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半夜竊，磕頭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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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緣殿。

水無垢準備了黑，兩個頭巾，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連親娘都認不出來！

完事還挑了一把十分順手的小鏟子和小籃子，高高興興準備半夜去塵緣果了！

子時。

水無垢躡手躡腳穿過塵緣殿的遊廊，進那片栽滿了塵緣果的園子。當他趕到時，不巧烏雲閉月，暗沉沉的園子裡沒有一亮。

「誒，真急人。」水無垢嘟囔一句，旋即幻化出一盞燈籠來，想著照明。

還沒走出一步，幾聲狗傳來：「汪汪汪！汪汪汪！」

「這老頭養什麼狗！誰會稀罕來你的塵緣果！」水無垢趕忙丟了燈籠，一溜煙跑到牆，翻牆出去了。

「誰在那裡？」被狗吠驚醒的塵緣仙君穿著寬鬆的睡來到遊廊，正巧那燈籠火滅了，於是又是一片漆黑。

狗吠停止了，塵緣仙君便也作罷，懶腰，打著哈欠，又回屋睡去了。

而牆下，蹲在那裡的水無垢又悄悄爬上了牆頭，此時那隻狗卻還不肯走，竟然趴在原地睡了起來！

「這死狗！」水無垢忍不住罵起來。

與此同時，他又努力的去看那些塵緣果，像是西瓜地裡的藤蔓一般，一大片，他從未來此看過自己的塵緣果，因而不知道自己的塵緣果在何。

「看來今日是不到了。」水無垢哀嘆一聲，決意回去，明日來查探塵緣果的位置，再做打算。

天府宮。

水無垢鎩羽而歸，踏天府宮時，又被那坐在院子裡的林雪寂嚇了一跳。

「啊！」水無垢嚇得後退一步，此時，月兒也出來了點，慘淡的月將林雪寂那白映襯得十分滲人。

「你大半夜不睡，修仙嗎！」水無垢拍了拍口，手中的小鏟子和小籃子嚇得丟在一旁。

林雪寂聽聞這悉的聲音，又淡定的放眼去，那在地上一黑，隻剩下兩隻眼睛在外麵的狗東西可不就是水無垢？

「喲，這大半夜不睡的可不止我一個人，還有個賊人呢！」林雪寂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又兀自喝起茶來。

水無垢聽這麼一說，才意識到自己還是夜行，於是起拍了拍塵土，不言不語拎著小籃子和小鏟子直接走向主殿。

路過林雪寂旁時，他忍不住問了句：「大半夜不睡，冬深不陪陪你？」

林雪寂愣了愣，而後從懷裡探出一個雪白的頭來，一雙狐貍眼盯著他。

「……」水無垢無言以對，旋即哼了哼，又抬腳進了主殿。

林雪寂低下頭盯著懷中的青狐，出手按了按那顆頭，又繼續喝酒。

而主殿中，換了一服的水無垢也睡不著，於是起又出來，拐了彎準備去後院。

林雪寂扭頭看著自顧自忙著的水無垢，輕聲喊道：「你這是要去後院？」

水無垢愣了愣，旋即扭頭一臉警告：「你去過後院了？」

林雪寂無視他的警告語氣，興許是喝得有點醉了，於是也毫不在意，回答道：「天府宮我溜達了個遍，怎麼？後院藏著不能去啊？」

水無垢臉一變再變，心中又急又氣，打又打不過，罵也不敢罵，隻能忍！

水無垢冷哼一聲，旋即又扭頭進了主殿，將小鏟子和一個花盆拿了出來，往後院去。

林雪寂覺得好奇，於是也起跟著去了，厭冬深則是化為青狐立在林雪寂肩頭。

水無垢一到後院便開始小心翼翼挖著那株塵緣果，林雪寂蹲下來，一酒氣，問道：「你幹嘛挖草？這草醜死了。」

「滾！」水無垢想也沒想，抬頭冷眼著，口而出。

林雪寂頭一次見他發這麼大火，覺得新奇，本來白天就了一肚子氣，現在正好發作，於是將手過去握住那塵緣果，微微笑著：「你再說一句，我就拔草！」

水無垢這回真了威脅了，一張臉麵無表，沉默不語，殺氣卻漸漸蔓延在空氣中。

林雪寂和厭冬深都察覺到了，厭冬深擔心林雪寂又傷了水無垢，於是連忙勸解：「雪寂，放開這草，這是無垢心之。」

「哦？是嗎？那我可要好好握，不可輕易放了！」林雪寂嬉笑著，似醉非醉的眼神打量著水無垢，帶著酒氣藐視他，問道：「你打得過我？得罪了我，你還想有好果子吃？」

「是可忍孰不可忍！」水無垢恨不得給一掌。

林雪寂冷笑一聲，冷漠的眼神回敬，同時，手下更用力握了塵緣果。

水無垢愣了愣，旋即笑著起，退後兩步，跪下來，磕了一個頭，扯著笑盯著林雪寂看，說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小的這一回吧！」

