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第32節
“好吃。”的心跟胃一樣暖。
吃完後,知道他在等著,打開手邊那個文件袋裏,取出一樣東西,推到他麵前。
“這個認識嗎。”
江屹接過,見是一張複印件,油墨斑駁,有些年頭了,但紙張平整,邊角亦不見磨損,可見這些年一直被主人小心妥當地保存。
應該是被人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頁麵的左邊有著鋸齒狀的痕跡,上麵用很大的字寫著:“我恨!我恨!我做鬼也不會放過!”
他當然認識,陸嫣寄給安山分局的那疊匿名信裏,第一年附上的資料裏就包括這張紙的原件。
他看過同事的偵辦記錄,上麵寫著:符合當事人鄧蔓的筆跡。
他知道那同事接到匿名信舉報後,非常重視這件事,曾調出鄧蔓出事時的監控錄像反複觀看,可是從錄像資料來看,鄧蔓當晚的確是自己走到河邊並墜河中,檢報告也未檢出當事人生前被注毒藥及神致幻類藥品的殘留痕跡。
雖說這張紙條上的容有些古怪,但小孩在緒不穩定的況下說出什麽話都不奇怪,最後同事得出結論:排除他殺可能。
“這是鄧蔓出事前兩天寫下的。”時隔八年,在敘述的時候,已經可以做到平鋪直敘。
他等著往下說。
“高考前,鄧蔓的緒已經有些不對勁,雖說我早有察覺,但一直沒敢肯定自己的猜想。有一次,唐潔看到鄧蔓寫的日記,上麵寫著‘我注定得不到他’‘我不能背叛友誼’,覺得奇怪,就跟我說了,我懷疑鄧蔓談了,可是我想不明白,什麽樣的要藏著掖著,不能跟好朋友分?後來我發現頻頻去找你,給你收拾隊服,還總在看臺上看你打籃球,我就猜,喜歡的人可能是你,因為不想破壞和我的友誼,所以才三緘其口。”
江屹忍著不打斷。
“高考失利後,整個人變得更加消沉,為了幫打開心結,那天我們約好了去圖書館借書,到學校的時候,我意外發現早已經在籃球館了。我見又幫你疊服又看你打球的,一時沒忍住,告訴說:‘我珍惜與你的友誼,但我也喜歡江屹。’暗示,不管是怎麽想的,你都是我的男朋友,我沒可能放手。我希冷靜地想一想。”
想起當時的景,聲線明顯不如剛才穩定。
“很快就聽懂了我的暗示,臉一下子就變了,像是了很大的打擊,當場就離開了籃球館,在教室找到的時候,我看見將這張紙條扔出窗口,走後,我看到紙條上的容,知道自己狠狠地傷到了,想跟通,可是在接下來兩天裏,拒絕接我電話。再然後——”
當時的形猶如兜頭一盆冷水,哪怕事隔多年,仍讓到刺骨的冷。狼狽地停下,隔了好一會,才再次開口:“再然後,我就得到了自殺的消息。”
他聽出嚨裏的意,變得異常沉默。
“當時你去郊區給你外公過生日,沒在市區。我得了消息,第一時間趕到醫院,因為事來得太突然,鄧蔓的父親還在外地,鄧蔓的媽媽緒失控,拖著我跟一起到停間去認。我當時看到鄧蔓的樣子——”
麵孔依舊平靜,眼淚卻終於失卻控製,無聲無息滾落下來,掛在腮邊,晶瑩剔,刺痛他的眼。
木然說:“鄧蔓是個很懂得諒別人的人,我想一定不是故意要喜歡你,而且生前記下的日記也證明那段日子過得有多煎熬,可是我明知道剛經曆了高考的打擊,還對說那樣的話,無疑等於當場給了一個耳,心思那麽纖細,怕就此失去我和唐潔的友誼,一時想不通走上絕路,一點也不奇怪。”
他口直發悶。難怪當時會突然病得那麽急那麽重,好不容易出院,整個人都瘦了形。
“我看鄧蔓的媽媽那麽痛不生,除了自責,還到害怕。包括你和唐潔在,我沒敢將那天的事告訴任何人。我隻知道,鄧蔓的父母就這一個兒,才十八歲,就這麽沒了。我日夜著折磨,每天都在想,如果那天我換一種通的方式,或者等緒好轉以後再暗示,是不是就不會走上絕路。現在想想,對十八歲的孩子來說,高考失敗也許不是最可怕的,失去友誼才是最讓人絕的。”
潸然淚下:“我每晚做夢都能夢見鄧蔓。後來你來找我,我拚命想要說服自己:這件事跟我們的沒有任何關係,我和你往在先,就算我的話間接導致了鄧蔓的死亡,也該是我一個人譴責,不該波及到我們之間的,可是我後來下樓去見你,我發現事遠沒有我想的那麽簡單,隻要一看見你,我就想起那天鄧蔓看你的眼神,就想起鄧蔓死後那張浮腫的臉,我直發,連靠近你的勇氣都沒有,我由此知道,我本沒辦法再開開心心地跟你往下去。”
他臉發沉,直勾勾地看著。雖然他曾經懷疑當時分手跟鄧蔓的死有關,可沒想到其中還有這麽一段曲折。
而且事已過去了這麽久,一提到此事,緒還是能出現這麽大的起伏,可見好朋友的死亡留下了多麽深濃的影,這麽多年,一直橫亙在心頭。
眼見眼淚越滾越多,他的心不知不覺揪起來,談話的初衷早被拋到腦後,積攢多年的怨氣幾乎一分鍾之就消了一大半。
他將摟到懷裏,冷著臉替拭淚。
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分手以後,我聽說你去b市讀大學,我想你那麽出,很快就會找新朋友,而我也開始試著融大學生活。”
他不說話。當年被甩以後,哥們看出他失,為了強迫他認識新朋友,隔三差五就拉他出去玩,可是他當時眼睛一定是出了問題,那麽多生,居然沒一個看得眼的。
