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俠》首卷 江湖長恨 第十章 冤家路窄拿

果然不出李秉所料,走了不算太遠,三人就到了茶鋪。書趣樓()

這季節中午悶熱的慌,早起趕路的人倒是不,茶鋪上已經坐了不歇腳的人。

鄉野小店沒有什麼金貴食,好在李秉也早已經習慣了這些。點了饅頭和稀粥,又了兩個小菜,就算是果腹了。

三人坐在一桌,默不作聲,總覺得尷尬,李秉率先開了話頭。

聊了兩句就談到初次見麵時候,盈瀾兒要追的那個儒生。

隻道那人是的未婚夫婿。

李秉聞言更加好奇,想要再問,卻看盈瀾兒似乎還在想剛才的慘烈畫麵,並不願意多說,自己也隻能作罷。

三人又陷一陣沉默之中,萬幸這時候菜已經端上來了,總算是有點東西可以打破尷尬了。

李秉正大快朵頤,卻聽旁邊一桌的人開始議論起來。

「你聽說了麼,月宗的掌門被人刺殺了,連門派的至寶也被搶了?」

「我也聽說了,據說那兇手年紀似乎隻有二十不到。好傢夥,年紀輕輕就一好功夫。」

「你知道什麼啊,那掌門是被下毒毒死的。仵作驗都查出來了。」

「我也聽說是這樣。你說自從「安、史」兩人被斬之後,本想著又能過幾十年太平日子了,這才十餘年,江湖上怎麼又這麼。」

李秉聞言,放下碗筷,端著酒碗就湊了上去。「嘿,幾位大哥,你們說的是真的麼?我怎麼聽說月宗掌門武功高強呢?怎麼會輕易被殺死,是誰下的手啊。」

剛才說話那幾人不認識李秉,謹慎之下,怕李秉跟這事有關係,也不答話,朝李秉揮揮手讓他走開。

李秉一鼻子灰,正要悻悻走開,卻聽旁邊一桌人搭話到:「小兄弟,這你就聽岔了。武功高強的,那是上一代掌門,這一代掌門吶,據說武功也就那樣……」說完還爽朗大笑兩聲。

李秉順著聲音去,那一桌一共坐著三人,說話的是個國子臉,看起來倒是威嚴的很。

他旁邊坐著的年紀稍輕人聞言連忙咳嗽兩聲:「隔牆有耳,二哥慎言。」

這國字臉大漢倒不以為然,本想繼續說,卻被李秉打斷了:「那,兇手抓住了麼?」

剛才開了話頭的那一桌,見這邊也有人搭話,便又大聲說道:「那當然是沒有啦,要是抓到了,哪還能有這些江湖趣聞。」

國字臉憋著話,也不吐不快:「你看,我就說吧。堂堂偌大一個門派,掌門被一個年紀不到二十歲的人給殺了,還讓別人跑掉。你說這些人,武功能高到哪去。」

李秉正想繼續問話,卻聽旁邊一桌人拍了桌子:「喂!你是瞧不起我們月宗麼,先侮辱我們前任掌門,後侮辱我們門派。不然咱們比劃比劃!」

聽出這幾人正是月宗弟子,李秉生怕被這幾人認出來,端著酒碗往後退了一步,又坐回自己那桌。

國字臉大漢也是氣,拍了桌子就要站起,卻被邊那青年人一把拉住。

青年起來說道:「兄弟別往心上去,我這朋友喜歡胡吹大氣,說話當不得真的。」

那四個月宗青年弟子倒是不依不饒,領頭那人已經出兵刃,一劍劈在三人吃飯的桌上:「怎麼了,有膽說話,沒膽比試了麼。」

國字臉已經按捺不住,一把掙青年的手,大聲說道:「三弟,你別管。」話音未落,他已經站起來。不等眾人看清形,他已經奪下了領頭那人的長劍,一把擲回月宗幾人的桌子。

領頭還未那弟子反應過來,已被國字臉大漢一把抓起,高高舉過頭頂之後,徑直扔回了其他三個弟子的上。四人倒地,擰作一團。

那大漢滿意的笑了兩下,大聲對那幾人說道:「老子說老子的,你們聽你們的。老子又沒瞎說,來找不自在。」說完便坐回桌上。

那青年人見狀,不皺了眉頭,對大漢說道:「二哥,你太胡鬧了,我們這次出來是有要事的。」

李秉不得這些月宗弟子栽個大跟頭。看的正起勁,卻聽盈瀾兒整頓了愁容,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我本來不是很確定,看那人出手,已經有七分把握。這三人應該就是墨家三兄弟,都是高手。

最邊上那個胖子是老大,人稱『賽天翁·墨染江』別看他胖,他的的輕功可是奇高無比。那個大漢是老二『翻天手·墨染河』。旁邊那個人是『劃天鉞·墨染湖』。本來他們還有一個弟弟墨染溪,據說是前些年得病死了。」

