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托孤義重盡心扶{4}

不知過得多久，程鴻漸尚自平舉掃帚，忍著臂膀痠痛，強作半蹲之狀，鎖眉癡秦皓軒傳授武藝。便在這當兒，段峰說道：“這隻手臂要是疼得不了，可以換另一隻手，不過你還得給咱半蹲著，時候兒可還沒到。”

程鴻漸竟自冒出許多虛汗，當下微微息，說道：“段大叔我快堅持不住了容我休息下吧”段峰道：“馬上快到半個時辰了，可得給咱忍住嘍，到時候要那小丫頭瞧你小子有多厲害。”

如此這般又過良久，程鴻漸惟覺口發慌，復又息道：“段大叔半個時辰該到了吧”段峰觀瞧先前所點長香早已燃盡大半，隨即轉過了頭，出言佯嗔道：“臭小子莫要認慫，瞧那小丫頭片子耍了這許久都不嫌累，你想要看笑話，便他娘歇著吧。”程鴻漸聞聽此語，隻覺對方所言有理，便即勉力支撐，段峰哈哈大笑，豪說道：“這便是了，定要給咱住，到時那丫頭非誇你不可。”程鴻漸心道：“再堅持下，半個時辰便快到了。”

易巧倩易巧倩已將掌法套路略記下，且又練會數招，登喜不自勝，隨即玩耍起來，秦皓軒並未怎生敦促，隨後席地而坐，修煉起本門心法。易巧倩兀自乏了，便即躍著步子，搶在皓軒前頭得屋，笑嘻嘻道：“漸哥哥還練著著哪，這都多大功夫了。”段峰瞥了眼香案，接著拍了鴻漸背脊，開懷贊道：“臭小子不算賴，咱點的那炷香能燃一個時辰，這會子早燒了。”

程鴻漸驚詫口道：“我竟可支撐這麼久”秦皓軒慈和說道：“看來你近日所服藥丸頗功效，再者你著實甚有定力。”段峰自得說道：“也是咱督促得。”轉而向鴻漸道：“你往後每日都需這般，隻要有咱看著，休想半點懶。”

“啊？”程鴻漸心頭一怔，不由自主地出聲來。秦皓軒道：“當年段師弟嫌此氣悶，初練之時亦覺艱難，不過隻消肯下苦功，定會益匪淺。”程鴻漸當即應承了，易巧倩笑道：“老提練功紮馬步有甚趣味，不如瞧下我新練的招式。”說罷，便即躍至院中，揚手招呼道：“快來呀！”諸人出得屋來，巧倩歡喜演練，其間雖有生疏，卻亦顯輕靈生，猶似雪中雀兒。

鴻漸諸人歡愉和暢，皇宮大又生謀。這日雲旗王莽所召，前往宮中赴宴，商議江湖事務。他剛殿，便見王莽居中端坐，陪同諸客閑談，當即跪拜施禮。王莽說道：“旗兒上有傷，不必行此大禮，座位早已設好，這便座去吧。”雲旗稱謝坐，有人堆歡笑道：“許久不見雲老弟，端的想煞我也。”此語既出，雲旗徑朝對麵首席去，但瞧那人剛過而立之年，正值春秋鼎盛，一雙炯目市儈，八字小胡生增風流，姬從旁相陪侍，錦貂裘顯闊綽，知曉此人正是九霄神教幽天部法王荀晉，當下相隨寒暄道：“小弟也甚是想念荀法王，不知您近來可好？”

荀晉抱拳陪笑道：“甚好，甚好。自從教主歸順朝廷，本法王便覺一日好過一日。”王莽心下甚，隨即說道：“荀法王所轄幽天部，經略關中全境，正屬天子腳下，你定要好生約束本部教眾，不可欺黎民，犯王法。”荀晉心道：“本教做慣了大秤分金銀的勾當，這還要本法王約束個鳥。”轉而諂笑道：“本教既已歸順朝廷，自當做些規矩營生。小民定會謹遵聖天子召命，竭力約束本部教眾，要那夥做慣盜匪之人不得肆意造次。”

