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母同胞，同氣連枝

天府宮。書趣樓()

這日，水無垢子稍微好些了，他照常翻開司命簿，理公事。

司命簿分為三冊，上冊專門載善男信，中冊載中等人，下冊載作惡之人。

這司命簿上名單也不是固定的，水無垢通過司命簿能夠看到他們在此之前做過的善事或者惡事，從而在適當的時機更改其命格。

水無垢仔細的翻著司命簿，每日都有不同的名單需要他理。上冊與中冊理完畢後，他開始翻下冊，隻見司命簿上出現一個名字——顧夕墨。

水無垢眉頭輕輕皺了下，這是當今神界的兩大神尊之一。職責便是守護神界安危，向來為人正直，一正氣，是神界的楷模。

「怎麼竟出現在這裡？」水無垢心生疑，便又催法力檢視顧夕墨的一生。

「斬妖除魔，匡扶正義，懲惡揚善……並無過錯啊……」水無垢更是汗，「莫不是我法力消散許多，便看不見一些東西了？」

想到這裡水無垢心頭慌不已，倘若真是這樣，那他還怎麼繼續任命司命星君一職？倘若錯判一人，輕則貶為凡人，重則墜無邊地獄。

水無垢了眼睛，再次看著司命簿，可仍舊是隻能看到那麼多。

「不行，我得去趟墨祭殿。」水無垢決定去看看顧夕墨，一探究竟。

墨祭殿。

水無垢站在門前，拿著拜帖等候通傳。不一會兒顧夕墨便親自出來了。

水無垢先是一愣，隨後趕忙作揖，寵若驚，道：「明灝神尊累了，小神惶恐，承蒙神尊親自迎接。」

顧夕墨生得好看，君子如玉，一正氣，帝王之相。眉眼間與墨之林有幾相似，可卻是天壤之別的兩個人。

顧夕墨手做了個請的手勢，沉穩明亮的聲音說道：「星君請，我正有事要與星君商量。」

此話一出，水無垢頓時聯想起顧夕墨的名字出現在司命簿下冊一事來，莫不是顧夕墨也犯下了什麼滔天之罪？

了正堂，顧夕墨一臉為難，似有口難言。

水無垢試探著道了一句：「今日小神檢視司命簿時，發現……」

顧夕墨意味深長看向他，水無垢頓時止住了話，低下頭去，換了句話詢問：「不知神尊近日可有遇到什麼怪事，或者怪人？」

顧夕墨見他這副模樣便猜到水無垢必然是看到司命簿上的名字了，於是直截了當的說：「不瞞神君，素來神界隻知道我顧氏一門有我顧夕墨，卻不知我還有個弟，名墨雲。」

「啊？」水無垢也是第一次從顧夕墨口中聽到顧氏一門竟還有個人，一時也到驚訝。

「墨雲子有些……」顧夕墨提起弟弟便不由得皺眉頭，顧墨雲那囂張跋扈又冷腹黑的子與他天差地別，他也著實不好意思說出口來。

水無垢見他一副有口難言的模樣，想必是在顧忌什麼，於是水無垢主說道：「神尊但說無妨，小神定然守口如瓶。」

顧夕墨聞言起，又作揖，嚇得水無垢趕忙起，也回禮，口中連忙含著：「神尊這是做什麼，真是折煞小神了。」

顧夕墨眉宇深鎖，客客氣氣迎水無垢坐下後一本正經問了句：「聽聞神君有個好友，住在魔界浮屠山臨淵，名墨之林。」

水無垢頓時慌了神 ，莫不是顧夕墨要拿他的不是？可瞧著顧夕墨也不是這樣的人。

「呃——神尊有所不知，四萬年前小神還是個妖魔之，所以結識的好友也是魔道中人。但是神尊放心，小神自任司命星君以來，並未濫用職權，徇私舞弊。」

顧夕墨見他這一副正正經經的模樣，不由得好奇的問了句：「你與那墨之林關係如何？」

麵對顧夕墨的追問，水無垢更是張不已，怎麼忽然過問起墨之林了？

水無垢支支吾吾回答道：「早些年結識，故而有些。」

「有些？僅僅如此？」顧夕墨又提高了音量，故意恐嚇他。

水無垢不明所以，卻也沉不住氣了，便開口道：「神尊直說無妨，不必繞彎子，小神惶恐至極。」

顧夕墨也不逗他玩了，直接挑明，說道：「誒，你認識的那個墨之林便是胞弟顧墨雲。」

「什麼！」水無垢子頓時一，眉擰在一起一副虛弱的模樣。

他素日裡與墨之林說了不神界的壞話，也討論過顧夕墨的為人，莫不是墨之林背地裡捅了他一刀？

水無垢又盯著顧夕墨看了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心裡嘆息，不住的罵自己：「我怎生這麼眼拙？確實有幾分相似，從前也沒想過這茬。」

