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君子浩然潛宮墻{1}

王莽正自犯難，這當兒瞧雲旗似有良謀，心下稍寬，隨即輕捋長須，道：“說來聽聽。”雲旗道：“孩兒覺得九霄神教依附朝廷多年，我們自該接著資助他們跟軒轅派爭雄，如此這般，朝廷不必出兵，便可促使這些勢力到削弱。再者朝廷應該向軒轅派中人許以高厚祿，挑撥他們從部分化瓦解。到得那時，朝廷再以雷霆之勢出兵討伐，亦可事半功倍。”

王莽贊道：“朕這幾年隻苦思如何才能誅盡軒轅派反賊，現下看來還是該剿並重。你為帶兵打仗的將軍，深知不可爭強鬥狠，亦諳上伐謀之道，如此甚好。”

雲旗拱手稱謝，說道：“這多虧義父您教導有方，若沒有您當年好心收養，孩兒便沒有今日。我自父母雙亡，不得不在大街上流浪，要是沒到義父，雲旗恐怕早已死了······”話到後來，竟自復生懷之意，接著續道：“我先前喚作雲狗兒，本以為這輩子都要像條野狗般活著，可您依據《離》中的‘駕八龍之婉婉兮，載雲旗之委蛇’，給孩兒起了這個新名字，又因您悉心調教，孩兒方纔胎換骨。”雲旗父母早亡，家中親戚又屬冷漠之徒，他便隻得流浪乞討，若非王莽出手相助，雲旗斷不會登堂室，是以這些激之詞盡皆發自肺腑。

王莽笑嘆道：“這些事都過去了，旗兒何需重提，還記得當年那個壯漢沒討到錢，又瞧你得了些施捨便來搶奪，後來反遭你將其宰了。差衙役將你扭送府治罪，朕到這等事豈有不救之理。”雲旗頷首說道：“義父大恩，孩兒永不敢忘，縱使碎骨，亦難報答。”

王莽頷首說道：“你要好生活著，朕還要旗兒好生照料小王嬿，將娶進門去，自此以後白頭偕老，不知你可願意？”

雲旗大喜過，心下暗道：“小時候除了義父，隻有嬿兒願意陪我言語，自從嫁給孝平皇帝，我便隨之心如死灰，莫非老天當真要眷顧我了······”言念及此，聲說道：“孩兒出寒微······不知嬿兒······可否······可否願嫁······”

王莽心知不可相瞞，當下輕描淡寫，說道：“朕這閨尚未想通，其實何苦守寡。姑孃家終究是水做的，你隻需之以，豈有不從之理。”話音剛落，雲旗當即跪拜道：“既是如此，小婿拜謝嶽父大人！”話音剛落，忽聽一人縱聲郎笑，凜然呼喝道：“王莽老賊好不要臉，你為了拉攏旁人賣命，竟要撥自家閨變節嫁人。”

雲旗霍地起，倏地拔出佩劍，警覺喝問道：“閣下是誰，男子漢大丈夫何必藏頭尾？”說話間環顧四周，可天祿閣極盡寬敞，且有諸多書架陳列其，若有人藏匿於暗，自是甚難找尋，隻不過對方如何混殿中，雲旗著實無瑕細想。

便在這當兒，有名五旬男子從書架後頭閃躥出，卻並不急於攻上。王莽打量對方，但瞧那人形貌健碩，含仙風道骨，兀自仗劍而立，傲然說道：“我乃軒轅派秦皓軒，王莽老賊要使詭計滅我軒轅，簡直癡人說夢。”雲旗喝道：“宮重地，你竟敢混將進來，小心命難保。”

秦皓軒打個哈哈，瞧向王莽道：“我要是怕丟命，便不會到得此間。秦某本來為了打探段峰的訊息，方纔來到此間，卻不料上你這篡漢的賊，看來上天垂憐漢室，有意要我誅滅禍害。”

