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折騰了一下午，兩人用過晚膳，裴言出去消食。在外麵轉了一圈，回來之後就端著個小板凳坐在桌前，背對著景玖，專心致誌的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景玖要湊過去看，這廝還閃閃躲躲的，搞得很神，不樂意給看。

景玖心中不屑，嘿，不看就不看唄，當誰稀罕似的。

乾脆也不理會裴言，在彆的桌子上整理自己的小賬本，計劃著接下來的打算。

燭如豆，安穩的在長夜中躍，時不時“劈啪”一聲，炸開一小小的火花。

裴言那邊沙沙作響，景玖這裡也不時傳來翻書頁的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桌邊忽然傳來“篤篤”兩聲輕響，景玖一抬頭，就看見裴言直直的站在桌邊上，一雙墨黑的瞳孔在燭火之下閃閃發。

景玖高冷開口：“有事？”

裴言彆過臉，乾咳一聲，道：“我剛做了一個小玩意兒，你不如看看我的技如何？”

他說著，之前背在後的手平平向前一推，原來是一座晶瑩剔小冰雕。

看了好半天，才大概看出來這玩意兒應該是一匹馬，隻不過雕的胖胖、四肢短小，連鬃也一點兒都不飄逸，甚至還被主人手腳的折斷了一截。不像是馳騁風雲的駿馬，倒像是畫片裡的某種卡通形象，小馬〇莉？

裴言又追問道：“如何？”

景玖故意道：“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裴言忙道：“是馬啊，馬啊！你看不出來這是馬嗎？”

景玖注視良久，發表了評價：“唔……略憨。”

裴言：“……”

裴言平靜道：“誇一句給十兩白銀。”

哈，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是說兩句渾話，好說好說。景玖見風使舵，立刻改了口風。

“啊不，我的意思是，您這個作品它既有憨態可掬的一麵，非常可，此外，若是細細端詳，亦能看出它鋒棱瘦骨之姿態。俗話說的好，由字看人，由畫看人，由冰雕亦可看人，我一看到這個作品，就可以想見其雕刻之人的神韻，如何的氣宇非凡，如何的英俊瀟灑……可謂堪稱是絕世神作……”

不是景玖吹牛，若是最後裴言不停的話，能靠這個變世界首富！

裴言頗有些鬱悶，垂頭喪氣的回了自己的座位，口中還在嘀嘀咕咕：“這馬不比你隨隨便陳弄個冰球出來好？”

景玖口乾舌燥的飲了一口茶，最後說了一句：“明日彆忘了給我現銀啊！”

第二日清早，景玖尚且還在溫暖的被窩之中，就聽見外麵有一老婦人在哭嚎。

被吵的火起，本想使喚裴言去讓人安靜一些，手一，才發現旁邊的被窩早已經是冰冰涼涼。

裴言在軍營的時候，有早起練功的習慣。即便是回了王府的溫鄉，也不賴床。

景玖平日淺眠，睡著的時候一靜也會被吵醒，但是今日天還未明，裴言就已經靜悄悄的洗漱出門了，竟然毫未驚醒景玖。

起床氣極大，聽著外麵的老嬤子滋兒哇啦的嚎，強忍了一會兒，實在是忍不下去了，直接就衝下床，剛一拉開門，就聽見裴言清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王妃在休息，不得喧嘩。”

雪簌簌下了一整夜，在外麵積了極厚的一層，天地之間銀裝素裹。這場景本應讓人看了就心神寧靜，但是因為被強行吵醒的原因，景玖實際上火氣旺的很。

裴言像是纔剛剛晨練完的樣子，持劍正從院外走進來。

那老嬤子見到裴言，頓時像是看見了救世主似的，理也不理景玖，對著裴言倒頭就拜。

景玖雙手抱臂冷冷的倚在門框上，麵煞白，兩道纖細的柳眉豎起，平白幾分淩厲的神。

院外的侍衛連忙行禮。

景玖麵不善，冷聲道：“誰讓你們放進來的？”

那兩個侍衛一愣，對看一眼，連忙解釋道：“稟告王妃，這李嬤嬤是王府的老人了，說有要事求見王爺，我二人便讓進院等候……”

“王爺是想見便能見的嗎？”景玖話中寒氣骨三分：“無論是誰，想要求見王爺或者本王妃，都必須要事先稟告。王爺不在，你們亦將本王妃視若無，擅作主張，你們眼裡可還有我這個王妃嗎？”

兩個小侍衛一時之間麵麵相覷：“這……是屬下失責。”

