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道存真》第十七章:遇仙緣(上)
清晨,瑰麗的朝霞浸染著東方。決心漂泊之人,也已經收拾好了行裝。
雖說已經沒有繼續留下的任何理由,但是這種遭逢巨變下的背井離鄉,還是足以讓人肝腸寸斷。
李衛真簡單的收拾了幾件還有一些銅錢碎銀,雖然不知道這些黃白之以後是否還會用到,但放著也是放著,就順手帶上了。
包袱紮好之後,又從床底搬出一個木箱,從裡麵取出一把長劍。劍鞘古樸典雅,若沉香之木;劍銀洗練,流三尺塵跡不染,是一把難得的寶劍。
背上包袱和劍,李衛真走出了家門。他知道當他邁出了這個門檻之後,自己或許將永遠不會再回來。
屋外早已有祝無心在等候,隻見他正依在一顆柳樹下,一張黃紙在手中來回翻轉,似在折些什麼,見李衛真出來了便笑說道:“喲,還背著劍呢?好似有點遊俠的樣子。但可真心想好了,這尋仙問道不是一兩年的事,這一去或許就是滄海桑田啊!”
“師父在上,請徒兒一拜。弟子心願已了,在俗世間已了無牽掛,願跟隨師父上山修煉,從此一心向道,不染前塵往事。”
李衛真以為祝無心是在考驗自己的決心,當即便伏地叩首行了這拜師大禮。
然而,看到李衛真有如此舉,祝無心竟到一時語塞了。頓了一頓,方纔說道:“呃……其實,我想你誤會了,我並沒有打算收你為徒的意思。”
“道長前輩,您先前不是讓在下追隨您嗎?”
李衛真此刻的心,當真是覺如遭雷劈,目瞪口呆已是不知所措。他想不明白自己是哪裡會錯意了,還是對方瞧不上他,臨時改變了主意。
若是後者的話,其實也無妨,對於能否修習仙,他並未太過在意。但他確實是很想追隨祝無心,因為隻有這樣,他纔有機會去報答對方的恩。
“既然道長前輩無意收在下為徒,但也懇請您能收留我做個斟茶遞水、掃地做飯的道,或者是個挑水砍柴乾活的仆役也行。我長得還算健壯,也常吃苦,能賣些力氣,隻要道長能給個機會讓我報答您就可以了,讓我乾什麼都可以的。”
李衛真把頭埋得很低,為了能夠讓祝無心收留他,他已經計較不得什麼是尊嚴了。打小他父親便常教育他,得人恩果千年記,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更何況這是救命之恩,比天還大。
回想最初,祝無心的言行舉止,確實有誤導對方的意思。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當下祝無心唯有連忙解釋道:“你也不用這麼說,你的資質其實是很不錯的,有很多仙門都會樂意收你做弟子。隻是因為我個人的原因,不能收你為徒,但我會帶你尋訪名山,找有為之人做你師父。所以修仙一事,你大可放心。”
“但我隻想追隨道長,鞍前馬後以報答道長恩!”
李衛真並沒有到高興,他並沒有那麼高的誌向,眼下他隻認定了要報恩,這纔是最重要的事。
祝無心是看出來了,這小子是黏上自己了。但他是真的不能收李衛真為徒啊!先不說他有沒有這個資格,問題是徐惜年的魂兒還在這小子裡待著呢!
自己若是收了這徒弟,那輩分不就套了嘛!要是被寧玉樓知道了,可就千萬不妙了,這樣的麻煩事他是絕對不會做的。
“我們修道之人行善積德是一種修行,為的是廣積善功,以作飛升之用。不是希對方有什麼回報的,如果是那麼想的話,就不算是積德行善了。而且,現在的你是真的沒有什麼可以報答我的,還是尋到仙門之後好好修煉,等時機了再來談報答不報答的事吧!”
祝無心一邊耐心的開導著這單純的傻小子,一邊將他從地上一把拉起,替他拍了拍上的塵土。
“以後別隨隨便便就跪下,男兒膝下有黃金,更不要跪著就起不來了。除了你日後的師父,你誰也不用跪,知道嗎?”
“知道了,唉,不是我……”
李衛真一時順著祝無心的話便答應了下來,才一開口便發覺自己被套了話,頓時著急不已,想要轉變過來一時間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急得是耳子都赤了。
祝無心也真是被這傻小子逗得有些哭笑不得了,自問在蜀山中接的人也不多,今日難得遇到個這麼有趣的人也不容易,就是相起來太累了。心想是不能再糾纏下去了,便故作嚴肅的說道:“好了,別這個那個的了,我們趕啟程吧!我可是很忙的!”
話音剛落,說時遲那時快,祝無心已一把揪住李衛真的領,一轉,腳一蹬地,兩人已齊齊躍向了那半空之中。不等李衛真覺驚奇,祝無心又是袖袍一展,丟擲兩隻紙鶴,隨風變化活生生的仙鶴,一人一隻,載著二人飛向了那雲端深。
“啊啊啊啊……救命啊!”李衛真已來不及思考,著腳下的大地離自己越來越遠,置於疾風中的他覺自己輕飄飄的,彷彿一不留神就得摔下去,很沒有安全,隻能拚命摟著仙鶴的脖子,把得低低的,閉著眼不敢下麵。
“哈哈哈……膽子沒有這麼小吧!小小疾風都能把你垮,你以後還怎麼劍飛行?還修什麼仙?”祝無心放肆大笑道。
但笑聲過後,隻見他手夾一張靈符,電一閃,靈符瞬間出現在了李衛真的背後,附在其背上。
“你看現在可好些了?再不坐直了我可是要讓鶴兒把你給甩下去了,你看你都把它脖子掐什麼樣了?”
