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明爭暗鬥奪恩寵{3}

說時遲，那時快，蒙未濟左掌倏出，登現勁風疾撲，便即卸掉了對方所使紅綢力道，秦妙紅亦抵不住勁力沖擊，朝後便跌。蒙未濟勁忽收，牢牢牽引住姬人妙軀，使其平穩著地。秦妙紅驚魂未定，蒙未濟縱聲笑道：“你既盼我本國師指點，我便教你幾招。”話音剛落，左手一招“霧裡看花”淩空推向秦妙紅，右手同使“驚濤拍岸”，力直沖雲旗。他二人登時不控製，被這兩掌力牽引到了一，由於到掌力激，分別使出蒙未濟所用兩招。

荀晉觀此狀，不由霍地起，正上前拚鬥，卻又忽而轉念，心頭暗忖：“此人若以力淩空傷人，倒也不稀奇，可要以力駕馭別人已是萬難，而他竟可同時縱兩人，使出不同武功，此等修為我著實不及，現在上去反而辱。”言念及此，雖覺憤懣，隻得朝王莽乾笑道：“蒙前輩這幾招，還真能要我這姘頭有所長進，我倒省得教了。”王莽打個哈哈，便即自得觀瞧。

蒙未濟氣定神閑，秦妙紅及雲旗又鬥了三十多招，其勢恰似風卷殘雲。荀晉畢竟憂心妙紅，如這般煎熬半晌，直朝蒙未濟抱拳說道：“大國師招數傳得夠多了，再這般下去，可不好看哪。”蒙未濟打個哈哈，道：“我再傳你姘頭一招‘螞蟻絆大象’，要雲旗使出‘穩如泰山’。”說罷，左手長袍激，一勁風抬起秦妙紅一條長，朝雲旗絆去，右掌向下猛按，使雲旗巍然不，秦妙紅反而復又險些跌倒，頗為狼狽。蒙未濟須收招，隨後向荀晉說道：“本國師獻醜了。”

秦妙紅慍歸座，隨後說道：“前輩武功倒是有些門道，不過您先前所言，您與天誌幫姚幫主不分伯仲，不知此話當真？”蒙未濟道：“我素來不放虛言。”秦妙紅輕佻一笑，道：“武林中無人不曉，本教教主、姚素封以及軒轅齊的武功難分伯仲，卻偏生未提前輩，看來您吹噓本事倒深不可測呦。”蒙未濟道：“勞煩諸位先將耳朵捂住。”

荀晉及秦妙紅並未依言，蒙未濟觀此形，當即潛運力放聲大笑，使得殿中酒碟碗筷不住發，隨後收斂氣息，淡然說道：“本國師怕驚擾聖駕，是以並未盡心施展，你這子瞧我武功如何？”那荀晉運功相抵，尚可勉強支撐，秦妙紅隻覺頭暈目眩，額角細汗涔涔，憋得花通紅，竟自籲籲，半晌說不出話來。

王莽使得手下臣子相爭，以此鞏固自皇位，他瞧火候已足，方纔說道：“朕素知蒙卿武功高深莫測，而荀法王所攜子年齒雖輕，能有此等功力，也著實甚為難得了。”說罷，端起酒樽，邀諸人將酒飲了，接著續道：“其實朕在意勞大小，並不看重武功強弱，你們盡可放開手腳，做個討賊先鋒，攻伐不服朝廷排程的江湖勢力，朕亦有百萬大軍剿賊。到時哪位卿功勞最大，便可替朕統管整個武林。”他深知武林中三足鼎立，除此之外，尚有數勢力不容小覷，當下便拿稱霸武林為香餌，使江湖中人彼此火併。

九霄神教素有稱霸武林之誌，荀晉又唯王莽馬首是瞻，使其助己承繼教主大位，這當兒聽罷王莽言語，自是大表忠心，極盡阿諛。蒙未濟觀此形，僅隨之附和兩句，便即自行飲酒，未再多言。

