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聖來如驚雷，去如風，山間恢復了往昔寧靜。書趣樓()

這一日李青山又上山砍柴，白狐跟在邊。自十二歲上山砍柴以來，他對這座山再也悉不過，哪有奇石怪、山泉溪流、山果野蔬都瞭然於。柴木可砍，畢竟山上最多的就是林木。但老道士早就規定過，小道士砍柴必須在距離道觀千丈之外。若投機取巧，被拂塵橫掃自不必說，在觀跪個一天一夜也不算什麼，最可怖的是要被丟到山頂「鏡池」邊閉一宿。

他猶記得十二歲那年，因為在道觀後砍柴，被老道士帶到山頂「鏡池」閉的景。仙來山本來就高聳天，那一夜月白風清，月亮和星星都低垂在頭頂，似乎舉手可摘。山頂夜越寒冷，鏡池水霧騰騰升起，與溶溶月連一片，似乎可通天。遠怪石嶙峋，古樹林立，影影綽綽，似人似又似鬼。山頂安靜得可怕，除了偶爾可聽到一種怪鳥的聲，唯有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李青山縱然有凝神靜氣的能耐，但那種靜骨髓的覺襲來，還是使他心慌意，隻好一遍又一遍地念《道德經》、《南華經》等各類經書，甚至連上老先生教的古怪經文也唸了起來。他念得越大聲，山頂迴音越響亮，似乎有鬼神在回應。就如此閉煎熬過一宿，第二天清晨旭日東升，朝霞飛起，等到褚四海來接他下山，他才鬆了口氣，繃的神經才放鬆下來，而下山之後大病了一場。從那往後，砍柴、挑水再也不敢投機取巧。柴必是千丈之外的柴，水必是山腳之水。

他一邊砍柴，一邊練習呼吸吐納，又偶爾休憩一會兒回憶昨日所學，又一會兒默誦道家經書，一會兒朗誦諸子經典，不知不覺兩擔大柴已砍得，正捆紮歸去。忽聽到後有人說到：「這小道士在砍柴。你怎麼看？」

他回頭一看，隻見兩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人，站在離他一丈之外，似乎是孿生兄弟。其中一人穿青，一人穿黑，容貌都甚為清秀，著乾乾淨淨。

那青男子說道：「是啊，這個小道士在砍柴。為什麼還用他砍柴。他不是那臭老道的關門弟子嗎。難道不是他？」

黑男子皺眉答道：「可這山上隻有一個小道士。」

青男子嘲笑道：「那是山村裡人說的。你用蠻力迫他們，人家才那樣說。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是騙你。你又不敢去道觀裡察看！」

黑男子也不生氣，反相譏道：「你敢去看？你還不是隻躲在遠遠的地方看！你就是怕那臭道士！」

這兩人一言一語、一唱一和，自顧自說話，毫不理會李青山此刻看著他們。

青男子也不顧黑男子的譏諷，自顧自說道：「你看他旁邊那隻白狐，真漂亮呀。跟我們魔域的那幾隻靈狐一模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品種，說不定是當年我們魔域帶出來的靈狐留下來的後代。」

