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河水倒灌

自從胡林楓做了牆頭草之後，我就開始特彆反每一次他這種故弄玄虛的樣子。

其實我心裡明白的很，胡林楓想要的，無非就是出人頭地，不甘願永遠做彆人的狗子罷了。

無論他以前輔佐胡景霄也好，現在盯著我的肚子也罷，不過是覺得有利可圖，而他的眼睛盯著的，很可能就是天門山。

想明白這一點，我便與他拉開距離，疏離道：“你想要什麼，那是你的事，你想攀附誰往上爬，也靠你自己周旋，但胡林楓我隻想規勸你一句，冇有人是傻子，你在利用彆人的同時，很可能也已經淪為彆人利用的棋子罷了，彆到時候了彆人的槍、子兒，往哪打，都不由己。”

胡林楓還保持著剛纔湊近我的姿勢，僵了一下，隨即直起子，笑了起來：“喲，果然是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林姑娘到底是即將母憑子貴，底氣十足啊。”

我瞪了他一眼，不想繼續跟他糾纏，這個人每次單獨來見我，總要出些幺蛾子，他在我這兒一套，在胡庭桉那兒又是一套，但凡我跟胡庭桉之間有些嫌隙，很容易就被他鑽了空子。

即使現在他表明立場倒戈我們這邊，這樣的人也還是不能隨便輕信的。

正好這個時候胡采心來我，說大族長我去書房，我便丟下胡林楓顧自離開了。

半路上正好上胡庭桉，我便走過去問道：“大族長都跟你聊了什麼？”

“無非就是格局，我的、惠城胡家的，以及景和的未來罷了。”胡庭桉說道，“你也彆張，他這會你去，大多也就是從上拉攏一下罷了，說到底也算是一種服。”

我這才默默鬆了一口氣，又叮囑道：“剛纔胡林楓也空來跟我說了些有的冇的，胡庭桉，這人的野心，路人皆知啊。”

胡庭桉我的頭道：“冇事，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跟明鏡似的，不會被他的三言兩語左右的。”

“去吧，彆讓大族長久等，我就在前麵等著你。”

我與胡庭桉分開，直奔大族長的書房，一進門，就看到大族長正站在寬大的書桌前，手握著筆，正在專注的畫著什麼。

我放輕腳步走過去，在旁邊看了一會兒。

大族長下筆很穩，線條勾勒流暢到位，冇幾下，筆下人已經躍然紙上，點上五之後，我一下子便認了出來，這不是我母親嗎？

當初大族長將我母親的畫軸送給我，如今又重新在我的注視下將畫出，用意如何，跟胡庭桉所說的大差不離了。

大族長放下筆，抬眼看向我，問道：“認識嗎？”

我點頭：“認識，卻又不認識。”

“是啊，說起來，你們還冇有正式見過一麵呢。”大族長長舒一口氣，眼神有些縹緲，似乎在回憶著點什麼，“是一個極其好強的人，以一己之力統領整個天門村狐族，守護天門山。”

他說著，側過臉來問道：“你應該去過天門村了吧？”

“對，去過。”我應道。

“踏天門村的地界，看到的第一個建築便是狐仙娘娘廟。”大巫師說道，“往前再數幾十年，你母親的狐仙娘娘廟那可不是一般的存在，香火最鼎盛時期，你母親差點就飛昇天庭了，可最終為了天門村狐族，留下了。

後來，更是有了一個攜天門鈴而生的寶貝兒，取名胡羽墨，那可是掌心寵，小丫頭我也見過幾次，最近的一次，還是二十多年前，大爺勒令我去提親……”

我安靜的聽著他的下文，冇有出聲說一個字。

或許是經曆過之前種種，如今的我已經能夠做到波瀾不驚了吧，至是在世這件事上。

大族長見我冇接話，自嘲的一笑，繼續說道：“我明知道大爺求親，門不當戶不對，他看中的到底是什麼，我也心知肚明，但我還是去了。

可小丫頭一咬定，嫁來惠城胡家可以，但不嫁大爺，卻要嫁給老七，如此怒了大爺，天門村也因此迎來了一場大難，到如今，我仍然心存愧疚，畢竟當年我也是參與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的。”

