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道存真》第十五章:對弈

“師尊,請用茶!”

寧玉樓於客堂上座,祝無心在奉茶之後,則一垂拱,在一旁靜候寧玉樓的吩咐。

“小安他現在可好些了嗎?”寧玉樓抿了一口茶,不的說道。

緒算是穩定下來了,我想這是因為我在給他喝的酒中,加了大量寧神靜氣的藥,效才這麼好。他現在最需要的是先冷靜下來,不然和他說什麼大道理,他都聽不進去的。”祝無心毫無瞞的回稟道。

“你給他下藥?”寧玉樓斜眸冷眼,瞧向祝無心,鋒利的眼神似要把人心給剖開。

祝無心沒有低頭迴避,而是正麵直視,十分坦然的說道:“雖然手法卑劣了些,但卻最管用。而且,對他絕無損害。”

氣氛驟然冷清,隻聽得屋外竹子被風吹的颯颯聲。

寧玉樓低過頭來,著手中的蓋碗,碗蓋輕輕撥漂浮著的茶葉,茶香四溢。隨後,漸漸放下嚴肅的表,微微一笑道:“傷他最深的人,其實是我。你不過是在替我善後罷了,怎能怪罪於你。”

“其實你做事一直都很有條理,而且乾凈利落,事給你,為師很是放心。所以接下來還得辛苦你跑一趟,替為師辦好這件事。”

寧玉樓袖口中飛出一張紙,懸浮在祝無心麵前。紙張原本兩麵潔白,然而麵向祝無心的那一麵卻緩緩顯字跡。

祝無心摘下紙頁,暗自記下所有容之後,便將其化作一團火,風一吹,連毫灰燼亦不曾留下。

“請師尊放心,弟子務必盡心辦好此事。”

“此事,事關重大。對於此事你就沒有什麼想要問為師的,或者還有哪裡需要再三斟酌的地方嗎?”

寧玉樓靜觀祝無心看完紙上容之後,隻是答應下來,卻並無再過問之言,不免心中好奇。若是換做他人,將紙上容看去,難免大驚失,繼而追問不休。

“我需要知道的,我已經知道了。至於其它的……有時候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這往往會使人……自尋煩惱。”

這確實像是祝無心會說的話,一如既往的淡然,如同他的心境般靜如止水。

寧玉樓放下蓋碗,欣然一笑道:“一直以來,最讓為師省心的就是你。這些年來明裡暗裡,你也替為師辦了不事,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是為師虧欠了你。此番惜年遭了難,除魔堂長老一職懸空。你若有心出來選,為師可以保薦你。你也該是時候走到臺麵上了,以你的能力,如果隻是一直做些跑的事,實在是猶如寶玉蒙塵啊!”

這次祝無心沒有當即回應,而是低頭沉默思索了一會兒纔回答道:“或許,弟子要辜負師尊的一番提攜之意了。此番重任,弟子自認為難以勝任。”

“你是介意自己的出,覺得難以服眾?”

對於寧玉樓的明知故問,祝無心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當年祖師爺邊也有絕世天妖-藍螭,所以並非沒有先河。隻要我說你可以坐這個位置,你就可以穩穩當當的坐上去。”寧玉樓語氣從容,不以為然的說道。

青蓮劍仙與妖龍藍螭嗎?簡單的一句話,引用了一個久遠的傳說,不經意間卻暴了寧玉樓的野心。

如果祝無心可以好比昔日的藍螭,那麼寧玉樓不就了第二個青蓮劍仙了嗎?

但縱然強如藍螭,在他伴隨青蓮劍仙飛升之後,他得到了劍宗後人應有的尊重了嗎?

沒有,時至今日,在蜀山上下已找不出有關藍螭的任何一尊人形雕像,有的隻是山門牌坊上的首罷了。

看門狗嗎?

就連那赫赫有名的鎮妖塔,似乎也是在藍螭飛升之後被建立起來的。青蓮劍宗不是設有除魔堂嗎?為何不能除魔塔、困魔塔呢?這妖,就那麼的讓他們覺厭惡嗎?甚至不惜忘恩負義,也要撇清關係。

深明這一切的祝無心知道,他永遠都不會在蜀山得到真正的尊重。如此吃力不討好的事,祝無心全無興趣,所以他的答復仍舊是拒絕。

“如果說,我真的不想坐這個位置呢?”

“以前我讓你做的事,絕大部分都是有可能要掉腦袋的,但你從來都沒有說個“不”字。反倒是這麼一件小事,你竟然會反抗我?”寧玉樓的臉晴不定,要是說他生氣了,但他的角卻又不時掛著笑意,讓人捉

祝無心坦誠的說道:“那是因為我一直都沒有反抗的能力。”

寧玉樓微微一笑:“那你現在就有了嗎?”輕描淡寫,卻又足夠譏諷。

祝無心的神和語氣都沒有因此而變化,隻是輕輕的搖頭,道:“沒有,隻是我認為,能夠勝任除魔堂長老一職的,不止我一人。但能夠勝任我如今工作的,卻絕無僅有。一旦我活躍在臺麵上,那臺下的事,就難辦了。”

