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弱柳扶風，戲上

天府宮。書趣樓()

正午時分，譚雲鷹帶著葯又來探水無垢，進了主殿隻見那兩個人還未走，此時也都還是一副著急的模樣，不由得對他們更是好奇。

厭冬深早看見了譚雲鷹，於是起站著等他過來，一臉尷尬。想開口問水無垢的傷勢，又覺得有什麼不妥。

譚雲鷹還未開口，從廊上走來了水無垢，此時臉也還有些蒼白，不過看神卻是開心的。

譚雲鷹搖搖頭，將手中的葯舉起，笑道：「給你送葯來了。」

水無垢微微一笑，旋即已到譚雲鷹跟前，接過葯。

主殿上的林雪寂見水無垢能走能了，於是也放下心來，往前邁了一小步，有意無意看向水無垢故意不看的冰山臉，小心翼翼問道：「你的傷無大礙吧？」

水無垢聞言角勾起一抹笑，轉似笑非笑問道：「有無大礙與你什麼關係？」

「你！」林雪寂氣得直瞪眼，卻又無可奈何。

厭冬深也上前輕聲問了句：「見你能走了，想來是無大礙了。」

水無垢立即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作勢便要倒在譚雲鷹懷裡，裝出一副大病的模樣來，輕聲細語看向林雪寂，說道：「醫說了，我這小命算是保住了，可就是不得氣，也不得驚嚇，更不得打擊。需得好好靜養三月，如若再病倒了，便真是無力迴天了。」

絮絮叨叨說完這一大堆，他又咳嗽起來，倒在譚雲鷹懷裡，餘瞥向心虛的林雪寂。

「哼，大男人裝什麼弱，吃飽了撐的！」林雪寂冷哼一聲，不滿的掃了一眼他。

「啊——你氣我……」水無垢扶額，翻了翻白眼，直接倒下，被譚雲鷹抱住。

「無垢！」譚雲鷹自然知道他是裝的，於是也撿個便宜，抱得的，懷裡的水無垢自然知道吃虧了，卻也不敢聲張。

厭冬深瞧見水無垢皺了皺眉，暈過去不能醒來，便勸說林雪寂：「雪寂，無垢纔好了一點，你就彆氣他了。」

「什麼？我氣他？」林雪寂心中來氣，抬起腳便要一腳踩下去：「我來醒他！」

「你做什麼！無垢重傷，你們作為朋友，就是這樣的態度？」譚雲鷹縱使再不懂事，也該知道水無垢與他們並無什麼，於是看到林雪寂這般野蠻後，便愈加生氣。

「誰跟他這缺心眼的司命是朋友！」林雪寂被厭冬深攔住，卻還不忘辯駁幾句。

「啊——我剛才怎麼了……我暈過去了麼？」水無垢忽然醒來，半睜著眼著譚雲鷹，博取同。

「我扶你回屋休息。」譚雲鷹將他扶起，便要往裡屋去。

水無垢忽然停下腳步，看向林雪寂，眼神帶著幾分輕蔑說道：「我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你們兩就先回去吧，三個月我都要靜養，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死司命！就這麼把我打發了？你給我站住！」林雪寂一下拽住水無垢的袖子，狠狠往後拉。