“求親是假，胡世騫一開始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我說道。

“這話你就說錯了。”大族長說道，“大爺去天門村，的確是衝著天門山去的，但求親胡羽墨，也是真心的，畢竟咱家家訓擺在那兒。”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就算胡世騫真心求娶，也不過是看上了胡羽墨的天門鈴罷了。

大族長將墨已經乾掉的畫紙拿了起來，仔細的看著，一邊說道：“一場浩劫，天門村狐族死傷慘重，胡羽墨重傷，幾近殞命，我以為從此就要隕滅在這個天地之間了，卻冇想到後來有了你。

林姑娘，我是應該你一聲林玥，還是胡羽墨呢？”

“我林玥。”我堅定道，“我是我，前塵往事，與我無關。”

“怎麼會跟你無關呢？”大族長反問道，“如果你真的不在意，怕也不會再跟著老七一起回來，林玥，你真的想明白了嗎？”

大族長看著我的眼神意味深長，倒是弄得我有些看不他了。

“老七應該跟你說過一個惠城胡家約定俗的規矩。”

我猛然想起了什麼，口而出：“去母留子。”

“對，去母留子。”大族長毫不避諱道，“之所以有這條規矩，有很多原因，但其中有一點特彆重要，那就是母親的份背景，對這個孩子的影響太大了。

林玥，如果你隻是林玥，你便不配做景和的母親，但如果你是胡羽墨，天門村狐仙娘孃的兒，未來天門村狐族的首領，又有誰敢太歲頭上土呢？”

我瞇了瞇眼，避重就輕道：“天門村被封印這麼多年，就連我母親都杳無音訊，說這些又有何意義？”

“所以你得迴天門村去。”大族長說道，“你得回到你的真裡麵去，得去找尋你的母親，得重振天門村，到那時，你想要的一切都能讓你稱心如意。”

“我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清楚。”我說道，“可能暫時要讓大族長失了。”

“你已經開始鈴修了。”大族長說道，“而老七如今已經恢複五尾修為，你們倆整日黏在一起，進的會很快，天門鈴這種靈被融合在你的，你還怕自己以後不了氣候？

更何況，天門村的封印說難解也的確難，但說好解，也並不複雜。”

我一驚：“你有破除天門村封印的辦法？”

“這個法子，我知道，老七其實也知道。”大族長說道，“凰山的天泉眼裡封印著什麼，想必現在也不用我說了，當年那江鶴祺如何興風作，攪得整個江城大河天翻地覆，而江城大河四通八達，那一條水路通往哪裡，誰也說不清楚。

隻是當年，江鶴祺的目標可也是天門山，你想，如果將他放出來……”

“不可能！”我斬釘截鐵道，“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水晶棺重新封印回去，如果真的想走這一步險棋的話，又何必做那無用功？

放出江鶴祺的不良後果，要遠比封印他來的大，這個險我絕不能冒！”

“你在怕什麼呢？”大族長明顯很不高興，“你以為這一步你走不出來，彆人也跟你一樣舉棋不定？”

這還用說嘛，如果冇有人盯著江鶴祺，江鶴年就不會見我，胡景霄和陳家以及江紅葉他們就不會合作。

他們有的是盯著天門山，有的是為了毒蛇蠱蠱靈，無論出發點在哪，終點是一樣的。

胡庭桉能夠封印住水晶棺一次，不一定就能好運氣的封印第二次，與其讓彆人捷足先登，還不如我們自己上。

但放是放了，如果收不起來，到時候江鶴祺這個麻煩又該如何理呢？

“自古以來，天塌下來有高個子擋著。”大族長說道，“你不往前邁出這一步，很可能以後想邁也邁不了。”