李衛真隻是一區區凡人,沒有靈力護的他確實很容易被狂風給掀翻下去。
好在有了祝無心的靈符之後,疾風頃刻間便不再猛烈,周遭的疾風似被分流了那般,紛紛繞道而行,吹到李衛真上的隻有徐徐的微風,那覺舒服多了。
覺到變化之後,李衛真也緩緩抬起來,長舒了一口氣,開始逐漸嘗試適應這仙家手段。
“請道長前輩見諒,這次實在是飛得有些高了,衛真何曾想過能有這麼一天,像仙人一樣乘著這仙鶴遨遊在青雲之上。飛得這般高,要是摔下去可如何是好啊?”
李衛真本想抬手向祝無心致歉,可無奈這雙手就是不聽使喚,仍是揪著那仙鶴背上的羽。
“你很怕死嗎?”
“在天上飛多好,既省去了跋山涉水的辛勞,又能欣賞這絕的景。你看那雲霞,比你在地上仰的是不是瑰麗了許多?再看這下麵的山河,居高臨下,一睹全貌,不是更為壯麗氣魄嗎?”
祝無心爬起站在那仙鶴的背上,張開雙臂,擺出一副十分的樣子。“人啊!站在不同的境裡,就要以不同的角度去看待事,隻有這樣纔能夠長,明白嗎?”
“道理我是明白,可是這麼高要是摔下去的話,那得死得多難看啊?我還想留著這條命,做點有用的事呢!騎仙鶴其實也沒有那麼好,騎驢其實也可以趕路看風景啊!傳說中,那道祖不也是騎的青牛嗎?”李衛真小聲的嘀咕道。
祝無心耳目何等敏銳,聞言不汗,心想:“想那徐惜年往日是何等威風的人,如今殘魂附在這等俗不可耐的臭小子上,真是遭了天大的罪了。不過也好,徐惜年就是鋒芒太了才遭了這劫。這小子若是能保持現在的心,倒是可以平平凡凡的過些安穩日子,平庸溫和不惹紛爭,也算是一種福氣吧!”
雖然還是很怕,但李衛真仍是有回頭向後,但後早已是千山萬水。回首已晚,曾經的家是一點兒也看不到了,家的樣子從今往後隻能是存在記憶當中,偶爾想起也是模糊不清。
回首一別天涯遠,迢迢離路漫漫。
以後的路該怎麼走,就跟那擺在風中的兩條一樣,腳下是踩不著底,心裡也是沒有底。
飛了好一會兒,兩隻仙鶴突然下雲頭,往前方山穀中的一古鎮飛去。隻見那仙鶴沒有直接落人跡匯聚之地,而是落在了鎮外的一小樹林裡。
“終於著地了。”落地之後李衛真竟變得生龍活虎了起來,一個縱從仙鶴背上跳了下來,又在地上蹦躂了幾下,好不活潑。“還是腳踏實地的覺讓人安心啊!”
“傻小子。”祝無心已經不想費口舌去糾正李衛真那畏高的壞病了,收起那已經重新變回原形的紙鶴,走在了前頭。
那兩隻仙鶴隻要一沾地氣,便過不了許久就要變回普通的紙鶴,需得重新施展神通才能化作仙鶴。
“道長我們這是去哪兒?”李衛真連忙追趕上去。
“了,找點吃食。”祝無心麵無表的說道。
“道長乃是仙人,也食這人間煙火嗎?”李衛真不解道。
“一路上你的肚子老是在咕咕,吵著我了。”祝無心沒好氣的說道。
“呃,這個嘛!道長你不是說我昏迷了七天嘛!了這麼久,肚子也是人之常嘛!”李衛真很是不好意思的說道。
“我有說過你昏迷了七天嗎?”祝無心倒是有些訝異道。
“道長你說過昨晚是我父親他們的回魂之夜,這人死後不是七天回魂嗎?我估著,我應該也是昏迷了七天,我以為道長你是沒有故意點破呢!”李衛真解釋道。
“哦,這個我是一時忘了說。你倒是還有點聰慧,不是傻得無藥可救。”祝無心眉梢一,覺有所欣。
“我傻嗎?”
“傻得可憐。”
瀧安鎮,一個四麵環山且又被河水一分為二的古鎮。
天南境高山不多,但卻山嶺遍佈,平原稀。像這樣被山所包圍,建在難得的平地上的小鎮,在天南境是實屬常見。許多人煙聚集之地,甚至直接就是建在了山嶺之上,為了一個又一個極特的山中城寨。
兩人走在大道上,遠遠瞧見牌坊,李衛真竟顯得十分高興。
“傻小子,你又在高興什麼?”
“原來這地我來過,以前和父親還有幾個鄉親們來過幾次,隻是以前走的都是大路,方纔一時沒有認出來。”李衛真高興的說道。
“故地重遊,就那麼值得你高興嗎?”雖然祝無心已經很像一個人了,但有時還是不能理解人的一些緒和想法。
“也沒有那麼高興,隻是知道這裡的話,我至知道以後該怎麼找到回去的路了。”人的緒變化是很快的,方纔還興高采烈的李衛真,這會兒就顯得有些憂鬱了。
“這麼快就想家了?但恕我直言,人都不在了,回去還有意義嗎?人不能隻抱著回憶過日子,沉溺於過去的人,是無法進步的。”
祝無心一掌打在了李衛真的後腦勺上,道:“快點走吧!你是暈了才會胡思想,既然你悉地步,那就前麵帶路,找鎮上最好的店,飽餐一頓再上路吧!”
“好……好吧!我們往這邊走。”李衛真不敢再說話了,隻得專心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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