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蒼歷二百四十二年，二月十二日，距離玄煜與楚月的大婚之期，還有三天。

這一夜，一個著黑袍，大半個子都藏在青迷霧中的男子出現在被譽為天下第一魔窟“七殺魔宮”的大殿中。

神男子整張臉都藏在那件黑袍連著的兜帽中，就連形特征也因為那團青迷霧而使得旁人無法辨識。

而大殿之上，被視作天下魔門共主的極道魔尊：北堂祭，此刻正斜靠在劍氣王座上，用手指一下下的敲打著扶手，冷睨著高臺之下的神男子。

似笑非笑的說道：“妖氣，還是天妖的氣息？不過你的實力應該還沒有達到這個高度，但我能從你的氣中覺到，你有就天妖的脈力量。這件黑袍很有意思，竟然連我也看不你的真，所以我很懷疑你到底是不是來自萬妖殿？”

北堂祭，天下公認的當世魔道最強者，雖然外表隻有二十七、八歲，但從他登上魔尊寶座之日起，直到滯留在這方世界遲遲不願飛升異界大魔天至今，已有三百餘年的景。

“魔尊陛下，不管我是不是來自萬妖殿，單憑我這一天妖脈，就足以讓天下玄門人人得以誅之。所以，我隻會是您的朋友，不會是敵人！”神男子畢恭畢敬的回答道。

“朋友？我北堂祭不需要朋友。我不管你是用什麼方法通過七殺大陣來到此的，因為如果你今天不能功說服我，就算你是那條老蛇的親兒子，我也一定會把你剁碎了喂兇。”

這番話語中，北堂祭的語氣很平淡，但無形中的王者氣息本無需刻意加重語氣，便足以使得字字千鈞。

神男子將事先準備好的說辭娓娓道來：“我知道魔尊陛下畢生有兩大宏願，第一：是您與正一道的海深仇，第二：是邪帝的傳承。想要達到第一個目的，您必須得先達到第二個。昔日，邪帝石灝之被昆侖宮封印，魔門無上神功《他化自在**》也斷了傳承！”

“然而，在距今一千兩百年前，有一個小和尚，竟然給他機緣之下進到了邪帝陵，為了日後塗炭天下生靈的魔佛。最終，雖落得神形俱滅的下場，但佛門也因此而一蹶不振，足足一千多年！”

神男子正有條不紊地發表講話，但北堂祭卻聽得有些不耐煩了，冷哼道：“如果你是來說廢話的話，那麼你可以死去了。”

“魔尊陛下稍安勿躁，敝人之所以說這段往事，隻為鋪墊一件事，那便是我可以用進邪帝陵的方法和魔尊陛下做一個易。”神男子淡定自若的回應道。

“我憑什麼信你？”北堂祭不屑道。

“敝派的開山祖師，曾參與過一千兩百年前的那場大戰，機緣之下獲得了魔佛的一截佛骨與舍利子，經過在下多年來的參詳，得出此二正是重開邪帝陵的關鍵所在。在下此番攜佛骨前來拜訪，實在是心想與魔尊陛下您做個小小的易。”

神男子彎下腰，從袖袍中拿出一截暗金的脊骨，雙手捧著高舉過頭頂，一副誠心獻寶地姿態。

“你到底是誰？”北堂祭雙眼一亮，端正了坐姿，顯然是對那截佛骨起了莫大的興致。

“在下……蜀山祝無心。”神男子掀開兜帽，出了真容。

“你找死！”

霎時，北堂祭怒容乍現，滔天的魔氣迫使大殿上的祝無心一時間汗流浹背，氣沸騰。

忽然，“啪”的一記聲響，隻見北堂祭一手拍在王座的扶手上，祝無心瞬間跪倒在地，更是有鮮自口鼻當中緩緩冒出。

“原來，堂堂的魔道至尊，竟然也存在著門戶之見嗎？到了您這種境界，應該明白何謂大道歸一。所謂正邪，不過是修煉方法的分歧罷了。比起邪帝傳承，比起您想要就的野，那些所謂不可逾越的正邪鴻……重要嗎？”已經暴份的祝無心早已做好了最壞打算，此刻他隻能拚盡全力氣，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北堂祭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收回了幾分氣息，稍稍留給了祝無心一息的空間，沉道：“立場這種東西，可不能輕易改變，尤其是對於站在我這個位置上的人而言。難不，我這天下第一魔窟，還得大排筵席歡迎你這玄門子弟不？我聽說過你，一個妖族的叛徒，玄門的走狗。我不會殺你，因為你這條小命應該能換來萬妖殿一個不小的人。”