他去上大學,每天接高強度的訓練,為了不讓反對他學刑偵的父親看笑話,他咬牙堅持學業,漸漸的,他發現這種狀態非常適合他,至比談時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輕鬆多了,後來他以第一名的績畢業,與他那幾年專注於學業不無關係。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跟陸嫣是一類人。
第37章
“就這麽過去了半年, 我總算克服了心的恐懼, 到鄧蔓家看爸爸媽媽。媽媽神狀態有所好轉,不再整天以淚洗麵, 還銷假回了單位上班。我幫打掃鄧蔓的房間, 無意中在屜裏發現一個玻璃紙包裝的禮,過包裝, 看到裏麵是一支派克鋼筆, 這支鋼筆我看中很久了,鄧蔓也知道。鋼筆旁邊還有一張空白卡片,一個字也沒寫。我翻遍房間, 沒能找到關於這支鋼筆收據,問了鄧蔓媽媽, 鄧蔓媽媽也沒辦法確定鄧蔓究竟是哪一天買下的這支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可是自從看見這支筆, 我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救命稻草,在征得鄧蔓媽媽的同意後,我把筆帶回了家, 並試著分析:1、這支筆是鄧蔓買給別人的。2、這支筆是鄧蔓買給我的,但因為跟我的關係發生了微妙的改變,所以鄧蔓一直沒送給我。3、這支筆是買給我的,而且是在那天我破心事以後去買的, 目的是為了重修我們的友誼,可是還沒送出去,就遇到了意外,也就是說, 的死可能不是單純的自殺,還有別的可能。為了擺強烈的負罪,也為了查清真相,我固執地相信第三點。”
“然後你就把這支筆連同鄧蔓那張紙條一起寄到安山分局,並附上你的分析?”
他想起那些信上娟秀的字跡,雖說口吻冷靜老,字裏行間卻仍可看出缺乏訓練的人思維上固有的不足。
點頭:“信寄出以後,我每天都留意鄧蔓家的消息,過些日子,果然有警察上門,我心裏燃起了希,沒準警察真能查出什麽疑點,可是沒多久,這件事就沒下文了,我側麵向鄧蔓的媽媽打聽,才知道從那晚的監控來看,鄧蔓的確是自殺,他殺的可能幾乎沒有。”
“希破滅了,可是我卻已經走上了不歸路,畢業幾年,同學們各自奔前程,時間越久,線索的收集就會變得越困難。我強迫自己回想鄧蔓出事前的細節,想啊想啊,總算想起了一些事,在鄧蔓緒波大的那段時間,好像去過幾次音樂館,可是當時音樂館的活那麽多,我最開始沒能查到合唱團頭上,然而我仍然把我搜集到的一些模棱兩可的證據寄到警局去,希借助警方的力量重查舊案。可是這一回,由於太缺乏說服力,連上門詢問的警員都沒有了。”
江屹冷哼一聲:“浪費警力、浪費時間。”
看他緒有所好轉,瞅他一眼:“還有一件事,我覺得很奇怪,那時候我們三個人經常坐在圖書館的臺階上吃零食,鄧蔓有時候會抬頭看看,眼神很複雜,因為我當時懷疑喜歡你,一直認為看的是育館,可是我有一次看犯罪書,忽然想,為什麽不換一種思路,萬一當時喜歡的人不是你呢?可是這樣也太矛盾了,為什麽要頻頻引起我的誤會,並且在我當麵暗示時不否認呢。”
“不管怎麽說,懷疑的種子就這麽種下了,我回到學校,坐在當時坐的臺階上,往那個方向看,才發現音樂館和育館是相鄰的,聯想起那時候合唱團每次排練都在中午,我就去找當時的合唱團名單,記得接待我的人是周老師,他幫我找了一下午,最後告訴我沒找到。”
周老師。
他皺眉:“你怎麽查到了丁婧頭上?”?
陸嫣麵轉為複雜:“去年周老師發現自己得了甲狀腺癌,到醫院做手,在後蘇醒的時候,他出現了譫妄癥狀,複蘇時,我聽到他囈語:鄧蔓,去找丁婧,去找丁婧。可是他說得太含糊了,我不敢肯定自己聽到的容是否準確。”
江屹思索了幾秒:“那時候劉雨潔還未遭襲,你不可能知道當年丁婧匿名創辦冬至網站收集同學心願的事,就算聽到這話,怎麽就下定決心去查丁婧呢。”
?“畢業以後,我基本沒見過丁婧,隻知道回國後很活躍,總在群裏說話。去年有一次,我跟唐潔逛街,在一家咖啡館裏遇到丁婧的好朋友劉雨潔,當時正跟另一個三班同學說話,因為線很暗,沒看到我和唐潔。後來我聽們聊天,那孩子說起當年丁婧出國,連暑假都不肯回來,又不是家裏出不起機票錢,太奇怪了。劉雨潔似乎對這件事諱莫如深,沒接話,可是那個孩子又說,丁婧這人看著霸道,其實膽子特別小,記得那時候六班的鄧蔓死了,丁婧比誰都害怕,晚上連門都不敢出。”
“我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想想鄧蔓出事後,我在醫院住院,唐潔也在醫院守著我,對當時學校裏的事一概不知。我記得當時鄧蔓的紙條上寫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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