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垓下鏖戰（十）項羽看著對麪人群中越來越清晰的英布和周殷心中五味陳雜，但更多的卻是痛，緣何如此啊……

「傳令下去，此次會麵所見所聞皆為機，不得擅自傳播。」

「喏！」跟隨項羽出營的都是其親兵，睡覺時都可以在旁邊手拿兵站崗那種，呂馬也是其中之一。

十幾萬敵軍就在前方，但是項羽卻沒有半點畏懼之，徑直來到了張良等人的麵前五丈左右勒停了戰馬。

「項王安好。」張良拱手一拜，餘掃了一眼前方左右各二十騎楚軍心中稍安。

英布和周殷咬了咬牙，相繼抱拳道，「項王。」

項羽強忍住撲過去砍死他們的衝，「九江王和大司馬是來給孤王送禮的嗎？莫非這禮就是劉季的肱之臣張子房？」

英布和周殷低頭不語，他們雖然都背叛了項羽，但卻自知理虧，總歸還沒到那種沒臉沒皮的地步。

「哈哈哈，項王真會說笑，本來這禮隻需子房來送就好了，但想到項王可能會想念這兩位故人，便一起帶來了。」張良笑道。

「子房有話快說吧，孤王怕控製不住自己現在就摘下汝之狗頭。」項羽冷冷的說道。

「喔？西楚兩大叛徒在此，項王想留下的人卻是在下嗎？那我可得快點了，周殷將軍不是有話要對項王說嗎？沒忘吧？」張良說話間戰馬緩緩的向後退了幾步。

周殷著頭皮提馬向前高聲喊道，「項王，末將周殷轉投漢王亦是迫不得已，實在是當前形勢對楚國而言太過不利，西楚滅亡已定局，項王何不率軍歸降漢王，以漢王容人之量，必定能夠善待西楚降兵降將……」

「住口！要孤王投降劉季絕無可能。若無丁固及爾等叛逆之徒，西楚焉能敗壞至此？枉我信任爾等，委以重任。趁我沒改主意之前，趕快滾吧，孤王在此取爾等命易如反掌。」項羽握了長戟。

張良嗤笑一聲，「項王這又是何必呢？縱然足下能殺得了我們其中一人，怕是也有很大機會被留在這啊。說實話，壁壘營門大開，在下還真想讓大軍衝進去呢，恐怕這一次貴軍就沒上次那麼好運了吧？」

「子房大可一試，否則亦可試試孤王能否在此留住爾等，十息之後汝不手，孤王可就要試上一試了。十。」項羽死死盯著張良。

「來人，將禮給項王送過去。」張良一揮手，旁邊有軍兵將一顆淋淋的人頭送了過去。

「九。」項羽看了呂馬一眼。

呂馬當即上前接過人頭，看清相貌後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赫然是剛投降劉季不久立下大功的丁固！

項羽撇了那人頭一眼，「九江王和大司馬得知丁固今日之下場都不害怕，還真是膽略過人。八。」

英布和周殷心道怎麼可能不怕，但是他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啊！

張良笑了笑，「漢王派吾等前來招降是帶著誠意來的，想必項王也對此小人恨之骨，便將其砍了送予項王。」

「七。」

「項王不妨再考慮一下，或者與楚軍眾將商量一番，漢王必定會善待諸位英雄的……」

「六。」

「鄙人的話講完了，告辭！」張良說罷調轉了馬頭，英布和周殷等人也紛紛效仿。

「五，四。」項羽加快了倒數的速度。

「駕！駕！駕！」張良加馬腹，力的抖著韁繩，他知道項羽是真的想把他留下。

「回營。」項羽咬牙吐出了兩個字，然後率先趕回了壁壘。

張良長出了一口氣，猶豫再三，到底還是沒有下達進攻的命令。

「傳令各軍包圍楚軍壁壘，齊王大軍守東麵，呂澤大軍守西麵，周殷軍守南麵，淮南王守東南，劉賈軍守西南，各軍互相照應，嚴防楚軍突圍。再派人去通知梁王彭越，倘若他天黑前還不能趕到洨水北岸建立防線，那就不要來了！」

