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顆星

紀見星是飄著離開婦產科辦公室的, 照理說，他們還年輕，條件又不錯, 月期間除了來月經, 天天都有滾床單, 懷孕是遲早的事, 但當它如所期待的那樣真正到來，歡喜是倍無限地疊加, 幾乎要炸的。

電梯裡隻有一個人, 紀見星激得想原地跳兩下, 轉念一想, 當媽媽的人了，要穩重, 何況, 劇烈作對寶寶不好。

寶寶，和談先生有寶寶了，嘿嘿嘿。

電梯鏡麵映照出一張傻笑的臉。

“叮”的一聲, 地下車庫到了, 紀見星同手同腳地走出電梯，溜了一大圈，四張，咦，我車呢？

彆說找不到車, 甚至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索把可憐的polo丟在醫院車庫, 紀見星了輛專車, 回到蒹葭巷的家, 迎接的是滿室安靜, 嘉汽積了不工作，談先生這兩天忙得分`乏，屋裡屋外走了好幾圈，好開心呀好開心，真想向全世界宣佈喜訊！

不行，要忍住，得為孩子爸保留第二個知的權利。

紀見星泡了杯蜂水喝下，用清水漱了口，窩到沙發，握著手機，搜尋孕期注意事項，邊看邊做筆記，睏意陣陣襲來，眼皮似有千萬斤重，意識在慢慢渙散，不忘扯了毯子，蓋住小腹，這才放心陷沉睡。

紀見星是醒的，睡了長長一覺，外邊已是黃昏景，小院潑灑著金燦燦的，暗香浮，月季花迎風搖曳，西紅柿結了滿串的果，目之所見，一切都那麼好。

在這和萬分的時刻，線晃，男人頎長拔的影出現，點燃喜悅的杏眸，笑意流水般從眼角溢位，笑彎了眼，也夾不住。

紀見星從沙發坐起，向他出手，語調難掩興：“談先生！”

談行彧將搭在臂彎的外套疊好，掛到椅背，洗乾淨手後，在旁邊落座，他側了視線，留意到麵上的睡痕和落大半的薄毯，啞聲問道：“怎麼不回房間睡，也不怕著涼。”

紀見星迫不及待地坐到他上，麵對麵相對，勾著他脖子，清了清嚨：“談先生，跟你說件事，我們之間，真的有‘第三者’了。”

立時地，紀見星到部著的線條繃，男人整個地怔住了，漂亮桃花眼深，浮的細碎，凝結不，表既喜又無措，全失了平日裡的從容淡定，心理瞬間平衡了。

片刻之後，談行彧眸微，終於回過了神。

紀見星被他抱住，他抱得很用力，又小心翼翼，怕傷著了，他冇說半個字，所有的緒，通過這個擁抱，傳達給了。

紀見星鼻尖莫名其妙地泛酸，拉著他的手，輕放到小腹，放聲線：“恭喜談先生，你要當爸爸啦。”

他手心的溫度，隔著布料滲，很是熨帖，輕緩地移著，像是在親自確認些什麼。

紀見星好笑地晃他：“才一個月多一點，不到什麼的。”

談行彧心頭震，麻麻的吻，落在眉心、頰邊、鼻尖、紅上，作帶著忍與剋製，眼神卻清亮，浸了水似的，漾著，親不夠，他含住紅通通的耳垂，套的濡氣息往耳朵裡鑽，還有他低沉中著愉悅的嗓音：“辛苦你了，談太太。”

紀見星抬手，在他口，心臟的跳，有力地撞擊而來，催得更想落淚了。

暮一層層地下，流雲瀰漫，瑩白人，晚霞染紅半邊天，像一幅絢麗輝煌的油畫。

黃昏的盛宴散去，弦月晚星齊齊就位，門外傳來趙大娘夫婦爽朗的笑聲，他們難捨難分地抱著，親了又親。

親到最後，分開了，呼吸仍纏，不分你我。

紀見星拿出檢查報告，和他一起細細研究，憑著直覺，簡單推測：“會不會是在黑蕾……那晚懷上的？”

畢竟，那晚的記憶太特殊了，每次都是先到，可那次他們格外地全投，同時到達的頂峰。

其實，他們歡的時間、次數格外集，捱得太近，說不好是哪一天，談行彧樂意縱容著，他低“嗯”了聲：“應該是。”

果然，紀見星更高興了，眼兒亮晶晶地看著他，篤定道：“一定是！”

小腹“咕嚕咕嚕”歡快作響，打破溫馨氛圍，火速推鍋：“寶寶啦。”

談行彧微微失笑，屈指輕刮鼻尖：“好，我這就去做飯，寶寶想吃什麼？”

太心有靈犀了，紀見星輕易就能聽出，他說的寶寶，是。

也是他的寶寶。

“唔，”紀見星心花怒放，想了想，不能對孩子爸的廚藝要求太高，數著手指說，“番茄炒蛋，山藥泥……”

菜冇點完，門鈴聲響起，談行彧去開了門，來的人是紀宗堯和鐘晚，他們帶了燉好的老火靚湯來給兒婿補，一打上照麵，鐘晚便發現婿笑得滿麵春風，打趣道：“是不是發生什麼好事了？”

