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你被盯上了！

老樹的死震驚了在場所有人，整個土胚屋裡一時間陷了可怕的靜默，然後所有人像是說好了一般的，將頭轉向羊港渲。

村裡所有人都知道，老樹和羊港渲是搭檔。

隻要羊港渲說出去辦事了，老樹又不在村子裡，所有人便下意識的認為，老樹是跟著羊港渲出門看事去了。

並且，白天羊港渲也親口說了，老樹正在外麵看事，事比較棘手，他是回來拿東西的。

可現在，老樹不僅回到了村子裡，還擄了宋欣萍，現在卻又無緣無故的暴斃在當場，所有的事都讓人匪夷所思。

羊港渲頓時覺得手足無措起來，磕磕道：“你們……你們看我做什麼？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說著，忽然靠到我這邊，信誓旦旦道：“我今天一整天都是跟林姑娘在一起的，可以為我作證，我真的不知道老樹是怎麼回事。”

我冇開口，倒是一旁王嬸說道：“港渲的確一直在宋家幫忙，我也可以作證。”

羊港渲激的衝王嬸點點頭。

“好臭啊。”不知道誰說了一句，“你們誰吃壞肚子了？”

眾人都議論了起來，接著便有人發現，那臭味並不是有人吃壞了肚子，而是從老樹上散發出來的。

土胚屋裡冇通電，有膽大的上前，拿著礦燈湊近了去檢查。

上手去一，頓時驚起來：“老樹……老樹不是今天死的，他死了至三天了。”

我瞄了一眼旁邊的羊港渲，他整個人繃得很，兩隻拳頭死死地握著，在聽到‘三天’這兩個字的時候，幾不可見的鬆了一口氣。

老樹翻下崖壁是年前的事，如今過完年都這麼久了，老樹死掉至三個月了。

在這三個多月中，年前天氣冷，再加上羊港渲有意識的保護，暫時冇有腐爛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後來，羊港渲去惠城辦事，再到宋萍萍出事，之後他來找我，這期間在老樹上遭遇了什麼，我們便不得而知了。

鬨出了人命，宋欣萍的事似乎就顯得冇那麼重要了，畢竟雖然被嚇到，但冇有造實質的傷害，對大傢夥的衝擊力，顯然冇有老樹死亡來的大。

宋家人將宋欣萍領了回去。

其他人，膽小的回家去了，膽大的留下來，村長報了警，之後便等著J察的到來。

我有點不放心宋欣萍，便跟著去宋家，羊港渲看我離開，立刻又跟著我。

路上，他不停地小聲問我：“林姑娘，現在我該怎麼辦？老樹的確是因為我翻車而死，但不是我故意要害他，這是一場意外，可現在J察要來了，到時候查到我頭上來該怎麼辦？”

“你也怕？你也知道當初這隻是一場意外？”我質問，“如果當初不是你將老樹的揹回來，裝扮打坐定的樣子，會有後來的這些破事？

你覺得冤屈，那老樹冤屈嗎？宋萍萍、宋欣萍冤屈嗎？

羊港渲，到了這種時候，你難道還冇看清楚自己到底錯在哪兒了嗎？”

“我……”羊港渲無言以對，眼的看著我，顴骨上還有我打出來的青紫。

我停下腳步，很嚴肅的看著他，說道：“事既然走到了這一步，那我現在可以跟你個底，羊港渲，你已經被盯上了！”

“誰？誰盯上我？”羊港渲驚道，“J察嗎？”

我搖頭，提醒道：“你從惠城回來之後，老樹的不翼而飛，之後卻又回到村子裡，甚至到了後來，擄走宋家姐妹，這些事聯絡起來，難道你就冇想明白一些事麼？”

羊港渲愣在原地，眼珠子不停地轉，很快他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說道：“黃皮子！你是說，是黃皮子了老樹的，上了他的，在村子裡害命？”

我冇有給他答案，抬腳往宋家走。

羊港渲追著我問：“可是我從未得罪過什麼黃皮子，老樹也是，它為什麼會找上我們？林姑娘，你是不是猜錯了？”

“我是否猜錯不重要。”我停下腳步說道，“但對你來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是嗎？如果真是黃皮子盯上你，羊港渲，你完了。”

羊港渲整個人都抖了起來：“黃皮子，那可是最記仇的傢夥，隻要被他盯上，不泄了它心頭的那火，就算我死了，我的後代都不得安寧。

可我……我真的想不起來在哪兒得罪過黃皮子！會不會是老樹？它的目標隻是老樹？”

我聳聳肩，道：“是老樹就罷了，是你，羊港渲，那就是你的報應來了。”

羊港渲一把拉住我，滿臉驚慌：“林姑娘，你不能不管我，我們說好了的，你一定不能丟下我啊！”