因為景玖雖然是王妃，但是一直都是蔫兒吧唧的，從來都冇欺負過彆人，向來隻有彆人欺負的份兒，府中的下人也向來都不拿這個王妃當回事。

就算是昨日大乾戈整頓了王府的下人，但在這些由裴言從軍營裡帶出來的王府侍衛看來，恐怕也冇有什麼威懾力。

尤其是昨夜裴言從軍營回來，這可是正牌的主子，這些侍衛自然是隻知有睿王爺，而不知有睿王妃。

那老嬤子仍然是躍躍向裴言訴苦，景玖卻像是冇看見似的，隻冷聲道：“為王府守衛，如此不儘忠職守，藐視主上，該當何罪？”

裴言信步走過來，角翻飛，捲過一席風雪，他道：“王妃說的對。”

景玖：“……”

景玖打了一個哆嗦，等了一會，看他全無反應，忍不住用胳膊肘頂他一下，道：“你不覺得我現在有點兒冷嗎？”

“哦哦，對。”裴言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將上的披風解下，把景玖包裹嚴實，還仔仔細細把帶子打了一個結，這才道：“若來的是個會易容之的刺客，王妃此刻早已經亡於他人刀下了。你二人下去各領二十軍，往後要長點兒記……如此置，王妃以為如何？”

景玖：“……”這憨憨的比喻雖然冇錯，到未免也忒晦氣！

打量著那惶恐的二人，目流轉，微微一笑道：“我覺得可以給他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昨日裡我打發了一批下人去城外的車莊，正想著在哪裡找兩個好手送他們過去，此事就給他們二人去辦，如何？”

裴言立刻答應，彎了彎角，笑瞇瞇道：“王妃真是人心善。”

景玖毫不客氣的擺手：“過獎了，彼此彼此。”

兩個侍衛連忙應謝謝，那老嬤子卻急眼了，連忙匍匐過來，哭泣哀求道：“王爺，老奴在王府裡服侍多年，求王爺看在老奴功勞苦勞的份上，彆把老奴送去彆莊吧……”

裴言爽快的答應了：“行啊。”

老嬤子麵上驚喜的神還冇有出來，就聽見裴言吩咐下去：“既然不願意，就給些銀亮，打發出去吧！”

那老嬤子一臉錯愕，但是裴言和景玖兩人已經進屋了，房門“啪”的一聲甩在鼻尖上。

還待說些什麼，兩個侍衛已經一左一右的將拉出去了。

既然已經醒了，被窩裡早都涼了，景玖也冇有再睡一個回籠覺的打算。

和裴言兩人簡單用過早飯，二人吃飽喝足，都在想法子消磨一下時間找點兒樂子。

府上一大半的下人都被景玖打發去了彆院，這麼大的睿王府，定然會出現一個人手不足的問題，。其中多鶯鶯燕燕，生活水平不必多想，自然會出現一個質的下。

雖然對一些曾經欺負過原主的冇什麼好，但人家畢竟是睿王裴言的人，再加上其中也不乏可以和平相的，景玖也冇有苛待人家的想法。

於是便向裴言打聽了一下，這京城哪裡有比較靠譜的人才市場。

“回頭我準備和墨川去看一看，看能不能找到幾個稱心如意的，帶回王府上做事。”

裴言眉梢一跳，頗有些在意：“墨川？為什麼想帶他出去？”

景玖回答的理所當然：“外麪人多眼雜，墨川手不凡，若是到時候出了什麼子，他可以保護我。而且他模樣長得也周正，帶他出去也比較養眼。”

裴言當即就像是被踩了尾的某種大貓，既覺得很是在意，又偏偏做出十分不屑樣子，強做平靜道：“你當真是瞎了眼。”

景玖：“……”

忍。

輕輕呼吸一口，道：“怎麼說？”

裴言一抬下：“有目共睹，本王能征善戰且英武不凡，你若有幸能與本王出去，豈非更加養眼？”

這廝從昨夜開始就很在意墨川了，自從誇了墨川的劍法妙可以雕冰了以後，裴言就好像暗暗在和墨川較勁兒似的，自個兒還雕了一隻冰雕小憨馬。

景玖注意到他昨夜悄悄出門把那隻小憨馬埋在雪堆裡，大概是為了保冷吧……

自然不會覺得裴言這是在跟墨川吃醋，其實隻不過是男人的臭病罷了。

很多男人都是這樣，本來對什麼東西不屑一顧，但是一聽到有彆的同類做的比自個兒好，立馬就來勁了，拿出十二分的熱，非要和人家比出個高低勝負不可。

尤其是像裴言這樣的，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被稱作是戰神王爺。他打慣了勝仗，好勝心就比旁人更甚。

其實就倆字，稚！可能這就是男人至死是年吧，腦子發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