“確實有好事，”談行彧接過食盒，隨手關了門，“讓星寶跟你們說吧。”

鐘晚心中大致有數了，蹬著高跟鞋，疾風般掠過庭院，紀宗堯慢了那麼兩秒，一拍腦門，跟老婆步伐，夫妻倆前後進了屋：“星寶！”

紀見星從洗手間出來，地喊道：“爸爸，媽媽。”

綻開笑，出淺淺的梨渦：“你們要當外公外婆咯。”

鐘晚瞬間淚目，走到兒近前，從頭到腳，仔細地打量了一遍，輕輕摟懷，哽嚥住了，隻重複地說著：“好，真好，真好……”

看著母倆抱一團，紀宗堯還被從天而降的巨大驚喜砸得暈乎乎的，不可思議地跟談行彧確認，他的星寶有了小寶貝，他要當外公了？！

談行彧完全能理解嶽父此刻的心，不輕不重地拍他肩膀：“爸，是真的。”

紀宗堯百集，已是淚盈於睫，又笑得眼尾褶子深深，他歡呼著一躍而起，如箭般衝過去，在還有兩步距離時，急剎停，猛虎之勢，變了輕嗅薔薇之姿，他張開雙手，抱住了們。

像抱住全世界那樣滿足。

如果不是鐘晚提醒，兒站久了會累，紀宗堯可能要抱上一整晚才肯鬆手了，坐到沙發，他樂得手腳都不知該怎麼放，合不攏，嘿嘿笑個不停，把兒的手翻來覆去地，都紅了。

鐘晚看婿一個人在做飯，乾脆把他趕過去幫忙，自己則是和兒說些己話，待懷孕初期的注意事項：“飲食營養要均衡，吃多餐，新鮮水果蔬菜補充葉酸，富含優質蛋白和膳食纖維的食適量地吃，辛辣刺激的一概不能，我會列個詳細的單子給你，照著上麵的來吃。”

鐘晚還是不放心：“請個營養師吧。”

“多休息，千萬不能熬夜，保持心愉快。”

“護品、化妝品全部要換孕婦專用的，儘量不要化妝。”

……

鐘晚事無鉅細地待完：“月子中心，月嫂也該開始了。”

紀見星撲哧一笑：“媽媽，您想得太長遠了。”這纔剛懷孕。

鐘晚以過來人的經驗說：“專業的好月嫂重金難求，得先預備著才安心。”

“這些瑣事你不用心，媽媽會妥善安排，你隻要乖乖地顧著寶寶就行。”

“嗯。”紀見星靠到肩上，撒地蹭了蹭，“媽媽，有您真好。”

鐘晚輕兒頭髮，頗有慨道：“時間過得真快，你剛出生時，還是小小的一團，轉眼間，你就要做媽媽了。”

“即使做了媽媽，我也永遠是媽媽的兒啊。”

鐘晚掉眼角的淚水，笑了：“對。”

“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低聲音，“懷孕的前後三個月絕對不能行房事。”

雖說婿子沉穩持重，肯定會有分寸，但孕期的生理需求會上升，小倆口又恩甜，如膠似漆，怕就怕一不小心，天雷勾地火。

紀見星窘了，紅著臉應道：“知道了，媽媽，我們會注意的。”

母在這邊聊著天，翁婿倆把晚飯做好了，因為他們都有些心不在焉，飯菜的味道說不上好，可這種時候，誰會計較這些呢？

一家人和樂融融地吃完了飯，轉移到客廳，鐘晚紀宗堯繼續待婿寶爸的注意事項，紀見星得到解，給哥發了兩條微信——

“哥！！！”

“你當舅舅了！！！！！！開不開心，驚不驚喜？！”

很快，紀承曜回覆了張頭的表包。

紀見星知道哥是個緒不外的人，彆看回得雲淡風輕，實際不知得高興什麼樣了，嘚瑟得小尾搖啊搖的：“不好意思啦，結婚趕在你前頭，生孩子也領先了【得意】”

紀承曜：“哥哥是該讓著妹妹。”

國家一級保護廢：“哼哼哼！”

不知不覺，牆上壁鐘顯示十點多，再怎麼不捨，紀宗堯夫婦還是準備離開了，談行彧送他們到門口，鐘晚再三叮囑他：“星寶睡覺不老實，總喜歡踢被子，你多照看著點。”

談行彧點頭應下：“爸媽，你們放心，我會好好照顧星寶的。”

目送兩老的影消失在小巷，他轉回屋。

剛進門檻，他的小妻綿綿地黏了上來：“忘記問，你喜歡兒子，還是兒？”

這個問題並不難回答。

談行彧低頭，對上視線，寵溺道：“隻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歡。”

紀見星對這個答案很滿意，甜滋滋地笑著說：“我剛剛給寶寶想了個小名，保證世間獨一無二！”

“……什麼？”

“談彈彈（tán）！”紀見星搖著他手臂，迫切得到認可，“怎麼樣，是不是很好聽，很獨特？”

談行彧沉默了幾秒，虛攏著手，抵，輕咳一聲：“要不，等寶寶出生，讓他自己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