黑不耐煩說道： 「這時候你管什麼靈狐。現在不是應該問問他，是不是牛鼻子臭老道的徒弟嗎？」

青嘻嘻笑，反問道：「你覺得他會說嗎？」

「我覺得他會說。因為我可以喂他點魔毒。」

「你又要這麼卑鄙嗎。我們魔域雙君子的名聲，就要被你敗完啦。」青上雖然這麼說，卻沒打算製止黑。

「原來他們魔域雙君子。」李青山心想。

那黑朝著李青山喊到：「喂，小道士，你是牛鼻子臭道士張雲舍的關門弟子？」

李青山放下木柴，清晰吐字說道：「我師父不是牛鼻子臭老道張雲舍，是天下聞名的道聖張雲舍。請問你們是誰？」

青說道：「哦哦哦，果真是你這個小道士。我們啊，我們是人稱魔域雙君子，我青君子，他黑君子。你聽說過我們麼？」

李青山搖搖頭，乾脆說道：「沒聽過。」心想這兩個人古古怪怪 ，邪裡邪氣，竟然還自稱君子，真是荒天下之大繆。

青也不生氣，繼續問道：「你為什麼要砍柴？」

李青山他不慌不忙答道：「觀裡住人，人要做飯吃，不砍柴哪裡來的柴火。」

黑看著他，冷冷說道：「小道士，瞧你這神，你好像一點也不怕我們。你知道我們來幹嘛的嗎？」

青說道：「咳咳咳，你說話斯文禮貌一點嘛，別嚇著小孩子。我們可是君子。喂，小道士，我們想試試你武功有多厲害，可否指教？」

李青山對著青男子說道：「我不會武功。」他已察覺出，這兩個怪人當中，青男子地位更高一些，說話更有份量。

黑哈哈大笑，對著青說道：「你看，他竟然說不會武功。他是那臭道士的唯一關門弟子，竟然說不會武功。這不是騙人嘛，道士能騙人，你還對他客客氣氣！」

青說道：「我們是君子嘛，肯定要客客氣氣。要不這樣， 你向他討教一下，試一試不就知道他有沒有武功了。」

黑聽到青這麼一說，「哼」了一聲，鬼魅一般閃到李青山麵前，迅速拍出一掌。李青山雖看到了他來襲及出掌，卻來不及格擋，自己又沒學過法輕功，隻好條件反向旁一滾，才堪堪躲開一掌，模樣卻是狼狽不堪。黑卻如影隨形跟上來，未等李青山起就一腳掃過去，隻聽一聲悶響，李青山口中了重重一擊，角立即滲出了鮮。白狐似乎被嚇著，呼呼穿進灌木叢中瞬間不見了蹤影。

黑、青兩人同時「咦」了一聲，似乎大出意外。青說道：「這小道士反應快是快了，但似乎真的沒武功，這gou爬的姿勢雖然躲開了你一掌，卻沒擋住這輕輕一腳。你看他可沒說慌，可真誠實多了！」

黑說道：「臭老道搞什麼名堂，收了這麼個廢徒弟？」

李青山爬了起來，左手了角的鮮，並拍了拍上泥土。右手握砍柴刀，心裡恨恨想到：「剛才這一腳輕輕？」

「且不管他是不是廢，你打算拿他怎麼辦？他不會武功，我們不好手呀。君子對不會武功的人不好手。」青又嬉笑說道。

「管他會不會武功。我今天可以暫時不做君子，你自己一個人做君子罷。我要廢了他，誰他是牛鼻子臭老道士的徒弟，我們魔域與他的仇可是不共戴天。怪隻怪他錯門了。」

「君子還能這麼隨意想當就當麼？真是怪人，沽名釣譽。」李青山心裡暗暗想，右手握刀的手又了。

「那這樣吧，我不手，但可以給你個好提議。你看他右手拿柴刀多，你就要了他那條拿刀的手好了。我們不殺不會武功的人。」青對著黑說道。

黑桀桀怪笑，說道：「這提議我喜歡。」說完欺而上，手曲抓，抓向李青山的右手。李青山這次站定子，凝神瞧清楚他的來路，一刀遞出去住他的手，挑起晃了一圈，然後斜劈出去，竟然劃破黑男子的手臂袖。

原來，這李青山極有悟，平日裡老道士雖隻是他「悟劍」，用紫雲神劍珠子、削木。但在砍柴之時，那枚珠子卻帶在上，路上也拿著柴刀玩珠子、砍木削木。多年下來，他對這一把柴刀也能達到珠不落的境界，用起來自是得心應手。

對於李青山剛才那一刀，青又一次「咦」了一聲，聲音中滿是驚奇。

黑倒是大怒，大聲說道：「看見了吧，他會武功 。他這是故意的，扮豬吃老虎。我可不能再客氣啦！這次要他兩條手！」

青說道：「那不是武功，本不像武功，毫無招式章法可言。那更像是拿刀隨機應變，難道這是悟了'刀意'？唉，我可不管啦，你幹嘛就幹嘛，我閉眼睡覺啦。」說完，果真在旁邊大石頭上盤坐下，閉上眼睛。

黑森森笑到：「小道士小心啦，我這是先禮後兵了呀。」說著，鬼魅影又閃上來，朝李青山擊出數掌，用上了「鬼掌萬千」。李青山隻覺得眼前掌影重重，幻化出幾十隻手掌。他也不知道哪一掌是真是假、是實是虛，心中一，揚起了刀，使出一招「自掃門庭」的劍法。雖然以刀代劍，卻也收到不錯的效果，竟然能將黑的無數幻掌退。

並不是李青山會武功。隻是，他長到十五歲，最大的長就在於「強記強背」。他平常幹完活，就跑到大石坪看褚四海和沈明月喂招，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看懂了什麼。其實他不用看懂，隻是潛移默化強記了個別招式，即使沒有口訣，但使出來也是有模有樣。

黑的臉鐵青，僵起來顯得很可怖。他右手往腰間一扯，一把劍已在手。青此時睜開了眼，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和李青山。

李青山自思肯定打不過，於是打量了一下週遭，突然將地上木柴踢向黑男子，隨後掉頭往山南方向飛速奔跑。這幾年他天天挑水、砍柴、練拳，日夜呼吸吐納，氣息十分平穩，跑起山路來毫不氣。而且對這座山的山形地勢極為悉，左閃右閃，運用大樹和灌木躲避對方視線，朝著山南疾跑。

