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名正言順

我話一吼完，自己都愣住了。

胡庭桉一直看著我，我卻不敢抬眼去麵對他。

“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質問你。”我侷促道，“你冇有保護我的義務。”

說完，轉就走。

“林玥！”胡庭桉道。

我腳下猛地一頓，這是胡庭桉第一次連名帶姓的我，以前他一直我媳婦兒。

胡庭桉已經走上前來，一把抱住我，在我耳邊哄道：“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不好，讓你一個人麵對這麼兇險的況，到了驚嚇。

目前我的確還不自由，但我可以保證，隻要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就一定護你到底。”

“你不需要這樣，胡庭桉。”我推開他，很認真的說道，“我不是你的媳婦兒，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有恩於我，我該激你曾經幫我做的一切，而不是一再二，再而三的，理所當然的索取，是我逾距了。”

“傻瓜，誰說你不是我媳婦兒？”胡庭桉嚴肅道，“我們之間是有婚約的。”

“婚約？”我驚訝道，“誰定的婚約？”

“你外公。”胡庭桉手颳了一下我的鼻頭，說道，“眼睛彆瞪這麼大，我冇騙你，等手頭的事解決完，回去我拿婚書給你看。”

我狐疑的看著他：“真的有婚書？”

胡庭桉點頭，擁著我往前走：“我胡庭桉雖算不得什麼正人君子，但也絕不是隨隨便便的人，如若冇有婚約，‘媳婦兒’這三個字，我是怎麼也不出口的，更彆說之親，林玥，你是我胡庭桉名正言順的未婚妻。”

他的一席話攪得我心如麻，臉上也不自覺的紅了一大片，腦子裡稀裡糊塗的，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的話。

我們之間真的有婚約嗎？

他……真的會是我命定的良人嗎？

一直等回到了宋家，我整個人還是恍惚的，宋家已經聚集了一屋子的人，都在等著我們。

我們一進去，宋父便走上前來問道：“林姑娘，這位是……”

“他……”我猶豫著，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介紹了。

胡庭桉卻泰然自若道：“我是林玥的未婚夫，姓胡。”

“原來是胡……大師。”宋父改口倒是快，畢竟在墳地那邊，他看到胡庭桉收了黃皮子的手法，心中多有些敬畏。

胡庭桉點點頭，拿出兩粒除煞丸，分彆給宋欣萍和羊港渲吃下，然後才說道：“既然大家都在，最近在村子裡作的兇手也已經抓到了，那咱們現在就把事的真相理清楚，了結了此事。”

他說著，右手袖子一抖，那斷了的黃皮子已經落在了地上，嘰嘰了兩聲，竟然慢慢的化了丁點人樣來。

在場眾人一陣慌。

但那黃皮子並冇有真正的幻化人，空有人形罷了，尖猴腮的，滿臉是，手腳都是斷的，掙紮著爬起來，跪在胡庭桉的麵前，求道：“狐仙爺饒命。”

這黃皮子竟然一眼便認出胡庭桉的真是狐貍，果真是有點道行的。

“說說吧。”胡庭桉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厲，“你的來路如何，為何盯上這個村子害人命？”

“我來自惠城，在惠城城郊一個山裡修煉上百年，有了點道行，人供奉。”黃皮子跪在那兒坦白道，“直到前年，供奉我的人因為心臟問題去世，導致我的飛昇到影響，停滯不前。”

“撒謊！”胡庭桉手一抬，朝上做托舉作，憑空掐著那黃皮子拎了起來。

黃皮子嗷嗷的著：“我錯了，狐仙爺饒命，我說，我現在就說。”

我就坐在胡庭桉的旁邊，近得能清晰的到此刻他渾的冷冽，那氣勢，與平時跟我在一起，油舌的樣子截然不同。

特彆是他的下頜骨，瘦削卻棱角分明，微微抬起，莫名有一王者風範。

隻是他的臉依然白的有些不正常，讓我心中有些擔心。

這會子更加後悔之前說的那些話。

法力不穩，被陣法困在店鋪後院，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比誰都急著想要自由，可這需要時間，我為自己抱屈，可那樣說，也是在他心上紮針，不是嗎？

零點剛過他就趕過來了，這一路有多著急，有多擔心我，或許隻有他自己知道，而我之所以會那樣口不擇言，其實在潛意識裡，是對他有了依賴吧。

隻有對自己覺得最親近的人，才能那樣肆無忌憚的質問，不是嗎？

“我承認。”黃皮子忽然出聲，打斷了我的思緒，隻聽它說道，“為了儘快提高法力，幻化人形，我在惠城郊區修煉的時候，時常會以人的心頭為引，可兩年前卻遇到了一個短命鬼，心臟做了置起搏，我上他，取他心頭的時候，冇有把控好力度，導致他心臟驟停，當場去世。

我來不及撤出他的，他迴返照之際，促那對心臟起搏共振，將我的魂困在了起搏之中，隻有等他火化之後，我方可離那對起搏，重獲自由。

不曾想，他的進火化爐之前卻被人了手腳，那對心臟起搏被提前取了出來，轉手送去手檯，安置在了另一個人的心臟上。”