“我的小命不足惜，我既然能鬥膽前來見您，就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區區萬妖殿，對您而言，也不足惜。比起邪帝傳承，一切都是那麼的微不足道。”祝無心回了一口氣，息道。

北堂祭角微微勾起，冷笑道：“寧玉樓當真是撿回了一條好狗啊！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麼？”

“我的要求很簡單，我希魔尊陛下能夠派人毀了昆侖宮與青蓮劍宗即將達的聯姻，最好是能夠在大婚當日，殺掉青索劍主-楚月。”祝無心神肅目，誠懇的語氣當中並無察覺到半點虛假。

北堂祭這次真是發自心的笑了笑，閱歷無數的他竟然也出了驚訝的表，道：“你想讓我挑起兩境戰事，不……你是想天下大？那個楚月論輩分應該是你師妹吧？為何要殺的人不是那個玄煜的宮主呢？他的份可要尊貴得多啊！”

“自古世出英豪，無論是邪帝還是魔佛，無一不是攪天下的千古傳奇，難道魔尊陛下就不想就這般偉業嗎？隻有就亙古偉業，才能確保飛升之後仍舊有造就一方主宰的氣運加，這一點您應該很清楚！至於為什麼挑的是楚月，單純是我個人原因，如果你的人不嫌麻煩，可以兩個都殺了。”

在談判中漸佳境的祝無心，臉上也愈發的自然流出一貫的自信。

“你覺得我會被你利用？”北堂祭臉又變了變，先前收斂的氣息再次展了出來。

“呃”祝無心再次到呼吸困難，艱難的說道：“咳咳……千萬別說利用，這是一場公平易，各取所需。況且，像我這種小角……隻希在未來機緣到來之時……分一杯羹罷了，多了也無福消……您纔是能夠穩占大機緣的主。如果老老實實的修煉，就算飛升到更高的世界，也不過是螻蟻罷了……我隻希往後也能夠繼續追求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最起碼有定下目標的能力，您認為呢？”

北堂祭反復思量了許久，神漸漸開朗，當重新恢復到了那個斜靠著的愜意坐姿時，滔天的魔氣頓時然無存。隻見他微笑頷首道：“你是個難得的有趣傢夥，我倒希你可以一直讓我覺得有趣下去。東西留下，你可以走了。”

“那在下便先行告辭了，至於那顆舍利子，事之後，您這邊肯定會熱鬧一段時間，等稍微平息些了，我會找機會再親自送來的！”祝無心已經暗自抹去了臉上的跡，臨走之前還恭敬地行了個大禮。

祝無心走後，北堂祭雙眼一合，運轉起千裡傳音的神通，心中默唸道：“殷爾庭，速速前來葬雲殿見我。”

半刻鐘之後，大殿之上驟然出現一團影，如一灘傾瀉在地的墨一般。接著，那灘墨開始緩緩蠕，漸漸匯聚一個氣質的俊年。

年雖是從影中誕生，但一著卻偏素白，一頭烏黑順的長發挽於腦後自然披肩，出額頭上標致的人尖與雪白的雙鬢。要不是這年前半敞的裳展出大半平坦的膛，恐怕任誰見著了都會認為是一個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主上喚小生前來，可是因為先前潛山門拜會主上的那個不速之客？”年先是正了正襟，隨後方纔不慌不忙的鞠躬行禮。

“你察覺到有人潛，怎麼不把他攔下？就這麼讓他大模廝樣的來見我？傳出去，豈不是讓人覺得我魔門無人？”北堂祭故作溫怒的沉聲道。

年尷尬的笑了笑，臉上竟泛起了一紅暈，解釋道：“人家剛剛不是正在沐浴嘛！您看，我這服都沒穿好就趕過來了。我是早些時候用天羅神算推算出差不多是這時候，會有客人遠道而來，不是真的親眼看見人了。而且我算出此人雖然先前與我們並無集，但也絕無惡意。有道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客人來了，哪有先打一架的道理嘛！

繼而又說道：“我殷爾庭雖說出魔門，但好歹也是讀書人，這事我可不乾。再說了，像這種有能力不驚護山大陣就潛到腹地的，不僅是亡命之徒，更是手了得之人。像我這種非戰鬥人員，十有**不是他的對手，實在沒必要臉挨一頓揍啊！”

“行了，我不是來找你興師問罪的，要論罪的話，也是先砍了外頭看門的那些廢。”