黑男子舉劍格擋開飛來的木柴，眼見李青山在逃，也縱步追了上去。他雖有很不錯的輕功，速度比李青山快，按理說應該很快能攔住李青山。但一是他被李青山出其不意襲了，二是對地形地勢不是很悉，一時之間竟也追不上李青山。

李青山力疾跑，很快跑到了山南，竄進一個山之。原來他故意往這邊跑，卻是要進這個山。山極為幽深，裡麵甚為空曠。

此時雖然白天，外明晃晃，裡深卻漆黑一片，李青山就躲在一塊巨石後麵。他呼吸綿綿長長，毫沒有氣，顯然是那呼吸吐納之功起了作用。

剛躲好子，他就聽到了兩個人走進來的腳步聲以及說話聲，正是魔域雙君子。其中一人說道：「我就坐下休息一會，你就讓他跑了。唉。怎麼說你呢，連一個不會武功的小道士都搞不定。」正是青男子說話。

另一人說道：「放屁，我隻是大意罷了。再說，他也沒跑掉，此刻不是在這山裡嗎。」正是黑男子。

青說道：「他跑進這黑乎乎的山做什麼？小心有機關啊。你帶火折了嗎，將火點起來。」

黑沒好氣說道：「沒帶。」

青說道：「唉，你呀，做事總是那麼不細心。也罷，看來我今天也不能做君子了。聽到了沒有，他的呼吸聲，可真有規律。老道士肯定教了不東西給他。他在東南角。」

李青山心裡一凜，正眼瞧過去，看到他們兩人果然麵向這邊，但是也僅僅是著這邊而已，視線焦點並不在自己上，顯然他們在黑暗中並沒瞧見自己。

而李青山卻不一樣，他十二歲開始要每夜裡練習三千次抓取，為的就是修習夜視之法。如今多年過去，他的夜視能力早就遠超常人。這也是為什麼他跑進這漆黑山的原因。

他屏住了呼吸，靜靜看著眼前的兩人。

青說道：「咦，沒有呼吸聲了。看看他能屏住呼吸忍耐多久。」

李青山看了看地上，有幾塊碎石。於是輕輕撿起，朝著另一個方向投擲了過去。果然，那邊石頭一落下，魔域雙君子果然縱了過去。

那兩人撲了個空，然後停住，繼續側耳傾聽聲響。李青山也不敢再，但隨著時間流逝，憋氣越來越難。

雙方正在僵持，忽然山外響起了白狐的聲，隨後聽到褚四海大喊大：「青山小子，你沒事吧。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上仙來山來搗！」

原來那白狐極有靈，瞧見李青山被打，立即竄進草叢，折跑回道觀搬救兵。它率先看到了褚四海，便咬住褚四海的腳使勁朝山上拉扯，裡嗚嗚直。褚四海隨即明白山上有事發生，便跟隨白狐疾趕而來，看到了地上散的木柴和跡。隨後又在白狐的引導下，朝著山趕來。

李青山見是褚四海來到，心裡大喜，於是將手中剩餘的石頭又遠遠甩向遠。魔域雙君子果然又朝著石頭落地聲響怕奔去。

李青山抓出機會，深吸一口氣，疾奔向口，中大喊：「褚叔，我在這！」

他一跑一喊，完全暴了位置。 魔域雙君子回頭，迅捷趕過來，同時出招，一人用掌，一人使拳。李青山回頭又瞧得清清楚楚，看到他們襲擊過來，趕忙順勢往地上一滾，躲開他們攻擊。然而青男子武功顯然極為厲害，掌勢未變老，手掌順勢向下一劃 ，循著李青山的聲響斜劈下去，「噗」的一聲正擊中了李青山右肩。李青山子一沉，覺整條右臂好似臼了一般，手上柴刀也咣當一聲落在地上。

褚四海聽到了打鬥，大吼一聲，聲震山，在場之人均是神一恍惚，耳嗡嗡響。很快，褚四海沖了上來，左右兩掌，分別擊向了魔域雙君子。魔域雙君聽到聲響，到了無比剛猛的勁風撲麵而來，不敢接，趕騰閃向一邊，朝著口亮奪路而去。

褚四海正追趕，卻聽到李青山的痛苦聲，趕點亮火摺子，定睛一瞧，大吃一驚。原來李青山此刻已爬起，靠在石邊，臉蒼白，角仍有鮮湧出，右臂耷拉垂下。

他恨恨的罵了你：「他乃乃的！」然後抱起李青山，狂奔回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