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負回劍》第26章 小陳靜初秀劍招

都說言皆無忌,實乃一語見真章,陳旭嫦活了大半輩子,人冷暖、世間百態何曾不知曉?聽陳靜字字珠璣又無心般的口一言,那更是越發喜陳靜了。

此時此刻,讓陳旭嫦可以肯定的一件事,假以時日、悉心教導,陳靜必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陳旭嫦默唸道:像陳小英這樣一個榆木疙瘩本就資質平平,要不是這十八年來的天天打擊與刁難,隻怕越劍也到不了現在的火候,最後隻是手中的一繡花針。

是騾子是馬,無論拉出去怎麼溜達,馬終歸是馬、騾子最後還是騾子。越劍與越劍法確實早就名揚天下了,但與陳小英手中使出的越劍那是名不副實!

要不是這麼多年來有相依為命的母,真想逐了這一個不爭氣的幽嫣穀墨家七弟子!奈何,弟子可以逐,養育之該如何逐?

就上一次王明在幽嫣穀痛哭流涕、用至深至切,還信誓旦旦說隻要練了越劍法獨步天下、威震朝堂,重振老王鏢局就能一改國中之風,堂堂正正的男兒怎麼能取“靜之”這樣像閨中兒家一般的名字,故而更名為“明”。

陳旭嫦自然知道,這一些年來天道不太平,氣方剛的男人要麼不得誌墮落了、要麼在戰火中丟了頭顱,剩下的那一些男人大多沉醉於五石散兌酒,醉生夢死且麵容白裡紅,大多一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飄飄仙的皮囊,一個個變得比人更像人。反而使得當今大多的人比男人還要男人!

要是那一天,陳旭嫦如果像男人薄那般鐵石心腸再一點點,又或者腦子突然一熱,說不定還真會逐了陳小英,讓王明來做幽嫣穀墨家的第七大弟子。

陳旭嫦當然明白:母連心,打斷了骨頭都還連著筋。倘若逐了陳小英,又將置這十八年的養育之於何地?對陳小英而言,又將置十八年的養育之恩於何地?

大凡世間之事沒有如果,隻有結果。拒絕了王明做幽嫣穀墨家第七大弟子,卻憑空就來了一個和曾經故人同名的小外孫,老天爺的另有安排倒也十分有趣。

陳旭嫦不得不接天意,徑直眉頭一舒微微一笑,扶正了玄木漆柺杖,旋即起用力一杵,又起了一層憤怒的塵灰,對陳小英又是一陣嗬斥道:“幽嫣穀墨家七弟子陳小英聽令,幽嫣穀主令:越劍未練劍氣之前,每一年除了年關以外,不許你踏出幽嫣穀半步!”

“小英子,你可得聽好了!倘若你要是再私出幽嫣穀半步,為娘必定三尺白綾懸於堂上!”

“……”

陳小英又微微的一抬頭,如花眷那是似水流年,剛才還是滿麵彩霞染周天,現在卻是青紗幔映山泉,小臉一陣青、一陣紫。

陳小英臉泛了青,那是一種從今後往後不能再信馬由韁縱橫江湖的尷尬至極!

陳小英臉泛了紫,那是幽嫣穀墨家七大弟子中習越劍用了最長時間都沒能練劍氣的

陳靜,扭頭對陳小英做了一個鬼臉,又對陳旭嫦吐了一回舌頭,然後像小進了家門一般試探的說了一句:“劍氣,夢中的漂亮姐姐,好像教過靜靜好多回了耶。……”

“姥姥,娘,要不要靜靜給二老使一回劍氣?……”

“……”

陳小英,尷尬至極一時不知說什麼好,旋即揚起了右手掌,反手想給陳靜一個重重的耳刮子,又一陣嗔怒罵道:“靜靜,如此小小年紀翅膀就長了?沒大沒小的,連你也開始打擊為娘了?……”

“你姥姥打擊了為娘整整一十八年,難道為娘下半輩子還要被你打擊到老不?……”

“這都算什麼道理?完全沒有一點兒道理啊!……”

“……”

陳小英自言自語之際,這也是第一次準備對陳靜手,右手極速扇去陳靜左臉之際,陳旭嫦玄木漆柺杖如風吹便擋在了半道,一臉正氣的喝道:“小英子,你且住手!為娘雖然打擊了你整整一十八年,但是你好生想一想,為娘打過你一次沒有?有沒有?”

“小英子,打與打擊,雖然隻是一字之差,但卻謬之千裡!”

“小英子,打在你疼在娘,為娘纔不得不打擊你呀!”

“……”

陳小英無言以對,徑直對陳靜拋去一個火辣辣的鋒利眼神。這一個誰家拋在井裡的呆癡、笨傻,怎麼就這麼陳旭嫦的待見?這難道就是世人傳說的隔代親?又或者說自己比陳靜還要呆癡、笨傻?