王莽素曉魔教教眾兇悍，這當兒心下暗忖：“朕該當賜予爵，給教中人添個約束。”言念及此，便即說道：“貴教九dà fǎ王之中，荀法王雖年紀最輕，卻頗呂教主重，這些年替朕辦事也甚是忠心，理應得個爵封賞，如此這般，往後便可稱臣了。”荀晉趕忙推辭道：“多謝陛下隆恩，隻不過小民為下屬，便該本分些。教主忠心朝廷，尚且未得封賞，小民著實不敢逾越。”王莽甚喜對方乖覺，當即說道：“朕自會均有封賞，你家教主即日起位同太師，年俸千石，另封你為國師和仲，年俸六百石。”

荀晉雖初次聽聞國師和仲之稱，卻料想所掌án bg該當不小，便即歡喜跪拜了，隨後又向雲旗道：“我先前聽聞雲老弟遭秦皓軒暗算，以致臂膀傷，愚兄擔心得要命，現下可好些了？”雲旗笑道：“有勞荀大哥關懷，小弟的傷好多了。”荀晉道：“那便是還沒好，傷你的小人太過可惡，我要是撞見這廝鳥，定將他大卸八塊。”轉而向坐旁的妙齡姬道：“快將我給你的丹藥拿出來，送給雲老弟。”那姬人輕佻打諢道：“法王好薄呦，這丹藥本來是送給我的，現下瞧見兄弟便顧不上妾了。”其音靡靡**，實難言傳。

且說這姬人姓秦名妙紅，年方十七，韶華正駐，較之合德勝三分，可堪尤煽魂，瑞眸且妖，容姿艷逸含態，風流耀軀綾羅，長難遮雪藕踝。

荀晉了下妙紅麵頰，出言戲狎道：“兄弟如手足，人兒如裳。要是敢不聽話，當心老子撤了你這姘頭的‘職司’，多換幾件裳。”王莽打個哈哈，道：“荀法王有此等妙人，還是收不住子。”荀晉借著微醺醉意，自得笑道：“遇上人鐘無用，隻消到炕上去，定可教服。”說罷，便將妙紅強攬懷，接著續道：“是吧，小娘子？”王莽素知荀晉市儈，這當兒觀此形，倒也並不著惱，反覺頗有趣味。

秦妙紅輕推法王口，嚶嚶輕嗔道：“你真壞死了。”說罷，探手懷，取出一枚緻藥瓶，隨即潛運輕功，翩然躍至雲旗前，將那藥瓶放置對方桌前，笑道：“瓶中乃是法王心煉製百日雪參活散，醫治傷痛頗神效。”雲旗出言辭謝，秦妙紅搭握其腕，將瓷瓶放對方手中，笑道：“將軍不必跟妾客氣，法王時常贊您如何英俊勇猛，為人又極重義。今日一見果然一表人才，此藥原本隻配將軍所有，你如若堅辭不，便寒了我尊崇之心了。”

雲旗聞聽此藥原來如此珍貴，便即起拜謝秦妙紅以及荀晉二人，心下暗道：“這子年齒雖輕，法卻遠在我之上，為人頗為聰慧，怪不得荀晉要侍奉，且又帶宮中赴宴。”言念及此，便即領了。

殿中除此四人，尚有趙承恩從旁服侍王莽，便在這當兒，殿外宦高聲通傳道：“大國師武濟深覲見。”荀晉聞聽此語，心下暗道：“這廝鳥不知出自何派，便敢枉稱大國師，本法王卻隻當個國師和仲。這個‘仲’字可有老二的意思，豈不擺明要我在他之下？看來我需尋個由頭，好生折辱那廝，卻也不可怒了聖上天威。”言念及此，便朝秦妙紅遞了個眼。

這正是：不曉名宿天上星，妄忖屈居鬱難平。暗教姘頭起事端，爭權奪寵攬功名。知荀晉究竟怎生尋釁，秦妙紅又當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鴻漸於磐

鴻漸於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