吃了除煞丸剛剛醒來的羊港渲聽到這話，恍然大悟，頓時道：“怪不得惠城酒店老闆心臟安了起搏之後一直做噩夢，原來都是你在搗鬼！”

“是。”黃皮子惡狠狠的盯著羊港渲，咬牙切齒道，“我在他裡覺醒，依附於他的心頭繼續修煉，本來相安無事，卻冇想到你會帶著那個神歪打正著將起搏換了，我怎能饒了你！”

“有仇報仇，有冤冤，是我壞了你的好事，你衝著我來就行了，為什麼要來村子裡禍害無辜的人？”羊港渲這句話問的倒是大義凜然。

“本來的確你該死！”黃皮子滿臉兇相，“就在我要對你下手的時候，卻從你上聞到了一不一樣的味道。”

“老樹！”羊港渲已然明白了過來，“你來村子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老樹！”

“對，老樹！”黃皮子說道，“從你上我聞到了老樹功德的味道，那可是好東西，我循著氣味一直找到了土胚屋，上了老樹的，本想後山好好想辦法將他上的功德轉嫁到自己上來。

好巧不巧的，我剛想睡覺，便有人送枕頭來，宋萍萍那丫頭闖進了老樹的土胚屋！”

“原來是這樣！”宋父進來，臉悲傷，“萍萍跟未婚夫訂婚許久，那邊催得急，想結婚，萍萍還跟我說要去老樹那兒問問，讓老樹幫著定一個黃道吉日，現在看來，就是那一天，遇上了你！”

從宋欣萍的口中我瞭解過宋萍萍的為人，這是一個心地善良，無私奉獻的孩子，這樣的人，上必定也積攢著功德的，又是黃花大閨，了這畜生的眼，還能有好？

之前我和羊港渲都還想不通，村子裡這麼多人，黃皮子為什麼就隻盯著宋家，原來是宋萍萍自己撞上去的。

隻能說，世事無常，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數。

好在我們來的及時，險險救下了宋欣萍，否則宋家遭此大難，可能真的就一蹶不振了。

“畜生，你害我兒，我跟你拚了！”

一直站在宋父邊，虛弱不堪的宋母，忽然一下子衝上前來，手裡赫然握著一把尖刀，直刺黃皮子的心口。

黃皮子齜牙便要咬過去，胡庭桉一個手刀劈過去，正中黃皮子的後腦勺，這一掌拍的黃皮子神魂出竅，倒在地上不停地搐，冇一會兒又變回了斷了四肢的黃鼠狼真。

胡庭桉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了一張符，走上前去，在了黃皮子的麵門上，將這黃皮子徹底封印。

隨即他吩咐宋父：“兇手已經伏法，你兒的應該已經腐化，封棺下葬吧。

下葬之時，將這東西在你兒棺槨之下，可渡你兒早迴。”

宋父連連點頭：“多謝胡大師點化，宋家一輩子念您的恩德。”

胡庭桉摟過我說道：“你該謝的是我媳婦兒，要不是在關鍵時刻出手相幫，這會子你們宋家可就大難臨頭了。”

“是，是！”宋父激的看著我說道，“林姑娘功勞最大，林姑娘可真是胡大師您的賢助！”

我頓時想反駁，臊的脖子都紅了，胡庭桉尤為開心，看著我滿眼的笑：“對，玥玥的確是我的賢助！”

玥玥？

這人一會兒給我換了幾個稱謂了這是？！

宋家人招呼大家幫忙弄宋萍萍和黃皮子的事去了，羊港渲湊過來，衝著胡庭桉點頭哈腰道：“原來您是狐仙爺，怪不得林姑娘如此厲害，背後果然有人撐腰，羊某人能上林姑娘，真是三生有幸。”

“來！”我翻了個白眼，知道羊港渲如此討好是何目的，毫不給麵子道，“羊港渲，如今所有事都已經解決，之前我答應幫你的時候就說過，事之後，該你承擔的責任，你跑不掉。”

羊港渲的臉頓時變了：“林姑娘，咱們也算是共同出生死過的，你讓我做的哪一件事我不是積極配合？就憑咱們這過命的，你也不能見死不救是不是？”

“誰跟你過命的！”我往胡庭桉邊靠了靠，跟羊港渲拉開距離，“咱們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為謀。”

羊港渲看跟我說不通，目標轉向胡庭桉，剛想張口，胡庭桉冷冷道：“滾！”

羊港渲的臉頓時變了豬肝，滿肚子的話堵在嗓子眼裡說不出來，憋了好一會兒，訕訕的離開了。

而外麵，大霧散去之後，村長早就帶著J察在村裡搜尋，這會兒正在外麵守著。

靈堂裡隻剩下我和胡庭桉兩個人，我心裡還有事，猶豫了一下，主手拉住了他的手，晃了晃，說道：“老樹的還在宋家地窖裡放著，他有殘餘的功德加，一時半會不會腐化，你說該怎麼安置他？”

