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像，但終歸是幻象罷了。

這裡是幻世鏡，不是天荒界。麵前是幻境所化的幻象，不是連暮初。

這是蒼梧門的門考驗。

強下心底殺意，謝問心轉過頭來不再看他，隨口道：「不然怎麼辦呢，不看著我連命都沒了。」

「路過此間，倒撞見一樁惡事。隻在下並非此間主人，若要出手還要請姑娘示下。」他神自然，帶著年人的朝氣與天真。

「不必了。」謝問心深吸一口氣，冷淡的回道。

「為什麼？」年疑的著。「那些本就是你家的東西。」

「反正也是假的。」冷笑著嘀咕了一句，年沒聽清，還未等他發問，又聽謝問心說道：「你我……素不相識，沒必要為我的事煩累俠。」

謝問心在試探。若真是連暮初，這幻境這般真實，應當知道他們的關係才對。不過……這也代表，靈玨並不能助避過幻世鏡的探查。此番進蒼梧門的計劃便失敗了。

「說來唐突……」年麵微紅，抿了抿，看著謝問心的眼睛認真的說，「我對姑娘初次相逢便心生好，些許幫助，義不容辭。」

果真不是……謝問心有些疑，這幻世鏡是如何得知這人的……

眼中閃過思慮，到底是厭煩與這人打道，即便是幻象，也令心中不喜。「真的不必了。」頓了頓：「見到俠的那一刻起，我就做了一個決定。」

「是什麼決定？」年有些期待的問。

「我決定……散盡家財，求仙訪道！」謝問心一字一頓的說。

「什麼？！」年一臉的不可置信。

說完這句話，隻見眼前的場景氤氳散開，那些幻境都如雲煙般消散。蒼梧門高大的山門仍在不遠佇立，卻隔開了仙凡的界限。

山門之外，莫師叔淡漠的對說：「考驗結束。你並無修真的資質，過會會有弟子來送你下山。」

莫非被發現了。

不。不應當。

謝問心眉頭一挑，反駁道：「之前的仙長說我靈，並且資質上佳。」

莫師叔搖了搖頭：「許是他看錯了。」

「不可能。」

莫師叔不再出言，揮了揮袖，一陣和的風拂過，將推了出去。

謝問心被推了老遠，也不惱。隨口嘀咕一句，「真是沒有風度的人。」自顧的轉找了個地方等候。陸續有幾個弟子也被送了出來。之前領路的藍青年見了，對有些印象，過來問道：「你竟然沒有通過考驗嗎？」

「是的，有可能是你們的法寶出了問題。」謝問心誠懇的說。

「……」藍青年一時語塞，繼而笑道：「蒼梧門每三年都招收弟子，你三年後還可再來的。」

「謝謝你的安。」謝問心毫無誠意的道謝：「還未請教仙長名諱？」

「……我楚千嶽，」藍青年認真地說道：「我也不過方纔築基，不必我仙長。」他有任務在，看了看剩餘的人：「我先送你們回浮島。」

……

浮島上的居民都是蒼梧山門人的親眷，他們並無靈，不過浮島上靈氣充足，久居也可延年益壽。回到浮島卻沒有再乘坐法，隻是一艘俗世船隻，不及那莫師叔法的一半大小，不過回來的人也較去時了一些，這船倒也裝得下。

眾人皆垂頭喪氣，行船的老人隨他們一起上了岸，見怪不怪的看著他們：「失敗了也沒關係，還有下次嘛，有人都去過三次也沒通過，從此再無機會了。」

「不應該啊。」一個略有些狂的青年恨恨的一拳砸在地上:「家中長輩都說我天資聰穎，心上佳，不可能不通過的！」也有幾人和他一般無法接結果的都出聲附和著。行船的老人走過來對他說：「小夥子，我這有一條進仙門的路子，你要不要聽？」

