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為，因為在我的記憶裏踩踏人的行為

漸漸生出了輝。不僅是因為我知道結果人流產了。那種行為恍如金沙似地沉澱在我

的記憶裏，永遠放肘出刺眼的芒。罪惡的芒。不錯，縱令是細小的罪惡，但罪惡的

意識是明確的。不覺間我備了這種意識。它就像勳章那樣掛在我的心底裏。

……作為實際問題，直到參加大穀大學考試以前的這段時間，我降了一味揣老師

的意向以外，真是束手無策。老師一次也不曾推翻過讓我升學的口頭保證，但是，他也

不曾催促過我做好考試的準備。不論哪層意⑧

房，腳板仿佛是踩在從最新的木到陳舊的木的、各種濃淡有致的鑲嵌工藝品上似的。

我像任何學校的新生一樣，每天都是帶著新鮮的心上學，但心總湧上一漫無

邊際的思緒。我悉的，隻有鶴川一人，談得投機的，也隻有鶴川一人。連鶴川本人似

乎也到這樣下去，我們就會失去難得來到這個新世界的意義。幾天後，休息的時間，

我們兩人特意分開，各自試圖開拓新的朋友。然而，結的我卻連這種勇氣也沒有，因

此隨著鶴川的朋友不斷增加，我就愈發變得孤獨了。

大學預科一年所修的課程有修、國語、漢文、華語、英語、曆史、佛典、邏輯、

數學、等十個課目。邏輯課從開始就使我到苦惱。有一天，上完這節課，午休時

我帶著兩三個問題，試圖求教於一個我所期待的同學。

這同學經常離群，獨自在後院花壇旁吃盒飯。這種習慣仿佛是一種儀式，其難看的

食相也是相當孤僻的，所以誰也不接近他。他也不與同學談，仿佛在拒絕友誼。

我知道他名柏木。柏木最明顯的特征就是那雙嚴重的X型的，走路實在艱難。總

是像在泥濘中行走，一隻腳好不容易從泥濘中撥出，另一隻腳又深深地陷了進去。每邁

一步，全躍，他的行走就是一種誇張的舞蹈，完全失去了常態。

學當初，我就注意柏木並不是沒有緣由的。他的殘廢使我放心了。他的X型的從

一開始就意味著對我所的條件的共鳴。

在後院叢生著三葉草的空地上，柏木把盒飯打開了。空手道俱樂部和乒乓俱樂部的

玻璃窗幾乎全部破落了，這些荒廢的房屋就是麵對著這個後院的。後院裏植有五六株

拔的青鬆，還有空的小木架溫室。木架溫室塗抹的綠油漆已經剝落、起，猶如

桔假花打卷了。旁邊置有兩三層的盆景架、瓦礫堆，還有栽著風信子和櫻草花的花四。

坐在王葉草地上是十分愜意的。三葉草的和的葉子吸收著，那細小的影子撒

滿一地，看起來這一帶恍如從地麵輕輕漂起。柏木坐著與走路時不同，和其他的同學別

無二致。不僅如此，他那蒼白的臉上洋溢著一種可怕的。禸上的殘廢者同貌的

子一樣，有無敵的。殘廢者和貌的人都是疲於被人觀看，頓於被人觀看的存在。

他被窮追，就以存在本來回觀觀看者。最後是觀看著勝利了。正在吃盒飯的柏木垂下

眼簾，我覺到他的眼睛看遍了自己周圍的世界。

在下，他到自足。這個印象打了我。從他的影可以了解到在春和花叢

中，他沒有我所到的恥和虛空。他所強調的影子，實際上就是存在著的影子本。

毫無疑問，是不能滲進他那堅的的。

盒飯盡管難吃，他還是專心地吃。他的盒飯質量低，可是也不低於我早餐時自備的

盒飯。1945年那年月，如果不靠黑市食是攝取不到營養的。

我拿著筆記本和盒飯站在他的旁。我的影子籠罩著柏木的盒飯，他抬起頭瞥了我

一眼，旋即又把眼簾耷拉下來，繼續他那單調的咀嚼，如同蠶兒嚼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