“那些有資格坐上除魔堂頭把椅的人,除了你,我都不信任。”寧玉樓站起來,把手搭在了祝無心肩膀上,語重心長的說道。

自除魔堂創立以來,往後的歷代掌教大多都曾有過統領除魔堂的經歷。寧玉樓之所以不願讓這大權旁落,是不希日後徐惜年回歸之時,有人會對他造阻礙。

這樣想來,祝無心絕對會是最佳人選。在蜀山,沒有人希一隻妖能夠繼承劍宗道統。一旦徐惜年回歸,不用寧玉樓開口,自然會有“民意”懇請徐惜年重掌除魔堂。到時候的一切,都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祝無心無法公然違抗寧玉樓的意思,隻能另想它法。隻見他緩步而行,走到窗臺的棋盤邊,夾起一顆白子,落於棋盤一角,繼而說道:“如今宗門的境,無論對師尊,還是對除魔堂而言,都應步步為營。弟子認為,現在不是急於求的時候,應當讓有分量的人出任這一職,才能穩定大局,穩中求勝。”

寧玉樓並未到意外,眉目一挑,故作饒有興致的問道:“看來你是有所高見了?不妨直說。”

祝無心繼續往棋盤中落子,淡然道:“高見不敢當,隻是有些想法罷了。我認為現在不宜在年輕一代中挑選出新任除魔堂長老,能當選者必須得是聲威並重的元老級人。和平時期甄選年輕弟子升任此職,固然能夠栽培其長為宗門支柱,但現在是非常時期,沒有時間讓一個新人在錯誤中長,現今需要的是一個能獨當一麵的大將。”

寧玉樓疑聲道:“元老級?我倒是從來沒有往這方麵想過,他們……真的合適嗎?”

在青蓮劍宗,所謂的元老級是那些能夠執掌一天之地,擁有自己的道場,以及百上千門人弟子的強大存在。這些元老級擁有的勢力,堪比宗門的分支,若是在其它大陸上,完全能夠創立出一支上等宗門。

像是與寧玉樓好的清霖散人-白玉簌,以及黑山戰場上的天辛劍尊-鐘未揚,都屬於元老級的存在。

“我認為,鐘未揚——鐘師叔,可擔此任。首先,他本就參與黑山戰事多時,悉戰事且與一眾除魔堂弟子切,可以做到無對接。加上如今的除魔堂必定需要增員以補空缺,一支隊伍加了新的,必然需要有經驗的人去領導,纔不至於一盤散沙。鐘師叔執掌飛雷天一府之地已歷數十載春秋,管理能力肯定是有的,而且他一直以來都是很璀璨的人,無論是人品還是實力,都深年輕弟子們的戴。由他領導除魔堂,必定能重新提起這支隊伍的士氣。”祝無心大膽的提出了他的建議。

“鐘未揚嗎?可是他在黑山的戰事中,還肩負著重任,未必能兼顧到統領除魔堂的事務啊!”

對於鐘未揚,寧玉樓其實並不反,如果真的要從元老級中挑出人選,鐘未揚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畢竟,寧玉樓與鐘未揚之間,是存在著一份真正的師兄弟誼的,而且從未有過利益上的沖突,可謂是半個自己人。

“這點弟子自然也有考慮。所以弟子認為還需增設八大護法、二十四位掌劍使的職位。八大護法從現有的除魔堂弟子中挑選,二十四位掌劍使則在所有年輕弟子中公開競選。才能做到以舊帶新,又能相互製衡,從而更好的輔助鐘師叔去管理除魔堂。以往除魔堂隻由一人統領這種“一言堂”的時代,已經過時了,隊伍的凝聚力是不能靠個人的聲或是實力左右的。既然除魔堂是個機構,就必須有係統的管理。”

祝無心的建議不僅大膽,甚至可以說是直言不諱了。他可謂是間接的抨擊了此番除魔堂此重創是宗門製度的問題,在原有的製下給予除魔堂執掌者過大的權力,才會導致這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局麵出現。

當然,徐惜年也曾是原有製下的益者。祝無心的話,多也有喻徐惜年是反麵例子的意思。

若是按照祝無心的意思去改革,那徐惜年領導無方的這頂帽子,基本就是扣實了。

隻是,寧玉樓能夠忍的弟子背負汙點嗎?

一邊是徒的名聲,一邊是中肯的良言,人與理之間,往往讓人左右為難。

“你的建議很有建設,但也正因為如此,需要慎重對待。我得召集幾位執事長老,看看他們的意見。”寧玉樓沒有直接給出答復,而是表示他仍需要一些時間去考慮考慮。

沒有拒絕,也沒有應允。但至,寧玉樓現在沒有單純的隻把目放在祝無心一人上。

這對於祝無心而言,已經算是好訊息了。

隨後雙方都沒有要將這個話題聊下去的意思,便又隨便聊了一些其它的事。聊了一會兒,寧玉樓便表示是時候要打道回府了,祝無心便恭敬的送其出門。

送別寧玉樓後,祝無心回屋繼續下那未下完的棋。棋盤上戰局十分鮮明,白棋被迫到了邊角上,而黑棋牢牢把控著中央。

祝無心執起一枚黑棋,似笑非笑道:“又想要目數,又想要活棋?怎麼可能做到。”

這樣的一句話,往日的徐惜年曾聽過無數遍。在他看來,這更像是演出謝幕前的一句旁白,戲份的**早已在不知不覺中上演,待到幡然醒悟之時,一切都已終結。

徐惜年在與祝無心多年的對弈中,曾總結出祝無心的一個特點:很多時候他不會真的下狠手,有時威脅對手一下也隻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有時他甚至會犧牲掉自己的一些利益讓對手活棋,隻要對手付出的代價足夠大,那就可以了。

衛道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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