李秉聞言看去,那青年人的邊果然帶著雙鉞,使這門兵刃的人倒是不多,想來應該沒錯。又瞧見月宗領頭那人倒在地上,還未爬起來,忽然很著急的在襟裡翻了翻,掏出信封的一角,才安心下來。

顯然這信十分要,李秉正在思索要怎麼弄到那信封,卻瞧見安慶方正笑嘻嘻的看著他,想起安慶方的老本行,當下會意,便眨眼給他使了個眼

安慶方也知道李秉心思,站起來,去扶地上那幾人:「幾位大哥,大家出門在外,犯不著為幾句話傷了和氣。您說是不是!」

李秉做賊心虛,加上自己本來就和月宗不了乾係,此刻害怕讓那幾人瞧見,隻是低頭喝酒,卻聽那大漢墨染河轉頭對他說道:「小兄弟,別害怕。我們剛才說道哪了。」

他心裡此刻正爽著,斜眼微微瞥見一眼月宗眾人說道:「哦!說道兇手沒抓住。」國字臉興高采烈,正要接著說這事,卻被三弟墨染湖瞪了一眼。

墨染湖掏出銅錢在桌上,喊了一聲結賬,便要起

那大漢也沒辦法,隻得跟著站起來,嘆了一口氣,向李秉說道:「小兄弟,三弟發火了,看來今天是說不了。咱們改天再聊啊。」

話音未落,那青年和胖子已經走出茶鋪,墨染河隻得跟上去,臨走時,倒是連月宗幾人瞧也沒瞧一眼。

安慶方扶起幾人之後,便回了座位,跟李秉使了眼

李秉當下會意,拉起盈瀾兒就要走。

盈瀾兒倒是還傻兮兮的,被李秉拽走。掏錢放在桌上還不忘拿起盤子裡最後一個饅頭。

「喂!急什麼啊,我還沒吃完!」

李秉拖著盈瀾兒,走出半裡地去。

「怎麼樣!信上說了什麼?」安慶方雖然不認字,看是看著這信上工工整整的火漆封,就知道容肯定也不一般。

李秉看完嗤笑一聲:「哼!真是天助我也。好你個月宗,居然想聯合東川節度使,貪我李唐國土。」

盈瀾兒對這書信倒是不興趣,看著李秉笑出聲來,低聲問了一句:「我李唐?」

李秉心知說,趕忙把話題扯「大唐是李家的天下,凡是姓李的人,自然要保衛國家。」頓了頓,又道「這信是月宗『新掌門魏子鬆』發給東川節度使的,說大事已月宗盡在他掌握之中,他願意按照之前的計劃,投靠東川帳下。並且提議讓東川再聯合其他幾個門派,吞下山南西道這一大塊地方。」

自大唐安史之後,各地紛紛叛,朝廷已經無力統治全國。安史之的叛將和平叛戰事中崛起的軍閥,紛紛佔地為王,各統一道或數州,軍事民政,命、徵稅,皆得獨立,父死子繼,自以世襲,號為留後而不待朝命。朝廷無力討伐,往往姑息了事,承認其地位,世稱藩鎮,而首領則封為節度使,在明麵上仍歸大唐節製。

現下長安西南方向,山南西道(即現在陝南、川北地區)大部分還歸朝廷管轄,蜀中地區有東川張閥,佔領一塊飛地,包含劍閣,渝州(今重慶江北),瀘州。朝廷封他為東川節度使。而此時往東川張閥以西南,都、嘉州等川南地區,尚且還為朝廷管轄,對東川形合圍之勢。

安慶方也道無趣:「我還以為能有什麼好玩的呢。」

李秉把信收起來,說道:「好玩的是真有,魏子鬆在信上勸節度使派人參加九月初在嘉州舉行的『法家大會』奪取名,招攬賢士。這樣看來,九月的法家大會,倒是會彩的很吶!」心裡卻道:上次不能把你月宗攪合個底朝天,這次總要在法家大會把你統統攪黃。

盈瀾兒卻被這訊息嚇了一跳:「難道,客棧裡的事,跟他們也有關係麼?」

李秉看他又想起舊事,隻是安到:「不要去想那些了,你把訊息傳到蜀風商會就算仁至義盡了,其他的事給別人吧。再說,我已經有辦法把他們給攪黃了。嘿嘿。到時候看我的吧。」

李秉想著自己的絕妙計劃,非常自信,臉上浮現那一抹盪笑:「現在差的就是學會月宗的劍法了。還好我早有準備。」說著,從懷裡掏出那本泛黃的小冊子。

他自然是沒打算月宗的事告訴另外兩人,這事知道的人越,自己越安全,盈瀾兒兩人也越安全。反正這本東西,肯定也沒人見過,還不是由得他胡說。自從上次出了月宗,他還沒有好好看過這書,現在借著這個由頭,倒是可以大大方方看看這絕世武功籍到底是什麼樣。

李秉倒是沒打算好好練這劍法,隻想學個三兩招能讓別人以為自己是月宗弟子就可以了。按他的想法:我李家自己的武功百上千,想學什麼沒有,一本江湖小派的武功籍,就算被吹的天花墜,頂破天也就那樣,他倒還真看不上。