水無垢一時沒站穩，子倒下去，林雪寂當即閃開，水無垢便倒在了地上，姿態好難看。

「你……啊——」水無垢又了一聲，順勢暈倒。

「無垢！」譚雲鷹這回真怒了，指著林雪寂大吼：「你這瘋人！這天府宮也是你撒野的地方？你若再敢這樣放肆，我貪狼星君便親自收拾你！」

林雪寂最是見不得狼狽為之人，眼下也是容不得譚雲鷹，於是眉頭狠狠皺著，冷漠回答：「你以為我怕你？傷了一個司命，再傷一個貪狼星君也不妨事！儘管放馬過來！」

譚雲鷹聞言頓時氣紅了眼，扯著嗓子吼道：「是你這妖婦將他傷這樣！今日我不剝了你的皮我就不譚雲鷹！」

兩個人劍張弩拔，原本倒在地上的水無垢立即又醒來：「啊——怎麼這麼吵，我頭好疼！疼死了！」

譚雲鷹恨恨皺眉，又俯下扶起水無垢，見他臉果真有些蒼白，於是關切問道：「你可真不舒服？」

水無垢輕輕點頭，扶著腦袋，主將手勾在譚雲鷹脖子上，弱的靠在他膛上，聲如細紋：「我走不了了，煩請你抱我回屋了。」

譚雲鷹自然歡喜，健碩的子一下便將水無垢抱懷裡，得意的笑了笑，輕聲道：「好，我們回屋。」

「嗯……」水無垢極其乖巧的在譚雲鷹懷裡，藏在譚雲鷹腰間的手卻狠狠了一下，恨不得將譚雲鷹掐死。

林雪寂和厭冬深就這麼被了一把，尤其是林雪寂，本來就看不慣水無垢方纔裝出的兒姿態，眼下見他們如此，便以為他們是龍之好，於是也皺了皺眉。

厭冬深上前去拉住的手，笑著鎖眉宇不肯放鬆的林雪寂，輕聲道：「無妨，我們下界去吧，等他傷好了，我再來找他改命格便是。」

「不必了！」林雪寂的脾氣也上來了，看見這風景如畫的天府宮也覺得十分礙眼，於是扭頭便走了。

裡屋。

水無垢進了屋看不見外麵的兩個人後便掙紮著要下來，譚雲鷹卻堅持將他抱上床，還一臉深看過去，笑意濃濃。

水無垢扶額，連連拒絕道：「爛桃花，離我遠一點，謝謝。對了，去看看外麵那兩個煞星走了沒？」

譚雲鷹笑了笑，從視窗看過去，見已經沒了人影，便回頭說道：「已經走了。」

水無垢靠在床上，舒了一口氣，閉目養神道：「總算是走了。」

譚雲鷹還是忍不住好奇那兩個人的份，於是問道：「他們與你素不相識？還是早些年結下的仇？」

水無垢擔心譚雲鷹猜出來他們的份，於是敷衍道：「原是我執行任務時，不小心得罪的兩個人罷了。誒，司命星君不好做啊，下筆輕了重了都要惹事。」

譚雲鷹見他說得若有其事，便也信了，坐在床邊勸道：「既然如此，以後便按天意行事，勿要添了自己的緒進去，也免得遭罪。」

水無垢愣了愣，傻氣一笑，也不放在心上。

正午最是充足，此刻已經堆到床前，水無垢怔怔盯著那金燦燦的，又不知想起了什麼，於是嘆息一聲，翻過睡去。

「那我回頭再來看你，你好生睡著。」譚雲鷹說完又俯下圈住他，眼疾快在他腮邊落下一吻，不等水無垢反應過來便逃之夭夭。

「爛桃花！你……混賬！」水無垢氣得跳腳，回頭時早沒了譚雲鷹的影，隻得憤憤扯上被子。

不過，一個念頭倒是冒出來：「倘若我與他們二人註定逃不掉桃花劫，倒不如找譚雲鷹這朵爛桃花擋了劫數……」

不過片刻後他便嚇得一哆嗦，想起方纔被譚雲鷹落下的一吻，頭皮直發麻。

「誒，你這朵爛桃花，我竟不敢招惹。」水無垢狠狠閉眼，他知道譚雲鷹為貪狼星君，最是放，六界爛桃花都歸他管。

可即便如此，譚雲鷹對他還是不錯的，論，水無垢不敢輕易負了，論私人，水無垢真害怕招惹了這朵爛桃花。

水無垢心裡早有了人，雖然這人不曾見過麵，可他會一直等下去，一直找下去。

話分兩頭，被氣得下界的林雪寂和厭冬深又日常行走於魔界，林雪寂對於厭冬深總能找到自己這個命格，似乎也認了，再沒聽提起過。

這日行至魔界邊疆，浮屠山，因時值初冬，草木枯黃，四野荒涼。

此刻正是天蒼茫，昏暗，枯草結霜。石壁上也被寒風侵蝕出突兀的尖端，像是海裡的珊瑚一般。

「墨之林！你究竟要怎樣才肯幫我！」一聲怒吼夾雜著焦灼，高傲的聲音中帶著悲涼。

寒潭在山中，因而裡麵這聲音實則是迴音。寒潭外的林雪寂與厭冬深聽到時不免四張，最後確定聲音是從一個布滿青苔的山裡傳出來的。

林雪寂站在山前好奇的問了一句：「討厭鬼，剛才那聲音怎麼有點耳啊？」

厭冬深則是聽出來那是水無垢的聲音，然而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便在一旁沉默著。

林雪寂見他不回話，又怕是自己聽錯了，眼下天快黑了，他們卻還不知道要在哪裡歇腳。

「走吧。」林雪寂嘆息一聲，邁開步子又要往前走。

「墨之林！你出來！你給我出來！」

山裡又傳來比之前更焦躁的聲音，這次似乎帶著極大的憤怒和不甘。

林雪寂愣了愣，疑的看向厭冬深，兩人不約而同進了山。

興許是初冬時節了，所以山格外清冷，一則越發覺得淒神寒骨。

那漉漉的狹長道路越發狹窄，約莫隻容得下兩人。林雪寂越走越不想往前，山裡也沒有再傳來聲音。

「水無垢！你鬧夠了沒有！」

這時，又傳來一道極其冰冷又孤傲的聲音，富有磁，帶著威懾力。

「是他！」林雪寂皺皺眉，扭頭看厭冬深，輕聲問道：「這混賬東西怎麼在這裡？我們還過去嗎？」

厭冬深本覺得不該過去的，可又擔心水無垢遇到什麼麻煩，因而還是點點頭，決意過去。

寒潭泉。

在山最裡邊，有一道厚重的山門，山門外格外空曠，四周都是巖壁，頂上卻是大開著。冬日裡的一點暖正好落下來，肆意揮灑在墨之林那一黑上。

水無垢看著對麵那無人，手中拳頭得越發了。

墨之林站在山門前，著那桌上的茶水，走過去，倒上一杯，深邃的眼眸著怒氣衝天的水無垢，冰冷嗓音問道：「喝茶敗敗火吧。」

「墨之林，你究竟要怎樣才肯給我寒潭水？」水無垢踩著小步朝他走去，眼裡滿是威脅。

對麵的墨之林不為所，自顧自喝起茶來，抿了一口，漫不經心著他，冷笑道：「難怪譚雲鷹總跟我說你最是個不的，做個司命也婦人之仁，不肯按照天意寫司命簿，經常犧牲道行來全一些無關要之人。」

墨之林又轉著杯子，鼻尖冷哼一聲，瞥了一眼繼續說道：「現在又為了一株可笑的塵緣果來我這裡討要寒潭水，嗬，水無垢，你還知道廉恥二字怎麼寫嗎？」

水無垢總算知道譚雲鷹為何總拿不到寒潭水了，都是墨之林太無，他自己已經在這裡磨嘰三天了，墨之林都不為所，更何況譚雲鷹那個臉皮薄的。

「我開個條件，你先聽，覺得可以，我便給你寒潭水，如何？」墨之林見他一副死不改的模樣，便想著給他出個難題，讓他死了這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