林雪寂頓時臉煞白，水無垢這是哪招？慘淡的月照下來，水無垢悲涼的臉上帶著一抹卑微又怨恨的笑，那幽怨的眼神看得林雪寂頭皮發麻，一下便酒醒了。

而厭冬深則是化為人形，趕忙去扶水無垢。

水無垢甩開過來的手，帶著警告的語氣繼續說道：「您二位都是法力高強之人，小人無意招惹，隻想平靜的過完此生。還您二位高抬貴手，將小人拋於腦後，也免得增添煩惱。」

林雪寂心裡氣急了，卻不知道為什麼要生氣，初見那一剎，那個三分正氣，三分氣，四分邪氣，英俊瀟灑，又一副霸道腹黑模樣的水無垢去哪裡了？

林雪寂握住塵緣果的手指開始微微抖，的心頭有些疼痛，忍不住問道：「你跪我做什麼？就為了這棵草？」

水無垢見林雪寂手上又似乎用了點力，於是連忙磕頭不斷，大聲求饒：「這草乃是故友留下的！於您而言不值一提，於我而言，比命更為重要！還請您高抬貴手！放過它！」

水無垢前後說話不過片刻間，那額頭卻沾滿了泥土，一連磕頭十五次，一臉狼狽相。

林雪寂鬆了手，滿眼落寞，鬆手的剎那，水無垢連忙撲上來，將塵緣果抱著，掩藏在下，蓋得嚴嚴實實。

林雪寂與他近在咫尺，那雙清冷的眸子裡帶著蔑視，一句薄涼的話響起在水無垢耳畔：「水無垢，你真是個窩囊廢！」

這句話重重的打在水無垢的心上，他不由得苦笑，隻是，他依舊不做辯駁，隻是慘淡的笑道：「是，您說得對。」

「夠了！我願你是白日裡與我爭吵不休的水無垢，也不願意你是現在這副奴才相！」林雪寂終於是怒了，三言兩語便吼聲震天。

水無垢眼眸裡滿是怨恨，不是林雪寂非要招惹他，他用得著裝出這副狗奴才的模樣？他不由得冷笑，林雪寂瞧不起他這模樣正好！這樣兩個人便再無可能！

水無垢想到這裡欣的笑了笑，這笑容被林雪寂看在眼裡，又是一頓嫌棄。

「沒出息的東西！」林雪寂恨鐵不鋼，轉離去。

厭冬深想要安一下水無垢，卻被水無垢一句話懟來：「你也不肯走？那我要給你也磕幾個頭嗎？」

厭冬深看著那張卑微的表，心裡猶如針紮，這樣的水無垢，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厭冬深不忍的轉過頭去，難過的輕聲問道：「水無垢，你不是說，上善若水，出塵無垢麼？」

水無垢知道他是說自己現在不配這名字，於是角再次勾起冷笑，回答道：「不過一句戲言，您何必認真？」

厭冬深心頭更是難過，那個「您」字讓他心頭猶如灌鉛。

「以後別這麼稱呼我，我耳朵疼。」厭冬深這麼說，語氣裡也滿是嫌棄。

水無垢心裡更是冷笑，於是再次重複：「小人不敢。」

「水無垢！」厭冬深怒了，怒目而視。

「夜深了，您請回。」水無垢越發奴才相，頭低得更深，直厭冬深的心窩子。

厭冬深冷眼看了看，旋即轉走了。

此時風吹來，將水無垢的暗紅薄紗吹起，他那深鎖的眉宇不肯舒展，半晌，他纔回過神來，見隻剩下自己了，便又手開始挖塵緣果。

一邊挖一邊難過，他頭一次這麼憋屈，卻是自找的。他隻覺得，麵子無所謂，倘若能讓兩人十分厭惡他，就此離去也好。

「嗬，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懂什麼？」水無垢低聲嘟囔一句，又埋頭幹活。

那株塵緣果移栽到花盆裡，水無垢抱著冰冷的花盆，仰麵著那慘淡的月，嘆息一聲，淡淡一笑：「委屈你了，蒹葭。」

水無垢決意將塵緣果養在屋裡！林雪寂總不會衝進寢殿來折騰它！

「誒，不過房間裡似乎缺。」水無垢不喜看到，所以房間十分暗沉，「罷了，打穿也好，氣。」

水無垢高高興興抱著塵緣果回了主殿，方纔的事本沒影響到他心。

而與此同時，林雪寂卻氣得出了天府宮在外麵瞎晃悠，厭冬深化青狐跳上肩頭，不敢勸。

林雪寂忽然覺得晚風清冷，抖了抖，厭冬深連忙用尾給脖子圍了一圈。

林雪寂不由得笑了，又想起白天時水無垢說的話，大街上肩而過的人，或許是別人朝思暮想卻不能相見的人。

可這隻青狐，與第一次相見便開始死纏爛打，整整四萬年了。回想起來，倒是有諸多。

譬如，冬日裡，這狐貍圍在脖子上或者放在懷裡都是極暖和的；又譬如，夏日炎炎，這狐貍總能為尋來解的果子；又譬如，每次遇到危險，這狐貍都是第一個衝到麵前的。

林雪寂忽然將青狐從脖子上拽下來，高高捧起，又晃了晃那子，看著青狐歡喜的眼神，輕聲問道：「冬深，你確信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初見那天，厭冬深歡喜的朝撲過去，大聲喊著：「我終於找到你了！」

那是他們的第一次相見，林雪寂以為那是個人，卻原來是個男。而這溫之人對至始至終都是一句：「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厭冬深眼裡閃過一憂傷，旋即張著再次重複：「是。」

林雪寂不知為何，心頭覺得些許涼涼，厭冬深對再好，到的也不是心。也好奇，自己為何不喜歡這心的厭冬深，難不是在排斥什麼？

正想著，空的天街上隔著牆，響起兩個男人的聲音。其中一個聲音，像極了譚雲鷹。

「嗯？譚雲鷹？」林雪寂將厭冬深抱在懷裡，躡手躡腳往牆盡頭走去，想看看這大半夜不睡之人是不是譚雲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