「你們看,上次我花了兩貫吊錢在月宗門口買到的——月宗劍譜。厲害吧。」他掏出武功籍,在手裡晃了晃。

盈瀾兒一聽是武功籍,便一把搶過去。「哈哈,我還當是什麼呢,就是一本劍譜。你看著封皮這麼舊,連個名字都沒有,就寫著《劍譜》兩個字,真是笑死人了。」

說話間,盈瀾兒翻開第一頁。和安慶方卻同時咦了一聲。

「這第一頁怎麼是黑的,一個字也沒有?」盈瀾兒了一眼李秉。安慶方卻道:「原來你也奇怪,我還以為每本籍都是這樣。上次從雲起宗來的《白雪經》的第一頁也是這樣。」

盈瀾兒不等安慶方說完,便翻了翻後麵幾頁:「看來月宗的劍法也不過如此,還什麼日月星,一共才十一式劍招,看起來也隻是馬馬虎虎,有幾招更是一點都不順暢。你不是讓別人給騙了吧。」

李秉接過《劍譜》,若無其事的說道:「不會不會,我查證過了,這本肯定是門弟子的劍譜。我早就知道月宗的武功不行了,反正隻要學兩招,模仿的像就好了。」

茶鋪的事件過後,三人似乎忘記了之前的煩惱,走在道上,又開始談天說地,嘻嘻哈哈,倒是好不自在。

李秉邊聊邊翻翻劍譜。這劍譜也是簡單至極,一共隻有十一式劍招,分為三係。

「《日四劍》太過剛毅、《月四劍》又太過綿,我還是學這個《星三劍》好了。」他說著便比劃起來。

眾星拱北

一天星鬥

星行夜歸

他從從未練過這套劍法,新學起來,姿勢難看,惹得另外兩人笑個不停。

李秉剛練了一遍,卻覺這劍法古怪,隻是隨意演練劍招,全經脈已經被牽。大覺詫異之下,竟然一路邊走邊練,引得路上行人側目而視。

另一邊,早些時候,客棧二樓帶著鬥笠那人,坐在村子河邊看著水麵的波粼粼。

他輕輕撥掉披風的帽兜。清風吹開他的兩須長發,出臉龐,狹長的劍眉下麵,一雙眼炯炯有神,鼻樑高單薄,可謂英氣人。隻是臉和脖子的著淺淺殷紅,有些讓人害怕。

「你終於來了。我從昨天晚上等你到現在。你要是早些來,你的手下也不會白白送了命。」

他背後走來一個婦,一淺紫紗,年紀大約四十有餘,不過神飽滿,形也是風韻猶存。

如果盈瀾兒在這裡,定能認出這個婦。便是雲起宗的第一個掌門——虞夢。

「孫無亦,這麼說你是打算明搶了?」

孫無亦的那人也不轉著水麵,淡淡說道:「當年我父親機緣巧合拿到《白雪經》的一份手抄本,可是上麵記載的武功很是奇怪,經脈和運氣方法本就算說一通。我父親隻以為這是一本謬誤太多,是偽造的,便將書收了起來。」

這人現下聲音低沉,聽起來彷彿是回到了很久之前一般。

「三十餘年前,我還未年,在家裡找到這本手抄本的白雪經,研究數月,半猜半試,照著裡麵的記載,創出了一門練法。初練之下,果然像傳聞一樣,這《白雪經》勝過法家所有功,力突飛猛進,一日千裡。可是沒過幾年,我覺察出了不對,這功即便不做修鍊,功依然增長。當時隻以為是這功夫神奇,便沒做多想。

可幾年之後,即便我早已按照圖冊打通全經脈,這功執行起來,總是漲得渾,真氣之充盈,遠遠超過了我能承的極限。每過一段時間,就要將力發泄出去,縱然如此,氣府之,很快又會變得充盈無比,全也變得赤紅。起初隻是每隔幾個月便要卸功,後來這間隔越來越短。直到昨天晚上和你手下手的時候,和上一次散功僅僅隔了兩天而已。」

孫無亦站起來,轉過臉對著虞夢,臉上的卻把虞夢嚇了一跳。

「我本想留他們一命,引你出來就好,誰料力太過充裕,我已經難以自製。今天連臉上的管也顯現出來。我知道我可能撐不了多久了。你知道你手上有《白雪經》正本,而且你也沒有參其中的奧。不若你將那本《白雪經》借我,若我能參詳其中奧,說不定,我還有的救。而且不論是否功,經書都歸還於你,我還可將其中奧與你分,如何?」

虞夢看著孫無亦的臉龐,沉思片刻,說道:「按你所說,我確實應該借你一看。但可惜雲起宗祖上有規定,這本書不給對門派之外的人參閱。上代掌門『梁昊存』幫助『安祿山』起義之後,我們費盡心力把這本書找回來,就是為了不讓他落在其他門派手裡。這位朋友,我怕是要讓你失了。」

孫無亦解下披風的帶扣:「看來!我隻有用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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