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鐘,琥珀濃》第18章 第十八章:冤家路窄
雲知負氣回到車上,心低落到連說話的勁都沒了,老張看這般,料想是了釘子,於是說:“五小姐,這上學的事總是好事多磨,隻要大爺出麵,總能辦妥的。m.bookeast.co”
沒接茬,空瞧了一會兒窗外,見車沒調頭,奇怪道:“不回家嗎?”
“大爺中午來電話,讓我下午得空去郵政局領一份英國來的包裹,給他送到學校去,五小姐要是不趕時間的話,就隨老張的車跑一趟吧。”
雲知聽是伯昀的意思,“也好,我也有好些天都沒看到大哥了,隻是英國的包裹……會不會是什麼要,就我們兩個去拿穩妥麼?”
老張笑了,“那郵局邊上就是巡捕房,出不了岔子的。五小姐放心,這次我絕對盯了車,絕不會再發生上一次那樣的事。”
頭一回來到郵局,本該是有興致的,然而不歡而散的緒仍縈繞在心,雲知隻坐在一邊,任由老張去張羅取件的事。
“新一批的包裹是昨半夜纔到的碼頭,這會兒庫房堆了山,要找出來要些費點功夫。”郵局的辦事人員看完單子,“要是能等就等,等不了明天過來拿。”
老張詢問了一下雲知的意思,雲知心不在焉說:“等吧,左右也是無事。”
一等就是兩個多小時,好容易等來包裹,查清沒有破損後,老張把箱子搬到後排車座邊上,眼見著天暗下來,踩了一路油門,很快就到了大南大學。
伯昀不知在門口站了多久,車一停下便第一時間檢視包裹,見雲知也在車上,驚訝問:“五妹怎麼也在?”
老張道:“我下午送五小姐去滬澄辦學,回來的時候想著順道去郵局,沒想到這漂洋過海的包袱這樣難等,早知我就先把五小姐載回家去了。”
雲知說:“張叔問過我的意思,是我也想去郵局見見世麵。”
“去郵局算得了什麼見世麵啊。”伯昀用手工刀將箱子側切出一道口子,也不拆開,就著往裡頭瞧了瞧,隨即合上去,說:“完好無損,辛苦你們了。”
雲知不知這裡裝著什麼名堂,但看大哥如此著,唯恐是什麼要,“既然東西沒錯,我們趕回家去吧。”以免再竄出什麼不速之客。
伯昀笑道:“這是我們係院的所有,不必帶回家,我現在拿去給院長就好。”
老張也起了警惕心,“這箱子沉,我陪大爺進去吧。”
伯昀猶豫了一下,“行,那雲知你也一起來吧,跟別跑。”
雲知哪敢瞎跑,還想著趁機圍觀一下大哥口中的實驗室,可惜到了這個時間,教學樓大部分的燈都關了,伯昀把箱子送到院長辦公室去,出來時見趴在實驗室窗前,忍不住拍了一下的肩,“烏漆墨黑的,你看什麼呢?”
“隨便看看。”聳聳肩,“大哥的事都辦完了麼?”
“辦完了。”伯昀道:“不過,我今晚和同事們有聚餐,是要迎接我們係新教授的……”
雲知聽出了他的意思,擺手道:“我不,中午吃得可撐了,讓張叔先送你過去。”
話音方落,肚子不合時宜的響了響,一旁的老張都忍俊不。
“我是想說,你要不怕見生人,就同我一塊兒去吧。”自從那次鞦韆夜聊之後,伯昀對這個五妹妹更是親近不,“他們是大哥的好友,亦是難得可貴的科研人才,和他們一起吃飯,總比在郵局呆一下午來的有趣。”
“我去會不會不方便?”
“什麼方便不方便的?你哥哥我也是教授呢,帶自己的妹妹去蹭一頓飯,稀疏平常。”伯昀說了個頑皮話,“走吧……老張,就在麥琪路的民都薈。”
*****
民都薈既不是什麼大酒樓,也不是優雅的西餐館,前腳邁門坎,就能聽到東邊廚房裡傳出滋滋拉拉的炒鍋聲,一樓的鋪麵統共就擺了五六桌紅八仙桌兒,搭著黑油漆大板凳,倒是和北京大柵欄裡頭的東鴻記有些相似。
沒想到在大上海還能見到故鄉的風味,聽四座鄉音盈耳,雲知心稍好,夥計見客來,吆喝了兩聲,伯昀報了姓,又轉頭對老張說:“先去旁邊電話亭打回家代一聲,就說五妹妹今晚和我在一起吃飯,你就在樓下吃,同夥計說算樓上的單。”
老張應了聲是,伯昀就帶著雲知上樓去,樓上的空間也不大,“梅蘭竹”四個廂房都是用木板做隔斷,吵吵嚷嚷的酒桌說笑聲來回傳,夥計將他倆領到竹字間去,一個人也未見,伯昀嘖嘖兩聲:“這夥沒有時間觀唸的……”
夥計問:“先生可是要現在點單?”