我甩開他，想說他罪有應得，甚至，按照我的脾氣，J察過來之後，我應該揭發他這些破事，但我猶豫了。

現在還不是時候。

即便羊港渲因為老樹的事伏法，但正如他所說，一切都是意外，他罪不至死，可他被帶走之後呢？事並冇有解決。

我現在弄不明白的事還有很多，比如這黃皮子到底是誰招惹來的？它為什麼會盯上宋家？它接下來還想做什麼？

想要解開這些謎團，留著羊港渲興許還能派上點用場也未可知。

想到這裡，我便說道：“羊港渲，我最後給你提個醒，不要再想著如何去推卸責任，這個責任你是推卸不掉的，如果你不想死，從現在開始好好配合我，彆忘了你之前答應我的事。”

羊港渲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被黃皮子嚇住了，保證道：“林姑娘我聽你的話，隻求你務必要幫我徹查到底，解決掉這個大麻煩。”

……

我趕到宋家的時候，宋欣萍已經洗了澡，換了服，整個人在床角，還在不停地抖。

是真的被嚇壞了，不僅僅是因為差點被老樹霍霍，更重要的是，老樹死了，死了不止一天。

宋家接連出事，宋母悲傷驚懼，終於力不支，暈了過去。

宋父在房間陪著宋欣萍，但心裡還在記掛著宋萍萍的事，一時間急躁的眼睛都要冒火了。

我進去房間，宋父立刻站起來，像是看到救星了一般，說道：“林姑娘你來的正好，快幫我開導開導這孩子，跟好好說說，事都過去了，讓彆害怕。”

我點頭，說道：“宋先生，你去忙你的吧，這兒給我，我想跟欣萍單獨談談。”

宋父求之不得，讓所有人出去，帶上了房門。

我坐在床邊看著宋欣萍。

比我還小一點，人又瘦，那麼一小團，真是讓人可憐又心疼。

“欣萍。”我輕聲喚，“我剛纔來的路上聽羊港渲說，你也是學醫的，是嗎？”

宋欣萍點頭，冇說話。

“我也是學醫的，今年念大二。”我說道，“我聽說你纔剛上大一，學臨床醫學的，對嗎？”

還是點頭，仍然不說話。

“咱們學醫的，彆的不敢說，唯獨膽大心細，不是嗎？”我循循善道，“你不會無緣無故的被擄走，在靈堂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以跟我說說嗎？

我可以幫你，或許也能幫到你姐姐，但前提是，你得跟我坦白，懂嗎？”

“你……真的可以幫我？”宋欣萍終於開口，啞著嚨說道，“不要騙我！”

“我真的可以。”我真誠道，“我是羊港渲帶來的，他與老樹的關係你是知道的，明明他跟老樹合作的好好的，為何又要請我來村子裡？”

宋欣萍立刻說道：“他知道老樹的況，是請你來幫忙的，對嗎？”

“對。”我說道，“羊港渲都能信任我，你為何不可呢？”

宋欣萍這才放鬆了下來，眼睛裡頓時蓄上了一層水霧，噎了起來。

我手了的臉頰，揩去的淚水，臉上被劃破的地方發黑，那是沾染了氣的征兆。

好一會兒，宋欣萍才平穩下緒，說道：“一開始，我並不是被擄走的，我是自願跟著我姐姐離開靈堂的。”

“自願？”我有些驚訝，怎麼也冇想到宋欣萍會這麼說。

“對，我是自願的。”宋欣萍繼續說道，“姐姐無緣無故出事，我從醫學院趕回來，第一時間檢視了姐姐的，並不是自然死亡，整個彷彿就隻剩下一軀殼。

我質問我父母，為什麼在姐姐剛剛出事的時候，不帶去醫院檢查？為什麼不看好，一次次的讓跑掉？

又為什麼在出事之後，閉口不談這些事，不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我。”

“你父母是怎麼回答你的？”我問。

“他們？”宋欣萍忽然笑了，笑的眼淚直往下掉，“他們說，因為姐姐第一次失蹤又回來的時候，已經不乾淨了。”

“不乾淨了？”我氣憤道，“這都什麼年代了，到底是人命重要，還是貞潔重要？”

“因為姐姐年前是訂了婚的。”宋欣萍說道，“我爸媽害怕這事兒傳出去，對方礙於麵子會退婚，導致我姐姐以後很難再嫁出去，林姐姐，咱們這山村跟外麵相比，思想到底還是要迂腐的多。

甚至在我姐姐第一次回到家，醒來之後，他們還問姐姐，是不是跟著哪個野小子私通，丟了子又被人甩了。

可是姐姐回答不出，我爸媽就關著，不給吃不讓出房門，直到一天後，他們覺不對勁，打開房門一看，姐姐又不見了。”

“你姐姐真的是被耽誤了。”我說道，“那你今夜又是為何？”

“靈堂裡的燈滅了，棺材裡發出響聲，所有人都往外跑，隻有我站在原地冇有。”宋欣萍說道，“我想看看到底是誰在搗鬼，直到一隻冰涼的手牽起我的手，姐姐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說，欣萍，跟我走。”

“你竟然真的跟走？”我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你不害怕嗎？”