不能想了,也不能再想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心魔!

陳小英,搖晃了一回已經渾濁了的腦袋瓜子,好似腦袋瓜子中確有一半壺水,一陣“窸窸窣窣”的水流聲,讓眼前更懵、更恍惚!

陳靜,對陳旭嫦又叩頭三次,徑直緩緩的挪子,捉了陳小英麵前那一把越劍。

陳小英心裡一陣竊笑,如果把越劍立起來,陳靜的手臂本沒那麼長,還怎麼拔劍?

陳小英正在竊喜之間,又見陳靜半蹲了不像馬步的馬步,好似肚子中喝了幾壺涼水,上咕嚕嚕了一陣唾沫星子,越劍旋即一倒右手一揮,越劍一道寒“咻”的一聲從劍鞘中如弩箭飛出,沖擊去了外院子間的竹籬笆墻上。

劍那一道寒,不遠的竹籬笆墻在頃刻之間就倒下了三尺高、六尺長、九尺寬,劍鋒繞了滿滿的殺氣斜持於陳靜右手,之後又聽見“哐當”一聲,越劍卻極速的掉在了地上。

“娘,你的劍怎麼這麼重?”

“……”

陳小英聽陳靜一言,眼神咕嚕一轉好似明白了什麼,急切追問道:“娘,好偏心!娘,好偏心吶!要不是靜靜這麼一提醒,小英子估計要被你矇在鼓裏一輩子!……”

“小英子以前使過大師兄的越劍,為什麼大師兄的劍比小英子的劍輕了許多?……”

“娘,你就不要欺瞞小英子了,別說什麼男人使的劍是越男劍。二師姐的劍小英子也使過,三師姐的劍小英子也使過,……”

“同是越劍,三把劍為什麼與小英子的越劍相差太多?……”

“娘,小英子雖不是親生,但在小英子心裡勝過親娘萬千倍!……”

“……”

陳小英似大魚追逐蝦米那般步步的一陣追問,陳旭嫦卻是不為所,一臉高冷還又一臉淡定,似浮雲掠過山頭輕飄飄的說道:“小英子,你讓為娘說什麼好啊?……”

“看來,為娘這麼多年來的打擊是白打擊了。像你這麼笨的人,也活該被為娘打擊!……”

“隻要有了劍氣,一劍封雖然劍招相同,但是用不著短兵相接,百步之外亦可傷敵。……”

“為娘這是,……哎,說了你也未必明白為孃的苦心。……”

“……”

陳旭嫦是言卻休,陳小英是哭無淚,陳靜是潔何潔。

陳小英眼神閃爍不忍直視陳旭嫦,見好似置事外的陳靜,又緩緩責問道:“靜靜,小小年紀就會使劍氣了,在山坳裡形危急之下都捨不得助為娘一臂之力?”

“……”

陳靜一臉嫌棄的眼神對陳小英吐了一回舌頭,說道:“娘,你要知道:劍氣劍氣,有劍纔有劍氣,沒劍中隻有生氣。……”

“……”

陳小英,一時興起好像是蜘蛛發現網的蛾子,話鋒一轉又樂嗬嗬的問道:“靜靜吶,你想要劍嗎?為娘明天就去給你買!……”

“……”

木漆柺杖又起了一層憤怒的塵灰,接著又是陳旭嫦厲聲大喝道:“小英子,休想以此藉口私出幽嫣穀。隻要你敢私出半步,為娘這就死給你看。你信不信?……”

“幽嫣穀主之令,難道現在都不好使了嗎?……”

“……”

陳小英一臉愧疚的瞅了一眼陳旭嫦,好似遊魚發現了魚餌,又抬頭得意的說道:“娘,一個月後就是年關了。那麼,一個月後,小英子和靜靜又可以出穀了,……”

“靜靜,你說好不好?……”

陳靜見陳旭嫦一臉激又翻滾的眼神,說還休,憋去了中已經蹦到了脖子上的字眼。

陳旭嫦無語至極,對陳小英好似爛泥扶不上墻,徑直搖頭嘆氣一個人往院外的荷塘邊上步了去。

陳小英這才緩緩起,拉了陳靜的小手弱弱問道:“靜靜,你的劍氣是怎麼使出來的?為娘練了十多年也使不出來!”

陳靜一把又拉下了半蹲的陳小英,在耳邊嘀咕道:“娘,靜靜夢中的漂亮姐姐說過。劍氣,就是把力氣運到手臂,然後人劍合一甩出去。就這麼簡單!”

“你姥姥也是對為娘這樣說的,可為娘每次甩出去的都是越劍,甩不出劍氣!”

“娘,靜靜夢中的漂亮姐姐還說過。劍氣出手,要心靜:心神合一!”

錯負回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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