「喏！」

……

楚軍壁壘，中軍大帳。

桌案上擺放著丁固的人頭，那雙眼睛早已無神，卻倔強的不肯閉上，足見其對這個世界有多麼的不捨。

叛逆之徒被誅，本應該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但死了一個又來兩個更大的叛徒，而且還把楚軍反敗為勝的希一舉掐滅。

項羽沒有對眾將瞞周殷叛楚的事實，也瞞不過去，雖然相隔甚遠，但從其形和聲音上來判斷，還是有很多人能夠認出周殷來。

眾將沉默，項羽也無言，當初他們敢於在垓下設壘對敵，最大的依仗就是九江郡這個大後方的支援。

可如今，非但支援沒有了，周殷竟然還叛楚投敵，反過來圍困他們。

這已經不是雪上加霜、火上澆油這類辭彙可以形容的了，是天塌地陷一般的絕。

如何破局？唯有死戰突圍，回江東。

但是敵人已經將這條路提前封死了，七十萬大軍封鎖，此種況下功突圍的希同樣渺茫……

呂馬闖進大帳，「報！啟稟項王，洨水北岸出現大量敵軍，疑似彭越的兵馬。」

「嘶……」

眾將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早就知道彭越會來，但是在這個命懸一線的危急時刻，彭越大軍突然趕到，卻足以為倒楚軍的最後一稻草。

「又應驗了一句，難道那鬼神說的都是真的？」項羽喃喃道。

眾將沒人聽清項羽說了什麼，但從其表上也看得出來，必定不是退敵之策，此種局麵項王也難以力挽狂瀾啊。

「怕個鳥！彭越鼠輩，項王一隻腳就能碾死！」鍾離昧實在憋不住了，商量半天也沒有一個像樣的對策。

「項王！快下決心吧，趁著敵軍防線尚未穩固，趕快突圍吧！能衝出去多算多，總比全軍覆滅了強。」季布咬牙建議道，大家心裡都這麼想的，但就是沒人敢先提出來。

項伯冷哼一聲，「膽小鼠輩，敵軍不過就是比此前多了二十餘萬兵馬罷了，有何懼哉！項王，老臣有一計，不妨試上一試。」

「講來。」項羽了額頭，心道那鬼神說項伯是叛徒，到底是不是呢？

「項王，丁固投降劉季卻反被殺頭，咱們何不將此事通告全軍呢？讓全將士都知道，投降劉季必死，唯有死戰到底方能得活，屆時全軍勇，未必不能擊敗敵軍啊。」項伯說罷鄙夷的看了季布一眼。

眾將紛紛看向了項羽，此法倒也是有些道理，而且即便是要突圍，全軍同心拚死一戰也有不小的好。

項羽不得不承認，項伯此計或許真能起些作用，莫非那位鬼神的話也不全對？

「敵軍肯定會嚴防咱們今日突圍的，即便防線尚未穩固，十幾萬大軍擋在那裡，我軍也難以突破。故此，孤王打算晚幾日再突圍。若是在此期間能夠再勝一場大戰，那就最好不過了。暫且還是按照叔父之計行事吧，先穩定住軍心再言其他。事不宜遲，叔父這就去辦吧。」

「喏！」項伯應了一聲轉離去。

季布來到項羽跟前，「項王，就算用了左伊之策軍心可用，敵軍今日也有所準備，末將還是覺得咱們應該儘早突圍纔是。」

項羽看了看眾人說道，「突圍的日期暫且不定，咱們還是先把的突圍路線和方式仔細探討一下吧，若是把握大些，現在就突圍也未嘗不可。

天不早，大家就在這中軍大帳邊吃邊談吧，孤王也好久沒和諸位一起飲酒了。呂馬，令人把所有的酒都拿過來，再多烤些馬，對了，再讓虞姬做些湯送來吧。」

「喏。」呂馬抱拳一拜，緩緩退了出去。

項羽那淡金的副瞳孔不經意間放大了幾分，思緒也有些飄忽，若是那鬼神此刻還在自己邊……

滾！孤堂堂西楚霸王豈能寄希於鬼神乎？

唯死戰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