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聰明不能不站住腳，他轉回，卻並不說話。

柯靈看著他道：“孤鳴鶴沒有認出你，是因為你沒有用上次和他對招的武功。他這個人，永遠隻記得武功，不記得人。”

孟聰明倒吸了一口冷氣，果然如此！

他隻是大膽臆想，卻不料竟是事實。

隻這一吸氣，卻牽得口又痛起來，他不由就捂住口。

柯靈看到了，卻假裝沒看到，繼續道：“但他一眼就認出你用的是黃山派功夫，孤鳴鶴就是這樣。”

說罷，不再和孟聰明說話，對聞聲而來的丫環采月道：“快去煮調息湯，送到大公子和孟公子屋中。還有補丸。”

隨即聲對柯雲道：“大哥，我扶你回房間，喝了藥趕休息吧。”

孟聰明怔怔地看他們走遠，心想，好吧，吃藥還算沒有把我忘記。這時小過來道：“孟公子，大小姐讓我照顧您回房。”

孟聰明嚇了一跳：“不用，我還是好的！”

說罷氣氣地走了。

第二天，柯雲已經好多了。孟聰明過來看他，悶悶地道：“我們打了孤鳴鶴的意圖。他除了要笈，其實同時在試圖尋找刻鐵石，但是用尋找笈掩蓋他真正的目的。這也說明北燕不是沒有防備。”

柯雲嗯了一聲：“你果然思維敏捷－不會向我也收一文錢吧？”

孟聰明哼了一聲：“你本不是一文錢序列裡的，你是要抬高價格殺富濟貧序列裡的。”

柯雲笑了一下：“我哪有那麼有錢，我掙的是工薪。”

他從桌上拿起那個小包袱給他：“不說笑了，這是和親生父母的最後一點聯係，有機會你幫。”

孟聰明接過：“昨天對我說孤鳴鶴的事，是批評我對孤鳴鶴瞭解的太，功課做得不夠吧。”

柯雲的傷不輕，好在他年輕質好，服了藥好得很快：“哎，以前怪我有意無意不讓你們多接。”

孟聰明又笑了一下：“如果隻是為了瞭解孤鳴鶴，你又為什麼會阻止我們接？”

柯雲也笑了，他拍了孟聰明後背一下。

孟聰明被拍得咳嗽起來，半晌才停下道：“我也力損了好不好。”

柯雲嗯了一聲：“我明白。”

他停了一下，看著屋頂突然悠出一口氣：“十四年前王大婚那天，我趁宮中防備不嚴，進清心閣。當時，已經到了刻鐵石……”

“什麼？”孟聰明驚了起來，“分明……”

柯雲道：“不錯，那隻是裝著刻鐵石的盒子。我一拿就知道是空的，知道不好，趕要退後。卻不想一個黑影向我過來。”

孟聰明眨眨眼：“難道不是襲過來嗎？過來是怎麼回事？”

柯雲想笑，可一咧口痛得要命，他急忙忍住：“確實是過來，我隻有九歲呀，個子小。清心閣隻有一盞長明燈，燈微弱。那個人的影子映到墻壁上簡直是個巨人。我立刻撥出短刀，他卻一手攥住我的手腕，另一隻手抄住我的腰帶，將我扔到了宮墻外。”

孟聰明張o型：“你的武功這麼不濟啊？”

柯雲又要笑，勉強忍住，指住孟聰明：“還想不想聽？想聽就閉上。”

孟聰明趕閉。

柯雲又道：“我當時也是這樣想的，覺得是自己太小，武功不濟。”

“後來這些年，我的記憶總是不停閃回，其實不是我不濟，是那人的武功真是高的可怕。他扔我的時候，還同時下了我的短刀，在我的腰帶上，一氣嗬。他本完沒有將我當一個可以對抗的敵人。”

孟聰明也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同一時間正在國相府，也遇到一個可怕的人—玉憐珠。

聽到柯雲講起，冥冥中，他覺得這同時出現在皇宮和國相府的兩個人，似乎有點什麼聯係。

如果從他的推斷來講，玉憐珠在柯雲進清心閣之前已經得手，拿著刻鐵石趕到了國相府了。那麼在柯雲之後來取刻鐵石的人，是誰呢？

但是，顯然就是這個扔柯雲的人，殺了所有在場的侍衛，傷了甄商。

恐怕甄商是目前唯一見過這人真正武功，而且還活著的人。如果不算柯雲的話。

突然，孟聰明像想起什麼看著柯雲：“咦，你雖然當年隻有九歲。但這些年，你一有時間就走遍名山大川尋訪各種武功，對這個人的武功，沒有一點更多的瞭解麼?”

