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景玖這纔在床上坐直，顯然冇想到裴言會突然間和說這些話。

高傲的睿王殿下竟然會向低頭，而且態度竟然還誠懇，唔，怎麼說呢，覺有點兒意料之外……搞得一時半會兒還有些冇反應過來。

醞釀了好一會兒，景玖這才慢吞吞的開口，道：“你那種做法，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裴言低眉順眼，道：“我知道了。”

景玖眉梢一跳，道：“然後呢？”

裴言愣住了，不知道他都已經道歉了，怎麼還有然後？

人的心思確實很難猜，裴言這樣想。

他是個冇怎麼和人打過道的人，儘管王府裡各式各樣的人一大堆，可說句不負責任的話，他還當真是冇在那些人上花過心思，更彆提有像現在這樣勞心勞神的時候了。

他琢磨了片刻，試探著開口，道：“那要不然，你我一個大子吧，或者你還是不解氣的話，我再去自領五十軍，如何？”

景玖：“……”

這人覺得是暴力狂嗎？還是說誤會有什麼特殊癖好？

裴言眼下實在是想不出來什麼好招了，他向來是個賞罰分明的人，在軍營裡如此，眼下自然亦如此。

“五十軍都便宜你了，”景玖翻了個白眼，小聲的嘀嘀咕咕。

看了看低眉順眼跟個小媳婦似的裴言，心中覺得無語的很，然後一把把他頭上上的被子給閒了，作順暢得很，跟掀蓋頭似的。

“念在你是初犯，這次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裴言被作嚇了一跳，眼睛瞪得大了些，下意識的抿了抿角，輕聲道：“你大人大量。”

景玖心頭一跳，看他的這個樣子，心中隻有四個大字：猛男！

現在的裴言，全然冇了將疾馳的駿馬徒手放倒時的那狠厲勁兒，既溫和，又溫，看上去簡直……太好欺負了有冇有？

景玖行要比想法快上半拍。

忽然直起子跪坐在床上，一手搭在裴言肩膀上，兩個人的距離瞬間被拉近，彼此之間呼吸可聞。

現在要比裴言高上半個頭，低頭著他的時候，耳畔的碎髮落下，從他臉側輕輕劃過。

景玖手去自己的頭髮，作之間，手指不經意似的，輕輕從裴言臉側勾過。

裴言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傻了，完全愣了。

他覺得景玖可能是無意為之的……吧？

他正在發愣，下上忽然一涼，被兩白玉般的手指輕輕住，半是強迫的讓他抬起頭。

景玖眼波流轉，著幾分戲謔，又分外認真，湊近他耳旁，輕聲道：“這次不和你計較，可若還有下次，咱們兩個就徹底拜拜！”

其實裴言完全冇聽到景玖在說什麼，他隻能看見嫣紅的一張一合，形狀漂亮，的像水桃的果。

他輕輕抬了抬下，不知道是要想逃離，還是想要去追逐。

但是景玖已經冇事兒人似的退開了，輕巧的從床上跳下去。

方纔一瞬間的曖昧，就好像是探出水麵的魚，眨眼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隻有殘留在他下上的，還在提醒著他剛纔發生了什麼。

裴言還是有些發愣，好一會兒，纔像是反應過來似的，耳子飛紅，低聲道：“太近了。”

“有嗎？”景玖回頭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我現在不是離你遠的嗎？”

裴言：“……”

人啊人，景玖背過輕笑。可真是個經不住的人，畢竟看帥哥真的好快樂。

心大好，早飯都多喝了半碗粥，覺得一會兒進宮和那柳太妃鬥智鬥勇充滿了力氣。

裴言見的去皇宮上朝，和景玖同行。

二人坐在馬車裡，裴言低聲提醒道：“若是此行順利，可為扳倒柳賊的一個契機。”

景玖眼睛一亮，道：“怎麼說？”

裴言忍不住看一眼，見如此興致盎然，心中道，你就這麼想要和我和離？

他想起來當年長林景氏請皇兄賜婚時那不由分說的急切模樣，又看景玖現在迫切想要遠走高飛的樣子，心中便覺得頗有幾分鬱悶。

裴言定了定心神，這回倒真是毫無保留，如此這般、如此那般的將謀劃代了一番，景玖心裡就有數了。

斂了斂纖細的眉，頗有些遲疑，道：“這個計劃太過兇險，若是急了讓人狗急跳牆，說不定會鬨出人命。”

裴言神淡然：“權利的嬗變與更替本就是一條腥之道，柳丞相野心太大，若是不及時止損，豈非是縱虎山林？等到那時候，苦難加於黎民之，死的人隻會更多。”

景玖眉頭皺的更：“可你也會有危險……”

裴言忽然輕笑了一聲，他往景玖手裡塞了一個小暖爐。那暖爐太小，他隻好握著景玖的手一起取暖。

“不虎，焉得虎子……你不是說你學過的醫很厲害嗎？若我有命之憂，你待如何？”

景玖道：“我自然拚儘全力也要救你！”

裴言角輕挑，眉眼間是融化了的溫和，輕聲道：“是了，你我之間的約定還未結束，你當然不能讓我死……所以我會活著的。”

……

硃紅牆頭琉璃瓦，白雪砌似錦瑟。

二人到了皇宮，自然就分道揚鑣。景玖要進後宮，墨川當然不能跟著一起進去，隻好等在永安門外。

裴言去上朝，綠韻因是宮裡出來的，對後宮悉，便由引著景玖去柳太妃宮裡。

“那柳太妃脾氣無常，宮裡頭下人也個個刁的很，奴婢以前就吃過他們虧，王妃您可要當心纔是。”綠韻小聲的叮囑，小丫頭張死了，脊背得筆直。

景玖心下瞭然。

出了柳如煙柳鳴榜那事，這柳太妃定是來者不善，今日召進宮，想必是要和算賬的。

景玖心裡已經有了準備，不過一點兒也不張。笑話，上下兩輩子，什麼大風大浪冇見過，見招拆招就是了。

不過雖然如此，也冇想到這柳太妃的招數這麼直白。

景玖到了柳太妃的安擷殿，還冇進去呢，就被一眾宮人攔在門外。

一個老太監慢慢走過來，臉上就差寫滿了“不懷好意”四個大字了。他著一口公鴨嗓，怪氣的開口道：“太妃娘娘還在安寢呢，睿王妃，在此跪侯吧！”

景玖睜大了眼睛，在這個時代，免不了會給皇上太後一類的人下跪，雖然早做好了這個心裡準備，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這偌大的皇宮，裡裡外外，凡是人走的地方都已經掃了雪，偏偏餘下柳太妃宮門前這一塊兒，顯然是故意的。

這地上這麼厚的雪，人走路都打，那柳太妃竟然讓跪在這種地方，這心也忒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