開心。順便，也去埋葬了那位為我們報信的兵。畢竟，我和他也是相識一場。”

說道此，莫大膽的臉上，竟沒有剛才的惶恐神，取而代之的是滿臉溫和一憾。

那是一種怎樣的？可以讓一個人，甘願冒著死亡風險，去做一件事。

胡虛忽而沉默，他的眼眸裡閃過一黯淡的。

淩浪涯為莫大膽的行為所染，忽而想到那個永不回來的人，心頭也是一陣難過。他看著莫大膽臉上神時，忽而發現其右額的傷口，腦中莫名出現一個念頭。他道：“你兒有你這樣的父親，真好。但是，如果我沒猜錯，莊口西側一間屋，那張桌子上留下的跡，應該是你的吧？”

“是我的。”莫大膽點頭承認道：“那時，我剛好在莊後的丘陵間，埋葬了那名兵後，已經天黑了。回來途中發現了你們，但又不清楚你們是什麼人，所以匆忙間想回家找到木偶就離開。但驚慌之下，摔了一跤，額頭撞到桌角，就有了你看到的跡。後來發現你們在搜查屋子，就想趁機盜馬逃跑。”

胡虛此時回過神來，道：“既然如此，事我們大概明白了。確實不能怪你。既然莊無人，那你能否帶我們去軍營察看一下？”

莫大膽搖頭大喊道：“不！不能去！”

“為何？”

“因為，他們全死了啊！”

胡虛又是一驚，沉聲道：“竟然連趙宋王朝的廂軍也敵不過？那我們更非去不可了，必須要察看清楚。”

恰在此時，前方丘陵的道口，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竟是胡虛的馬自個兒地跑了回來。

胡虛大喜，回頭牽馬道：“好馬兒！不枉我對你如此好。莫大叔，你看，馬兒也回來了，我們就更有必要去了。要不察看軍營後，我們陪你一起回家，也好路上多一個照應。”

莫大膽低頭思索，覺得這二人竟然不怕異，必定是藝高人膽大，有他們陪同回家，應當會比較安全。正當他想答應時，抬頭看到二人後，忽而大驚道：“眼睛！紅的眼睛！”

淩浪涯和胡虛回首去，隻見稻莊方向，主乾道兩側，出現了紅的眼眸。

麻麻，遠不止一雙。

——未完，待續——

百家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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