柯雲道：“果然是你，這些年我尋訪武功，就是想知道這人是什麼來路。當年沒有覺，現在回想，他用的不是他本人的武功，他的力極強，但不是正宗武學的發力方法。應該，”

他停了一下：“是一種邪功。”

孟聰明啊一下，這真比武俠小說還玄幻：“其實，我覺玉憐珠的武功，也並不很正。是和孤鳴鶴的正宗武功相反的一種。”

柯雲看著孟聰明：“所以你說，他們兩人間，似乎有一定的關係？”

孟聰明嗯了一聲：“玉憐珠搶在那人之前拿走刻鐵石，機我一直沒有找到。現在覺得，玉憐珠冒死留著這個東西，其實也讓那些想靠刻鐵石做文章的人，那份貪之心被遏製了。”

柯雲輕輕哦了一聲，隨即笑道：“你果然腦子很夠使。如果玉憐珠如你所說，那扔我的人，也就是對刻鐵石有私慾的人，我們不知道他是誰，玉憐珠知道。但也有另一種可能，就是玉憐珠是壞人，那就不能以此來度那個搶盟約的人了。”

孟聰明道：“他一刀就殺了所有侍衛，已非良善之輩。”

柯雲點點頭：“還是你腦子反應快。”

孟聰明又道：“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有些事，結果出得晚了，也一樣會有不可挽回的後果。”

他長出一口氣：“你休息好了，我先走了。”

他拿起那個包袱，正想走，突然像想起什麼，將包袱放在桌上，開啟。

裡麵，是一件緞子的小花衫和小子，刺繡緻，因為一直都珍藏，竟然也沒有變舊，還像新服一樣。

孟聰明的心跳了一下。

柯雲道：“這是柯靈和的世的最後一點聯係。也是迄今能找到的最早穿過的服，看起來也就是兩三歲小孩穿的。”

孟聰明點頭：“你要我查的來歷嗎？”

柯雲搖搖頭，卻又點點頭：“其實我很早就查過，這是十幾年前京城最流行的式樣。而且不是普通店裡能買到的，是在一家麗錦行的專供皇家和權貴穿用的綢緞莊專門定製的。但當時的製師父和繡娘都已經不在了，帳本也散失了，所以不知道是給誰家做的。”

孟聰明駭然：“柯雲，你這不是等於知道的世了嗎，為什麼不索查到是誰？分明不難。”

柯雲低下頭：“到了那一步，我突然退了。我不想知道是誰。你知道，如今朝中，基本都站在韋都一邊，惟一對爹爹肝膽相照的，就是孟叔叔，卻又故去十幾年了。我知道爹爹這些年在朝中有多麼孤掌難鳴，幸好還有王。所以不論怎麼樣，爹爹都不願意將王往壞想。”

孟聰明呆了一下：“我明白，”

孟聰明明白，柯雲是擔心柯靈的父母如果是柯伯父的敵人……顯然當離結果很近的時候，柯雲斷然停止了，他決定自己全力照顧好柯靈的一生，做守護的那個人。

想到王，孟聰明突然理解了柯搏虎的難，姐姐的難。

但他仍然不想接，難道這些不是王應該做的嗎？要不是柯搏虎和父親當年全力支援，以韋都的獨斷與殘暴，王的命能不能有都不一定。

王現在磨磨嘰嘰，無非一是覺得功了未必推他登基罷了，二是以現在的實力對比，很大結果是不能功，那就小命都堪憂了。

當然這是各方諱莫如深的，但以柯家軍數代對國朝的忠誠，即使功，柯搏虎基本不可能將現在的皇上置掉。所以王才更不起勁吧。

柯雲看他似乎神思又飛了，便注目看著他。

孟聰明猛醒，沖柯雲笑了笑：“我知道了，你放心。”

他拿好了包袱，出了屋。

柯雲心裡笑了一下，他從不提醒這個突然陷遐想的小兄弟，他對他，就是大哥對小兄弟的關。雖然孟聰明從不肯他一聲大哥。

孟聰明挾著包袱朝自己的小屋走，心裡卻在想：“我纔不會告訴你的父母是誰，永遠都不會告訴你。”

柯夫人的房，陳設典雅穩重。

鋪設都是緻的繡花綾羅，但莊重沉穩；桌上的瓷擺設，也很端莊。雖然不奢華，卻一看就是大戶人家。

給柯靈梳好整齊的發髻，又仔細梳了兩條細細的長辮子，柯靈看起來頓時秀麗中又帶著靈秀。

柯夫人不由發自心地笑了一下，這個養，眉目如畫，秀麗天，一雙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確實得能打人心。

可就是脾氣怎麼那麼犟呢？

江湖之誰解謎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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