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豎子義救漢忠良{3}

那夥追兵之中，為首一人約莫三十多歲，長七尺有餘，腰間圍著十數柄寸許長的飛刀，手中所持九節鞭猶似銀蛇，兀自出寒意，那人朝段峰怪氣道：“段峰啊段峰，你終究未能逃出我的手心，你已在劫難逃，還有閑工夫問及小孩兒名姓。“話到後來，冷笑一聲，接著續道：”今兒個我大發慈悲，要你曉得敗在何人手裡。老子名喚趙凱，隸屬九霄神教幽天法王帳下，奉命前來拿你，還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且說九霄神教乃是江湖魔道之首，此教原本喚作帝江教，呂重霄承繼教主大位後，便依據祖上呂不韋所纂《呂氏春秋》中“九霄”之說，將所謂聖教改為此名。又因教中弟子遍佈九州，呂重霄便按九霄所在，將本教分作九部，中央號為鈞天，東方蒼天，東北變天，北方玄天，西北幽天，西方皓天，西南朱天，南方炎天，東南天。九部各設一名法王，替教主統領一夥教眾，呂重霄還親率教中銳居住在鈞天部中，而趙凱在幽天部中效力，長安地西北，正是幽天部的勢力範圍。

江湖中人盡皆知曉九霄神教已然投靠朝廷，魔道中人阿諛曲從，不在話下，段峰聞聽這夥人竟是九霄神教中人，不由心頭一，隨即佯作不屑，放聲大笑，道：“哈哈，咱當是哪個王八羔子，老子早就聽說過你，搞了半天，你便是幽天法王封的‘捕鼠靈貓’。你們九霄神教既然願給王莽當孫子，看咱不將你們打死貓！”

趙凱森森地道：“段峰啊段峰，你這耗子好不要臉，你在張司徒家中了我的飛刀，左臂因此掛了彩，這當兒竟還有臉說大話。”

段峰頭低嘶，咬牙問道：“你們這夥畜生將張司徒怎樣了？”趙凱輕哼一聲，道：“那還用問嘛，你們打著劉子輿的旗號，想要推翻當今聖上，我九霄神教自然要替當今聖上取了他全家的命。不妨大發慈悲地告訴你，你的行跡早在我幽天部的掌握之中，你先前聯絡的幾位大人，我也在你離開他們家後，帶人將他們全部暗殺了。要不是在張司徒家，你意外發覺我們有所埋伏，我也不會現了，你的手臂又豈會掛彩。”話到此節，自得狂笑數聲，接著續道：“大夥是有意放你走的，隻是為了看瞧你還有甚同夥。待跟蹤你的人告訴我，你已騎馬逃出長安，我纔出城追捕。”段峰愈聽愈怒，雙目幾瞪裂，鴻漸從旁相勸道：“段大叔莫要置氣，以免被那傢夥激得了方寸。”

趙凱輕哼一聲，道：“聖上說了，隻要你能棄暗投明，並說出帝子的下落，不僅能饒你一命，還能給你加進爵。怎麼樣，這買賣劃算吧？”

那王莽要捕殺帝子，同時誅盡漢室忠臣，是以命魔教中人暗中跟隨段峰，凡是他接之人，便可視為“餘孽”，待其離去後，當即盡數暗誅。並令魔教眾人，若未查明劉子與下落，縱然追捕段峰，也斷不可傷其命。

程鴻漸聞聽孝皇帝嗣尚在人世，不心下一怔，隨之暗忖：“我曾聽聞漢帝生前隻寵幸趙飛燕、趙合德二人，可這兩個人不能生育，累得漢帝沒有骨，方纔被王莽老賊鉆了空子。若按趙凱所說，孝皇帝真有兒子，那皇位自該是他孩子的，無論如何也不到王莽。”他正作此想，段峰啐向趙凱道：“呸！你當我像你們那撮鳥兒教主一樣不要臉，領著你們教中十萬蝦皮蟹蓋，給王莽這個假皇上當狗？”

趙凱聽他出言相辱，竟自發起狠來，說道：“看來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小的們給我將他拿下，好向聖上邀功！”話音剛落，眾嘍囉齊聲鼓譟，猛朝段峰殺來。

段峰狂吼一聲，隨即單手拎起程鴻漸，將其拋得老高。鴻漸驚之聲未絕，便被對方先前所靠巨樹托住。程鴻漸眼前金星直冒，待得微一定神，段峰早已連人帶馬砍殺了十數個嘍囉，地上橫七豎八，盡是敵眾首。

那段峰大有持斧開山之勢，數匹馬四肢齊斷，還有三四匹遭其攔腰斬斷。但見他所持長斧足有八尺來長，斧刃飲宵小鮮，直教敵眾膽寒，更有嘍囉遭那斧柄橫掃，霎時間被甩出老遠，撞翻數名同夥，餘下馬匹均自長嘶，竟而了陣腳。數名教徒正後撤，趙凱飛刀疾出，將之殺，餘眾隻得翻下馬，著頭皮迎戰段峰。

段峰毫不理會手臂傷勢，隻將巨斧疾揮，朝敵眾殺奔而去，直如秋風掃葉，銳不可當。程鴻漸趴在樹叉上，觀這樹下拚鬥，登時瞧得呆了。兩名魔教教徒忽起歹意，徑朝鴻漸爬去，段峰嘶吼一聲，手起斧落砍翻了那兩個嘍囉，隨即握住飛來箭簇，未待那名gong nu手再行搭箭，便即縱虎躍，閃至那人前，猛將箭簇對方膛。

程鴻漸緩過神來，心下暗道：“段大叔的巨斧說得有六七十斤，他雖臂膀帶傷，卻依舊能將兵刃舞得虎虎生風，即便惡來降世，怕也不過如此了。”那“惡來”乃是商紂王手下名將，此後猛將素以惡來之名為榮，鴻漸素喜閱覽猛將故事，方纔想到此人。

疾風夾勁雪，僅過片刻功夫，百十名魔教嘍囉便已全軍覆沒。段峰使斧架在前，朝趙凱放聲大笑道：“哈哈，不過癮，不過癮！你的手下不打，要不是你使暗傷人，老子我豈會著了你的道兒。”

趙凱角輕撇，漫不經心地道：“那些廢你殺了便殺了吧，他們這些小嘍囉哪配知曉帝子尚在人世，待得付了差事，遲早都要死的。反正隻要擒住了你，本教幽天法王自會將我兵馬補齊，還會重賞一番。”話到後來，竟自現出幸災樂禍之態，隨後續道：“我此番擒你這鼠輩不使暗便是，不然你豈會佩服我的本事。”說罷，竟自垂下雙手，顯是頗為輕慢。

鴻漸於磐

鴻漸於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