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藍大一路浮水，不再多言。

那白房子哪裡是建在島上，它本就是一座島。直接漂浮在水中央。一棟白的兩層圓形建築，四週一圈白細臺階，臺階的底層沒水中，向上延展幾十層後是一轉寬闊的長廊，優的白細柱相隔而立。

大門閉。我抬頭向二樓的一扇窗戶。窗戶開著，白影閃過。這次我很肯定，窗後了一個人。

那藍大靠近臺階，將他的背部和平順，甕聲說：「請下來吧。」

我看著那被水**的臺階，晃來晃去，像是移的，又回頭看看仍然雙眼閉的哥哥，猶豫萬分，不知是不是應該拜託這個好脾氣的藍傢夥再把我們送回對岸去。

「歡迎你。」一個陌生的、纖細的、略帶僵的人的聲音在我耳邊說。我猛一回頭，一個人正站在臺階上，一白衫，赤著雙足，彎腰向前，手向我。的腳和袍邊都浸在水裡，但毫不以為意。

後是敞開的大門。什麼時候走到我邊的我完全不知。我看著，滿頭銀髮編辮子，盤在頭上，有細的紋路散佈在的額頭、眼角，那些紋路不知是刻上去的還是畫上去的，我從未在其他任何人的臉上看到過。還有那向我的手，既不飽滿也不，一層半明的麵板鬆鬆裹著那枝椏般的手掌，有藍的管狀突起。但這一切並不讓我害怕，因為我看到那雙眼睛，那眼裡充滿了悲憫。

「你是——？」我遲疑著問。

「我是這白島的主人，扶欄。」並不微笑，但也不威嚴。眼神明亮，有淺淡的溫。隻是說話的時候字斟句酌，語速很慢。

「扶欄，你好……我是意，請幫助我哥哥，他溺水了……都怪我……」我一邊說一邊嘗試著把穿雲扶起來。

扶欄看了一眼那藍大，藍大輕擺，搖尾，把哥哥輕輕拋起，扶欄掌一接，將哥哥輕輕托住，另一隻手掌在哥哥背上輕兩下，「噗！」哥哥吐出一口水，進而睜開雙眼，自行站立起來。

整個過程看得我目瞪口呆！我連滾帶爬地從藍大的背上下來，一把抱住哥哥，歡喜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哥哥正咧要衝我笑呢，突然「哎呦」低呼一聲，胳膊想要離我的懷抱。

扶欄手把哥哥的袍袖起，一看之下，我驚出聲。哥哥的胳膊已麵板綻開、裂痕縱生、破碎不堪！

我又心疼又害怕又自責，中氣翻滾，一時間竟然無話可說，隻是獃獃看著哥哥。

「沒事。」哥哥簡短說，拉下袍袖。轉臉向扶欄說：「你可是這白屋主人，冒昧打擾。我是紅薔堡穿雲，這是家妹意，因意飢，尋覓食，不慎落水……」

「，落水無妨，你，應該很清楚，你是無法浸泡水中的。」扶欄打斷哥哥的話，緩慢有力地說。

哥哥不語。

「紅薔堡？樓是你何人？」扶欄接著問道。

「是我族中大人。」哥哥回答。

扶欄著我，眼神停留在我上。黑的眼睛如同兩簇攏柴而燃的火苗，暖和，沉甸甸的。我有一種昏昏睡的覺。

「意……可是今日方醒？」扶欄又問。

「正是。你怎會知？」哥哥答，手將我拉近些。

「我是扶欄。」扶欄簡單說。「兩位這就隨我進屋吧。」不容置疑，轉朝著大門拾階而上。

扶欄臉上雖然壑縱生，但背影倒是極的。銀髮辮，雪白長袍，纖長秀麗，從容緩行。令人不由自主跟了的腳步，追隨而去。

突然，定頓步，既不前進也不說話，隻是沉思。哥哥拉著我，屏息在後，不知何故。

轉過來，眼睛越過我們頭頂，對著我們後輕聲緩語：「藍龍，你等了兩千年的主人就在眼前，你卻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