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漸於磐》第7章 孝平皇後悼亡夫(1)

第七章

孝平皇後悼亡夫{1}

話說分頭,便在長安皇宮椒房殿,孝平皇帝孀王嬿正自教名男咿呀學語,數名太監宮婢俯首侍立。那王嬿正值桃李年華,卻隻著素服,楚楚星眸暗含淒苦,促人容,而教的那個孩子名喚劉嬰,正是王莽當年登基時所封太子。這孩已然七八歲年紀,卻依舊不會言語,正是個癡兒。

王嬿一手搖著撥浪鼓,一手擎著點心,強笑道:“劉嬰最乖,最聰明瞭,隻要你喚我一聲伯母,我便將這好吃的給你,再帶你出去風。”劉嬰自顧咬著手指,並不言語。王嬿觀此形,當下惋嘆一聲,道:“好劉嬰,伯母求你了······”王嬿正自悵然,殿外有人縱聲高呼道:“皇上駕到!”

宮婢趕忙叩拜相迎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話音未落,王莽親率太監大總管及諸多兵士邁椒房殿,隨即掃視番殿諸人,隻輕哼一聲,便即正襟危坐,並不言語。

那些跪拜的宮人無不心下惴惴,王嬿攜著劉嬰走到王莽前,不冷不熱道:“大漢皇後見過安漢公。”王莽冷言冷語道:“朕是當今聖上,又是你的父親,豈可這般稱呼。”話到後來,自顧慢品清茶。王嬿著父親兩鬢斑白,略現老態,不由心中一,隨即復又轉念,正說道:“您隻該做漢室之臣,不可做臣賊子。”

餘眾噤若寒蟬,王莽卻似充耳不聞,當下端著茶盞,瞥眼瞧向諸人,問道:“監護太子劉嬰的宦何在?”話音剛落,有名老太監聲回道:“回皇上······是我們倆······”王莽將茶盞放歸案前,伴隨咯噔一聲響,接著說道:“拖出去,斬。”話音剛落,數名兵士齊聲應承,便即拽著那兩名宮人朝殿外拖去。

那雙太監宮登時六神無主,隻一個勁兒地磕頭討饒,涕泣高呼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王莽森說道:“朕在冊封劉嬰為太子時,便曾有言在先,為了保護他的安全,不準任何人驚擾東宮。可你們看顧不周,竟將他帶到先帝皇後的寢宮之中,要朕如何赦免?”

便在這當兒,王嬿喝住那幾名拖拽宮人的兵士,轉而朝王莽拜道:“太子劉嬰是我親自接來的,父親要斬殺他們,便將兒一同斬了吧。”言下神冷若冰霜,形同陌路,全無父。王莽思忖片刻,道:“爾等帶著太子到殿外等候,沒有旨意,誰也不準。”眾宮人聞聽此語,趕忙諾諾連聲,退出殿外。

王莽既顯慈憐又含怪責,當下目視王嬿稍頃,接著說道:“父皇為栽培太子劉嬰,不許任何人與他見麵,更不準與他談,你怎的不聽為父言語,看來當真長大了。”話到後來,竟自搖首興嘆,續道:“再說劉嬰是廣威侯劉顯的孩子,又不是你跟我婿所生,偏要見他作甚?”

王嬿輕哼一聲,出言嘲謔道:“父親好一句栽培,我倒想問問你,既是如此,劉嬰為何是個癡兒?”王莽默不作聲,王嬿悲憐續道:“當年你封劉嬰為太子的時候,他還那麼小,正是該學說話的年紀,可你卻命人隻許供給他食,卻不許任何人跟他言語,更不允許任何人見他,陪他······那孩子剛出生便要離開生母,一個人被孤零零地關在屋中,怎麼能不變癡兒?”話到此節,不由得眼圈泛紅,熱淚盈眶。

王莽道:“當年父皇稱帝實屬萬般無奈,若非孝皇帝沒有子嗣,過繼給他的孝哀皇帝也未誕下一兒半,又趕上你夫君孝平皇帝承繼大統,卻也英年早逝,依舊並無子嗣,朕又豈會登基,朕當年是替漢家天子做皇帝啊,且朕實乃順承天命,群臣擁戴。饒是如此,父皇依舊冊封劉氏宗親為太子,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正所謂之深,護之切,朕才會不準旁人接近太子,現如今他為癡兒,實是上天不佑,豈可怪到父皇頭上。”說著,語氣轉嚴,略現斥責之意。

王嬿反問道:“父親當年既忠於漢室,為何不擁立德才兼備的劉氏宗親,卻立了一個嬰兒當太子?你既言明為漢室守江山,又為何廢除大漢國號?”

王莽無言可對,直聽得他角微,趕忙喝道:“放肆,豈可跟為父這般言語。”話到後來,輕嘆一聲,續道:“不過這也並不能全然怪你,嬿兒嫁給孝平皇帝時,不過是個九歲的小孩子,跟先帝隻做了五年夫妻,便要空留皇後的名號,在這椒房殿守上六年寡。如此這般,行徑舉止極易有所偏頗。明日朕便為你甄選一位駙馬,讓你搬出這大殿,過逍遙快活的日子吧。”話到此節,心下暗忖:“如此你便不會跟父親為難,亦不必做這皇後了。”

王莽正打如意算盤,不料王嬿正道:“一豈可侍二夫,更何況我跟先帝極盡恩。”王莽不以為然,接著說道:“孝平皇帝乃是堂堂天子,自有三宮六院,未必會將你放在心上,好閨過於癡了。”

王嬿淒惻搖首,道:“何為真,想來你永遠都不會明白。”說話間,竟自追思往昔,悠悠續道:“當年兒起舞之時,他常會琴吹簫,從旁相和。今日你剛好坐在這兒,便讓兒當著你的麵,為我夫君的亡魂唱首新譜的曲子吧。”

王莽滿心不願,王嬿竟自黯然起舞,娓娓唱道:“靜伴君長,白雲映紅殤。群鵲將橋連,淚常伴夢眠。彤管總有煒,難解相思怨。至深堅,狂風剪不斷。其葉蓁蓁孤芳開,眷如畫愁眉展。江山風雨總是,生死相依蒼天。兩不渝生死拆不散,蒹葭伴白,白伴蒹葭。蒹葭又蒼蒼。”

王嬿所唱源自詩經名篇以及民間傳說,歌頌生死不渝的。所謂“彤管總有煒”取自《靜》中的“彤管有煒”,即指鮮紅彤管富有澤,藉此比興男傾心。而那王嬿顰蹙合目,促人容,其姿悲憐,若舞白練。

王莽正襟危坐,觀瞧王嬿癡態,心下暗道:“嬿兒倒是節烈,真不知平帝那廝給灌了甚**湯。唉,也怪朕為了獨攬大權,便將嬿兒許配給那小皇帝,方纔惹出這些事來,要記恨。現下想來,朕便算不靠這樁婚事,又何嘗不能鏟除異己,登基稱帝······”正暗忖間,王嬿緩緩睜開雙眸,錯將老父看作孝平皇帝,竟自癡得須臾,轉而復又黯然,朝王莽屈微拜,聲問道:“現下並無外人,您若還認我這個兒,便請實言相告,我夫君到底······是怎麼駕崩的······”王莽聞聽此語,當即搖首長嘆,道:“這件事老父不願提及,孝平皇帝駕崩之前,你便在旁服侍,如今又何必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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