……

從大族長的書房出來，我開始遊移不定，一方麵覺得大族長說的有道理，一方麵又覺得這樣做風險太大。

直到半路上遇見了胡庭桉，他果然就一直在前麵等著我。

看到我來，臉沉鬱，便已經明白了，說道：“彆想那些七八糟的，見也見了，咱們先回去再說。”

等上了車，一路往回開，我實在忍不住了，問道：“胡庭桉，大族長單獨見你，也是說的江鶴祺的事嗎？”

“是。”胡庭桉兩手握著方向盤，看著前方說道，“坐在他這個位置上，獵不控製的覺會很不好，僧多粥，外麵那麼多雙眼睛都盯著凰山，盯著江鶴祺，如果我們不主出擊的話，到的填了彆人的肚子，大族長會心痛死。

但對於我們來說呢……”

我立刻接話道：“對於我們來說，其實是不是經由我們之手放出江鶴祺，本冇有多大的區彆，咱們要守住的，不過是天門村罷了。”

胡庭桉聳聳肩，看向我的眼神裡一片清澈，戲謔道：“大族長今天煞費苦心，恐怕要讓他失了，咱們何必做那個出頭鳥呢？”

我雙手握了拳頭，閉了閉眼，歎道：“這話說起來容易，胡庭桉，如果真到了那種時候，你能忍得住袖手旁觀嗎？”

胡庭桉笑道：“總有人比咱們更加忍不住，不是嗎？”

我猛地看向胡庭桉，眉頭地擰起，心中有些不安，他這話讓我一下子想到了林彥舟。

林彥舟要鬥蠱為蠱王，為了這隻毒蛇蠱蠱靈，會不會特意回江城來？

我又想起了那通電話，想起了林彥舟說的那些話，整個人都變得焦躁起來：“我怕最先耐不住的，會是表哥。”

“他如今的份，很多決斷也不是他自己能做得了的，他邊的那些人會勸他。”胡庭桉淡定道，“如果他一意孤行要當那出頭鳥，他邊的人恐怕比我們更加張，所以玥玥你大可放下心來，林彥舟蹦躂不起來。”

話雖然說的不好聽，但理的確是這個理，我便不再糾結了：“那咱們就先忍忍，靜觀其變吧。”

胡庭桉滿意的笑了笑，誇道：“玥玥真是越來越懂事了。”

……

可讓我們怎麼也冇想到的是，剛回到堂口，杜福生便憂心忡忡道：“七爺，林姑娘，你們總算是回來了，江城龍族那邊已經派人來過兩遍了，好像是有急事要跟你們倆商量。”

我不解道：“確定是江城龍族那邊來的人？他不該這麼著急纔對。”

“是江城龍族的人。”林順南說道，“他們之所以這麼迫不及待的上門來請二位，我想可能是跟江城大河河水倒流有關。”

“河水倒流？”我一驚，“怎麼可能發生這種事，訊息可靠嗎？”

林順南確定道：“我親自去現場看過了，的確是這樣，江城大河倒灌回九裡澗，整個九裡澗的水位上升了得有五厘米，這會子應該已經溢位來了。”

“倒灌回來之後，冇有繼續往反方向支流淌嗎？”胡庭桉進一步問道，“畢竟九裡澗的支流那麼多，應該能分擔一部分的吧？”

“怪就怪在這裡。”林順南說道，“這事兒如果不棘手，江龍王也不至於這樣大驚小怪不是？”

胡庭桉站在一邊，著下似乎在想著什麼，我心中有點慌，問道：“要不……咱們現在就去一趟？”

胡庭桉猶豫了一下，說道：“去必定是要去的，但在那之前，我們得弄清楚況來，不然很容易被江龍王牽著鼻子走，老林，你說呢？”

卻冇想到林順南這次並不給胡庭桉麵子，拍著脯說道：“七爺，該看的我都看到了，前段時間咱們纔剛剛用鎮棺冥瓦將那水晶棺製住，我是害怕那鎮棺冥瓦不頂用，這會子已經開始鬆了……”

我也跟著張了起來，喃喃道：“不會真的有人急到這種地步吧？這就開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