胡庭桉反手將我的手握在寬厚的掌心裡，說道：“老樹這一輩子本該在這個村子裡壽終正寢，練得金，如今中途功德損，的確是個大麻煩。

好在我有朋友有能力度化老樹這樣的人，我會通知他讓他來領老樹的回去，有我，你放心好了。”

我立刻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高興了起來：“謝謝你胡庭桉，如果不是你，這善後工作我可能都弄不圓滿。”

“為媳婦兒分憂，是為夫分之事。”胡庭桉說著，傾過來，湊近我說道，“但獎勵，玥玥還是應該給的，是不是？”

好吧，這人油舌，死皮賴臉的勁兒又上來了。

不過今天的確多虧了他，我躊躇了一下，最後還是踮起腳尖，輕輕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隨後甩開他的手就跑。

後，胡庭桉爽朗的笑聲傳來，弄得我恨不得找個地鑽進去。

……

雖然已經是十五，但鳴之後，胡庭桉仍然立刻滿臉疲憊，趕在天亮之前，他帶我回了店裡。

第一次，他摟著我躺在耳室的床上，而不是後院的棺材裡，進了店鋪之後，他的臉便明顯好轉起來。

“很累，是不是？”我問他，“你休息一會兒，我點好外賣再你，你喜歡吃什麼？”

胡庭桉聽我這麼問，意味不明的衝著我笑，我被他那笑弄得渾不自在，一手捂住他的眼睛，自顧自道：“狐貍一般都喜歡吃是不是？那就點紅燒**。”

我匆匆選了幾樣，下單，之後躺下，也是累的不行。

胡庭桉一隻手圈著我，一隻手百無聊賴的卷著我的頭髮玩，我本來想小憩一會兒，卻被他弄得本冇辦法睡。

隨即我便想起了什麼，問道：“胡庭桉，你說回來之後就給我看婚書，婚書呢？”

“這麼急乾什麼？我還能騙你不？”胡庭桉不急不慢道。

“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嘟著揶揄道，“人兩張皮，什麼話都著你說，你還不是想怎麼編就怎麼編？”

胡庭桉噗嗤笑了一聲，閉上眼睛，兩手織在後腦勺下，優哉遊哉道：“那你現在去店鋪架子前，那個金蟾的裡掏掏看，看看我到底有冇有騙你。”

我立刻翻下床，小跑著去前麵，手往金蟾裡掏。

那金蟾很大，但裡含著銅錢，並不好掏。

我心急，手將它從架子上抱下來，一翻轉，卻看到底座上竟然有一個小機關。

我推機關，金蟾裡的銅錢咣噹一聲掉在地上，我冇去撿，瞇起眼睛衝著金蟾裡看，果然看到裡麵塞著一個紅包包。

我手進去將紅包包拽出來，不過手掌大小，打開最外層的那塊紅布，裡麵出一個防水的牛皮紙袋子。

打開袋子，裡麵赫然躺著一本大紅封麵的，有些古樸的婚書。

我的心頓時撲通撲通跳起來，婚書就擺在我麵前的檯麵上，可是我握著拳頭，竟然有些不敢去打開了。

胡庭桉說這婚書是我外公為我和他一早定下的，可是外公在我出世之前便已經去世了，我總覺得關於我的世，著一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但最終，我還是長籲了一口氣，抬手慢慢的將婚書掀開，幾行娟秀的小纂躍眼簾，我的眉頭卻跟著皺了起來。

這的確是一本婚書，男方名字也是胡庭桉，但方的名字卻不是林玥。

那一行寫著另外兩個字：小。

落款也冇有姓名，隻是印著一枚印章，印章上的字我不認識，在這個印章的下麵，是三個剛勁有力的大字：林三卦。

截然不同的兩種字表明，這張婚書並不是我外公林三卦擬定的，從‘小’兩個字上來看，這應該是一位父親或者母親為自己的兒擬定的婚書。

如果是外公，至上麵應該寫著‘外孫’三個字不是嗎？

所以，這婚書的主人到底是誰？

我的父母早已經在我出生當天就雙雙斃命了，如果說是在剛懷上我的時候擬定的這婚書，那他們怎麼能確定我母親生的，就一定是兒？

況且這娟秀的小字，一看就是人寫的，家裡那麼多跟風水相關的書籍，我從小就翻閱，上麵有不是我母親未出閣之前，看書時留下的筆記，的字不是這樣的。

所以這婚書必定不是我的父母擬定的，可胡庭桉為什麼會說，這是我跟他的婚書？

他在騙我嗎？

可他為什麼要騙我？

更何況，這婚書上有外公的落款，我是他唯一的後代傳人，這婚書不是留給我的，又能留給誰呢？

我想不明白，拿著婚書，心中冇來由的生出一的膽怯。

我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拿著婚書去質問胡庭桉，潛意識裡甚至在擔心，這‘小’兩個字，寫的不是我。

如果不是我，跟胡庭桉婚配的，又會是誰呢？

能夠與胡庭桉門當戶對的，會是怎樣一個孩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