青年聞言一喜，隨即又怕是什麼陷阱，有些驚疑的看著他：「什麼方法？」

「靈石！」老人笑說：「隻要你出五塊下品靈石，便有仙長收你們為記名弟子。」

「靈石！！」青年瞳孔一：「我哪來的靈石！」

修真者可以用靈石修鍊，也可以用它易。不過千金難求，凡人是很難得到的。老者笑著說：「看你談吐應當是哪個小世家之後，不會連五塊下品靈石都弄不到吧。」

「這……」狂青年猶豫了：「可這是我上僅有的靈石……」

「你若是進不了門派，再多靈石也是無用。」老者語氣嘲諷。

還未等青年作答，一個聲傳來：「我給你！」

眾人聞聲看去，一個紅子拿出五塊下品靈石給了老者：「希你說話算話，讓我進仙門。」

老者滿臉笑意的接過靈石：「這是自然。我祖上有位元嬰老祖，門人弟子收幾個記名弟子本不是問題。」

見了此番變故，其它有靈石的也紛紛拿出靈石給老者。隻要能進山門便是莫大機緣，為蒼梧弟子，以後靈石還會嗎。

謝問心冷眼旁觀，楚千嶽走到謝問心邊問：「他們都去靈石了，你不去嗎？」

謝問心攤手：「我本就沒有靈石。」

楚千嶽笑道：「我可以借給你。」

「謝謝，不過……」謝問心笑著說：「就算有靈石我也不會用這種方法進山門的。」

楚千嶽詫異的看著：「這可是你唯一的機會了，莫師叔說你資質愚鈍，再來幾次都不會通過的。」

「……」

「……那是你們的法寶出了問題，你的莫師叔眼神也不太好。」

「什麼？」楚千嶽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

「……我是說，我若沒有通過考驗，那便是我尚有不足之。我要磨練自己，終有一日，我會堂堂正正的進山門。」謝問心一臉堅定，彷彿之前的話不是出自口。

未看的清楚千嶽的反應，謝問心發現自己已經離了幻境。

是的，剛剛一直在幻境中，因著幻的影響愈發增強，頸間玉佩已經傳來警示。未免夜長夢多，表明心境離開了幻境。不過幻世鏡既然考驗心，所說也是出自心。故意拖了這許久，應當不是第一個通過考驗了。

果然，山門外已有二人通過考驗。一名二十來歲的子和一名懶散的年。子氣質清冷，見到謝問心，點頭示意。謝問心笑著回，並未上去搭話。年低著頭不知道在做什麼。不多時，又有幾人出現在空地上。謝問心還看到了之前回答問題的小胖子，小胖子看到謝問心，對有些不滿的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好聽的聲傳來，「恭喜你們已經通過了考驗。」一位妙齡子款款而來，一襲翠綠的衫，錦帶羅袖，眉眼間儘是溫，令人初初見麵便不由得心生好。麵容姣好，一雙剪水秋瞳在通過的眾人中拂過：「之前你們的來歷已經記錄過，為免疏，需再確認一番，之後便可進山門了。」

眾人皆口稱上仙，子掩一笑道：「我姓劉，你們既已門，稱我一聲劉師姐便是，我也隻是詢問幾聲罷了。」

謝問心的目卻不在劉師姐上，看向山門上方，神莫名。冥冥中有一種不可名狀的覺傳來，那是……因果。

實力強大的仙門，自然有方法辨別拜門的弟子是否是其它門派派來的，而其中最為穩妥的便是因果類的法寶。表麵上是劉師姐來核實眾人的來歷，但結果卻由法寶來確認。

劉師姐手中拿著一塊玉簡，對著第一位通過考驗的清冷子笑道：「這位師妹是鍾長老的族人吧。」

子點了點頭：「我是鍾蘊一。」

劉師姐對的冷淡也不見怪，溫聲道：「鍾師妹第一個通過幻世鏡的考驗，仙途坦。聽聞鍾師妹此前並不在北蒼島生活？」北蒼島便是蒼梧門外的浮島。

鍾蘊一點了點頭：「我母族是雲州趙氏，之前一直生活在雲州。」

劉師姐笑著說：「與之前的記錄並無差錯，師妹且在一旁等候。」說著看向了懶散年：「還未請教這位師弟姓名？」

年此前一直低著頭，旁人以為他是孤僻的子。此時終於將頭抬了起來，卻是笑嘻嘻道：「劉師姐好，我藍修齊，青州徐郡藍氏。」

劉師姐點頭道：「藍氏也是大族了，也曾出過前輩大能。」

藍修齊像是不知客套為何，順著說道：「師姐放心，我必將青出於藍。」

劉師姐掩麵笑了，好奇的問道：「聽聞藍師弟可是青州城主看中的弟子？」

藍修齊這回卻擺了擺手掩麵做愧：「我是被顧城主趕出來的，幸蒙蒼梧門不棄，藍修齊定當為宗門一腔熱肝腦塗地！」他越說越慷慨激昂，大有立刻為宗門赴死的覺悟。

這般擲地有聲的話傳耳，饒是劉師姐這般心境也有些微妙，頓了頓，才說道：「師弟倒是好……心，大有可為。」搖搖頭放他過去。劉師姐看向了謝問心：「這位師妹……你什麼名字？」

謝問心到，冥冥之中，有一種危機傳來。無形的線逐漸扭曲纏繞，化為實質一般向牽引束縛——

因果！

若是答錯一步，便會被驅逐下山，之前努力盡付流水。謝問心鎮定心神，神如一個真正的一般有些怯，還有些欣喜的回答道：「我……謝問心。」