不過轉念他便又怪給了墨之林，既然是姓顧，怎的胡編排一個名字糊弄他？而且，兄長竟然是三十三重天宮上的明灝神尊。

竟然連這個也不告訴！

水無垢眉頭變了一字眉，忍不住嘟囔一句：「混賬東西！」

顧夕墨見他這樣，料想他必然是已經接了墨之林的份，眼下並未見他有過什麼誇張的神，實誠是個老謀深算之人。

若非如此，墨之林是不會和他相那麼久的。而且，墨之林偶爾回來探他這個兄長時，還會順帶提起水無垢。

「無垢。」顧夕墨忽然這麼喚他，著實又把水無垢嚇了一跳，一時吃了驚，間發出些許驚慌的聲音來。

顧夕墨見狀笑了，道：「你別張，是墨雲時常提起你，所以我相信你與他必然甚好的。他從不輕易在我麵前提及友人，可對你的評價卻是極好的。」

「哦？他說什麼了？」水無垢也好奇，墨之林素來覺得他蠢笨，言辭犀利，能在顧夕墨麵前說什麼好話，讓顧夕墨對他另眼相看？

顧夕墨笑了笑道：「他說你是個心善又穩重之人，中有浩然正氣，又喜助人為樂。」

水無垢聞言彷彿吃了毒藥一般，麵部扭曲，不可思議，試探著問道：「他裡能把我說得這麼好？」

「難道他說錯了？」顧夕墨語氣裡也帶著幾分疑，難道自己看錯了人？

水無垢撇撇，眼神瞥向一邊，說道：「他眼裡的我，應該是個頑固不化，又極其小氣的一個人才對。他素來罵我蠢笨，不知變通，猶如朽木不可雕也。若非得了這命格，早被人糟踐無數次了。」

說到這裡水無垢也是一臉的無奈，墨之林最是瞧不起他這套行事作風的，有些婦人之仁。

一旁的顧夕墨見他神態放鬆，又試探著問：「哦？他怎麼會這麼說你？可否說個你們之間的趣事來聽聽？」

水無垢立刻將最經典的拌案例說了出來，隻聽得他眉飛舞，一臉憤慨的說著。

「就拿我做司命星君這事兒來說吧，你說，我為司命，除了奉天意行事之外，也該有自己的緒吧？在寫判詞時，我手頭或鬆或，那都是我的個人意願。即便下筆重了點遭到些許反噬，那我也樂意啊。」

「可他倒好，不是罵我蠢笨就是罵我多管閑事。」

說到這裡水無垢也沒多說，自己下筆或輕或重，其實都是失職。對此，他自然不會多說半個字。

顧夕墨聽他如此說，便確信了從別聽到關於水無垢為人的一些言辭。大抵，水無垢不是個壞人。

顧夕墨思來想去，還是決意將心頭大事託付給水無垢，可也不能全對水無垢說了，以免墨之林知道了，又免不了來痛罵一頓。

水無垢見顧夕墨不吭聲，以為自己說錯話了，便住了，觀察著顧夕墨那沉穩不變的臉。

顧夕墨回過神來，便又開始笑，這一個笑嚇得水無垢心頭又是涼涼。他也不斷想著，難道這兩個人真是親兄弟？

「莫不是顧夕墨詐我的？」水無垢眉頭一皺，又想著：「不行，不能上當，我還是裝糊塗比較好，回頭再問問墨之林便知真假。」

顧夕墨思量再三後，對他一笑，說道：「我那胞弟子不太好，也虧得你多包容了。日後，還神君日後幫我留心著他，以免他犯下什麼大錯來。」

水無垢聽他這話說得十分嚴重，心頭也倍沉重。按理說，依著墨之林那子，的確是個不怕惹事的。可他心思何其縝，顧夕墨該擔心墨之林不要坑害別人才對吧！

水無垢帶著笑又連忙應聲道：「是，日後我必然盡心儘力留意著他。」

一瞬間氣氛又尷尬起來，水無垢本與他無什麼話可談，因而顧夕墨不再發問時，水無垢就無言以對了。

水無垢如坐針氈，傻笑著好幾回，不住的挲著那雙，眼睛不時的四瞄。

顧夕墨不敢肯定眼前的人一定向著墨之林，倘若忽然生了變故，顧夕墨心頭的便再也藏不住了。

「誒，罷了，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顧夕墨這麼想著。

隨後，他又笑臉盈盈問道：「無垢，聽聞墨雲問你要了些仙丹，我這裡還有些，左右放在我這裡也是無用，我便都送你吧。」

水無垢聞言立馬來了神，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接，可那眼神裡的期待已經暴了心態。

於是顧夕墨立刻起去立櫃上拿出一個木匣子，滿滿當當都是各類仙丹，看得水無垢眼花繚。

顧夕墨又說道：「他要這些仙丹必然是為了修鍊所用，平日裡我給他他又不肯收，臉皮最薄了。」

「神尊放心！這些仙丹我必然都給他送去，往後再有什麼好東西不便給他的，我也一併給你轉給他。」水無垢笑得合不攏，那些仙丹都是名貴的，看來墨之林的確是顧夕墨的弟無疑了！

「不是轉。」顧夕墨笑著給他使了個眼神。

水無垢會意，立馬改口：「是是是，不是轉，是贈與我。如此，便多謝神尊好意了！」

「無妨，我們也算朋友一場了，往後，神君可常來我這墨祭殿坐坐。」顧夕墨又是一臉笑意。

「不了不了，我若常來，旁人必然說我攀龍附，免不得又是流言蜚語滿天飛。」水無垢推拒著。

顧夕墨咳嗽了兩聲，而後又笑了笑，說了句：「無妨，神君莫須有的事，不必擔心。你隻管來，有什麼閑言碎語自有我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