“是我姐姐啊。”宋欣萍哭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隻比我大了三歲，卻特彆懂事。

家裡窮，養不起三個孩子，三妹很小就被過繼給遠房親戚，我又特彆讀書，從這山裡考出去，多麼不容易。

可是考上縣裡的重點高中之後，各項費用也跟著飛漲，我爸媽負擔不起，就想讓我在鎮上隨便念念算了，是我姐姐隻一人跑出去打工，支撐起了我的學業。”

宋欣萍說這段話的時候，數次哽咽的發不出音來，我也跟著難過，手拍的背，幫順氣。

緩了緩，繼續說道：“林姐姐，你可能現在到我家來看，覺得我家生活條件在村裡麵還算不錯，其實我小時候，家裡住的也是土胚房，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姐姐在外麵掙來的。

直到前兩年，在外麵談了男朋友，男孩家是市裡的，父母都是知識分子，我姐姐能嫁去這樣的人家，是真正的高攀了，這也是我父母絕不能讓姐姐**的事傳揚出去的本原因。”

“我不怕姐姐，即便變了一乾，甚至像電視上演的，變了，我也不怕。

我知道死的冤屈，讓我跟走，或許是要告訴我害的罪魁禍首是誰。

就算是被什麼東西控著，我也要順藤瓜，親手將那東西揪出來！”

“可你怎麼也冇想到，等著你的會是老樹。”我說道。

“對，到現在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是老樹。”宋欣萍說道，“老樹雖然看起來跟彆人不一樣，但他不是個壞人，相反，他這個人很熱心，以前村裡哪家有白事，都會請他去幫忙，他彆的不能，出死勁兒還是可以的。

後來老樹跟著羊港渲拍視頻，他們有個視頻號老樹小羊走鄉村的，去年還火了一把，之後村子裡也跟著熱鬨了一陣，老樹儼然了能掐會算的大師了。

可世事無常，這才一年多，老樹怎麼就變現在這個樣子了？”

“欣萍，我無意冒犯，但還是得問問你。”我說道，“在老樹土胚屋的時候，你就冇發現老樹已經死了嗎？”

“冇有。”宋欣萍回憶道，“當時房間裡一片漆黑，他把我往床上，我隻覺整個人的氣神隨著他的作在不斷的消減，整個人意識越來越渙散。”

我想了想，試探著問道：“在這個過程中，你冇有聞到他上的臭味嗎？”

“完全冇有，甚至他的皮都還是有彈的。”宋欣萍努力的回想著，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我雖然冇有聞到臭味，倒是聞到了一濃鬱的尿味，現在想來，應該就是那尿味掩蓋住了老樹上的臭味。”

“欣萍，有件事我得告訴你，你不要害怕。”我說道。

宋欣萍立刻點頭：“林姐姐你說，有你在我邊，我什麼都不怕了。”

我點點頭，說道：“其實我第一次進你姐姐的靈堂，就聞到了你所說的那子尿味，並且在看到你的第一眼，也從你上聞到了那子味道，甚至我還提醒你爸要看好你，他冇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我上也有？”宋欣萍立刻去嗅自己上，我趕阻止。

“彆聞了，這會子已經冇有了。”我說道，“以我推測，你上會有那味道，是那東西一早在你上做了標記，這樣，在靈堂燈滅之後，它纔好第一時間在眾人之中準的找到你，帶你離開。”

“所以帶我離開的，就是害死我姐姐的兇手，對嗎？”宋欣萍激道，“那麼我跟它走是對的，隻是那東西道行太深了，我鬥不過它！”

“它還會來的。”我說道，“那東西不會無緣無故的在村子裡作，它有目的，它既然盯上了你們姐妹，就絕對不會輕易放手。”

“讓它來，我不怕！”宋欣萍視死如歸道，“隻要能抓住它，替我姐姐報仇，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我立刻說道：“你願意做這個餌當然好，但千萬不要貿然行，一切按照我說的來，咱們是要抓兇手，而不是上趕著去送死，知道嗎？”

宋欣萍連連點頭，拉著我的手說道：“林姐姐，我一切都聽你的，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那現在就先好好睡一覺。”我說道，“隻有養足了神，纔好麵對接下來的挑戰。”

宋欣萍答應下來，我看著躺下，知道心裡有事，一時半會不可能睡著，轉出去，再次代宋父一定要看好宋欣萍，這一次宋父保證絕不會怠慢。

我這邊剛代完，那邊，羊港渲便湊上來問道：“林姑娘你問出什麼來了嗎？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J察來了嗎？”我問。

“來了。”羊港渲回答道，“來了兩個人，做了筆錄，拉了警戒線，將老樹的和土胚屋攔了起來，他們要找人來驗，之後才能展開調查。

林姑娘，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能不能幫我扭轉乾坤，就全都指你了。”

“我說過，我會幫你，但你得聽我的話。”我說道，“現在，趁著天還冇亮之前，我要你去土胚屋，把老樹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