酒闌人散後，宦趙承恩攙扶王莽，脅肩諂笑道：“聖上跟那些江湖中人商議這麼久，現下也該將歇了，不知今晚要召哪位娘娘侍寢？”

王莽了印堂，擺了擺手，道：“不必了，朕過會子還要去批閱奏章。”趙承恩嘆道：“聖上該當保重龍纔是，老奴瞧聖上日漸憔悴，這心裡頭著實難熬得。”他這話並非虛言，王莽聞聽此語，竟自生出藉之，隨後起離座，緩緩坐到椅前的臺階上，輕籲一口長氣，接著說道：“此間並無旁人，你也過來坐，朕有話要問。”趙承恩俯首說道：“老奴服侍慣了，這般坐下來總覺不自在，聖上有話，直接問便是了。”

王莽問道：“朕懲戒了嬿兒後，在椒房殿裡是何狀？”趙承恩悲慼回道：“老奴聽椒房殿裡的宦說，聖上這幾日倒是很安靜，隻是一天到晚吃得極，總是悶悶不樂，老奴聽著都心疼。”王莽愁眉鎖，嘆道:“普天之下誰都羨慕皇帝，都以為當了皇上便能得到一切，可現在朕真的了九五之尊，卻連那一點天倫之樂，都難以擁有了”

趙承恩潸然淚下，王莽瞥向對方，問道：“朕為兒傷心難過，你哭什麼？”趙承恩道：“老奴自打跟著皇上那一日起，便深皇上是這天底下最可憐的人了。”王莽復又正襟危坐，嗔道：“朕怎會是這天下最可憐的人，真是沒個分寸。”

趙承恩回道：“聖往往三更半夜還在理政務，便算普通百姓都能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再者聖上有時做的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可總有人對聖上不滿，甚至骨至親都不能恤。”

王莽不置可否，隨即轉過了話頭，道：“先不說這些了，朕曾命你遣人監視太學靜，那裡的學子可還安穩。”趙承恩如實回稟道：“那些學子倒還安分，隻是聖上的恩師易墨寒有些言語不大耳，老奴瞧聖上近來委實勞，方纔沒有稟報。”

王莽問道：“那易墨寒有甚微辭，給朕如實道來。”趙承恩道：“前些時日，易墨寒給學子傳授《詩經?淇奧》時，提及甚樣人可稱得上真君子，還講了聖上誅殺長子王宇之事。”王莽輕哼一聲，道：“朕平素待那廝不薄，可瞧他如此言語，便是覺得朕隻不過是個偽君子罷了。”

趙承恩瞧王莽臉上雲佈，當即出言寬道：“那易墨寒老邁昏聵，說出的言語難免糊塗，聖上不必為此勞心。”王莽森說道：“朕當年下旨重修太學，正是為了籠絡天下士子之心，要他們往後報效朝廷，那易墨寒竟敢這般妖言眾，朕又豈可容他。此事著實不小，若非朕適才問起，你便要不提了。”

趙承恩聞聽此語，當即跪拜道：“都怪老奴疏忽，竟將此事小覷了，老奴這便遣人那他治罪。”王莽斥道：“易墨寒畢竟是朕恩師，你們將他拿了，天下人會如何議論。”

趙承恩唯唯諾諾，隨即探問道：“不知陛下何意？”王莽道：“朕不可置師父，他現下畢竟老邁，也活不了幾日了。”趙承恩登時會意，當即說道：“聖上所言極是，那老傢夥近日便該暴斃而亡了。”

易墨寒在太學所講雖盡皆實言，卻因此惹來王莽不滿，平白遭此橫禍。可憐那老者如若殞，家中孤該由何人看顧。

這正是：宦奉命行勾當，夜黑披星凜風強。可憐孤無旁親，相依祖父慘將亡。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鴻漸於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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