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說出口，立時，鯉魚隻覺得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裡，他微微抬頭，看向，微一的笑。

而近乎就在同時，他腦海裡卻是猛地一空，一瞬間，就像是有什麼極為重要的東西丟失了一樣。

悵然若失……

「真的？」

池岸邊，抬起頭，的眼睛猛然一亮，破涕為笑。

黑暗恰在這一刻退去，天邊一抹魚肚樣的白泛出，在這微微而又晦暗的晨下，那一張猶掛著淚珠的俏臉上，笑容如花兒般綻放。

這一瞬間，的不可方……

……

日子一天天過去，似乎又變回了從前，轉眼間又是十年。

自那一日過後，敖焰便來的愈發勤快了，隻要無事，便幾乎每天都會往這蓮池來。

至於敖睺，他修行的速度則是猛的降了下來，夜晚的時候，他已經不再修鍊了，甚至，他連早晨對魂的修鍊，也開始時不時的間斷了。

有的時候，他寧願一隻魚孤零零的躺在水池裡，也不願意浮上水麵，餐飲朝霞。

十年前他的魂便可以晨下堅持三刻，而如今，十年的時間過去了，他在晨下所能堅持的時間，也不過隻多延長了半刻。

短短半刻的時間，幾乎已經可以說是毫無寸進了……

……

這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溫暖。

蓮池裡，甚至有一朵菡萏綻開，迎著微風輕輕飄，分外別緻有趣。

鯉魚在水底看到，不覺的有些開懷，他哈出一口氣，以妖氣將這朵蓮花包裹保護，想要等晚上龍來的時候，再一起欣賞。

但，這一晚，龍卻沒有來。

和以前菩薩將出遠門前一模一樣，一連過了三天，龍方纔現。

……

「焰，你看荷花開了。」

鯉魚自水底遊起，浮頭到池邊，對著道。

「咦！還真是的，它好漂亮啊！」

和往昔一樣，在池邊的那塊青石上坐下，看著蓮花，角勾起輕輕淺笑著，那樣子看起來，卻似乎比花兒還要勝上一籌。

「你有三天沒來了吧，這一回，是菩薩又要出門。」

池邊，鯉魚道，隻是不知道是無心還有意，在說道『出門』時，微不可查的，他的眼神似乎輕輕變化了一下。

「這你也猜得到……我正準備要給你說呢……」

青石上，龍睜大了眼睛。

「這回又是去哪？」

鯉魚問。

「這回是要去驪山拜訪黎山老母，老母和菩薩是舊友了，近日老母新收了一個弟子，特地請菩薩前去觀禮呢。」

一邊說著，一邊淺笑。

「哦，這回又要去多久。」

鯉魚接著問，他微微的瞇起眼睛，眸似乎是猛地亮了一下，但隨即，似乎是又想起了什麼，他眸中的又飛快的黯淡了下去。

「這回啊，這回快，明天出發，估著，最多有十來天就可以回來了。」

龍嬉笑道，似是沒有看出鯉魚眸中神採的變化。

「哦，那好的。」

鯉魚的勾了勾，像是也在笑，但是否是真笑，從一隻魚的臉上，是難以分辨出來的。

這一夜，似乎是臨行的緣故，龍的話很多。

鯉魚浮在水邊，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在聽著，隻是偶爾介麵說幾句，而每當龍笑的時候，他也會勾起角應和……

……

一夜飛逝……

……

不知不覺間，月又已到了西天。

「喏，魚兒，我走啦，過幾日再來看你啦！」

池邊，自青石上站起，拍了拍角，對著鯉魚笑道。

「嗯。」

鯉魚點點頭，他角勾著，也在笑。

「走了！」

青的群裾漸漸遠去，消失……

「嘩！」

蓮池中，鯉魚轉過，他抬頭，看著西天將要墜下的月，角那勾起的紋路，忽然又加深了一分。

「又要……菩薩又要出去了啊……」

猛然間，敖睺的眼神忽然飛快的閃爍了起來，水麵上，離著那一朵蓮花不遠，他的子忽然猛地收。

脊骨僵直著。

一不！

「十天……要出去整整十天啊！」

鯉魚咬牙切齒著，他的子僵直的愈發用力了，牙齒收，幾乎都要發出「咯咯」的聲音了。

但，良久……

「呼！」

敖睺還是輕輕的舒了一口氣，他收回看向月亮的眼神，眸子裡，那瘋狂閃爍的神退去，重歸黯淡。

他的子復又放鬆了下來，角那深深的勾起也被抹平。

「嘩！」

魚尾擺，鯉魚便又準備遊回水底。

十天……

就算是一百天又有什麼用，已經……

已經作出了承諾了啊！

月下，在水前的那一刻，鯉魚的角又勾起。

這一回，是苦笑。

「唉！」

輕輕的，蓮池上一聲嘆息迴響……

……

但，就在這時——

「魚兒……」

後，敖焰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此此景，像極了十年之前。

水麵上，鯉魚的子微微一怔，下一刻，當他再回過頭來，麵朝岸邊的時候，眼中又已是一片虛假的笑容了。

「焰，你不是就要出發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鯉魚道。

「我有一件事忘了對你說，還有一件東西忘了給你。」

沖鯉魚笑著，似乎對到來之際，聽到的那一聲嘆息，一無所覺。

「事……東西？」鯉魚強笑著，「不是什麼要的吧，你可以回來再睡，回來在給的啊。」

「是很重要的東西。」

的臉上笑容斂去，認真而又嚴肅。

「魚兒，這東西很重要，你要好好收好哦。」

話語畢，也不待敖睺回答，龍素手一翻，下一刻在一片濛濛的細中，一隻翠綠的玉簡已經現在了的掌心。

「魚兒，來！」

龍道，一邊用空著的那隻手，對鯉魚招了招。

敖睺有些疑，但慢慢的，他還是擺著尾，朝著的方向遊去，停在這蓮池的邊緣。

「魚兒，這東西，你要好好的收好哦！」

蹲下來，月下，一對圓潤的膝蓋出在群裾之外，可。

「啪！」

下一刻，在鯉魚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龍猛地出手，將掌心的那一枚碧綠的玉簡到了前者的額頭上。

最後一抹月灑下，下一瞬，黑暗將大地吞噬，而在這黑暗中，在這片蓮池的邊緣，忽然一陣青翠的玉亮起。

芒將鯉魚包裹，青翠中一抹生的火紅躍著——

如夢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