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巨大的藍的龍生生在我眼前消失了。

我目瞪口呆、不明所以，一把抓住扶欄，急問：「發生什麼事兒了！藍龍去哪兒了？」

扶欄不語，隻是用手指輕點我前。我低頭一看，無他，隻有剛才藍龍相贈的那顆明珠垂懸前。

我正要再問，哥哥已手將那明珠拿起細看。頸間係珠龍鬚扯得我也湊近些，但見那瑩白膩的明珠之上不知何時居然鐫刻了圖案！再近看，那圖案居然是一條騰然而起的藍的龍！那龍刻畫得極細極，神態儼然，瑩瑩寶藍，分明就是剛剛陡然消失的藍龍！

「意，莫要驚慌，聽我細說。」扶欄不顧我的滿腦疑問，攜了我手，一邊朝屋走去，一邊娓娓道來。我瞥見哥哥輕皺了一下眉頭，終是什麼也沒說，安靜走在我和扶欄後。我把自己那隻空著的手悄悄放到後背，有個冰涼又悉的手輕輕地握了一下我的，我心裡踏實多了。

「起初，神創造天地萬及……」扶欄說，我話問道：「神？誰是神？」扶欄平視我，壑縱生的鬆弛麵板圍住了兩汪深潭，波瀾不驚卻又千言萬語，令人心生敬畏。我吐一下舌頭，不問了。

「神創造天地萬及萬千族類。」扶欄接著說：「其中有一個族類，被稱為人類，是神照著自己的樣子創造的，所以特別得神寵。然而在漫長的歲月中，人類開始日益驕傲、自大，私慾橫流，欺其他族類，被罪惡充盈，而且一再失信，違背當初與神訂下的約定。神怒，派出使者與人類談判，人類承認罪惡，決定悔改，與神又重新達新約，約定人類與其他四大族類和平相與、五族平衡。由神的使者將袍上的五顆紐扣取下，在數萬度的地心之火熔鑄，鑄一枚五角星，每一角代表一個族類，該五星由五族流掌管。」

「與此同時，在萬千年前，人類中有人以自己的行為極大地怒了神，神暴怒，將他逐出該族類，並在他上打下記號，從此他將活在黑暗之中，不死不滅，永折磨。」扶欄說。字字句句令人不寒而慄，語氣卻格外輕怡人，臉上線條不似方纔那麼崢嶸，彷彿有人輕輕撣過，意外地和。

「這神好厲害，他想怎樣便是怎樣！」我還是沒忍住，了一句。

「被神棄，豈是兒戲？」扶欄沒有理會我，接著說：「那人攜帶記號，被各族唾棄，全無立足之地。他在黑暗之中潛行，極大的惡和孤寂，再加上歲月的沉積，居然催生出不可思議的能量，他日益強大，無人能敵。時流逝，追隨者眾。」

「那是什麼樣的記號啊？」我問。

扶欄深看我一眼，又看了哥哥一眼。沒回答。哥哥眼睛向別，也沒回答。

「漸漸便衍生出一個新的族類，這暗黑之族穿行地下，神、邪惡，法力強大。其他族類，尤其是人類，對這暗黑之族又是厭惡又是懼怕，儘力絞殺，卻無法斬草除。」扶欄說。

「你為什麼不說說人類對這暗黑之族為何如此厭惡懼怕？」哥哥突然開腔。

「是的，拋開強**力，這暗黑之族自無法生存，必須倚靠吸食人類的才能存活，這，就是神打上的記號；再者，這暗黑之族自也無法繁衍，隻有倚靠人類的生命才能代代相續。鮮和生命，黑暗和法力，這就是人類對這暗黑之族又厭又怕的原因。」扶欄說。

我非常認真地聽著，隻是覺得彷彿橫平一片闊大的水麵，那些話的每一個字都化一粒粒小石子，朝著我的水中央投擲、投擲，水紋一圈一圈漾開去，波及全，手腳無安放。

這些彷彿與我有極大的關係。

「人類稱這暗黑之族為『族』，但，我們自稱——聖族。」扶欄輕聲說。

「轟！」一個大石頭投進來，炸得我全水花四濺！

「族」……「我們」……「聖族」……我眼前突然浮現手指被那銀白的細草紮過後流淌出來的猩紅的……「吸食」……我一陣噁心。

「放心。你還不是。」扶欄說。完全看我心。

我定住心神，看著哥哥。900歲。不死不滅。吸食鮮。黑暗。強大。哥哥回看著我，神幻滅，空無一。

「雲飛日走，世間萬象，皆有定論，不急一時一刻。」扶欄說，角略有笑意：「怎樣，意，還要繼續聽下去嗎？」

我沒來由心中一頹然之氣。既已如此，何須再說。突然怔怔落淚。

「隨著族日益壯大，法力強盛，不甘於暗伏地下，也急需人類華補給，再看那為五族領袖的人類耽於樂，**滋生，已不氣候，且對族痛下殺手、殘酷迫害，2000多年前，適逢人類手握五星、掌管天下之時，發了巨大規模的族之戰。人類帶領其他四族與族展開了曠日持久的戰役。」扶欄並不理會我的眼淚，接著說。

我屏息傾聽，已然忘記哭泣。

「人類託大，自詡神的子民，自信有神的佑護，再加上其他四族相助，自是不把族放在眼裡。殊不知族已有萬年的滋生，深葉茂，法力難測，加之族類特有的殘酷、冷以及對人類的嘲弄與不屑……」

「嘲弄與不屑！」我起來：「可以這樣嗎？族一邊吸著人類的一邊靠著人類繁衍還一邊對人類充滿了嘲弄與不屑？！」

「為什麼不可以呢？倚靠你就一定要敬重你？除了鮮和生命，人類對族是毫無價值的。他們虛弱、貪婪、懶惰、傲慢，利字當頭，征戰不休，已毒瘤。」扶欄說，語氣冷淡又淩厲。

「我雖聽聞你的大名，但並不知曉你的來歷。難道族之前你不是人類嗎？言辭何必如此惡毒？」哥哥說。

「稍安勿躁。你自會知道我是誰。」扶欄並不著惱，續道：「而族，他們聰明、冷靜、節製、能力超群，僅僅是因為被神打上了詛咒的烙印，就不得不臣服於人類、在黑暗中掙紮！帶著對人類的不屑，和對被詛咒命運的不滿，使族堅定了誓要出頭的決心，他們團結一致，與那五族死磕到底。反觀人類，久攻不下，訌四起，人心渙散，實力減弱，族之戰陷膠著。」

「然後呢？」我著急地問。不知何時我們三人已走至屋，坐在窗下，白布簾在風中噗噗作響，彷彿也在不耐煩的連聲催促。

「然後，那個人，出現了。」說。

「哪個人？」我問

「那個改變了一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