“你先把選單拿過來。”
夥計笑道:“先生,我們民都薈沒有選單,您盡管念,‘大小乾果,烤涮煮,叉子火燒,半空兒山裡紅’的,您點得出,我們就做得來!”
伯昀愣了,“半空是什麼?”
“就是半癟的花生,上鍋炒,比較有嚼頭。”雲知解釋了一下,對夥計道:“要不還是等人都到齊了再點吧。”
“好嘞!”
待夥計一走,伯昀看著雲知道:“這餐館我也是頭一回來,不知竟然有這麼多門道……不過,這些北京城的菜名,你打哪兒知道的?”
“就是聽別人說過唄,大哥在北京也呆過好些年了吧,怎麼連這些小吃都不知道?”
伯昀揀了個邊一點的位置坐下,“我那時候基本住校,吃的都是食堂的飯,戲園子都沒去過,對這些市井風味就沒研究了……誒對了,你今天學的手續都辦妥了嗎?”
說到這兒,雲知怏怏不樂了,“我還想同大哥說呢,滬澄我是進不去了,其他的學校我也不曉得能不能念,要不然你和大伯說說,先給我請個家庭老師補補課吧。”
“這話又是從何說起?有寧會長的舉薦書,不是可以免試學麼?”伯昀奇道。
“我一進門,那位教務的先生就給我出了一大堆難題,我和他說有些科目我沒學過,他就叱責了我,說什麼‘恥於敗而止於求知’,然後勒令我離開。我也不是不通達理的人,可是要考試事先怎麼也不說,讓人一點兒準備也沒有……”憋了一下午,這口氣愣是沒嚥下去,索當著自己哥哥的麵,先添油加醋的宣泄一番,好讓伯昀也順著的話損兩句。
果不其然,伯昀當即皺起眉頭,“不按事先說好的辦,臨到了頭這般難為人,這就太不近理了吧。他是教師麼?姓什麼?你再說說看,過兩日大哥帶你去評理。”
一聽評理,雲知立馬退了,“這倒不用……其實我,我隻是還沒順回氣來,而且那位先生並不是無理……”
“伯昀?”話沒講完,有人從門外探出腦袋來,是上一回在大南大學見過的那個書呆子,“我就說我好像聽到你的聲音。你怎麼在這間,我們定的明明是梅字間啊。”
伯昀愣了:“我和那夥計說是林先生訂的座……”
那書呆子笑了笑,“今天可不是你做東,你報姓林的做什麼?嗨,你妹妹也來了,正好,菜還沒上齊,都等著呢。”
伯昀一拍腦袋,拉著雲知往隔壁間去,一進屋先笑自己糊塗,又向眾人介紹了一下自己的妹妹,那法國人夏爾認出了雲知,極為紳士的站起來幫挪好椅子,“雲知小姐請坐。”
然而雲知本無心座。
在進門的一瞬間看到了一個悉的人,那人恰恰好坐在的正對麵,深的瞳仁睨來,淡淡的,無波無瀾。
不知道自己走的什麼紫花月白藍運,在同一天不同的地方遇到同一個人兩次。
尤其這第二次……還是在背後說完他壞話之後……
想鉆地的心都有了。
伯昀還沒察覺到的異常,先比劃了一下說:“這位沈先生是我們係新任的教授,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那個康奈爾大學的理、數學雙學位碩士,雲知你……”轉過頭,見直愣愣地著前方,表已不能用震驚二字來形容,“呃……怎麼?你們認識?”
“認識。”答話的不是,而是坐在主位上的長衫青年。
沈一拂站起來,麵向伯昀,眼眸卻不聲地轉向雲知,帶著一點似笑非笑:“我就是下午在滬澄對林小姐出盡難題、無理叱責的教務先生。”,,網址,...:;和!,,。,
琉璃鐘,琥珀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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