北堂祭從劍氣王座上站起來，踩著臺階一步步地往下走，來到年邊，低頭細心地幫他整理好領。緩聲說道：“我說過，隻要有我北堂祭一天，你殷爾庭手上都不需要沾一滴鮮。”

如果說方纔年的臉上隻是有著一紅暈，那麼現在就跟了的柿子似的，滿臉緋紅地道：“主……主上，您該不會是喜歡上小生了吧！？”

“滾…犢…子！”北堂祭的一雙大手往年肩上輕輕一推，隨後負手而立，笑罵道。

“你事先算過今天要發生的事，那麼你可知來的人是誰？又和我達了怎樣的協議，才能平安無事的離開？”北堂祭正道。

“有關主上的事，小生不敢去詳細推算，來人是誰我也不必去算，因為自會揭曉。如果什麼事都要算得那麼細的話，那我的壽命早就不夠用了，也就不僅僅隻是白了雙鬢而已。但我知道，主上籌謀已久的大事即將迎來新的轉機，到時候我的天羅神算，還有我的這條小命，就可以真正派上用場了。”

一旦開始談正事，年也隨即收斂起玩味的表，變得認真起來。

“確實如此，事是這樣的……”北堂祭用簡練的話語，告知了年有關祝無心與佛骨的事。當然，也不了背後的那樁易。

得知事的來龍去脈之後，年神肅目，在大殿之上來回踱步了好一會兒方纔停下腳步對北堂祭說道：“此番祝無心能攜佛骨前來，必定是到了他師尊煙淩仙君-寧玉樓的指使。因為寧玉樓這個老狐貍不僅棧權勢，而且是玄宗名門當中一個有的實乾派。”

“玄門飛升，講求累積善功，但寧玉樓卻極沾染紅塵。我想他走的是另一條路，他想就大偉業飛升，不惜以白骨堆砌他的登雲梯。”年的神愈發地表現嚴峻。

“你的意思是，寧玉樓那小子想用本尊就他的大偉業？”北堂祭沉聲道。

年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眉頭鎖道：“不排除這個可能，青蓮劍宗目前在雲蜀境已經發展到了極致了，想要再提升，就得走出去。但他需要一個機會，隻有等天下大的時候，他才能名正言順的實現他的野心。”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為何祝無心那小子還指名道姓的要我們殺掉他師妹楚月？畢竟那娃可是青索劍的傳人，將來長起來絕對是寧玉樓邊的一大助力，這對他們的大業沒半點好啊？”北堂祭疑道。

年拍了一下腦門，故作思索的搖頭晃腦道：“可能是想做戲做全套吧！也有可能不是寧玉樓的意思，畢竟假公濟私乘機鏟除異己這種事，放在哪一個宗門都不算是一件很讓人出奇的事。況且祝無心還是活在玄門中的一隻妖，他對寧玉樓這主子能有多忠心，我們無從得知。”

“看來，所謂的正道名門，也不過如此。”北堂祭不屑的冷笑道。

“本來就是，乾點兒齷齪事還拐彎抹角，還不如我們乾脆利落。”年也是點頭附和。

繼而續說道：“但我認為，如果真想把事鬧大，殺掉昆侖宮的玄煜，絕對會比殺掉楚月強。

“看來，我們都有著相同的想法。”北堂祭道。

年點了點頭：“首先，昆侖宮隻是名頭大，實力早已經大不如前了；其次，我們不能給青蓮劍宗秋後算賬的藉口。有好的易咱可以做，但也得防範往後的事。”

“你說的不無道理，的計劃該怎麼實施，你吩咐下去就是了，我就不費這心了。”北堂祭重重的拍了拍年的肩膀，寄予厚道。

“您倒是說得輕巧，您的那些殺人狂手下們，一個個的腦子都是不正常的，就沒一次貫徹落實過我製定的計劃。尤其這次會麵對那麼多高手，估計真打起來就顧不上誰是誰，該殺誰了。指不定會額外給我整出什麼幺蛾子呢！”年白眼一翻，沒好氣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雖然不忍心，看來也隻得讓你辛苦一趟，前往督戰了。”北堂祭假裝苦惱地說道。

年聞言，連忙把臉別向一邊，扶著額頭，半遮半掩的擺手說道：“別……千萬別，當小生我沒說，我見頭暈。”

葬雲殿上，主仆二人有說有笑的籌謀著一切，硝煙與戰火就這樣在這世人聯想不到的一幕下，暗自醞釀著。往後的一切風風雨雨，也正要驟然而至。

衛道存真

衛道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