王莽不怒反喜，隨即稍作笑意，說道：“原來尊駕便是攸寧劍客，朕雖久居深宮，亦曉大俠名頭。素聞您在江湖上行俠仗義，扶危濟困，實乃俠士楷模。秦大俠雖要與朕為敵，朕還是對您深欽佩的。”秦皓軒輕笑一聲，道：“你倒甚是瞭解江湖之事。”說著，微微一頓，正續道“聽聞你命人收錄江湖軼聞，將之編篡冊，要是查出某個敗類的醜事，還會以此相要挾，要他做你鷹犬，可有此事？”

王莽並不答復，當下自顧說道：“朕自登基以來，雖不敢比堯舜這樣的賢君，卻一心為天下百姓著想，方纔誠意相邀大俠報效朝廷，博個青史留名，封妻蔭子。”

秦晧軒打個哈哈，道：“逆賊休要巧舌如簧，你倘若真是個好皇帝，為還會有越來越多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我這柄劍別無所長，卻可斬殺佞，今日我便宰了你們，為民除害！”話音剛落，劍疾遞，直朝王莽刺去。

說時遲那時快，雲旗趕忙提劍相護，秦皓軒施展“攸寧劍法”縱搶攻，王莽瞧這架勢連連倒退。數招剛過，雲旗朝秦皓軒口疾刺，劍鋒行至中途，方向陡轉，劍尖上挑，直指對方下顎。秦皓軒反應也快，當下閃反刺雲旗小腹。雲旗劍招不老，隨即扭轉形，所劃劍影直似蜿蜒溪流，直朝對方側背侵襲而來。秦皓軒稍退半步，手挽劍花跟雲旗的寶劍錚錚相。

兩人正自激鬥，林軍縱聲疾呼道：“抓刺客！”嘶喊間便即奔殿中，護於王莽前。秦皓斬殺數名兵士，隨即足踏書架，縱躍至其頂，朝雲旗搖首輕嘆，道：“想不到你年紀雖輕，這套天誌幫的‘行雲流水劍’倒是練得不賴，隻可惜你助紂為，秦某不得不為民除害。”雲旗直視秦皓軒道：“逆賊休要猖狂，看我如何擒你。”話音剛落，便即縱躍至書架之上，復又與其纏鬥一。

那二人相鬥之際，秦皓軒兀自分神暗忖：“適才聽他跟王莽的言語，此人跟天誌幫似乎並無乾係，可雲旗所使劍法分明是天誌幫的武功。要勝他倒也不難，隻是天誌幫如若有甚要人做了朝廷鷹犬，端的頗為棘手······”言念及此，猛將對方迫開，出言喝問道：“你師父是誰？”

雲旗心道：“莫非師父當真跟天誌幫有甚乾係，不過姓秦的既如此發問，我正可順勢唬他。”隨即搶攻數招，縱聲呼喝道：“家師便是天誌幫姚幫主，反賊還不束手就擒！”

秦皓軒仗劍招架，心下暗道：“姚幫主曾大破爾等所謂軍，豈會屈侍賊。”言念及此，便即抖擻神，使出一招“幽幽南山”，劍鋒所向恰似峯迴路轉，勾勒南山，綿綿fǎn gong，甚顯雍容。雲旗趕忙使出“高山流水”，力招架。

那二人縱躍於諸多書架之間，眾兵士隻因書架甚高，難以爬至其頂，要麼仰首觀，要麼上揚手中長戈。秦皓軒翻避過戈頭，隨即仗劍挑起簡牘，灌以力順勢拍出，正中一名兵士額角，那人登時鮮直流，哇哇怪。

王莽觀此狀，暗自躊躇：“聽聞秦皓軒的武功在派中連三流都算不上，卻也有此等好手，看來滅軒轅派更非易事了······”雲旗支撐數招，兀自暗忖：“我跟他在書架上以命相博，軍士難以相助。”他思及此節，便即躍下書架，仗劍招呼道：“你下來！”

秦皓軒打個哈哈，道：“下來便下來，爾等宵小快來死。”說罷，手挽劍花縱躍下，遞招連攻。

鴻漸於磐

鴻漸於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