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眼前影變化，一片的翠綠。

敖睺四顧，自竟已置於一片青翠的世界中的。

青的天，青的地，青的水……

迎麵忽然一個巨大的浪頭打來，待到近前時，卻忽然幻化一隻碩大的龍頭，鹿角兔眼，魚鱗牛耳，從鱗片到眼神，每一都栩栩如生！

鋪天蓋地的，一龍威撲麵而來！

恐怖！

大恐怖！

鯉魚睜圓了眼睛。

「啪！」

這巨浪化的龍頭，迎麵打來，在近到不足一寸的距離之後，忽然砰的一下子炸開。

無數青的水滴。

下一刻，鯉魚隻覺眼前一花，瞬間便被青綠的彩填滿了，而隨著那些青綠水底的落下，鋪天蓋地的無數的東西爭先恐後的湧進了腦袋……

……

青的芒隻持續了半刻便停止了。

敖焰收回手，那原本碧綠一片的玉簡上澤已經黯淡，隨後，伴著「哢嚓」一聲輕響，這玉簡便化了齏，再被夜風一吹，便四下裡飄飛散盡了……

四下裡，又恢復黑暗。

「這是……」

黑暗中，鯉魚睜開眼，他看向龍，眼神複雜。

「好多東西吧，這本《祖龍經》乃是我四海龍族傳承自洪荒時代的一本功法，放在當今之世，雖然算不得一流，但練到頂峰，卻也足夠讓一個普通的龍屬從結丹一路晉陞到金仙了，而你雖然隻是鯉魚，但既然覺醒了有一金鯉之，倒也勉強可以算作是龍屬了，這本功法大約也是可以修鍊的。」

看著鯉魚，龍盈盈的笑著。

「這本功法，就算是臨別的禮吧」龍道。

微微的，鯉魚瞇起了眼睛。

「這一回，我隨菩薩去驪山，魚兒，你也趁機離開這珞珈山吧」

龍又道。

「焰？」敖睺不解，「我答應過你的，不會……」

「我知道，」龍笑著打斷敖睺的話，「我知道你說過的話，一定是會算話的，我不是擔心你悔諾，而是……」頓了頓，認真的看著鯉魚，「而是，我讓你走。」

「呃……額？」

鯉魚一時錯愕。

「魚兒，我是做錯了事，自己甘願留在菩薩邊，希能做稍作彌補，你和我不同，你來到這池子，隻是個意外，你本來就是該擁有自由的。」龍淺淺的笑著，語聲溫，「所以，就去吧，趁著這次機會，這卷《祖龍經》就當做是我送你的臨別禮。」

一時沉默。

片刻之後，鯉魚終於開口了。

「那，你怎麼辦？」

他輕聲道。

「擔心我？」看著鯉魚，輕輕一笑，「魚兒，在遇到你之前，我一個人過了三百多年了，我跟你說啊，其實什麼都是一樣的，隻要習慣了，就都沒什麼。」

「你去吧，我不會有事的。」

龍道。

「真的沒事？」

鯉魚道。

但他的腦海中卻忽然閃過，十年前，在那一片和現在一樣的黑暗中，龍的那一雙眼眸裡閃出的期盼。

「放心！」龍笑著，「魚兒，謝謝你，你多陪了我十年，已經夠了，足夠了，接下來，就把時間留給你自己吧，我……我不會有事的……」

說著，聲音慢慢的低落了下來。

一時沉默。

而在這沉默中，時間緩緩流逝，終於黑暗退去，黎明到來了。一縷微微的從東方泛起，天就要亮了。

「好了！」青石邊，龍站起，輕輕拍了拍子，「魚兒，我走了，這一回是真的不會再來了。」

話語畢，轉離開。

「如果有機會的話，魚兒，替我去看看東海吧……」

遠遠的，從那條小徑上，的聲音傳來。

蓮池邊，鯉魚睜大著眼睛，一不的靜靜的看著，晨風吹拂著，青群裾上不停的搖擺起伏，忽的一轉，終於在視野中消失不見了……

……

既然你留在這裡不開心，那我便放你走吧，一個人孤單，總好過讓兩個人一起寂寞……

你自去吧……去吧……去盡的的溫暖，品嘗自由的芬芳……至於我，便獨自一個人留下，你來之前如此，你走之後也依舊如此……

……

太終於完全出來了。

晨灑落，近的蓮池和紫竹統統的染上了一層金，原地，鯉魚依舊浮在水麵上，晨風揚起他邊青綠的蓮葉，許久許久，他的子一也不，就好像是一尊雕塑。

啪嗒！

忽然從龍離去的方向，有一粒水珠被風吹了過來，恰落在鯉魚前的水麵上，盪起了一圈淺淺的漣漪……

……

三天之後。

夜晚。

一明月普照。

蓮池之上，明月之下，火紅的神手托著瘋狂旋轉著的丹，撕裂了一角的天空。

走了！

神最後轉頭，看了眼下那呆了許多年的蓮池，再不猶豫，他一頭便鑽進了那如布帛般裂開的口子。

腥鹹的海風撲麵，神不為所，重歸本竅。

「噗通！」

一聲細響，魚大海。

立即便有一微微的不適傳來。

鯉魚本應該隻生存於淡水之中，在之後，生機大漲，雖變得也可以在海水裡存活，但不適卻是在如何，也無法避免的。

魚在海中下沉，許久之後，神終於又徹底融於了。

鯉魚在海水中睜開眼，半空中那一明月高懸，揮灑出的潔白月，被海浪無的撕了碎片。

自由了！

這是無數次曾出現在白天黑夜睡夢中的場景。

終於實現了。

魚尾擺。

在這廣袤無垠的水域中，敖睺遊曳著，他卻忽然發現自己竟覺不到一一毫的喜悅。

再看一眼珞珈山吧。

鯉魚轉頭，但就在這時，忽然一個巨浪打來，他的子不由自主的便遠去了……

……

驪山。

一緻華的殿宇，菩薩高坐在蓮臺之上，一左一右，侍立著龍和惠岸尊者。

驀地，某一刻，似是應到了什麼，龍的臉忽的微微一變。

隻有一瞬。

下一刻，的神便又恢復了平常……

……

終於……離開了麼？

恭喜你，自由了。

淺淺的，龍的臉上，一抹迷茫般的微笑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