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為人。

這麼多年過去了。

對於那些時，天知道，鯉魚有多懷念？

迫不及待的敖睺立刻便往下看去。然後，慢慢的他眼中滿含著的期待開始一分一分的變淡，待到將整篇法看完後，他的眼底已經多出來一失落。

「原來，是這麼個化形法啊……」

石窟中，鯉魚輕輕的喃喃著。

這一路法確實是講述如何化形的，但和敖睺心中所想卻是大相徑庭。

「凡我妖族所屬，非元神不可化形……」

在開篇的第一句便如是說道。

有此為基調，這篇法所講述的容，自然也就不會是敖睺所想的那種真正徹底的化形了。

事實上，這法中所記錄的容，與其說是化形，倒更不如說是一種對妖氣利用，一種取巧的法門，利用妖氣刺激，從而讓元神境之下的妖修，可以在短時間，化類人的模樣。

是的，類人。

連和真正的人相同都做不到。

但饒是如此，這法門也極是珍貴了，試想一下，兩隻妖怪在爭鬥中，一個隻能依靠爪子和尾，而另一個卻長出了人一般的手腳，可以使用工，那麼在爭鬥中，誰更佔便宜呢？

答案不言而喻了。

隻是——

「類人啊……」

躺在水草間，敖睺眼神變幻，微微有些掙紮。

但許久後，他還是決定修鍊。

……

七日後。

夜，月明。

水麵之上一尾紅的鯉魚，靜靜的漂浮著，雙目閉，月華灑落到他的上，許久，忽然從他的上開始有氤氳的青霧氣開始升起。

經過七天的揣後，敖睺嘗試著開始化形了。

青的霧氣越聚越濃，開始向外擴散，片刻之後便散出足足有十來丈方圓了。

濃霧深深，不停的扭曲變幻，裡，約約間可見熒閃爍，卻是鯉魚的那一刻丹在四的竄。

又過了片刻——

「啊！」

伴著一陣極為痛苦的喊聲，這妖氣匯聚的濃霧開始收，而再將妖氣全部重又收回之後，鯉魚的樣子也顯了出來。

類人。

確實是類人。

看了看水中倒影出的樣子，鯉魚有些無語，人四肢倒是俱全，就是這脖子頂著的卻依舊還是魚腦袋，怎麼看怎麼彆扭。

悶悶的，敖睺停下了法，又變回了魚的樣子，朝著水中遊去，他心裡知道，這法應該是練了，但類人……

也不用類的這麼徹底吧。

固然四肢俱在十分有利於爭鬥，這也正是這篇法所追求的實際效果，但這魚頭人的樣子，敖睺卻是怎麼也不能接不了。

如果這法隻能做這樣的話，那他寧願不變，就這麼繼續保持著鯉魚的樣子。

「哪怕就是減一些戰力，換人魚尾也好啊？」

腦海裡，忽然這樣的一個念頭閃過。

是啊！

鯉魚的眼神猛地一亮。

……

時間一晃，轉眼又過去了一個月。

敖睺在這片水域短暫的停留了下來。

又是夜裡，月黯淡。

水麵上，鯉魚靜靜的浮著，此刻在練習了一個月之後，他化形之時，妖氣已經不會逸散，也不需要再吐出丹了。

月下，某一刻，敖睺的子忽然詭異的開始拉長，的骨骼和筋在妖氣的作用下，開始強行改變，一陣陣的劇痛傳來。

鯉魚強自忍著，催著妖氣長出雙手，然後，在這妖氣下行，將要往下灌魚尾的時候，又強行將它改變方向，終於魚頭開始變化了。

劇痛一陣陣，敖睺咬著牙。

片刻之後，劇痛止歇，他低頭看向水麵。

清澈的湖水倒影出他此刻的樣子，那一個人魚尾的影，有手，也有「臉」，雖然全數都被細的紅鱗甲覆蓋。

但這一回的化形終於是功了。

「嘩！」

長尾擺，平靜的湖麵上波瀾頓起，敖睺抬頭，對著月亮，他忽然潸然淚下……

……

一刻鐘後，的妖氣再無以為繼，敖睺復又化回了鯉魚的樣子。

「現在有了人，以後得留意了，總得先尋一個趁手的兵刃備著。」一邊往石窟的方向遊著，鯉魚一邊想，隻覺得心中暢快，霾一掃而空。

……

三日後，在徹底悉了化形的所有關節之後，鯉魚終於又啟程了，他沒有忘記最初的目的是前往東海。

至於去了之後做些什麼，暫時他還沒有想。

且行且看吧。

在遊到這條小河中段的時候，鯉魚便上了一條往東的支流，他沒有猶豫，尾一轉便遊了進去。

一路往東。

大江大河，深澗小溪，一路行來，水脈分分合合。

鯉魚發現，自那一條小河開始，他每過一，隻要水脈稍有些看頭的，裡都會有妖怪盤踞，大部分都隻是初開靈智，卻也有些已經結丹，盤踞在自己的那一方水域，做一個土霸王，甚至在一深足有數百丈的水澗，他還到了一隻已經快要將氣聚滿神，隻差一步便要修到神境界的豬婆龍！

豬婆龍，雖帶了一個「龍」字，但其實也就是大些個的鱷魚。

和那條黑蛇一樣，這隻豬婆龍也打上了敖睺的注意。

這一場惡戰，當真是兇險到了極點。

雖然法力有些駁雜，但這鱷魚的境界卻比鯉魚要高的多，在加上一厚厚的近乎刀槍不的鱗甲。

若非是已經修了《祖龍經》上的那路化形法，已經可以化人形戰鬥，鯉魚幾乎就要被這條豬婆龍做了晚餐了。

但饒是如此，在最終打贏了之後，敖睺卻已是淒慘無比了，不僅是丹之中妖氣大損，渾上下也是傷痕纍纍，尤其是尾上，那裡被鱷魚狠狠的咬了一口，近乎缺了有一小半的！

在這深澗裡，敖睺足足休養了有三個月的時間，這才勉強算是緩過來了勁。

又花了有七天的時間，鯉魚找到了這豬婆龍的老巢，在這老巢裡，除了一大堆七八糟的東西之外，他找到了一本線裝的古籍。

翻看來看，扉頁上用古篆歪歪扭扭的寫著三個大字——

《黑水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